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逸弯腰拾起装戒指的铅盒,打开看过后直接将戒指取出来塞进口袋。他在汉默身上蹭净染血的匕首，继而拔出对方别在腰后的手枪、上膛，举起来瞄准斯塔克。
“别怪我……”
下一秒枪声响成一片，苏默涵撞开虚掩的门扉，略一踉跄一个前滚翻扑倒在侧翻的长桌后。
大地一阵摇晃,乱石崩落，她身后紧跟着一阵机枪扫射声,有人大喊着藏语踹开大门，夏逸想也不想抬枪一枪一个将冲进来的三个武装人员全部爆了头。
室内一静,苏默涵屈膝倚跪在桌子后，正面对夏逸，一阵大喘气：“枪、枪法不错……”
她视线一扫，立即落在脸朝下俯卧在地的斯塔克身上,勉力撑起身几乎是用爬的扑到斯塔克身上将他抱进怀里。
“托尼……”苏默涵小猫似的低声唤了一句，心疼地抹了抹他的侧脸，鼻子泛酸一时难以成言。
斯塔克脸上不少细小的擦伤，双目紧闭，不过二十四小时不见，脸色差的和当初苏默涵第一次遇见他时也差不多。
“你的腿……”夏逸叹口气收起枪。
苏默涵曲起的长腿上一片触目惊心的血渍，不知道是被刚刚进门的哪个恐怖分子机枪扫中了。
“不用管它一会儿就好……”苏默涵席地坐下从口袋里摸出解药，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什么抬起头，“你的毒解了？”
夏逸把另一个苏默涵小心扶着放到地上，抬眼来一笑：“你知道的，不用管它一会儿就好……”
苏默涵抬抬头，眉头略皱想说什么，视线落在另一个自己身上一时噎住。
一样的眉眼，脸色苍白，裹紧了夏逸的外套仍然瑟瑟发抖。
苏默涵深呼吸几次，才让自己的手不要发抖。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身心——世界上的另一个我——这种清楚的认识令人有种莫名的颤栗。仿佛……想让对方消失。
夏逸从她手里接过解药：“怎么用？”
苏默涵收回目光摇摇头，把脑袋里的古怪想法都赶出去：“土药方，一半外敷一半内用。你带她出去以后再让医疗人员检查一下，这是给托尼的解药，我不知道对她来说是不是完全对症。”
苏默涵一边说着话一边托着斯塔克的头快手快脚地将另一小瓶药喂他服下，找伤口时颇费了一番功夫，好在被蛇咬过的地方肿胀得异常明显，免了苏默涵当着别人面把自己丈夫扒光的尴尬。
都处理好后，一时也没看出两个伤员有什么起色。洞府里大幅度的摇晃开始减弱，苏默涵抱紧斯塔克倚墙坐下，抬头看着夏逸咧嘴一笑：“还等什么？快走啊。”
夏逸处理好另一个苏的伤口后，把她缚在背上一直耐心地等待着，此时脸上的表情沉下来，长眉拧在一起：“什么意思？那你呢？”
苏默涵做了个鬼脸，头疼脚也疼，知道自己的表情不会好看到哪去地苦笑了一下：“听我说，出门右转抱着她冲出去。我进来的时候，外面赶上雪崩，洞口被封，来救援的安心和另一个家伙都被堵在外面了。现在的情况是，你抱着她，你们两个还有可能一鼓作气冲出去，换个组合方式，你背的动托尼我也架不住另一个自己的体重，我们四个搞不好都要死在雪窟里。”
夏逸侧脸到下巴的弧线绷紧，眯起眼向前踏了一步。
苏默涵搂紧斯塔克向后缩了缩：“别这样，哥！我不会跟你出去的。她的丈夫刚死，你忍心就这么把她抛下吗？而且，你出去以后帮混沌的人把满大人擒了或是就地正法随便怎么样，外面有大批部队，到时候你再让他们融雪开山救我们出去。”
夏逸冷笑一声，怒道：“这里只有一个出口我知道从哪出去，到了外面雪融一片，即使做了记号，万一融雪时再遇上雪崩，还怎么找得回来！？这里可是万年冰雪不消的西藏！”
苏默涵愣了愣，倒像是真的刚想到这种可能性，但立刻接口道：“混沌的人有很多稀奇古怪的能力，说不定能找进来。而且，只要等到托尼醒了，他一定有办法带我出去。”
苏默涵说话的时候，手滑到腰侧的枪袋上，表情宁定下来，直直盯着夏逸的眼睛：“哥，我有权利为自己做决定。”
两人对视良久，夏逸闭起眼点点下巴，表情说不出的有几分凄凉，向后退了半步：“你叫我哥，都想起来了？”
苏默涵咬紧下唇苦笑一声：“想要记起来的，都记起来了。”
夏逸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沉默片刻：“你怪我吗？”
苏默涵深吸口气：“我可以谢谢安心，但对你，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们曾经兄妹十几年，到现在我才发现自己一点儿也不了解你。”
空气里沉默的氛围令人窒息，几个短暂的呼吸后，夏逸背着另一名伤员转身：“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夏逸离开后，苏默涵倚着石壁呆坐了片刻，小腿上酸酸麻麻的，子弹被自动愈合的肌肉生生挤出来，她撕了喇嘛的外衣将伤口紧紧扎起来。
