第五十一章温馨怀抱
这几天林晚当真好吃好喝的,就在房中躺着修养伤脚。
反正如今的四方城早已经变天了,能留下来的护卫婢女都是某人的忠实手下,想来现在整个内城里就她和连碧是两个异类了。
听说这些天她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林晚很想去看看她怎么样了,只是脚伤不能下地,现在夜只能等脚伤好点再说了。
而林虎和金宝既然也在内城那人必然是没那么容易让她和他们相见的。
白天苏夜很少回房,偶尔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回过来坐坐,她就当他不存在,径直吃喝睡的。
他坐在边上默默看着她旁自无人地大吃大喝夜不说话,出门嘱咐惠娘几句便匆匆离开。
主院前面的书房里灯火一直彻夜莹亮。
苏夜作为新城主许多事情需要他亲自处理,自是十分忙碌。
书房里琥珀和容娘还有几个属下正经危立等候他做决定。
,北燕花家军群群欲动,怕是近期会有所动作,"其中一位面容肃穆的汉子说到。
苏夜眉头微挑,"看来他们是想趁火打劫了,密切关注!"
"是!"
琥珀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琥珀,想说什么?"苏夜瞥了一眼他的神色不紧不慢地说道。
他抬头看着苏夜犹疑地说到,"公子,我们刚拿下四方城还没两天北燕花家就得到消息,是不是太快了,而连巍然还没有抓到,我想是不是-------"
他其实想说连巍然是不是和北燕狼狈为奸杀个回马枪了,但一想连巍然毕竟是公子的生父,这样说似乎不大妥当。
倒是苏夜毫无顾忌,"既是如此我们不如来个引蛇出洞。"
当下几名属下围拢过去书桌前,那里苏夜面前是四方城的城防布局图。
几人正低声商量了片刻,订下了诸多事宜。
这时,门外想起敲门声,容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下属,推门一看是惠娘,正准备呵斥,苏夜听到了她的声音,开口说到,"进来!"
惠娘手中端着一个黑瓷碗,他看了看她便挥退众人,书房里只留下惠娘一人。
容娘也心中疑惑地出了门,不过她素来知道公子的习性,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情她若关心必不讨好。
"有方案了?"苏夜问到。
惠娘点点头,"是,林虎身体中的蛊毒需要洗心丸作引,但现在世上已经再无洗心丸,公子当真要用自己的血来作引?"
苏夜伸出白玉一样的皓腕悬在那只黑瓷碗之上,"动手吧!"
又看惠娘似乎微微迟疑着说到,"还有什么直说!"
惠娘这才开口说道,"所用含有洗心丸血液的人必须是纯阳之身!"
苏夜不动声色地瞟了她一眼低喝到,"还不动手!"
惠娘这才赶紧拿出一把柳叶弯刀对着那皓腕上清晰可见的脉络轻轻一划,顿时鲜红的血迅速溢出,直到滴满整整一个大碗。
惠娘离去的时候稍有担忧地说到,"公子这些日子多多休息,奴婢三日后再来!"
苏夜静静坐在宽大的梨木太师椅上,午后的阳光从绿纱窗上落于他洁白的身上,透过他冷峻的脸部轮廓,斑斓光影如初春那小桃枝上浮动的春风,绽放开一朵艳丽的垂丝海棠。
人比花俊,容颜无暇,似冰晶琉璃。
他垂手目视冷双成低敛的长眉片刻,一直沉寂容颜无语。
林晚不知道这几晚苏夜是何时回房安睡的,总之她入睡的时候身边还是空荡荡的,早上醒来的时候要不是身边徒留的余温她都怀疑他没有再进房间于她同眠。
但也许是在林家坳的两年同室而眠,同桌共食的生活让她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
即使现在每晚床上多了一个大男人,但她似乎也并未感觉到异样,晚上依旧睡得香甜,好在这几日他似乎并未有什么出格的行为,仅仅是同榻而眠。
于是她渐渐安心下来了,再加上脚踝上的伤在惠娘的精心照顾下也慢慢好了起来,有时候暗房更衣她都可以无需搀扶了。
看着惠娘永远平静温和的脸林晚笑着说到,"真是要谢谢你这些天的精心照顾!"
惠娘诚惶诚恐,"夫人千万不要这样说,奴婢能伺候您是奴婢的福份!"
"他是如何让你们这些人如此死心塌地的?"她不禁问到。
惠娘一听,她口中的他除了公子苏夜还能是谁,也只有她才敢如此称呼他。
看着林晚像是好奇又像是不忿的神情在问这句话,她忽然笑了笑。
"笑什么,我真的想知道,他是不是把你们什么把柄都拿捏在手上?"
"夫人说笑了,我能有什么把柄!"
"哦,那你怎么这么听他的话?"林晚有些气恼地说道,他吩咐说她最少三天不准下地,惠娘愣生生让她三天脚没挨地,她怎么软磨硬泡都没用。
"别人如何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要是没有公子我现在还泡在药缸里是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活死人!"
她说的十分随意,但林晚听得心中大骇。
她只有前世看恐怖故事才碰到这样的情节,拿活人泡毒药做药人,没想到这一世就出现了这样活生生的例子,那该是多么煎熬痛苦的日子啊。
"谁,谁这么残忍对你?"她看着惠娘千年不变的沉寂面容问到。
她淡淡一笑,"都过去了!"
