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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嗨翻天 第六十一章母子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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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打包行李,雇着一辆马车,便往京都去了。

    杜仪往日交好同届生李、安两人在京乃是清流之辈,虽身未居要职,但颇有些势力,敬杜仪之才干,不忍其埋没于乡间野林,每每劝说,痛心不已。现如今杜仪欲赴京都,两人很是欢喜,前途尽数铺好,加上昔日恩师已退太师叶林的推荐,杜仪上京进朝之事,已十有j□j。

    赶路至半途,路经一山郊,停车休顿,杜玉跳下马车,到湖边打水,想着不日就能见到谢安,便哼着歌便舀水,丝毫没有注意周围的动静。

    忽地水里泛起大波纹,杜玉舀完水准备往回走,转身的一刹那,湖里跳出一个大黑影,吓得杜玉花容失色。

    她再看,见那黑影慢慢上前,嘴里似乎叨嚷着一句话:“别怕,我是人,不是鬼。”

    杜玉蓦地一顿,屏住呼吸,呆呆地望着黑影,距离黑影与她只有两三米的时候,她忽然抬起手里的水壶,往那人头上砸去,“臭流氓!”说完拔腿便往回跑。

    陈铭眨了眨眼,还没弄清什么状况,耳朵嗡嗡作响,头上疼得紧,一摸,手上湿漉漉的,竟是血。

    他欲哭无泪地站在湖里,想着今年真是流年不利。

    先是接到皇上密旨往京中赶时被人截了胡,后来才知道是谢安那个冷脸男做的。截胡也就算了,好歹皇上危机已解,他也不急着回去。哪想到,谢安那厮竟然把他一行人剥!光!衣!服!丢!到!未!开!荒!的!高!山!

    过了个把月野人般的生活,练就一身糙皮厚肉,成功带领弟兄们从山上滚了下来,好不容易洗个澡,还要被人打骂。

    陈铭叹了一口气,捂着脑袋,忽地想起什么——对哦,洗澡,难怪人家姑娘骂他!现在他可是光着身子赤条条!

    “姑——”喊着就要追出去解释,又觉得哪里不对,停顿几秒,倏地弯下腰,在湖边胡乱摸扯,扯出一大把水草系在腰间,遮挡住该和谐的地方,张嘴便追了出去。

    “姑娘——等等我——你听我解释!”

    这边,杜玉急忙忙地往杜仪身边靠,眼泪花都快被吓出来。杜仪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问:“怎么了?”

    话音刚落,便见得不远处有人撒开腿跑来,上半身光溜溜,下半身系了堆草,像是山间跑出来的野人。

    杜仪二话不说,抽出剑,将杜玉护在身后,大喝一声:“大胆贼人!速速离去,饶你不死!”

    陈铭气喘吁吁地停下,看着前方一中年男子,又见杜玉躲在男子身后,心想许这就是长辈了。“误会!方才我冲撞了您家姑娘,一心想着来道歉解释,丝毫没有侵犯之意!”

    杜仪不相信,拿着剑的手一动不动。

    陈铭没办法,转身欲离去,眼角瞥见杜仪车上挂着的官家通行牌,忙问道:“您要上京?”

    杜仪皱了皱眉,警惕地看着他。

    陈铭心中一喜,也不等杜仪答案,大手一挥,嗓音洪亮,喊道:“小的们,快出来!有救兵了!”

    话音落,周围忽地现出十几个蓬头垢面的男子,呈圆形靠近的方式,喜滋滋地往陈铭身边靠。最重要的是,他们都光着身子。

    饶是活了几十年的杜仪,也不免被眼前景象吓到。偏生陈铭不自知,自以为翩翩然,掬着手弯腰行礼:“大人,我乃京中一等带刀侍卫陈铭,特此见过大人,望大人能帮陈某一事。”

    等了许久没等到对面人的回复,禁不住抬头一望,杜仪黑了半边的脸赫然入眼,神情阴沉,一字一字道:“小伙子,你好样的。”

    陈铭眨了眨眼,啥意思,夸他呢?

    还没反应过来,头上嘣地一声有鞋砸过来,杜玉高了八分贝的嗓音响起:“啊啊啊啊啊啊啊!”

    陈铭心想,这姑娘真逗,他表明身份而已,用得着这么激动吗?

