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秋日接近尾声,人们津津乐道的高档住宅区发生的大火枪战事件毫无声息地随着落叶一同归入地下。
白晓晨顺利出院了,非常庆幸地,她只是背部灼伤了一点。
严尚真放下所有公司事务,整日陪在她的身边,哦对了,还有他们的孩子身边。
白晓晨还记得自己醒过来的时候,严尚真盯着她的肚子,脸色沉重极了,她挣扎着坐起来,连输液线都差点扯断——白晓晨以为自己没保住肚子里的孩子。
然后严尚真慌乱解释道,他觉得太稀奇了。
进来换药的护士脸色有点奇异,是那种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脸都发紫的表情。
因为短短一年进这个特护病房进了四次,严尚真又专门逼着院长给安排她认识的医生护士照看白晓晨,故而白晓晨趁着严尚真上厕所时,拉住以前照顾过自己的短发小护士问了问。
“严先生啊,”短发小护士绘声绘色地描述,“一听我们主治医生说你怀孕了,那脸跟调色盘儿似的,声音抖了半天没抖出来句话,咱医生等不及要去跟其他家属说,刚转身,只听砰地一声,转头一看,你猜怎么着?”
小护士拉长了语调,眼睛眨呀眨的,笑得牙肉都全露出来了:“严先生那么大人,居然昏倒了。”
白晓晨来不及笑出声,严尚真急急跨进病房,虎着脸训斥道:“瞎说什么呢!”
不过白晓晨才不信严尚真的托词,单说出院以来,他没日没夜地守在她身边,手不离育儿书籍,开口必谈教育,定时守着教育频道,就知道他有多看重这个孩子。
也难怪连方独瑜都对严尚真避而不见了,任谁被他整日批评教育孩子方法不正确也要抓狂。
严尚真整日里喜气洋洋,见人也多三分笑脸,做事也留几分余地,连于家也手软放过,直让京城里的人念叨着白晓晨肚子里的孩子肯定会有大福气。
进入冬季,锦园不仅没有萧瑟之意,反而更欣欣向荣起来。
白晓晨拒绝了严尚真举行婚礼的打算,嫌未婚先孕丢人,让她大着肚子穿婚纱,她还真接受不能。
本来严尚真还要再辩,被白晓晨一句“你不怕我婚礼上累着自己和宝宝”成功地堵回去。
严尚真念念不忘的盛大婚礼只能一延再延。
他特地把方念接过来管教,也是为了让白晓晨能排解一下无聊。
时间推移,帝都下了第一场雪,白晓晨裹在厚厚的棉衣下,还是看得出显怀了。
冬日的一个下午,白晓晨闲着没事,坐在暖亭里织围巾,跟方念看着积雪。
锦园住宅的积雪清掉了大部分,但在花房处堆了几个雪人,聊作冬日映衬。
方念趴在桌子上写作业,时不时问她几个问题。
严尚真回来就看到这一副其乐融融的画面。
拍了拍雪,一走进暖亭,严尚真就庆幸装地龙装对了。
他见白晓晨精神奕奕,不再像之前一样为了妊娠反映难受,脸颊身段也微微丰润了些,不由大喜。
不客气地把方念挤到一边,自己坐在白晓晨的身边,严尚真瞅着织着围巾的白晓晨,越看越觉得自己媳妇儿漂亮。
白晓晨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又碍着方念还坐在一边绞尽脑汁写作业,只能悄悄嗔了他一句:“看什么呢,自己一边玩儿去。”
手上动作不停,越发熟稔。
严尚真没跟她计较,笑眯眯地盯着她翻飞的十指看,赞了句:“真是越来越贤惠了,这个颜色还满衬我的。”
白晓晨讶异地啊一声,为难地看了看手中刚织了个开头的围巾:“这可是天蓝色,你觉得衬你?”
严尚真理所当然地接住话腔:“也就你男人能hold住这么靓丽的颜色了。”
他忽地拼出些不妙来,虎视眈眈地看着白晓晨手里的围巾:“你别跟我说这不是给我的啊!”
白晓晨哈哈干笑几声,低着头没看他,小声解释道:“这很明显是给念念的。”
天蓝色什么的,严尚真确定他一个集团总裁穿得出去?她默默吐槽。
严尚真脸都变色了,跟吃了苍蝇一样:“你今年动手的第一件,居然是给方念的?”
方念估计记恨着刚刚严尚真抢了自己的座位,得意洋洋地插一句:“晓晨姐姐最疼我了。”
这个小人精,特别会察言观色,戳心窝子的话信手拈来,浑然天成。
“写你的作业去!”这刀子正正好地插在严尚真的心窝,严尚真整个人都怨念黑化了,恨恨地训斥方念。
雪花适时地纷纷扬扬落下,整个天地白茫茫一片,银装素裹,美不胜收。
白晓晨趁机转移话题,指着外面:“下雪了!”
严尚真重重地哼了一声。
雪渐渐大起来,亭内虽然温暖,但还是有风透进来。
白晓晨拗不过严尚真,乖乖地被他拉着。
花园小径清过雪,但短短一会儿,又被覆盖上薄薄的白色。
严尚真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连方念都顾不上,直接让佣人把方念抱回去,自己牵着白晓晨慢吞吞地往回走。
白晓晨身体日渐沉重,平日里不爱动弹,严尚真看了不少关于女性生产的书籍,没事就拉着她慢慢活动活动。
花园里静悄悄的,他牵着白晓晨绕了一遍,才搓着她的手,带她进去了。
一进门,文嫂等人上赶着给他们端茶倒水拿衣服拍雪。
绝世霸主
严尚真亲自给白晓晨脱下衣服,扶住她的腰肢,帮她把围巾截下来——这事他不假手于人。
离饭点还早,严尚真和白晓晨,就挤着一张沙发,看电视。
方念做完了方独瑜每日规定的作业,跑过来也蹭着电视看,不一会儿就不耐烦了,吵着闹着要看动画片。
严尚真不答应,理由是对胎儿影响不好。
方念气鼓鼓地,人小抢不过遥控器,就眼巴巴地看着白晓晨。
说方念是个小人精,还真不假。
他也不哭不闹,也不跟严尚真接着吵,就那么抓着衣角,站在白晓晨跟前儿,眨巴着大眼睛满含期待地瞅着白晓晨,满脸通红,闭紧着嘴。
看得文嫂等人那笑声怎么也忍不住,严尚真正端着茶杯喝水,一见他这种赖皮样子,立马拍桌:“别烦你阿姨!”
