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泪水
(一)
仅仅是往前踏出了一步,少女便刹那间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之中,有什么东西如接住了一片羽毛的水面般浅浅地漾开,虫仓仍旧是那个阴冷潮湿的地下室虫仓,四周依旧缠绕着那细小而嘈杂的声音,只不过……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是幻术。
几乎是在感知到这种能量变化的同一时刻,由依便立刻下了判断。
能够在最黑暗的深夜里将一片草叶不自然的拂动收入眼底,由依的眼睛自然也不会错过周围虫群微妙的变化了。这地下室的虫子数目太过巨大,就算间桐脏砚是个赖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他的驭虫术也绝不可能完全覆盖如此之多的虫子。虽然对于魔术由依知之甚少,但是无论是灵力火炎还是魔力,终究都是一种能量的运用,而对于这种操纵类的能力者,面对着数目庞大的操纵对象时,他们往往会选择一个代理管理的媒介,比如羊群之中有领头羊,狼群之中有狼王;而间桐脏砚这一招隐藏的,正是这些虫群中所谓的“王”。原本洁白干净的圣母像在激烈的魔术战斗之后已经四分五裂,只剩下了大半个头颅掉落在地上,烧焦的痕迹残留在她的脸上,仿佛是一滴黑色的眼泪。
为了不断躲避时臣的攻击而满身狼狈,风衣外套也早已磨破的卫宫切嗣双手持枪,气喘吁吁地站在了远坂时臣的面前。
虽然刚刚经过了一系列激烈的战斗,但是对于素来以优雅为家训的远坂家主而言,他宁愿多耗费一些魔力去制作阻挡子弹的结界也不乐意如卫宫切嗣一般手忙脚乱地卧倒躬身去躲避对手的攻击——毕竟,堂堂“御三家”远坂家的家主,若是连收拾一个卑鄙无耻的魔术师败类都要这般狼狈,那岂不是笑话?
“站好了,卫宫切嗣。尽管我并不认为你有在我面前站立的资格,但是我也不想杀一个抱头鼠窜的狼狈之徒。”
将手中镶嵌着红宝石的手杖换到了另一只手上,远坂时臣深棕色的瞳孔中冉冉映出了他宝石手杖尖端迸发出的橘红色火光,卫宫切嗣看在眼里,随手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领带:只因对方是自信高傲的远坂时臣,不同于真田由依那个时而傲气时而狡猾的女人,他可以百分之百肯定,这个男人是绝不会做出任何有损于所谓“风度”的事情的。
尤其是在他觉得自己,稳操胜券的情况下。
这么想着,卫宫切嗣左手握着枪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就在刚才,他已经将起源弹装填完毕了,只是这一发子弹无比珍贵,他既然出手,这一枪就必须命中。
“怎么,莫非你还有子弹没有用完吗?”
察觉到卫宫切嗣双手的异动,远坂时臣微微抬了抬下巴,面前的六芒星形状的火焰一瞬间扩大形成了了一道坚固的壁垒;而与此同时,卫宫切嗣右手的枪高高抬起,六发子弹接连打出,却无一不被远坂时臣的火焰壁防御住。轻轻切了一声,黑发冷硬的男人随手丢开了空掉了手枪,左手扬起,一道神色的利芒闪过了他的瞳孔深处——
“砰——!”
这一次,鲜血飞溅。
……
“嗯……看来一个不小心玩的有点大啊……”
冬木市区的另一头,昔日华丽到有些阴森的间桐宅,此时却已经一半塌陷成为了废墟。身为这场混乱的始作俑者,用一招失控的“黑棺”成功轰塌了大半个地下室的真田由依一只手抱着用间桐脏砚衣服裹着的间桐樱,另一只手有些尴尬地抓了抓鼻尖,轻咳了一声。
“看来对鬼道的控制还是要继续练习呢……如果夜一看到了,肯定会这么说的吧?”
高级鬼道的黑棺,一招将间桐脏砚和他身边的虫子轰得灰飞烟灭,同时也造成了这场大拆迁似得灾难。由依原本想着掉头就走,然而却在动身的前一刻,想到了那个虫海之中苦苦哀鸣的小女孩,而当她看清楚樱身上□□的窘况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啊,早知道当时就不为了耍卫宫切嗣丢掉那件西装外套了。
左看右看,在场勉强可以蔽体的衣物也就只有间桐脏砚虫化是遗留下来的浴衣了……啊啊,真是活了几百年的糟老头子的衣物,拿在手里都觉得有一股虫子的怪味儿,还是早点回去酒店让人给小姑娘换一身好了……咦等等,说起来,她好像是来间桐家抓人质和berserker的r谈条件的啊?嗯……老的那个估计已经死得灰都不剩了,不知道这个年轻的小姑娘,间桐雁夜买不买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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