    然后脑门上又有一只鞋飞来,他呵呵笑了一声,然后轰然倒地——晕了。

    再次醒来时,首先入眼的是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真真是好看得紧。陈铭陶醉地笑了笑,紧接着便被摔到地上,浑身一个激灵,顿时清醒。

    杜仪坐在马车板上,叱责道:“阿玉!”

    杜玉委屈地半垂着头,抱着胳膊撅嘴道:“谁让他笑成那样,色眯眯的!”

    陈铭从地上爬起,作揖道:“无碍,是我有错在先,还请两位大人有大量,暂且原谅陈某,待到了京都,陈某定当上门负荆请罪!”

    陈铭晕过去的这段时间,跟随他的手下们早已将事情解释清楚,只中间略过了皇上和丞相的事,说成是普通遇劫。杜仪明白了事情原委,又见了信物,且他们所要求不多,只需衣物若干,遂应承下来。

    “既为同僚,无需多言,今日之事,全是误会,杜某岂非那等蛮不讲理之人?负荆请罪一事,烦请郎君莫再提起。”

    陈铭心下一松,作揖又拘了三礼。

    杜仪将自己包袱里的几套衣服单件分开,不求衣冠理正,但求有衣可遮,差不多每人正好一件。有衣蔽体,纵然衣冠不合礼数,但好歹不至于被人当成异类,方便他们赶路。侍卫们很是感激,一一上前欲道谢,又怕惊着杜玉,遂隔着两三米作揖致谢。

    陈铭望了望自己身上的衣服,又抬头看了看手下们的衣服,甚感不对,又不好开口相问,闪闪躲躲的,倒叫人看出端倪来。

    杜玉坐在车板边,晃着两条腿,嘟嘴道:“你若是不想穿,扒下来便是,本姑娘还没说嫌弃你呢!”

    她这一声,引得周围人侧目,视线触及到陈铭时,皆隐忍不敢大笑。陈铭摸着脑袋,笑嘻嘻地赔罪:“哪敢,能穿姑娘的衣裳,陈某三生有幸!”

    杜玉早已从方才的惊吓中回过神,现下玩心大发,嘴上道:“我爹爹不让你赔罪,那是我爹爹的事,你吓着了我,我可不会轻饶你。”

    陈铭傻笑着点头。

    杜玉指了指那边的野花丛,道:“你去帮我采点花来。”

    陈铭乖乖地听话,采了一大把蓝黄相间的野花,起身瞥见杜玉脚上只着了白袜,尚未穿鞋,遂又返回去扒开草丛翻找。

    左手拿着鞋,右手捧着花,半跪着身子,抬头仰视着坐在车板上的杜玉,微笑着将花递过去。杜玉接过花,清脆脆地说道:“你低下头,不准动。”

    杜仪欲阻止,“阿玉,不得胡闹!”

    杜玉轻哼了一声,陈铭笑道:“无事。”说罢,便低下头提鞋,一手轻握住杜玉套着白袜的脚腕,动作小心地为她穿鞋。

    杜玉先是一顿,而后快速回过神,晃着脚乱动,眼见着鞋就要套进去,她一乱动,鞋又掉了下来。

    陈铭耐心极好,不急不慢拾起鞋,重新来过。一连数十回,杜玉也就不晃了,撅嘴任他穿鞋,手上没闲着,将方才他采来的花,全数插到他的头上,真真是漫山遍地野花开。

    杜玉抿着嘴笑,见他要起身,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喏,你说好了要赔罪,不许将头上的花取下,少了一朵,我都不原谅。”

    陈铭轻轻点了点头,顶着满头鲜花,往他的兄弟们那去。

    至第二日,杜仪掏出一两银子借与陈铭,又为他拦了两辆牛车赶路,这才放心携杜玉离去。

    至京都,杜仪先在驿站歇下,先后到旧友家中拜访,至官署递了牌子与推荐信,因前太师力荐,又因官署考察中成绩出色,一举填了现役史官的空缺。

    赵宣在宫中听闻杜仪已至,派李福全到吏部将近日封官的折子拿来。先祖有例,唯史官与钦天不可犯,故历代帝君从未插手这两局的官员调动。

    钦天监,闻其名即可知,勘天象,卜鬼神,虽未有朝政议事之权,却人人景仰,不敢冒犯。故担任监内要职者,相当于神的使者,需熟读周易,经历层层选拔,方可入职。五年选一次,但凭真本事,竞争激烈,乃平民士族理想中的铁饭碗。

