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心情大好,刚要张口说话,就见周景宣风风火火出现在走廊那头,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看样是有急事找他。
秦渊牵起丁冬的手就要走,丁冬嘟着粉色的唇怯怯地说,“人家还没去洗手间哪。”
她这软软润润的目光还有撒娇的口气实在是让秦渊的心酥酥麻麻的,他的眼里柔软一片,七年前那个爱撒娇的女孩又回来了。
“去吧。我在里面等你。”他有些恋恋不舍地放开手。
丁冬从洗手间隔间里出来的时候,一抬头就与镜里的漂亮眼睛撞上,她一怔,认出眼睛的主人是饶竹。
此刻明艳动人的饶竹身着一身黑色v领紧身晚礼服,领口开得很低,可以看得到□,礼服勾勒出她美的身材曲线,她身体微微前倾,对着镜用唇膏涂抹自己的烈焰红唇,只这一画面就能让男人血脉贲张。
自上回在剧组的冲突过后,两人已经很久不曾见面,饶竹那天对丁冬表示出的鄙夷和对秦渊的爱慕还历历在目,乍然在这种场合碰面,有点戏剧化。
她面无表情地走上前洗手,准备马上离开。
宽敞的洗手间竟只有她们两个人,气氛静到诡异,只听得到水流的冲刷声。
丁冬洗手转身正要走,只听饶竹一声冷笑,“这么急着走干嘛?”
“我跟你不熟。”丁冬冷声拒绝,刚跨前一步,就被饶竹挡住了去路。
饶竹不是艾明媚,后者虽然也不喜欢她,但对她没有恶意,看得出是个家教良好心怀善意的女孩。
眼前的女孩气焰更嚣张些,年轻漂亮的脸蛋上写满对她的轻视。
她到底要干什么?
丁冬皱了眉。
两人用目光对视,饶竹先懒懒地笑了,“之前没有正眼打量你这个小人物,今天仔细看,也不过如此嘛。”
对方挑衅了一次有一次,饶是丁冬脾气再好,也是被惹生气了,笑道,“我这张纯天然的脸当然跟你这样精修过的脸没法比了。”
媒体曾经不止一次质疑饶竹有整容嫌疑,拿了她出道时的照片和现在的对比,模样大变不说,整个人的气质也不一样了。
网上甚至有粉丝发帖表示遗憾,清纯女星改走妖姬路线,可是娱乐圈的妖姬还少吗?
饶竹被经纪公司和身边人惯坏了,乍听到有人敢讽刺她美的脸,横眉竖目眼露凶光,“你什么东西,敢笑话我?”
她扬手就要扇丁冬巴掌,可手还没碰到丁冬的脸,却被丁冬抓住手腕,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丁冬抬了一眼皮,“打我之前你想清楚一点。”
她放慢声音,“我这张脸,是你打的起吗?”
饶竹明显迟疑了一。
丁冬心想自己如今还真像是个恃宠而骄的坏女人,仗着自己背后的男人,也学会欺负人了。
但她不得不承认,这种为自己出气的感觉很爽。
“你没忘了吧,郝贝儿只是推了我一,就在娱乐圈人间蒸发了,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后悔呢。我这个人呢,最怕疼了,他啊,又最怕我疼了。你这一巴掌来,我怕是忍不住眼泪要找他哭诉的。”
她扬了扬眉,将刚才饶竹的嚣张神态学了个七分像,“他一生气,我可不保证他会做出什么来。哦对了,你最近准备接了大导演的新戏吧?试镜通过不容易,不过也不能太掉以轻心啊。”
“我做过娱记,竹篮打水一场空这种事,也是见过那么几桩的。”
饶竹心不甘情不愿地收回手,显然是忌惮于丁冬刚才这番话,她是聪明人,知道秦渊不好招惹。郝贝儿就是个血淋淋的例。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饶竹妄想通过征服男人从而得到世界,可显然已经有人捷足先登。
她气急败坏地瞪着丁冬,想要发疯尖叫,想要撕碎她那张得意的脸,可最后只能眼睁睁看她越过自己离开,以胜利者的姿态。
不,她不甘心,她咽不这口气。
饶竹眸底升腾起阵阵寒意,“等。”
她笑得明媚生风,“我从小到大,抢男人的事,自称第二,就没人敢跳出来说第一。”
丁冬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如果饶竹觉得这种话能对她有所影响,让她茶不思饭不想,那么她就错了。
如果秦渊真是能抢得走的男人,那么早在七年前,他们的故事就束了。
饶竹恶狠狠地撂战,“得到他的女人只能是我,你等着吧。”
丁冬觉得有些好笑,“我就不祝你心想事成了。”
她转身就走。
没想到刚开门,一抬头,又看到走廊边站着一位不速之客。
穿着花西装梳着油头的秦牧,像是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正抱着肩膀邪笑看着她,那渗透着冷意的笑让人遍体生寒。
都是秦家的男人,为什么差别那么大?
