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方专家最后拿出的手术方案其实也只是最后一条路,因为蒋勘正的病症不明,手术其实并不是最理想的治疗方案。只是到了这种地步,总归是有备无患。
初步拟定的手术方案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讨论,孟远则一直待在观察室外整整一个晚上。
蒋母被别人劝回去睡觉了,孟远在门口稍稍眯了会,总是惊醒,后来索性不睡觉了。第二天上午蒂凡尼送戒指的人给她打电话,把戒指送到了医院。
相当朴素的一对戒指,女戒的花样孟远看了好久,才看懂戒面是一个艺术体的远字。两只戒指的指环内,都有小小的字眼,上面写着:withyou,与你在一起。
孟远将戒指放在了兜里,医院里就来了人跟她说手术方案的事情。这种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几的手术其实是没有人会做的。
孟远听得浑浑噩噩,手伸进口袋里,手心死死抓着那两枚戒指。
“别说了。”最后孟远打断:“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了。”她浑身开始慢慢发抖:“我要进去看他。”孟远转过头来,目光沉沉。
医生还是像上次一样妥协了,孟远带着两枚戒指进了监护室。
不知是不是错觉,蒋勘正的脸色竟然已经开始慢慢灰败。孟远一下子捂住了嘴,死命地对自己说:不要哭,不要哭。
她深呼吸好几次,慢慢地才敢抬脚走近他的身边。
孟远俯身而下,对着他的薄唇就吻下去。
“童话故事里,真爱之吻能够化解所有诅咒,白雪公主因为白马王子的一个吻而醒了过来。”
孟远直起身慢慢说道:“可是,阿正,你怎么醒不过来呢。”
她从口袋里掏出了戒指,铂金的光泽柔和地打在她的手指上,孟远吸了一口气。轻轻地将男戒掏了出来,她终于拉起了蒋勘正的手,将戒指套了上去。
“呐,这一次还是我主动,我先给你带,等你醒过来,你再帮我戴上去,好不好?”
孟远笑了笑:“我以后还是会爱你,扶持你,与你永不分离。”
她将自己的脸贴到了他手心,又侧过脸轻轻吻了吻。她就那么待了几分钟。
蒋勘正的手指突然动了动,孟远感受到了,但是总以为就像梦里面那样,是自己的幻觉。
直到蒋勘正睁开了双眼,他第一眼看见的是孟远在他床边的身影。他的手被她抱着,取暖一样的抱着。
“远远。”他的声音低哑,就像是有多人说的破锣嗓子一样。
这声音就像是从很远很远一样传过来一样,蒋勘正又叫了她一声“远远”。孟远慢慢地抬起了头,就看见蒋勘正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孟远“簌”的一下子站起来:“蒋勘正,我这辈子最讨厌的是你,”可是说着说着,眼泪还是掉了下来。她哭得连肩膀都在抖,一抽一抽十分可怜。
“远远,”蒋勘正费力地去够她,他想擦去她脸上的泪,告诉她不要哭。
孟远看他急忙伸出的手,心中绞痛万分,如同一刀一刀往上割。她又看到了自己为他戴上的戒指,终于握住了蒋勘正的手。
“你现在舍得醒过来了?不想睡了?”
蒋勘正只是摇头,好半天才说:“我梦见你在哭,一直在哭。”
不忍心她遭受煎熬,说过不愿再让她哭,便拼尽了全力也要醒过来。
“戒指来了?”
孟远点点头。
“给我吧。”
孟远从口袋中掏出了女戒,蒋勘正便一点一点替她带了上去。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远远,你愿意嫁给我么?”
孟远没有动也没有回答,又拿另只手抹眼泪,哭得两眼通红。
“远远,好不好?”
他们第一次结婚的时候,蒋勘正高高在上,连给她戴婚戒的时候都心不在焉甚至表情嫌恶,离婚的时候,签字是又快又坚决。到如今这一天,他醒过来头等大事便是问她嫁给他与否。这里面,当真走过多少路?
孟远终于点头:“戒指都戴上来了,就没有再摘掉的道理了。”
说了这一番话,蒋勘正明显也已经累了,孟远便出门叫了医生。三方专家也都一一到场了,脱离昏迷状态的蒋勘正令所有人都大舒一口气。
医生也开始下医嘱:“不要透支自己的身体,以后必须以调养为主,再不顾自己的身体,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一个小时之后,医院后安排了一系列的检查,所有生命体征都在恢复成正常水平。各项指标检查,少数几项不是很理想,但是总算不像之前那么吓人了。
所有人包括在国内的蒋父、沈溥等都总算放下了心来。
蒋勘正开始慢慢进流食,但是只能是水或者是十分清淡的汤。孟远坐在他旁边,给他将水背着。
“我又吓着你,是我不好。”
“以后不准吓我了,再也不准了。”
“好。”他微笑答应:“我们还没好好相处,学习一般夫妻柴米油盐酱醋茶,我不敢就这么轻易放弃。”
蒋勘正的声音带着磁性,又像是带着魔法,他轻轻开口:“老婆。”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叫孟远,孟远的心狠狠地被掐了一把,她垂了垂头:“嗯,老公。”
十年了,从十七岁到二十七岁,整整十年了,这份爱终于修成了正果。
“这辈子,我不会放手了。”蒋勘正紧紧握住了孟远的手:“谢谢你给我机会照顾你,爱护你。”
他即便此时此刻躺在病床上,身体虚弱,喘着气跟她说这些话,可是却无比认真而深沉。
“我知道结婚不是终点,我还是会赶上来,与你一起往前走。远远,你要相信,我会像你爱我一样爱你。”
傻瓜,为了她都成了这幅模样,她怎么可能不相信他呢?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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