    史官更甚。分现役与备役两种,现役则是上朝随驾,备役则是预备官,无需上朝随驾,只需在监内记录抄写,整理书册即可。考史官,需经过三十八重考试,因题目刁钻,过半及格,便能入备役。而杜仪入职之时,所考科目,皆为满分,故能跳过备役,直入现役。

    赵宣本来是欢喜的,想着岳父来了,薇生肯定会高兴。可是想着想着,就觉着不对了。

    现役史官,那岂不是他日日上朝都得对着岳父?以前上朝之时,所言所行,完全不用顾虑一旁刊册的史官,反正人终有一死,何必为死后世人的评价而拘束?可现在不同,现在监督上朝的可是他心上人的老爹!光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啊。

    本来想着等薇生封妃之后再提拔她爹,哪能想到这人就直接来了呢?不但来了,还考取了史官一职,妈蛋的,看来岳父太能干也不是好事啊!

    “李福全,你去太史院打听,看看杜太史值班的日子是哪几天。”

    “诺。”

    赵宣往后一躺,心力交瘁,心里一累,他就想去看薇生。可要看薇生,就得到慈宁殿去,这大白天的,想要混进慈宁殿,可得动点脑子。

    捶胸顿足一顿后,向往着爱与和平的皇帝陛下,换了身内侍服,咻地一下往慈宁殿飞去。

    慈宁殿。

    太后接过紫砂递来的热茶,不紧不慢地堆着茶杯,任凭杯内热气腾腾,袅袅而出。

    后妃们恭敬地赔着笑脸,暗地吩咐宫人将装了鸡蛋的篮子往前递些,偏生太后就是装作看不见。

    有人在后面推搡德妃,示意她出声说说。德妃往太后那一瞥,见太后脸上面无表情,越看越觉得瘆人。

    她是吃过这太后婆婆的苦,此时出声,保不准就是害自己。心里打定了主意,遂拉了拉离自己最近的闵贤妃的袖子,小声道:“妹妹,你低着头做甚,莫不是在想回去怎么赢姐姐?你死心不变,我的弟弟就是比你哥哥强。”

    闵贤妃本来端着没动,听她这么一挑,当即撂了袖子,动静颇大。

    周围人趁势喊道:“贤妃姐姐,你有话要说?”

    太后抬眼,瞥了瞥闵贤妃,“哦?”

    闵贤妃心中狠骂一句:这群没良心的!又瞪了瞪德妃,眼神犀利,不忘挑衅:老娘的哥哥比你弟强百倍!

    呼一口气,硬着头皮上:“太后娘娘,臣妾们历经千难万险,小心爱护,终于得了这些鸡蛋,得此来献给娘娘。”

    太后瞄了一眼,换了姿势坐,挥手示意宫人上前收鸡蛋,懒懒道:“你的意思,本宫还得好生谢谢你们喽?”

    众人发愁,上次太后明明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谁的鸡蛋多,就奖谁,虽说她们约定好不能私自加鸡蛋,也没准备要奖赏,但太后也不该忘了呀!

    不知是谁起了头,众人皆笑着撒娇,你一句我一句的,“娘娘可不许赖账,说好要奖励的!”

    太后恩一声,让人去将薇生请来。

    薇生抱着鸡出来,一一行过礼之后,太后招手让她过去。“她们都献了鸡蛋,你的鸡蛋呢?”

    薇生抬头往周围看,见各宫妃嫔皆献出了鸡蛋,唯独自己没有,脸上一窘,自责道:“回娘娘的话,我、我没有......”

    太后穷追不舍:“为什么没有?”

    薇生有些慌,指了指怀里的鸡,小声道:“因为它不下蛋......”

    太后抚掌,满意地点头,转过头对着众妃,立马又换了一副神情,阴森森的,“本宫很高兴你们有此孝心,一个个地竟都献来数个鸡蛋。”

    众妃笑道:“应该的,应该的。”

    “只是本宫有一事不解。”

    太后忽然转变语调,众人心一悬,停住笑容,无人敢上前搭话。

    “本宫赐给你们的都是不下蛋的鸡,怎么到了你们手上,竟然一只只都生蛋了?”