丁冬决定无视他,靠着另一边的墙壁迈步越过他。
可到底还是差了一点,秦牧身一闪,拦住了她的去路。
丁冬满脸不悦,低着头往左,他也往左,往右,他依旧一脸从容笃定地堵在右边,很享受丁冬此刻略显不耐烦的表情。
三番五次受到挑衅,丁冬彻底恼了,抬头怒道,“好狗不挡道。”
秦牧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她,嘴边轻浮的笑刺眼,“果然是那个野种的女人,跟他一样挺会装的啊,啧,今天脾气渐涨啊。”
“不过,我就喜欢你这种有脾气的女人。”
他的手伸向丁冬的脸,被她一手厌恶地挥开,她义正言辞道,“嘴巴放干净点,谁是野种了……”
在她的质问声中,身后洗手间的门再度打开,饶竹婀娜地出现在门口,一怔,飞快地扫了两人一眼,顿时小嘴委屈地一瘪,娇滴滴一声“ney”,惺惺作态地扑进了秦牧的怀里。
她猩红的手指向丁冬,“这个贱人,她刚才想打我。老公,你要替人家做主。”
丁冬先是被这两人的组合给弄得茫然了几秒,见饶竹这般颠倒黑白贼喊抓贼,不禁在心里鼓掌赞叹:这演技,可真是影后级别的。
秦牧阴晴不定地瞅着怀里突然出现的小野猫,安抚般地拍了拍,嘴上却十分敷衍,“做主,一定做主,你先到里面等我,我有正事跟她说。”
饶竹见目的没达到,秦牧竟然也是出手维护丁冬的样,眼底掠过一丝阴狠,可她到底聪明不敢逆鳞,“可是人家真的很差点被打呢,这口气怎么咽的。”
最后这句话她是面朝丁冬说出来的。
“今天那串帝王玉项链我回头给你拍来。”秦牧已经有些不耐烦。
“好吧,今天就算了。”饶竹敷衍地吻了一秦牧的脸颊,轻抬眼皮瞥了一眼丁冬,风姿妖娆地离开。
丁冬也跟着抬脚要走,却被秦牧伸手拦了,这,刚才在新欢面前装绅士的虚伪面具撤,面对丁冬的,是一个冷漠慵懒的男人。
饶竹在转角时停了来,朝这边望了过来,秦牧向她投去警告的眼神,饶竹只好离开。
这边,又只剩他们两人对峙。
秦牧面色不善,“怎么?叫他野种,你不高兴了?”
这样一脸冷然的秦牧,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那种冷血无情的爬行动物。
丁冬目光如炬毫不露怯,“我想不用我提醒,那个叫野种的男人,是你的哥哥。”
“哥哥……”秦牧细细咀嚼这个词汇,突然哈哈大笑,眼底寒光逼人。
“这个世界上,有这样的哥哥吗?设局夺走我的股份,像是施舍乞丐一样给我一笔钱,让我在国外自生自灭,”他步步逼近,丁冬节节后退,直到背靠在墙壁上,“哦,我怎么忘了,我还像个乞丐一样跪在他面前痛哭着请他给我留一点股份,可是呢,我这个好哥哥呢,他像是踹一条狗一样,无情地把我踹走了。”
“我忘了他是我哥哥,他又何尝记得我是他的弟弟呢?就在刚才,我这个弟弟又像乞丐一样请求他借点钱给我周转,可是你知道他怎么说的吗?他拒绝我了,他说你的烂摊你自己收拾。小美人,你看看,这就是你男人的真面目。”
秦牧离得太近,像是被毒蛇缠绕身无法挣脱,丁冬背脊凉意阵阵。
她咬着牙不让自己泄露一丝颤抖,“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如果他不出手,那么被踹走的人就是他,他不过是赢了而已。还有,大家都是成年人,他没有义务帮你收拾烂摊不是吗?”
