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黄钟大吕般的喝问,登时便如那当头一棒,狠狠地砸向了陈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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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乐登时一骇,不知道该如何接答才能得体。若是直接说自己被人打了,现在想练好武功打回去,就未免显得自己小气了,也好像显得不尊重师傅一样。
幸亏他杂书读得多,港产武打片也看得多,早就知晓有关洪拳来源的传说虽然有极多种,但最为人接受的,是源于清顺治十八年(1661年,明将郑成功在台湾创立的“金台山”。该组织以明太祖朱元漳年号“洪武”的“洪”字立门,故洪拳又称洪门拳。
洪门也是汉门。繁体的“汉”字,只要除去‘中土’两部分,就能形成为洪字,由此寓意丧失了中原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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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洪门的宗旨,是反抗满清迫害统治,留存汉族文化。
孙中山先生在他所著的《孙文学说》里面有一段记载,原文如下:“洪门者,创设于明朝遗老,起于康熙时代。盖康熙以前,明朝之忠烈士,多欲力图恢复,誓不臣清,舍生赴义,屡起屡蹶,兴虏拼命,然卒不能救明朝之亡。迨至康熙之世,清朝已盛,面明朝之忠烈,变残废殆尽。二三遗老,见大势已去,无可挽回,乃欲以民族主义之根苗,流传后代,故以反清复明的宗旨,结成团体,以待后有起者可藉为资助也。此殆洪门创设之本意。”
陈乐的思绪云动,彷如从历史中看到了一丝光亮,对于如何回答师傅的惊问,隐约间便有了些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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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他早就从王彬那里得知师傅的姓名为朱木彪,现在联系种种,顿时有了拨开云雾之感,好像明白了师傅如此发问的惊人真相!
“师傅姓朱,难道是他的后人?”
陈乐的心有所感,马上就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口中斩钉截铁地大声答道:
“我练武,自然是为了反清复明!”
“哦,果然?”朱木彪师傅虎目一瞪,再次高声喝问。
陈乐觉得自己好像被朱木彪师傅的目光看穿了,冷汗立时湿透了衣衫的背后,但他心虚之下,依然硬着头皮回应:“果然!日后我就在脚板刻上‘反清复明’四字,时刻谨记!”
虽然他的嘴里是这样说的,心里却是五味杂陈:“惨了惨了,这下可能学武不成,反而错进了黑社会啦!”
正当陈乐惊疑不定的时候,有人却扑哧一下,大声地笑了起来,然后一把好听得像黄莺打啼的女声就响了起来:“阿爹,你们好坏,怎能这么戏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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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乐循声看去,发现说话的原来是一个十四、五岁小姑娘。
小姑娘倚在朱木彪师傅的背后,笑得花枝招展,仿佛已直不起身来。
陈乐见状,冷汗顿时由背后往头上涌去。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话。
“呵呵呵,我也没料到他会这样说。刚才见他考虑了半天,结果却挤出了这么一个不着边际的答案,累得我忍不住想捉弄捉弄他!”朱木彪师傅也是大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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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彬在一旁看着,同样乐个不停。
“后生仔有心了,我虽然也姓朱,可是和明朝的皇帝皇子皇孙,八辈子也拉不着一点关系。况且清朝早就被民国取而代之,你还反什么清?哈哈。我的每个徒弟都被我这么问过,可没有一个人会回答成你这样!”朱木彪师傅到底是注重身份的人,不会过于忘形,所以很快就止住了笑声,接着说道,“不过,我还是要清楚地问一下,你学武,到底是为了什么?”
“嗯,那就是为了强身健体吧。”陈乐这一次做出了一个稳妥的选择。
“师傅!”王彬听了陈乐的回答,反而着急了,从旁边跳了出来,便想要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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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王彬在师傅的注目下,最终还是没能把话说出来,悻悻然退了回去,可是眼睛和鼻子始终不住地对陈乐挪动。
陈乐登时会意,知道自己刚才的答案不妥,可是不妥在哪里,他却一点都不明白。
他也知道有些武术师傅在收徒的时候,总要先考核一下徒弟的心智,有些师傅更是对徒弟的品德有极高的要求。
可现在若要他再说出一个练武的原因,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令朱木彪师傅满意。
如果说一些“高大上”的答案,会不会又被耻笑呢?万一这个朱木彪师傅其实是一个邪派高手呢?万一师傅以前是一个像田伯光一样的采花贼呢?
陈乐的心中翻起了千重浪,越考虑越不知道自己的答案应该选什么!
朱木彪师傅耐心地等待了一下后,才悠然道:“你想好了么?我再问你一次,你学武,到底是为了什么?”
陈乐咽了下口水,终于下定决心老实回答:“我学武,是为了不受人欺负!”
“好!”朱木彪师傅又拍了桌子,大声道,“我便收你做入室弟子!阿女,你去外面把师兄师弟都叫进来。”
陈乐闻言,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下,高兴地和王彬对视了一下。
另一边,朱木彪师傅身后的小姑娘轻轻应了一声,便蹦蹦跳跳地走出了屋外。
陈乐这时候才趁着两人檫肩而过的关头,得空细看了下小姑娘长了啥样。之见她留着齐肩的短发,皮肤有点儿黑,可眉目清秀,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就像两道恬静的弯月,脸颊上还有两个深深的酒窝,显得活泼可爱。
接下来,就是一轮拜师仪式了。
先是在朱木彪师傅的带领下,陈乐拜祭了各位祖师,祈求师祖保佑。
再来就是行拜师礼,陈乐对朱木彪师傅叩了三下首,正式跪献了红包和拜师帖子。
最后就是师傅训话,宣布门规。来自未来的陈乐最听不得此类长篇大论,一时间犹如鬼上身一样,浑浑噩噩,只隐约听到“尊师重道,孝悌正义,扶危济贫,除暴安良,虚心请教,屈己待人,助人为乐,戒骄奢淫逸”等等老生常谈的字眼。不过陈乐虽然听得糊涂,但身子却挺得笔直,就好像在认真聆听一样。
待得朱木彪师傅终于训完话,陈乐便立时打了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朱木彪师傅招手示意陈乐站起,笑吟吟地说道:“本门的功夫大多在一双手臂上,所以江湖上朋友都叫我做铁臂阿木。你记着点,下次别让人家问住,你师父叫甚么呀?啊哟,对不住,这个可不知道。”
“铁臂阿木?”陈乐听说了,马上出了一头冷汗,完全忽视了师傅的冷笑话,反而暗想:“幸好师傅你不姓童,不然我一定会被70后、80后笑死!”
随后陈乐还要在师傅的指引下,逐个和各位师兄见礼、认识。一直搞到天色渐晚之后,陈乐和王彬才告别武馆众人。
陈乐和王彬刚走不远,陈乐便忽然问起了白日里的一件事:“当时我回答,练武是为了强身健体,你立刻就闹了起来,到底是因为什么?我说错话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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