    “娘娘恕罪!”众妃纷纷扑倒在地,现在否认已经无济于事,果真如她们所猜,太后摆明就是要整她们,倒不如立马认罪,说不定还能得到宽恕。

    “恕罪?”太后从高椅上起身,摇着步子一步步走近,“紫砂,拿鞭子来。”

    众妃的心几乎快跳到嗓子眼。

    太后手握鞭子,神情凶狠:“瞧瞧你们,一个个欺君瞒主,本宫今日要好好替皇帝惩罚你们——”说罢,鞭子高高举起,就要挥下。

    站在队伍最前头的德妃和贤妃心想不好,闭眼大叫一声:“啊!”

    “啪”的一声,鞭子落下,却并未落到众妃身上,而是打在一旁的某个内侍脚边,众妃睁开眼一看,但见太后甩了鞭子,笑容和蔼可亲上前扶起她们,“哎呀,本宫不过想和你们玩个游戏嘛,瞧你们被吓成这样。”

    太后的手帕落在贤妃额间,明明是为她擦汗,却偏生又生出一身冷汗,颤颤抖抖地笑道:“娘娘真是好、好性情......”

    太后呵地笑一声,转身回去坐下,一杯茶刚巧冷了一半,不温不热,最适入嘴。“本宫见你们成天待在后宫,闲得发慌,所以才想了这么一出,逗你们开心,有蛋没蛋什么的不干系,只是——”她故意停下,扫了眼人群,“只是下次切莫再使些什么小道小法,这次是运鸡蛋,下次不知就运什么了。”

    众人才刚放下的心,又被攫起,跪倒道:“娘娘明鉴!”

    太后轻描淡写一笑,“别慌,本宫已派人将你们偷运的那路子全堵了,相关人儿也已经清理干净。切记,这后宫是皇帝的后宫,可由不得任何人胡来。”

    众人齐声应下,事后才发觉,衣背湿了大半,竟是被汗浸的。

    太后此举,看似无意胡闹,却轻易地将众人在宫中的门道整理干净。太后早知她们会到御膳房弄蛋,所以提早在御膳房下了禁蛋的命令,御膳房拿不到蛋,她们便会动用自己在宫里的门道,从宫外偷运,本以为是小事,而且大家都跟着一块做,所谓人多不胆怯,竟没想到着了太后的道。

    心机之深,让人后怕。

    众妃走了之后,太后拉过薇生的手,“方才那幕,有什么想说的吗?”

    薇生思忖几秒,方才的情形她全看在眼里,她之前在宫中待了五年,宫中虽无血腥之斗,但勾心斗角之事,时常有之。一堆女人待在一起,难免不会不生事。生事是小,如何应对才是重点。

    忌讳谎言虚伪,乃是人之常情,太后贵为皇帝之母,高位不胜寒,需要的是无所隐瞒的忠诚,今日之事,进一步验证了太后的目的——她是在向全后宫宣告,后宫无秘密,谁也别想闹出幺蛾子。

    想清楚了,薇生也就不怕了,反正她不擅长撒谎,正好免去那些兜兜转转的力气。

    “娘娘做了自己该做的事,虽然方式特殊了点,但出发点和结果却是好的。”

    太后笑问:“继续说。”

    “现虽为太平盛世,但掌权之人必须时时警惕,若欲攘外必先安内,后宫嫔妃众多,多为朝中臣女。众所皆知,我皇好、好色,众朝臣每每劝之,痛心疾首。但若细想,朝臣们虽有劝诫,却多为嘴上功夫,并未付诸实际。换而言之,朝臣们既捡着了劝君的忠臣之名,又捞着了皇家姻亲的好处,未尝不是在望而观之,毕竟,外戚掌权的事,历代可不少。但各臣女既入后宫,便归皇家所有,要翻天还是要覆地,却也全靠皇上。太后今日所举,既震慑了后宫,又警告了某些有心人——一切皆在皇家的掌握中,容不得他人窥探。”

    “还有吗?”

    薇生摇头:“我资质愚笨,只能想到这里了。”

    太后爱怜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眼里颇有惊讶之色,想不到这个看起来呆呆的姑娘,竟能想到这些。“你可不笨。本宫再问你,倘若以后皇上有了新欢,有了更喜欢的人,你会如何?”

