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首无被御门院心结心结的傀儡逼得步步后退,御门院心结心结依然毫发无损的站在凉亭里,而首无身上却有很伤口,御门院心结心结不耐烦的皱眉,这人怎么这么难缠,居然到现在还没有死。
御门院心结心结将怀里的布偶熊抱着的子镜拿了下来,这个布偶熊是她精心培育的傀儡,攻击力比其他的要强了好几倍,心结心结决定派它上场去咬断那个家伙的喉咙,结束这场无趣的战斗吧。
看到御门院心结心结终于要行动了,首无用绳子勒碎两只扑过来的布偶熊,目光戒备的看向她,两个人的距离不远不近,首无能够清楚的看到御门院心结心结脸上的笑容,甜美而嗜血。
御门院心结心结将怀里的布偶熊放到地上的瞬间,突然听到玻璃清脆的碎裂声音,御门院心结心结手中的布偶熊啪的一声掉落在地,她怔怔地看着自己手中破碎的镜子。
“镜子,纱季殿下给我的镜子……”御门院心结心结用双手捧住碎裂的镜子,她大脑一片空白,一定是她太不谨慎了,所以镜子才会碎掉,她没有给镜子注入过灵力,如果她注入了灵力这镜子就会复原的。
御门院心结心结的手轻轻抚上镜面,但是还没有来得及给镜子输入灵力,那镜子突然化成纯白的荧光,御门院心结心结慌张地收紧双手,但是什么也没有留住,那些荧光就在她的手心消散不见了。
御门院心结心结发懵的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心,双膝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她双手垂下,看起来就像被人割断操纵线的木偶,双眸空洞而死寂。
世界是黑暗的,她不知道什么是光芒,什么是温暖,但是在这片黑暗中,她有找到属于她的神,是那位大人给予她生存的意义,给予她信仰……
她的神是不会抛弃她的,没错,纱季殿下是不会死的,她应该去顶层见见纱季殿下才行,因为殿下明明已经答应她,要送给她新的小熊,其实呢,新的小熊一点也不重要,她只是想要和纱季呆在一起……
啊,她必须去顶层才行,一定是她总是买新的玩偶惹纱季殿下不开心,所以纱季殿下用这种方式吓唬她,她知道的,她的殿下很恶劣的,真的是太恶劣,怎么可以和她开这样的玩笑。
首无发现所有的傀儡都停止了活动,然后一个又一个软软倒在地上,他皱眉看向御门院心结心结,神色极为戒备的慢慢地走进她。
“喂,你哭什么?!”首无看着御门院心结心结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地板上,她面色苍白,秀美的五官仿佛拼命的忍耐着什么显得有些扭曲,她身子晃了晃似乎要站起来,首无立刻戒备的退后几步,看到她的身子又倒了下去。
“可恶……到底是怎么回事……”御门院心结心结用给傀儡注视液体的针管狠狠扎向自己的大腿,血液立刻涌现了出来,她一脸木讷的看着自己流出的血液,然后就像是发疯了一般用针管一下又一下的扎向自己的大腿。
她看着自己的血液四溅,却感觉不到疼痛,她好像失去了知觉,御门院心结心结觉得自己的理智被恐惧与疯狂吞噬着。
她一生都无所畏惧,从小她就因为奇怪的能力被父母常年不见天日的关着,她的生命早就应该在她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母与兄弟以后就结束的……
她从不畏惧死亡,她没有体会过失去重要之人的恐惧,但是她现在却因为恐惧而无法动弹,她可能失去那位大人了,只是这样想着,她就觉得世界变成什么样子都无所谓了。
因为她是纱季殿下的傀儡,在她要永远消失于黑暗之中的时候,是纱季殿下给予她的新生,她才如同一个获得新操纵线的木偶,只要纱季殿下握着那些丝线,她才能拥有生命与动力,如果丝线另一端的主人已经不在的话……
“喂,你疯了么?!”首无震惊的用绳子缠着御门院心结心结握着针管的手,阻止她继续自残下去,御门院心结心结丢下针筒,然后慢慢地爬了起来,她受伤的腿在地上拖出长长的血迹,头也不抬的努力爬着。
“别爬了,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放弃战斗,然后因为自残所以失血过多而死吗?”首无抓住御门院心结心结的肩膀厉声质问,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到和她斗个你死我活,因为她是少主心上人的属下,他只想为少主拖延时间。
“……让开,殿下她是不会丢下我的,她怎么可能丢下我,一定是因为我惹她不开心了,”御门院心结心结双眸空洞,她狠狠扣住首无的手臂,神色无助看向四周,“啊,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应该一直在纱季殿下的身边,我答应过她的,会代替她的朋友心结一直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我怎么能够离开她的身边……?!”
