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之,你……”吕风喉头凝咽说不出话,杀人偿命,他无法包庇季唯,可是眼看着季唯就这么赴死,又如何忍心?
“老师,我想求你一件事,你帮我向高夫人求娶糼容,行吗?”季唯满怀渴望看吕风。
真是自己料想的那般,他要与自己做同命鸳鸯,在生时不能在一起,还求死后一处落葬!
如利刀在心尖上切割,感动季唯的付出,疼惜他就此丧命,姜糼容心痛得想扑上去抱住季唯痛嚎。
相识莫如不识,只一眼误了终身。
“慎之……”吕风呐呐难言,他不想季唯与一个死人成阴婚。
“拜托老师了,我希望死后能与糼容合葬。”季唯站起来,冲吕风长揖到地。
‘慎之,要不我去求皇上特赦,毕竟韩夫人行凶杀人死有余辜。”吕风挣扎着想尽力留住季唯性命。
“老师切莫为我乱了心中正义的秤,糼容因我的疏忽而丧命,便是没有杖死韩夫人要替韩夫人抵命,我亦无颜苟活于世。”季唯坚定地摇头。
姜糼容的死虽有季唯纵嫌诱敌之故,可那也是为探查真相而为之,不算他失职,吕风想反驳,转念间想到薄李氏,设身处地,此时死的是薄李氏,他也不想活了,劝解的话说不出来,怔怔看着季唯,想着季唯风华正茂就这么赴死,却又怎忍心。
“老师,这样子很好,你不必伤心,能与糼容葬在一起,我死也眠目了。”季唯微微一笑,眉目舒展从容温和。
吕风黯然良久,终是无奈答应,离去的背影佝偻弯曲,白发苍苍的容颜更显苍老。
季唯断了李宗权死罪,高夫人怕是不肯答应将自己许给季唯的吧?
姜糼容想随着吕风去李府,耳边忽听得惶惑的喊声,那是重生那一世的季唯的声音,隐隐约约在喊着糼容你醒来你等等我。
小傻瓜以为自己死了想一死相随!仿佛晴天霹雳炸响,姜糼容吓得肝胆俱裂。
这一世她已死,季唯杖死韩夫人难逃死刑,两人难道就这么生生拆散?
脑子里幽幽传来的喊声越发凄厉绝望,姜糼容看看牢房里的季唯,两头难舍,一颗心被血淋淋剖成两半。
心口疼到极处时,姜糼容一下子失去意识。
再次有意识时,她看到满眼吉庆的红,那是她和季唯新房里。
姜糼容喜极而泣,这回,她听到自己发出声音了,抬手间,也能活动了。
这是回到身体里面了,姜糼容啊一声快活地叫喊,急寻季唯,床上没人,忙跳下地奔出新房寻人。
外面喜烛红幔都收起来了,萧萧瑟瑟没有白幔挽幛也充满死亡的气息,季唯孑孑的身影站在供桌前,手里紧攥着一块看来是他自己刻字的牌位,脊梁佝偻弯曲像是历尽沧桑的老头。姜糼容想哭又想笑,嗔骂道:“这是做什么?我好好儿的你要给我发丧?”
季唯木呆呆扭过头来,许是已经绝望了,人活生生站在他面前却无法做出反应了,许久后,像被遗弃的孩儿盼来了娘亲似的,眼巴巴流着泪看姜糼容,凄凄道:“糼容,你真的醒过来了吗?”
说得这么一句随即轰隆一声倒了下去。
姜糼容吓了一跳,冲过去急忙探鼻息,还好,呼吸匀称,只是睡着了。
姜糼容想喊下人来搀扶一下,却见院门从里面钉死了,连院子上空都拉满了纱幔,不觉心疼,心知这是季唯把孟沛阳赶走后,怕他翻墙入室做的严防死守措施。
把季唯关拖半挽到床上,他睡的死死的,一点动静没有,姜糼容给他脱了鞋,盖了被子,拉开他的手钻进他怀里,侧耳倾听他沉稳的心跳,至此打摆子一样颤抖害怕的心方安稳了下来。
姜糼容睡得迷迷糊糊间忽觉胸前一片温热,缓了好半晌方回神,是季唯把头埋在她双峰中哀哀地呜咽,许是怕吵醒她竭力压抑着不敢弄出声响,沉暗悲凄的哭声让人听了都不由自主落泪。
姜糼容摸上季唯脖颈头发,才想说些什么,季唯暗哑地说了声“你醒了”,抬头欺身嘴唇压了下来,咸涩泪水的味道渗入口中,姜糼容紧紧地抱住他头颅,舌头顶起迎接他,两人狠命地抵贴住对方,气势汹汹无比热烈,磕磕绊绊纠缠碰撞,像要把对方融化成一团滚烫的血水,揉和进自己身体里面,从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永不分离。
恍恍惚惚像做了一场梦般,两人直到窒息得要昏眩过去方停了下来,嘴唇离开对方后,还紧紧抱在一起舍不得分开。