    薇生蓦地一怔,咬着下唇道:“不高兴,却只能认命。”

    对于这个答案,太后丝毫没想到她会如此率直地说出不高兴三个字,其后一句认命却答得意味丛生。换其他的妃子,定会答一句“皇上高兴臣妾就高兴”之类的屁话,天下女子,试问有谁真正愿意敞开心怀与其他女人分享自己的所爱?

    一句认命,说得好,说得妙!

    不高兴不欢喜所以才认命,做这后宫的女人,一是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二是要认清所爱之人的身份,才能稳稳实实地在后宫生存,才能不给皇帝找麻烦,才能当得起贵妃的名号。

    “你,很好。”太后拍了拍她的手,忽地转头喊道:“出来吧,不要装了,将你的女人领回去。”

    方才太后抽过鞭子的方向有人站出来,垂着头压得低低的,身穿松花色内侍常服,薇生愣了愣,但见那人忽地一抬头,两人正好四目相对,眸中欢喜流转。

    “是皇上!”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她见了他,心中蓦地高兴起来,若不是太后还抓着她的手,只怕早就一时冲动跑了出去。

    赵宣踏着靴子,摘掉内侍帽,露出一张清秀俊朗的脸,再也忍不住痛,弯腰摸了摸脚踝。原来母后早就识破,所以才甩着鞭子往他脚边抽!

    太后放了薇生,薇生就要往外冲,想起一事,回身冲太后作一揖,这才跑到赵宣身边察看。

    “皇上,你怎么了?”

    赵宣憋着苦瓜脸,心里自我鼓励:必须忍着!此等和小薇薇重聚的大日子,必须欢欢喜喜的!深呼吸一口,拿出最佳演技,咧嘴一笑:“我没怎么。”

    薇生噤声,示意他在太后面前以你我相称不妥,身后太后发话:“无碍,以往本宫与先皇相处时,都是以常礼相待,无需拘束。”

    薇生弯腰行一礼。“谢娘娘恩典。”

    太后走过来,赵宣明显压不住气势,习惯性地往后退了一步,梗着脖子不去看太后,太后啧啧了两声,翻了个白眼,握住薇生的手道:“以后别喊娘娘了,选个日子行册封大礼,皇儿许你淑妃之位,本宫便再做个人情,许你贵妃之位,你好生受着。前贵妃有例,唤本宫为婆婆,以后无人时你便也唤本宫婆婆。”

    薇生眨了眨眼,立马反应过来,丝毫不敢懈怠,伏地行跪拜大礼,礼毕,甜甜地冲着太后一句“婆婆”,当即唤得太后喜笑颜开。

    赵宣上前一步,生怕薇生又被太后以杂七杂八的理由关起来,将她揽在身后,昂着下巴道:“母后,朕不像父皇,没有那般多情,也没有那般无情。朕不是父皇,薇生也不是母后。”

    薇生心一紧,完全没料到赵宣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当即想捂了他的嘴,却又怕在太后跟前失了礼数,心里着急,又惊又怕。

    太后却像没事人一般,仿佛已经对这样的话习以为常,“你说这样的话说了十几年,你不烦我都烦了,不就是有次你父皇临幸我之后,我偷偷掉眼泪被你看见了吗?值得你记这么多年吗?我是你娘,还是你是我娘?”

    薇生恨不得将自己耳朵堵住。

    赵宣赌气般道:“父皇在世时,你明明爱着他,却偏偏往他身边塞不同的女人,你要装贤良大度,将我与其他弟弟送给其他妃子养,别的事我不说,只单说一件。那次我偷跑到你宫殿,见你流泪,不过就是说了句母亲不哭,你便狠心将我丢到宫殿外,我长这么大,你抱过我几次?两次,还是三次?啊!”

    薇生哽了哽,见周围宫人不知何时已离开,想着轻声离开,却被赵宣一把抱住。

    他的身体几乎在打颤,他需要她。薇生怔了怔,没有任何犹豫地回握住他袖子里的手,一点点攥紧,往他身边靠紧。

    太后脸上的笑容没有变化,她一如既往地平淡:“所以呢?”

    赵宣身体一起一伏地喘着气,气急攻心。“所以?呵。”

    太后走近,一步一步,她的手抚上赵宣的脸,眼眸里满是慈母般的溺爱:“所以现在你是皇帝,我是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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