斯塔克还穿着一天前酒店里的那套西服，大概为了穿铠甲方便，外套也脱了只穿着单薄的衬衫。天色越来越黑，西藏这种地方没了太阳温度会降到零下，苏默涵摸他的手脸都冰凉，只好去剥死人的外套想给他穿上。
结果最近的一具穿着羽绒服的尸体翻过来吓了苏默涵一跳，竟然是汉默。
苏默涵蹲在尸体旁喘了半天气，最终抬手将汉默的圆睁的双眼阖上，入乡随俗地为他祷告片刻。
最终苏默涵还是剥了武装分子的大衣给斯塔克穿上，因为别人统统是爆头只有衣服上溅血，汉默却是被人捅了一刀，散碎的羽毛都从衣服里飞出来。
是谁杀了你？
苏默涵从后抱着斯塔克，让他头靠在自己胸口，在远离尸体的墙角重新坐下来。
外面仍然有隐隐的轰鸣不时传来，但被吸音的积雪阻隔只剩模糊的声响。
苏默涵有心在自己身边起堆篝火，苦于这间囚室里除了金属结构的实验器材只有药品，找不到可燃物自己也不会钻木取火。只好搂紧怀里唯一的热源，相濡以沫。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高原反应加上失血，绷紧的神经在找到斯塔克后终于放松下来，苏默涵不知不觉昏睡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熟悉的味道缭绕在自己鼻端，苏默涵感到温热干燥的大手拂过自己脸颊，睁开眼就看到那双亮晶晶、仿佛只要看一眼就会被深深吸进去的棕色大眼睛。
苏默涵轻笑一声，放松自己贴着斯塔克的颈窝深呼吸。
斯塔克低声笑起来，反手过来摸她的颈后：“我就知道……”
苏默涵把脑袋埋在斯塔克头发里，蹭啊蹭的不肯抬头：“知道什么？”
斯塔克勾着她的下巴，仰起头轻吻她的唇角含着她的唇瓣模糊道：“知道……亲爱的你一定不会错过美救英雄的机会……”
苏默涵鼻子一酸，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好，张开双手紧紧抱着斯塔克的脑袋，呜呜咽咽哭起来。
眼泪一滴滴落在斯塔克头发上，他扭着腰轻拍苏默涵背脊哄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道：“宝贝儿、亲爱的，排除衣服厚的因素，你胸前比原来有料多了……咳咳……你这样会闷死你的合法丈夫……”
苏默涵一哽，瞪圆眼睛狠狠推开斯塔克，实在被他逗得没了脾气。
斯塔克翻身跪坐起来，敛了颓唐痞气的笑容。面对苏默涵，看她布满血丝的眼睛、被风雪吹乱的长发。他伸出手轻拂她的脸颊，用拇指擦拭她湿润的长睫和眼角的泪花，然后珍而重之地将她搂紧怀里。
“我发誓，我一定可以带你安全离开。”
苏默涵闭眼享受了一会这个温存和略带血腥味儿的怀抱，反应过来坐直道：“你听到了？”
斯塔克扁扁嘴挑眉，看起来有点儿顾左右而言他：“额……挺难形容的感受，灵魂在天上飘着，看得见听得见，但是动不了也不能说话……”
苏默涵点点头，撑着岩壁站起来：“我知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斯塔克也站起身，按着对方的肩膀直视苏默涵道：“‘我知道’是你也经历过的意思吗？知道我听得见，所以你才一直用英语和夏逸对话？那个该死的喇嘛给你催眠了？”
苏默涵抬手揉了揉额角，表情苦恼道：“我们出去再讲好吗？这里会越来越冷的，而且我快饿死了……”
斯塔克捏了捏她的脸颊，用大家长的口气郑重道：“回家后我们需要一次长谈。以及，电话带了吗？”
苏默涵一边摸牛仔裤的后口袋：“这样还能呼叫外援？没信号了吧？”
斯塔克没答话，接过断了信号的手机几下拆开，然后在苏默涵不明觉厉地一阵手工操作后，手机变成了一部……
“这样可以测量干扰信号，贾维斯的主机会持续发出特定频率的波段，先找到它我们就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出去。”
苏默涵心中默念一百遍“技术宅改变世界，宅男万岁。”两人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从这间布满尸体的囚室里走出来。
外间再不传来轰隆隆的声音，煤油灯挂在走廊顶一明一灭地摇晃，发出吱吱的响声，除此之外静若鬼域。走廊右侧幽深的黑暗尽头是被冰雪彻底封死的出口，左侧坍塌严重，一样看不出有什么出路。
“对了，汉默……”
苏默涵跟着斯塔克向左走，手机像收音机一样发出轻重不一的沙沙声。
“我知道……”斯塔克弓着腰穿过一块石廊坍塌后只有半人高的矮洞，回身拉着苏默涵的手，“如果可能，我们把他的尸体带回美国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非命!!!我有点儿语无伦次不知该说啥>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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