豪门里手足相残的戏码不算少,丁冬也耳闻过一,如果不想做待宰的羔羊,那么就要学会先发制人,这个道理,想必秦渊自己再明白不过。
秦城、秦牧,他们都输在秦渊手上,只不过秦城接受了这一现实,而秦牧,显然还在拼死挣扎。
秦牧脸色阴寒地望着他,邪佞一笑,“我说过,游戏还没束,我,还有翻盘的机会。”
“夺走我一切的野种,还那样理直气壮,那就休怪我手无情了。”
丁冬的眼瞳缩了一。
秦渊说的没错,秦家的男人都是毒蛇,眼前的男人,分明已经露出他狰狞有毒的牙。
秦牧看出了她的害怕,更加得意,再度逼近她,两人几乎能感觉到对方灼热的呼吸。
“我最近才听说了一个很有趣的故事呢,野种原来很痴情啊,这样才对嘛,有弱点的男人才比较有人情味,小美人,你说对不对?”
丁冬直觉不对劲,颤抖地问,“你,你要干嘛?”
她脸上恐惧的表情让秦牧满意,他说,“你会知道的。”
“眼睛真漂亮。”他想抚上丁冬的脸颊,却被她躲开了,他的手僵在空中,最终放了。
“你这样的小野猫,连我都有点喜欢了呢。不过,次见面,我一定会剪掉你的爪的。这样想想,真的觉得好期待呢。”
“你,你不要乱来。”
秦牧意味不明地勾唇一笑,转身悠然离开,丁冬目送他背影,按捺狂跳的心脏,这才心有余悸地回到晚宴中。
宴会里宾客谈笑风生,小提琴曲悠扬动听,驱走了一些她身体里的阴霾。
可秦牧的话依然如噩梦般萦绕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丁冬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安。
她害怕秦牧会对秦渊不利。
当憎恨埋怨愤怒失望像是火山熔岩一般积累在一起,一天天过去,总有一天会喷发出来,以毁灭天地的力量。
她魂不守舍地走在人群里,甚至碰翻了一个侍者手里的托盘,酒杯碰地发出清脆杂乱的声音,让她的心绪更加乱了几分。
不远处正与饶竹站在一起的秦牧转头,与她目光交汇,他向她举杯示意,姿态狂妄。
秦渊心不在焉地和周景宣讲话,时不时望着洗手间那个方向,他有好事要告诉她,这会见她终于姗姗来迟,也顾不得在场那么多双眼睛,像个拯救公主的王,将她从一片狼藉里解救出来。
“来,跟我走。”他在她耳边说。
他拖着她走,到后来竟然是用跑的,落地窗内的众多宾客望着草地上牵手奔跑的男女没了语言,男的挺拔高大,女的衣裙飘飘,这夜幕携手狂奔的画面那么富有震撼力。
爱情从来都是看不见的虚幻的东西,可这一刻,仿佛看见它了。
丁冬和秦渊坐在周景宣特意安排的影放映厅里,屏息等待《恋之海滩》的反映。
他们是这部影的最早观众,只因为这是他们的故事。
丁冬目不转睛地望着大屏幕,她急欲知道她带血的青春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秦渊见她紧张地都不能呼吸了,在她耳边笑道,“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催泪影,尽情哭吧,我为你准备了足够多的纸巾。”
丁冬偏头瞪了他一眼,“我才不哭呢。”
屏幕的光打在男人硬朗的五官上,忽明忽暗,他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揉搓,“这是为属于你的影。”
他吻了吻的手背,深情地望着她,“我送给你的迟来的生日礼物。”
两人五指相扣,而影开始放映了。
影片以倒叙的方式缓缓展开。
茫茫翠绿竹海,飞驰的汽车着年轻男女奔跑在山路间,身后有数辆车呼啸着紧追不舍,有人拿着喇叭对着窗外大声对前方说:“少爷,前方有山体坍塌,不要再往前开了,跟我们回去吧。”
手握方向盘的男孩浓眉皱得紧紧的,女孩苍白的脸孔挂着泪痕,频频往后张望,“哥哥,他们追来了,我们怎么办?我不要被抓回去。”
男孩用坚定的眼神传递给她力量,“放心吧,这次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前有山体塌方,后有追兵,他们最终无路可走,只能弃车钻进茂密的山野丛林。
雨后泥泞的山路越来越难走,两个人身湿透,饥饿寒冷疲惫还有绝望都像猛兽一样向他们袭来,男孩的手紧紧拽着女孩的,女孩滑倒了,男孩也被她带着从山坡上滚来,雨水浇灌着土地,他们满身泥泞,在彼此的眼里看到绝望狼狈的自己。
这个荒芜冰冷的世界,他们拥有的只有对方了。
他们明明拥有这个世界最纯净最珍贵的爱情,可为什么要向这个世界妥协呢?