首无忍住手臂上传来的痛疼,看着眼前似乎有些神志不清的御门院心结心结,大约明白是顶层的安倍纱季出了什么事情,她想要去顶层,但是却因为太过于恐惧,所以无法如愿让自己行动起来。
“你清醒一点,我现在就带你去顶层。”首无眸子一沉,伸手拽住御门院心结心结的手臂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架起了她的身体说:“清醒一点,我现在就带你去顶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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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冽的寒风夹杂着雪花刮在安倍雄吕血的脸上,这种冰冷的疼痛帮助着安倍雄吕血保持着镇定,她紧紧抓住着袖口,拼命地督促式神快一些,她恨不得立刻就飞到京都的葵螺旋城。
但是她行程最快的式神——八头大蛇,已经全部被奴良滑瓢斩杀了,她准备用自身为媒介召唤出古代式神时候,她袖子的镜子却碎掉了。
镜子刚刚碎掉的时候,她体内与安倍纱季相连的式神契约并没有反映,她在猜测可能是母镜遇到了什么问题,安倍纱季并没有大碍的时候,全身的血液逆流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都恍惚了起来。
那是式神与主人的血缘羁绊硬生生掐断的感觉,她感觉到心脏被穿透的锥心之痛,她心脏几乎要被冻结住了,身体也急速变冷,这些都是与她血脉相连的主人传递给她的感觉。
她当时就立刻放弃与奴良组的妖怪们继续对战,然后立刻返回了葵螺旋城。
安倍雄吕血捂住心脏,单膝跪在式神上,这种锥心之痛让她感觉疼得好似内脏都压挤在一起了,亲身感受的纱季大人又该疼成什么样子……
风雪中,安倍雄吕血微微的扬起头,仿佛她用这种仰视的姿态就能够她一直在仰望着那位大人,安倍雄吕血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她眼前慢慢地浮现出了安倍纱季的身影……
她一袭纯白的和服,墨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双鬓的发丝上系着一黑一白的发带,如画的容颜上没有任何感情的波动,犹如黑曜石般美丽而深邃的眸子定定注视着她,慢慢地俯身到她的耳边问:‘清子,要来到我的身边吗?’
清子,那么遥远的称呼,这是她与纱季初遇时候所用的名字,那时候她是一个拥有才能却没有未来的小女孩,那一年她才十岁,她与安倍吉平大人一起来到她的家,正是那一天,她初次抬头仰视着她,她记得这个问题纱季大人问了她两次,她才点头同意,但是这一次安倍雄吕血拼命的点头,不停的点着头……
看到自己点头,少女冷漠的容颜上浮现一丝笑意,就犹如冬雪被暖阳融化,那种温柔让人心悸到无法呼吸,她满意地点头说:‘清子,你要成为我的‘式神’。’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我是您的式神,将永远的陪伴在您的身边,一生相随。”安倍雄吕血双手微颤伸出手,但是刚刚触碰到少女的衣角,少女的身影就如同她给予的那面镜子一般破碎,然后消失不见了,只有留下她伸出的手独自在冰冷的风雪中……
她慢慢地收回手,瞳孔紧锁在隐隐能够看到轮廓的葵螺旋城上,低喃:“请务必让我一生相随,我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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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倍有行赶到葵螺旋城顶层的时候,雪女抱着被冰冻的安倍纱季刚刚推开大门跑出来,她看到安倍有行的瞬间,她怔了一下,原本一直拼命地忍着眼泪就毫无预警地掉落了下来,低喃说:“对不起…我们没有保护好……”
“嘘,安静一下,别打扰到纱季休息。”安倍有行压低声音说,风刮起少年纤尘不染的白色狩衣,他动作极轻的接过安倍纱季,安倍纱季落到他怀中的刹那,她身上的冰瞬间破碎而开,然后他用灵力轻轻地包裹住她的身体。
荧黄的灵力覆上她的肌肤,衬得她瓷白的肌肤剔透而美丽,看起来竟然显得有些透明,他轻轻用自己脸颊蹭蹭她的脸庞,低声说:“身体真是凉啊,原本还想要给你添件衣服,但是现在看来无论多么厚的衣服都无法恢复你的体温了……”
“对不起啊,纱季,明明我和雄吕血还有小心结约定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会有两个人守在你的身边,因为没有遵守约定,所以你不高兴了?”安倍有行僵硬的动了动嘴角,语气十分的小心翼翼,他看到她身上那些血液已经凝固的伤口,轻声说,“你怎么弄得这么狼狈,小心结看到一定又会耍脾气,你上次手被书页不小心划出血,她事后买了一箱那本书,全部都撕烂了呢,偷偷告诉你,是雄吕血大人告诉小心结在那里买的,雄吕血大人果然……”话没有说完,他的眼泪掉落在了她的脸庞上。
“抱歉,真是的,听说人活久了提起以前的事情会伤感,……,”他慌张地用衣袖擦掉她脸上的眼泪,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说,“这样狼狈真是不像你啊,纱季。”
初次见到她是他五岁那年,他牵着雄吕血大人一路看着院子里凋零的花朵,踩着落到花瓣走到她的身边。
那时候五岁的他第一次知道美丽是一个什么样子的词汇,发丝宛如墨莲乌黑的少女,微微俯视着他,眉眼犹如细心绘制的水墨画一般好看,她轻轻对他扬起唇角问:‘我很中意你的力量,所以可以成为我的力量么,有行。’
那一眼便注定他近千年的守护,他与她该保持着什么样子的关系,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是就算这样,他也固执不对她加敬称,只叫她为纱季。
他与她相遇在错位的时光,拥有着千丝万缕的血缘关系,所以他的忠诚是绝对不会改变,也不去做妄想,但是却依然坚持用叫她的名字这一点来告诉着自己,这是他喜欢的人,所以他愿意成为她的力量,想要一生都她的身边注视着她。
“对了,纱季明明给了我们祝福之吻,但是我们都忘记给你祝福之吻呢,”安倍有行略显苍白的唇轻轻印上安倍纱季的额头,然后在她耳边低声说,“对不起,纱季,原谅我们的这次失误,请不要放弃我们这群笨蛋……看,大家都回来了……”
安倍有行轻轻侧过安倍纱季的脑袋,远处御门院心结心结被首无撑着身体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向阶梯,天空上安倍雄吕血坐在式神上直直地俯冲而来。
“力量,式神,傀儡,现在全部都在你身边,别这样丢下我们纱季,如果你这样消失了,”安倍有行双唇微微发颤,眼泪终于无声的大滴落下来,无法在假装她会没事的样子,因为他知道,纱季是拥有操控的【轮回】之力的,而能够操控生死轮回的人,死亡后是不允许进入轮回的,“那么无法进入轮回你,我们应该去哪里找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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