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慕白衣怀中的连曦开始只是觉得困倦,不一会儿便察觉到了不对劲,耳边静静的,似乎可以听到体内血液往外流动的声音,麻木感从伤口往四周蔓延,紧紧抓着慕白衣衣物的手使不上力气不由的松开,意识渐渐坠入了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出现了一抹光亮,顺着光亮跑去猛然发现此时的她竟是站在那个曾去过一次的桃花谷,林间的桃花依然开得繁茂,微风拂过如粉色落雪一般,那位与慕白衣极相像的银发夫人站在不远处的树下朝她招手,“你来了。”
心中不由一惊,她不是受了重伤么,怎么会在这里见到这位夫人,还有,动了动胳膊,身上没有伤口也没有痛感,她是在做梦,还是……已经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死掉了?
见她愣住不动,银发夫人迈步向她走来,身后银发与纷飞着的粉色落红交织竟耀眼的有些让她睁不开眼。
“你是谁?”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问,先前因为她的模样而把她当做了慕白衣的娘,可跟他去了皇陵后却发现并非如此,这个人身上好像藏了很多秘密。
“我叫慕离,慕白衣的慕,幽离花的离,” 女子微微笑着抬手抚上她的脸颊,“你好像受了很重的伤,在这里陪陪我吧。”
慕离?
连曦越发糊涂了,白衣的娘亲叫沈秋怡,她叫慕离的话就说明她并不是白衣的娘,可那天她忽然发狂说的那些话又是怎么回事。
“有个带着白色大鸟的姑娘在找小离,你不会就是她要找的人吧。”
慕离没有回答,只是握上她的手拉着连曦往桃花林深处走去,“世间男子多薄幸,尤其是出生在帝王之家的人,这里美如画卷没有纷扰,更加没有那些让人生厌的男子,不如你留在这里与我一同生活如何?”
“留在这里?”连曦将手从她手里抽出,“虽然不知你是如何出现在我梦中的,但梦只是梦,等梦醒我还是要回去的,白衣还在等着我,我受了伤他一定很担心。”
这个慕离虽然和上次见到的那位夫人一模一样,却莫名觉得眼前的她像是另一个人般,提到男子时她眼中的恨意让她不由浑身发寒。
“白衣,”慕离眼中的恨意退了些,“你相信他?”
“当然,他跟其他男子不一样,我相信他,”很肯定的开口答,接着不解的问,“这里不是桃花谷吧,真的只是我的梦?”
先前那个桃花谷里银发夫人身边有一个素娥陪着,而且以现在的时间桃花花期将过,不可能开得这般茂盛的。
“桃花谷?自然不是,那等俗气甚重的地方怎么比得上这里,这里的花永远不会凋谢,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地方,现下你受那么重的伤就算出去也只会受苦,何不随我留在这里,” 慕离上前一步紧紧握住连曦的手腕,“我一个人在这里好孤单,留下陪我好不好?”
面对着眼前这张与慕白衣分外相似的脸连曦一时有些恍惚,就在这时忽觉指尖一阵疼痛,低头一瞧却见她的十指指尖明晃晃的扎着一排细细的银针,再抬头面前的慕离已消失不见,就连周围飘扬着的桃花也好似被定住了般停在半空中,再然后眼前景象如镜子破裂似的碎成了一片片消失在半空中。
“连曦?”
猛的睁开眼直直对上慕白衣略带担忧的眸子,与此同时熟悉的痛感从指尖传来,“是谁用针扎我?”
慕白衣将手中银针不着痕迹的收入袖中瞥了眼立在床边的琴隐,“刚替你换了衣物将伤口简单处理好他便闯进来说要用针把你唤醒。”
琴隐轻叹一声点头,“是我的主意,你和苏合中了同样的毒,那毒极易让人陷入沉睡,要保持清醒才好解毒。”
原来她是中了毒,那些杀手太阴险了竟然干在剑上涂毒的勾当,可怜兮兮的将手抬起,“好疼,可不可以拔掉。”
十指连心,用针戳手指简直比拿剑砍她还要疼。
慕白衣动作迅速的将银针拔掉,低头吻了吻她的指尖,“这样便不疼了。”
“白衣,已经不疼了,”连曦垂头声音低低的道,琴隐还在这里,他们这样是不是有些过于亲密了。
琴隐转过身来到桌边执笔在一张白纸上刷刷写了一页,“这是药方,抓来药后放于浴桶中每日泡上一个时辰连续泡上七日此毒方解,既然慕公子不想让在下帮忙那在下就先回去了,告辞。”
见琴隐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房中,连曦着急道,“他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慕白衣面色有些不大好看,“少教主莫不是想让琴隐公子亲自给你疗伤?”