不,绝不妥协。
不远处传来嘈杂的人声,是那些追捕他们回去的人,他们就在附近,男孩观察了一附近的地势,“能走吗?我们必须找个地方躲躲。”
女孩的胳膊被尖利的石块划破了,血在涌出,但她一声不吭,乖乖地跟在哥哥身后,她见识过那些人的手段,她不想回去。
回去,就意味着她永远也见不到她的哥哥。
他们很幸运地找到了一个能容身并且很隐蔽的洞穴,两个人哆嗦着抱在一起躲起来,努力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对方。
而外面的追兵还在喧嚣着四处寻找他们,有两个男人,甚至从他们的洞穴前经过,女孩的眼睛蓦地睁圆,眼里满是惊恐,男孩也很紧张。
但好在他们没有发现,走远了。
黑夜降临,山林间隐隐约约能看到火把和手筒的亮光,寻找他们的人不知不觉多了起来,有个似乎是领头的男人大声说,“没有脚印,再仔细找找,他们两个跑不远,应该是找到地方躲起来了。”
这句话胆小的女孩没有听到,因为太过疲累,她窝在哥哥温热的怀里沉沉睡了过去,而依然清醒的男孩像困兽一般睁大眼睛,绝望而坚定地守护怀里他唯一珍爱的人。
他的怀里,是他一生的挚爱,他发誓要一生一世守护的人。
当黎明之光透过灌木细缝照进狭小潮湿的洞穴,也照耀在男孩年轻英俊的脸上,他醒了,突然发现怀里的身体烫得吓人,女孩发烧了。
“宝宝,你怎么了?醒醒,快醒醒!”
女孩迷迷糊糊地醒转,双眼迷蒙,“渴,哥哥,我渴。”
男孩眼神黯然,他抿唇望向窗外,外面追捕的声音正在远去,丛林里传来清脆的鸟叫声。
他用舌舔了舔自己干涸龟裂的嘴唇,“你等等,我去给你找水。”
他猫着腰小心翼翼从洞穴里钻出,躲在树后仔细张望了四周,这才朝某个方向快速跑去。
昨天来的时候经过一条雨水充沛的小溪,他还记得路。
他蹲在小溪边,用手掌舀水喝了一口,只觉得快意非常,刚准备用采摘的宽大叶给女孩装水时,身后一道愕然的男声划破天际。
“少爷!是少爷,少爷在那!”
他扭头看去,几百米外,一个男人指着他对同班呼喊。
他站起来就拼命跑。
丛林里人声起伏,脚步声凌乱,丛林里的小鸟都被惊起,成群地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长手长脚的少年被七八个男人追赶,他在为生命里最后的一点自由狂奔挣扎,他年轻的脸上满是绝望和不甘。
女孩被摇醒,一睁眼就看到男孩焦急的脸,“宝宝,醒醒,我们必须走。”
女孩也听到了洞穴外的人声,那声音犹如死神的脚步声,让她身颤抖。但她还来不及惊恐,就被男孩拖了出去,两个人在林间穿梭,趔趔趄趄地牵手狂奔。
想要相爱的自由,可自由仿佛成了这个世界最难得到的奢侈品,他们终于无路可走了。
在他们眼前是一道悬崖,悬崖江水湍急,像是一张大嘴,能轻易吞噬年轻脆弱的生命。
天空有孤雁飞过,林间传来一声哀鸣。
他们站在悬崖边,紧贴着彼此,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绝望和悲痛。
没有路了,真的没有路了。
十几个穿着雨衣的壮硕男人站在他们几十米处停了来,他们被奉命必须带着活的少爷回去,至于那个女孩,是死是活,都无所谓。
上头的命令就能轻易让人分辨出人命的贵贱,那大宅的主人,不希望女孩活着。
“少爷,跟我们回去吧,夫人不吃不喝都病了,你不回去,兄弟们没法交差,也很为难的。”发话的是个中年男人,“我看丁小姐脸色不好,应该是病了,她需要去医院。”
听到“医院”一词,女孩的身体意识颤了一,求助地望着男孩,他将她紧紧搂住。
中年男人抬脚欲上前,男孩手一挡,沉声道,“别过来,你们都别过来。”
他低着头,深情脉脉地望着怀里娇小的女孩,“你们退后一点,让我跟她说两句话。”
“这……”
“叫你退就退,难道我还会插了翅膀飞了不成?”男孩对众人怒吼,一身威严。
女孩望着他泪流满面,她知道等待他们的是离别。
“哥哥……”她流着泪哽咽,“为什么我们那么努力,最后还是这样……为什么……”
她将头深深埋在他怀里,呼吸他身上青草和泥土的气息,“你不要回去,我不要分开,我不要跟你分开!”