白晓晨打了严尚真一下,把方念搂到怀里,笑得喘不上气来,周围佣人见她开心,也放声大笑起来。
文嫂存心讨白晓晨的趣儿便说道:“念少爷好聪明,这么大点儿就懂得以退为进了。”
白晓晨越发开怀,眼睛眯成了月牙,连声赞道:“可不是嘛,念念这股子机灵劲儿,我就没见着同龄的孩子有。”
她这话说得有失偏颇,但在场众人都知道白晓晨心疼方念,也跟着附和,“长大了定有大出息。”
只有严尚真愤愤不平:“我小时候比他聪明十倍!”
白晓晨笑着把他搂到怀里,斜睨了严尚真一眼,瞅着他手里牢牢握住的遥控器怒道:“还不换台!你要看育儿节目,自己上楼回房用电脑看,我是要和念念一起看动画片的。”
严尚真咬咬牙,愣了半会儿,咽下这口恶气,赔笑脸:“适当看看动漫有益智商。”
方念腻在白晓晨怀里,得意地冲他做鬼脸,只把严尚真气得七窍生烟。
他就不该把方念接过来!严尚真再一次在心底怒吼。
其实严尚真还是很疼爱方念的,不然也不会对他的教育问题比方独瑜还要上心。
方念也确实聪明,晚上睡觉的时候,直接就拒绝了白晓晨给他讲床头故事,反而摸着白晓晨的肚子像个小大人一样说道:“晓晨姐姐,你要好好休息,这样小宝宝才长得壮壮的。”
严尚真倚在门边,挑刺:“胖得跟你一样?”
方念才不和他一般见识,吧唧一口亲在白晓晨脸上,满足地钻进被窝,安安分分地躺好:“晓晨姐姐,你也回去睡觉吧。”
方念的懂事让白晓晨打心底暖暖的,也在他额头印下一个吻,关上灯直到等着方念的呼吸变得清浅有规律,才抱着肚子和严尚真一起回房。
短短的几步路,白晓晨简直把方念夸得天下无双,连声道这孩子贴心。
她这么偏心方念,严尚真难免要为自己的孩子醋一醋,扶着白晓晨腰的手略略收紧:“你可把方念都当亲生儿子了,把咱们的孩子又放到什么位置了,又把我放到哪去了?”
白晓晨听他这酸话,就知道重点在后一句,不跟他争辩,笑嘻嘻地坐到床边:“我对你还不好,严尚真你讲这话也不亏心!”
严尚真走到里间浴室给她放热水,听到她的喊声,自己也来劲儿了,不依不饶:“那你说,你那点对我好了!咱俩到现在都还没个名分,你是打算让咱们的孩子变成私生子吗?白晓晨你心可真够狠的啊!”
他一提到领证问题,就越发起劲儿,哗啦啦的放水声也没掩盖住他的嗓门:“这就算了,什么好事儿都先想着方念,买回来的水果给他留最好的,织围巾也给他先,现在连看电视都听这小子……”
“老提这个干吗,”白晓晨头疼起来,“我不说了么,过年当天拿证,凑个双喜临门。至于念念,你还有脸皮跟一个小孩儿计较,严尚真,你越活越回去了啊!”
“再说,我刚出院就亲自上方家道歉,和你外公拉家常,不都是怕你难做吗,这还不叫在意你?”白晓晨小声嘟囔几句。
她这话可不敢大声说,当时严尚真是严禁她到处跑的,她还是私下瞅着空子上门请罪。
谁料严尚真耳力极佳,在浴室里也听到她的话,立马冲出来:“一说这事儿,我可来气,都说过多少遍,不用你操心这些事,你还上赶着找罪受……”
他根本不愿意白晓晨受丁点儿委屈,一知道白晓晨上门致歉就跳脚,差点重新把方夫人和外公又气上一遍,
白晓晨蹙蹙眉,软声道:“那我还不是怕你为难吗?”
“再说了,我都怀孕了,恰好是个好机会,可以借此修复你和他们的关系,你反而还来怨我……”
她低下脸,轻轻地哼了一声。
严尚真一听她服软,就训斥不下去了。
又见她坐在床边,整个人如无瑕美玉,熠熠生辉。扇子般的睫毛挡住了那双杏目,但不用去看,他都知道里面是怎样的春水连绵。
严尚真心中顿时柔情万千,对她又怜又爱,难以言表,便长叹一口气,坐在她身边抚了抚她的头发,柔声笑道:“行行行,都是我不对,水放好了。”
白晓晨这才展颜一笑,梨涡浅浅。
她把手搭在严尚真的手心里,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乘胜追击:“别再叨咕我了,不然我可是要生气的。”
严尚真苦笑:“我算栽在你手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估计还有个五六章就完结,接下来都是甜蜜章,番外已经打算写方独瑾的了,大家还想看什么番外说一声呗,我会尽量满足的。
谢谢大家的留言。
恩恩,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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