也是,那样痛苦的回忆再一次提起都是一种残忍,林晚便不再问了,只说道,"救你的人是他?"
惠娘点点头。
第四天的时候林晚脚已经可以下地了,只是不好快走,慢慢走动几步倒是必要的活动筋骨,于是苏夜允许她在内城转转。
她本想去竹园找连碧的,但经过中间花园回廊的时候眼尖地看到林虎。
他坐在花园假山脚下的石头上望着一片长春藤发呆。
这样意外的相遇,让她十分开心。
她赶紧招招手喊道,"林虎,林虎!"
可他无动于衷,象没听到似的。
林晚正奇怪着,他怎么这么没耳力,正向走近了,忽然冲过来一条大黄狗就往她身上扑。
她刚一惊马上认出这条狗是自家的闪电,立马保住它,"你怎么也进内城了?"
闪电对着旧主人摇头哈尾的,高兴的不得了,舌头巴不得要舔上她的脸了。
林晚嬉笑着避开,"走,咱们找林虎去!"
可真正蹲在林虎的面前她再也笑不出来了,林虎的异样让她惊慌失措。
她就在他面前他却看不到她,也听不到她的声音,就仿佛她是个透明人一样,而闪电一个劲儿地蹭着林虎,他也是无动于衷,象一尊会呼吸的雕像一样。
"林虎,林虎,你怎么了,我是姐姐啊,你这是怎么了---------"
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的心有多痛,尽管金宝才是她的弟弟,林虎和她其实并没有任何关系,但这些年来她将他从襁褓里抚养长大,姐弟朝夕相处,他早就是她的弟弟,亲人了。
林虎目光呆滞得毫无焦点,仿佛对周照的一切看不见也听不见,他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林晚急红了眼,忽然看到惠娘着急忙慌地过来,似乎是寻林虎的,一看林晚见到林虎顿时面色一变。
夫人看到了她弟弟的状态必会伤心欲绝,那公子又岂能安稳。
"惠娘,我弟弟这是怎么了,他怎么了",她象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的拉着惠娘,"惠娘,你不是会医术吗?快帮我看看------"
惠娘看着林晚焦虑的面容叹息着说到,"夫人,我会好好医治他的!"
林晚一愣,显然惠娘早就知道了林虎的状态,怪不得她这些天旁敲侧击地询问林虎情况她总是顾左右而言他。
"你早知了,他究竟是怎么了?"林晚瞪着眼睛逼问道。
惠娘一看再无法掩盖了,只好实话实说了,"昙花在抓走林虎的时候给他吃了一种痴傻的蛊毒。"
"蛊毒?"
"你怎么还不赶紧给他医好?"
惠娘默默不语。
"解药,难道就没有解药吗?"她急切地问道。
惠娘无奈地摇摇头,"蛊毒的解药向来是制蛊之人才有,而这蛊毒是独方,制毒之人早已不知所踪,下了药却无解。"
她刚说到这里林晚双目都要赤红了,看着林虎整个人像是要疯癫了似的,惠娘连忙一把按住她,"夫人,别着急,我现在想到法子了,正在尝试!"
"什么法子?"
"公子的血!"
"他的血?"她疑惑地问道。
惠娘点点头,"对,公子的血,在雪山最珍贵的是洗心丸,仅剩两颗,一颗公子自小服用了,还有一颗公子给了夫人,这洗心丸可解百毒,护住心脉,若是还有一颗给林虎服用或许有效,但可惜没有,但公子愿意放血为林虎作引。"
林晚一听马上反应到那自己吃了洗心丸是不是她的血也有效,"要多少血?我的也用上!"说着直接挽起袖子。
"每三日一大碗,长则三两月,短则十几天。"
林晚一听,那真是需要很多血了。
"你的血没用!"
惠娘说到。
"为什么?"她一愣。
"献血之人需是纯阳之身!公子已经放过两次血了,我再试几次-------"
林晚已经没有继续听她说下去了,花园小径上扬起洁白的衣袍,一道昂扬的身影渐渐逼近。
公子苏夜双眸异常明亮地直视她秋水涟涟的瞳仁,简直象是要看到她心底的波澜深处。
隔得如此近,她看着他那对弧线分明的薄唇,俊魅的容颜上毫不掩饰地袒露着他神色中对她此刻揪心情绪的安抚和呵护,让她心中稍稍安宁。
他走过来紧紧环抱她双臂,"对不起,对不起!我一定让林虎好起来!"林晚忍了许久的泪水这一刹那訇然流出,她静静地任他圈抱在怀,仿佛这样她才有一丝安慰和信心。
她渐渐伸手拂上他的手腕,手腕那里果然包裹着一道伤口,她抬眼看向他。
此刻他注视她的眼神那样深邃温柔的幽黑眼眸,令她渐渐平息。
他拥住她的怀抱那样温暖伟岸,坚实恬静,仿佛在这里她才能缓解心中急切的伤痛和焦灼-------
她此刻的茫然无助让他的心揪了起来,一想起昙花更是恨不能再让她死一次。
他伏□子,微侧脸颊,倾身俯首于她面颊,纠缠在她耳廓脖颈,一边温言软语哄道,"别担心,他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保证,相信我,我跟你保证会治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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