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衍倒在金黄色的沙漠上的刹那,橙色的火焰瞬间便吞没了他的身形。
戚珃虽不至于因此脑子里一片空白,却也无暇再去想其他。
几乎是下意识地,戚珃拎着朱雀灵魄奔着傅衍跑了过来,然而,当朱雀灵魄吞噬了傅衍身上的火焰,看着傅真人完好无损地躺在无火空间笼罩着的沙地上时,戚珃在肩膀松懈下来的同时,心底却噌地一下,窜起了一股子比之方才傅真人身上的火焰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邪火。
这邪火来的莫名,其中三分担忧,七分“恼羞成怒”。
担忧的是傅衍的安危,又因为自己竟然如此担忧了傅衍的安危而恼羞成怒。
戚珃近乎木着脸,抬起脚,便狠狠地踹向了闭着眼、静静地躺在黄沙里一动不动的他家便宜道侣。
神情、行为,无一不带着怒气,声音却是平静地丝毫没有火气,甚至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就算知道自己个儿罪孽深重,没脸继续活下去了,您也别在跟我一块儿行动的时候*好吗?我可惹不起您那位蛇精病大师兄,傅、真、人。”
“……”这毫不留情的一脚,直接把几乎每个骨头节都在扭着麻花疼的傅真人从昏迷中给踢醒了过来。
“傅真人”三个字拖着长音,一字一顿的,听上去既有几分咬牙切齿又有几分漫不经心,却是比之前那亲亲热热的“傅师兄”听起来更顺耳、让人觉得更为亲近了些。
傅衍存着力气睁开眼,平静地看着戚珃那双怒中隐着担忧的眼睛,情不自禁地便扯着嘴角露出了一抹近乎于无的微笑:“你都还活着,我怎么可能会去死?”
“我……”了个擦的!
邪火来的莫名,散的也迅速。
本应脱口而出的低咒,在傅真人平静而又温和的目光里自动消了音。
咂摸着傅真人这句似是暧昧又更似是嘲讽他的话,戚珃咧了咧嘴,蹲□,用手指头戳着傅衍的脸,“啧!脸皮用太乙精金炼过了吧?够结实的啊!”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破阵时,吟唱的那段咒语远远超出了声带的负荷,傅衍本来那颇具磁性的声音变得干涩粗哑,简直是难以入耳,却还是忍着干裂的疼,不紧不慢地道,“跟戚师弟结成道侣,却是比用太乙精金淬炼还要长脸皮的防御。”
随着傅衍那艰涩的声音,戚珃的指尖从傅衍的脸颊滑到了他的喉结上。
若即若离地划了两下半掩在衣领里的喉结,戚珃嘴角抽了抽:“如此偷师,你得交学费啊,傅师兄。”
“学费?”
“……”戚珃牙疼地咂摸了下嘴,给跟他时不时就来个沟通障碍的便宜道侣“翻译”道,“束脩。”
“嗯。”喉咙被那干燥的指尖划的痒痒的,傅衍嗯了一声之后,接连咳了几声,这才忍着喉咙里淡淡的血腥味,轻笑着道,“可以。”
“痛快!”愉悦地用指背轻拍了下傅衍的脸颊,戚珃兴致勃勃地提议,“束脩也不用别的,就把……”
“戚师弟……”从不肯吃亏的傅真人却是截断了戚珃的话,以好心替戚珃先生科普的高姿态,不容置疑地堵死了所有被戚珃先生敲诈的可能,“束脩就是十条干肉,这是古例。”
“……”戚珃心里念叨着傅真人他妹沉默了一瞬,旋即木着脸道,“爷要十条龙肉。”
“可以。”傅衍含笑看着郁卒的戚珃,许诺,“待我能屠龙的时候,定会补上这十条龙肉的束脩。”
“……”你妹的啊!龙都找不着了,老子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屠、龙、啊!
心里的小怪兽已经开始手挽着手暴躁地跳“踢踏”了,戚珃却是对着傅衍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好啊,我等着。”
“一直欠着你束脩,我心里必定过意不去……”傅衍疲惫地闭上了眼,慢悠悠地道,“所以,为了能早日屠龙,待你结丹之后,我们可得努力双修了。”
“……”
戚珃攥着拳头,冷笑着盯着傅衍的脸选择着最佳出拳角度:“用不用以天为被,以地为席,老子现在就办了你,成全了你那点儿龌龊心思啊?嗯?”
傅衍懒懒地撩开眼皮子瞥了戚珃一眼:“你知道怎么双修?”
我擦了!
他、不、知、道!
仙二代戚珃是个纯洁正直的好孩子,即便是在五华派书阁里泡大的,也从没去翻看、搜集过关于双修的纸册、玉简。
因此,戚珃只能郁卒地揉着被傅真人戳的血淋淋的痛脚,佯装着正直善良,不耐烦地拍了傅衍一下:“得了,傅真人,傅师兄!快别在这儿跟我闲扯淡了啊!您还是赶紧起来,带着我找生门吧啊,不然咱俩非渴死在这儿不可。”
被十分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傅衍倒也没不依不饶地继续撩拨戚珃,反而顺着戚珃的话,含笑道:“我起不来了。”
戚珃嘴角一僵:“别闹。”
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疼,傅衍眼底的笑意却是愈发浓郁了些:“我很认真,是真的起不来了。”
戚珃不由挑起,眼底泛起了一片狐疑。
傅衍干咽了一口几乎不存在的口水润了下简直要着起火来的喉咙,哑着嗓子简明扼要地解释道:“以我目前的修为,化出朱雀真身便已十分勉强。为了破阵,却又在化出朱雀真身之后引了星辰之力附体,这严重超出了肉身的承受能力,导致经脉筋骨损伤严重……”
“我是真的一点都动不了了。”
“嗯哼。”即便傅衍说的诚恳,但鉴于傅真人先前的恶劣行径,戚珃依旧不大相信傅真人的言辞,因此,只是皮笑肉不笑地哼笑了一声。
傅衍十分想抚额,怎奈他是真的动弹不得,只得继续动嘴皮子取信于他家这个防范心异常强壮的道侣:“我对天道起誓,如若方才所说有半句虚言,便让我大道无期。”
得证大道,乃是修士们的至高追求。
他家便宜道侣敢拿此来起誓,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家便宜道侣是真的动弹不了了。
戚珃肝儿疼地看着平躺在眼前的傅真人:“所以呢?”
“所以……”傅衍极力扬高着嘴角的弧度,“只能劳烦戚师弟背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今天码个粗长把这个秘境结束掉,结果窝妈身体不舒服,陪她去医院了,回来码到现在也就只有这些,早上七点还要陪她继续去检查,所以只能先去睡一会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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