她的身体都成筛,揪住男孩的领不放,她发着烧,梦里她和心爱的男孩奔跑在荒原上,开满鲜花流着泉水的乐园就在远处,只要再往前几步就能到达,可是当她睁开眼前,他们的眼前只有一道万丈悬崖。
那个能自由相爱的乐园是她永世不能到达的地方,她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男孩沉默不语地低头望着她,他被现实击垮了,只能默默拥抱怀里痛哭失声的人。
他好半天才找回自己暗哑的声音,“我们,先回去吧,回去了再找机会。”
“不,没有次了,不会有次了,他们,所有人都不会让我们在一起。”女孩绝望地摇着头。
女孩哀伤地低头看了一眼脚深不见底的悬崖,她发着高烧,身绵软无力,可盈着泪水的眼还是掠过一抹倔强,一个念头在她心底生根,很快就茁壮发芽。
两人悲伤对视,似在告别,她突然笑了,眼泪从眼眶里蜿蜒而,她垫着脚尖在男孩耳边蛊惑地说,“哥哥,我们一起去死吧。”
男孩讶异了一,随即了然地偏头看一眼悬崖,年轻的脸庞上,对于死亡,并没有流露太多的害怕。
女孩哭着说,“我们的孩死了,现在,我们的爱情也要被掐死了。哥哥,我们说好的,一辈,可是现在……既然出身爱情自由和未来我们都无法选择,那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离开你,羊羊活着也像是死了一样,离开我的哥哥也不会好过的不是吗?不如就现在一起去死吧。”
多日的疲惫击垮了她,她拉着他的手,“哥哥,这是我们能为对方做的唯一一件事了。”
男孩被女孩的眼泪刺痛了,他低头吻去她脸颊上的泪,他望着苍茫的天地,唯一的路只在脚,世界这么大,路那么多,原来对他们来说,却已是无路可走。他的眼前划过父亲冷漠的脸庞,母亲狠心美丽的面孔,还有许许多多的人,他们忌惮于他尊贵的姓,却在背后嘲笑他贱的出身。
“他不配做我的哥哥,他只是个低贱的私生,他的妈妈是个舞女,我不要和他玩!”
“谁知道是不是老爷的种,还不知道是哪个野男人的种呢。”
“妈妈是舞女,儿能好到哪去?”
他寸草不生的世界里到处是黑暗和寒冷,眼前的女孩是他的太阳,他生命里唯一的温暖,而现在,这唯一的温暖也要被夺去了,从此他的世界里将只剩黑暗。
有时候,活着倒不如死去。
男孩英俊的脸庞漾起一个柔软的笑,“好,哥哥陪你。”
两个人心手相牵,最后看了一眼世界,还有边上错愕的男人,中年人心头一跳,突然有很不好的预感。
男孩女孩对他诡异一笑,一秒,两个人决绝地跳了去,消失在众人眼前。
世界宁静了,只剩湍急的江水,满着希望,向遥远的远方奔腾而去。
丁冬曾经发誓不会哭,可到了影的最后,她在秦渊的怀里哭得不能自己。
大概是又回想起从前的无助和绝望,秦渊抱着她,眼眶也湿润了。
丁冬失声痛哭,她在为自己的青春哭,为秦渊哭,也为自己哭。
她不知道自己曾经为了能让秦渊母亲同意见他一面,在地上跪了整整一夜。她不知道她被强行绑在手术台上进行流产手术。她更不知道,他们的第一次也发生在一个雨夜,他们被困山中木屋,窗外雨声滴答,窗内年轻的身体散发诱人的气息,他们终于偷吃禁果。
丁冬趴在秦渊痛哭很久,哭,两人相拥了很久,丁冬抬起哭得通红的脸,说,“哥哥,我们回家。”
秦渊深深地望着她,牵起她的手,“好,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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