“解药啊,晋楚说你的解药是让琴隐配的,过了这么久解药也该配出来了,我还没来得及问,他怎么就走了?”
听了连曦的话慕白衣的脸瞬间转晴,嘴角噙着笑道,“解药的事不急,眼下最重要的是把你的伤治好,本座会亲自照顾你直至痊愈。”
连曦这才想起刚醒来时他说是给她换过衣服后琴隐才来的,脸顿时红到了耳根,“不用麻烦白衣你了,去祥福客栈让师父把细辛找来就行。”
“少教主应该还不知几日前连景教主便和孟盟主的师父离开了京城,一时半会儿怕是找不到细辛姑娘,”慕白衣有些为难的开口答。
“那夕雾……”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分布各处,若让他照顾的话岂不是每次上药都要脱光光给他看?夕雾和她一样都是女子,找她来也可以。
“夕雾忙着照顾夕颜,大概没时间过来,”慕白衣想了想带着笑意道,“儿时在栖芳小筑你不喜欢那些宫婢近身,每次沐浴都是缠着在下给你撒花加热水,照顾你早已得心应手,少教主不必担心。”
撒花加热水?
那时的她怎会做出那等让人脸红心跳的事来,难不成那时的她就已经开始垂涎他的美色了?
万万没想到小时候的她竟然是个色魔头。
将脑袋深深埋进被褥里,狠狠将自己鄙视了一番。
※
沈府的人动作甚是迅速,只半个时辰便把放了草药的浴桶搬到了房中,欣慰不已的是最终让她顺利截获了一枚婢女。
“多谢你了小铃铛,”在她的帮助下褪了外衣的连曦很是感激的开口。
这个被她强制留下的婢女是个长相水灵又很勇敢的丫头 ,竟然敢在慕白衣那样冷冽的注视下留下来,不禁让她佩服不已。
“连姑娘不用跟我客气,是丝竹公子说只要我敢留下照顾你沐浴他就请我吃香香楼的烤鸭,”小铃铛抬袖抹了把不小心流出的口水,“香香楼的烤鸭可不是谁想吃就能吃到的。”
原来是丝竹用烤鸭俘虏了她这枚吃货,改日定要好好谢谢他。
尽管同是姑娘连曦还是不大习惯在她面前裸浴,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小铃铛终于妥协答应了让她穿着中衣沐浴的请求。
泡在冒着热气的水中顿觉浑身舒畅起来,好在琴隐所选的那几样药材放在一起散发着一抹淡淡的药草香,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难闻,想必一个时辰很快就能过去。
过了会儿就在她昏昏欲睡时模模糊糊听到小铃铛说要去拎热水,微微点了下头便靠在桶壁上继续睡,不知过了多久渐渐变热的水温让她清醒了些,抬了头眼皮瞧见一个白色人影在桶边站着,耳边悠悠响起慕离的声音,“我一个人在这里好孤单,来陪我好不好?”
睁开眼透过朦胧的水汽看到那张分外好看的脸,眼中划过一丝恐惧,忍痛抬起双手紧紧捂住耳朵,将整个人沉入水中,糟了,那个慕离怎会在她房里!
刚在桶底蹲了会儿就被一双手给拎出了水面,“怎么见到我像见到鬼似的?”
这声音……不是慕离?
揉了揉眼睛,又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喉部,“白衣?太可怕了,我还以为是慕离。”
“慕离是谁?”
慕白衣盯着她看了看,视线落至她的胸前,连曦忙伸手一挡,“你想作甚?”
“别动,”慕白衣一手按住她的肩,一手将她脖间的白玉勾出来细细端详起来。
“怎么了?”此时的他们离得极近,鼻尖萦绕着的是他身上传来的淡雅清香,像一个无形的罩子将她围在其中有些难以呼吸。
“这里面的字,”慕白衣眉头微微蹙起,将白玉从她脖上取下放至她面前。
只见原本圆润洁白的白玉中一个暗红色的‘曦 ’字直直映入了她的眼帘。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之前里面什么都没有,怎么忽然冒出了字?
“原本里面的曦字是透明的,现在却有了颜色,”慕白衣眸中带了不解,“不会是因为你的血不小心滴在了上面,让它有了灵性吧。”
“灵性?”连曦将白玉放眼前好奇不已的翻着看了看,忽然注意到一个问题,“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说让小铃铛帮我的么?”
“小铃铛啊,”慕白衣眉眼弯起浅浅一笑,“我见府中那些丫头平日里很是辛苦,便让管家带她们去香香楼吃烤鸭以作奖赏,吃了烤鸭后还会带她们采买些首饰,想必天黑之前是回不来了。” 神墓文学
http://www.shenmupk.com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