“我做的硬不起来了你还没醒过来,一点气息没有,我以为这回是醒不过来了。”季唯嘶哑着嗓子道,眸中喜悦与忧惧交错跳跃。
他不说姜糼容还没觉察,这一说,只觉得自己底下湿漉粘腻一片不舒服的很,手忙脚乱推开季唯急跳下床直奔隔壁浴房。
季唯只迟得半步也冲了进来,两人像两尾鱼儿一起沉进水里嬉戏玩耍。
一番尽情甜蜜后,噩梦彻底远离,姜糼容趴在季唯怀里,一边在他胸前划圈圈,一边将自己晕迷时是去了前世一事告诉季唯。
“原来如此,前一世送一点红到你房中的是薄染衣,可她事实上并不知其中隐情,看来那天去牢里送一点红的,还是薄染衣,是薄太医让她送的,她自己也不知道送的是会让孟沛阳送命的东西。”季唯恍然大悟。
“哪时候到牢里送什么东西?”姜糼容还不知道。
季唯细细说了,就是要逼孟滔露面那次,有一女人到大牢要看望孟沛阳,后来又来了一个女人把她喊走了,自己赶去李府,却遇上薄太医带了一点红回府。
那一天自己在吕府的,后来粉妆说去咐咐灶房备午膳去了许久,原来是听说自己与孟沛阳同命相连,怕孟沛阳死了自己也得丧命,于是急忙去阻止薄染衣送一点红进牢房。
姜糼容惊出一身冷汗,那日一念之差,粉妆中了季唯的诱敌之计曝露了便得进牢房了,那时谋事不成会不会像上辈子那样最终自绝身亡?
粉妆存了善念也保全了她自己,姜糼容喟然长叹,半晌想起晕迷前的事,问道:“我晕过去多久了?”
季唯这些时都要疯了没去记,想了想道:“可能两天两夜了吧。”
两天两夜了!姜糼容叫了声糟了。
归宁时间到了,她和季唯没回门,可别把高夫人吓着了。
姜糼容手忙脚乱要穿衣裳出门,季唯却不让。
“此番必得把孟沛阳整得以后不敢再起动你的念头了方可。”
他要做什么?姜糼容有些不安,怕季唯传了自己死讯出去,孟沛阳虽是看起来嘻嘻哈哈无心无肺的样子,可人心最是捉摸不定,可别闹出什么徇情的事出来。
传了姜糼容死讯出去这种事季唯忌讳着,便是能奏效季唯也不肯行的。
季唯打算带着姜糼容静悄悄离开外出游玩,让孟沛阳见不到他们心里没底着急,往后便不敢再轻举妄动。
季唯打算得挺好,两人正收拾着衣物,外面传来尖细的说话声,那是杨公公的声音,姜糼容和季唯相视一眼,手上动作不由自主停了下来,一齐奔出房间来到院门边,隔着院门问话。
杨公公是来传密旨令季唯秘密入宫查案的——皇帝两个皇子和粉妆一同失踪了。
如果不是杨公公亲自宣旨,姜糼容定以为这是孟沛阳假传圣旨要诱她和季唯走出院门。
两位皇子是皇帝的心肝宝贝,宫禁森严,怎么可能失踪呢?
避开孟沛阳的计划只能放下了,两人急急梳洗穿戴出院门,姜糼容本来还担心孟沛阳,不知会不会看到一个萎蘼不振胡子拉碴的山顶洞人,迎面却见他骑在高头大马上,束身雪青劲装英姿飒爽,虎目耿耿有神,不由得气恼不已。
孟沛阳看姜糼容看他,挑了挑眉,取笑道:“舍得出来了啊?我以为你们要等到生下孩子再踏出房门呢!”
季唯都快急疯了,他还在这里说风凉话,姜糼容气极,左右看了看,想寻趁手的东西砸孟沛阳,季唯一把揽住她,低声道:“别耽误了快些跟我一起进宫去。”
皇帝没宣姜糼容,季唯把她带上了,已知皇帝是女人,女人和女人之间说话方便些,何况粉妆与姜糼容情同亲姐妹,粉妆失踪,姜糼容入宫探问也在情在理。
皇帝自己给李逸生了两个皇子,大皇子册封太子一岁半大,二皇子才刚三个月大,她一直装着独宠粉妆,把粉妆留在龙啸宫住着,一为掩人耳目,二来帮她照顾着两个皇子。
皇帝封闭了两个皇子和粉妆失踪的消息,龙啸宫阴沉沉的,大殿中有一股隐隐约约奶水味儿,姜糼容在二皇子出生时进宫过,听粉妆说过皇帝亲自喂奶的,视线不自觉瞥向皇帝胸前,皇帝伪装得很好,胸平腰劲,姜糼容迟疑了一下还是道:“皇上事否先服一剂退奶药?”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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