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鹞子满不在乎地冷哼道:“怕他个甚!不过是有间货栈的破落户!”
云娘满脸焦急地说道:“那刘东主,财大气粗,手下养着许多壮汉,而且据说和这柔远镇遏使很是要好,如果存在害你的心思,那可怎么办呀……你不过是一个军汉,你走吧,你快走吧!他马上就要叫唤人来了!”
见浑鹞子不吭声也不肯走,云娘转念一想,又换了一个口气开口道:“鹞子兄弟,我知道你自然是不会怕那刘东主,只是你这两天给我的钱粮已经够多了,你以后还是少来吧,毕竟我这孤儿寡母的,万一要传起什么事情来,影响你将来娶媳妇……”
这是她看到张宁也从草屋前绕了过来,有些惊愕而又不好意思地说道:“这,这,让这位大兄弟见笑了……这位是?”
“宁哥儿,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浑鹞子大大咧咧地说道:“今天一起看你来了!”
“谢谢你对我兄弟的救命之恩!”
张宁朝云娘长长地作上了一个揖,惊得云娘手忙脚乱地说道:“如何使得,如何使得……”
正当张宁还要说些什么时,那个鸭公嗓子的刘管事,已经带着几名狗腿打手赶了过来。
“就、就是前面那个面凶的贼子,给、给我打死他!”
“给我打!往死里打!”刘管事扯着鸭公嗓子,大声吼叫道。
张宁冷冷地对着浑鹞子说道:“打,生死勿论!”
“好嘞!哈哈,宁哥你就看好吧!”
见浑鹞子从背后抽出巨斧,那群打手知道要面对的这个家伙恐怕不是善茬,他们突然觉得有些害怕起来,待看到浑鹞子那冷冷的眼神时,打手们互相对望了几眼,都相信眼前这个家伙肯定杀过人,而且还不止一个。
“上啊,都上啊,干什么呢,一个破斧头就把你们给吓住了,你们手上的刀枪都是干什么吃的!”
那刘管事恼怒地接着吼道:“东家一年拿多少钱粮养你们,连打个军汉也不敢?”
打手们被骂得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抄起手中的家伙,朝浑鹞子围了过去。
只没等那些打手冲上来,浑鹞子就先动了,竟是无人可挡,抡起巨斧才往前冲了三步,他的身边就躺下了四个人,一时间鲜血洒满地面,惨叫声哀嚎声响成了一片。
好在浑鹞子顾及云娘及她孩子就在身后,没有痛下杀手,饶是如此,那几个躺在地上的家伙,恐怕没有半年的休养也是起不来身子了。
“反、反了……索街务来了,救命啊救命啊,杀人了!”那嚎着鸭公嗓子的刘管事,慌忙地朝一队走过来的巡街士卒惊叫道。
“蓄意伤人,你是那个营的军头?快把斧子给我放下,听到没有!”
领头叫索再盛的柔远六街务,在这柔远城里已经呆了十数年,平时接受过那刘东主的不少财物,和这个刘管事算得上熟人了,听到他的求救声,便带着士卒跑了过来。
“我再说一遍,把斧子给我放下来,弓箭手何在!”
吱的一声,十数名巡街士卒,齐齐拉起手中的拓木弓,锋利的箭矢冷冷地对着浑鹞子,他们都不认识眼前这个手持巨斧的家伙。
“军爷、军爷,不关他的事情,是我,事情都是我惹起的……”云娘见浑鹞子被团团围住,将怀里的孩子往张宁的怀里一塞,就哭着将浑鹞子护在了身后。
“云娘你让开!”浑鹞子轻声地说了一句,而后朝那些士卒吼道:“有种你们就放箭,有你们后悔的时候,你们知道柔远镇遏使是谁吗?那是我兄弟!”
“啊!呸!”
索再盛冷冷地说道:“放箭,先将他的手脚给我洞穿了,得罪了刘东主,别说镇遏使是你兄弟,就是那张宁是你的大爷也没有用!”
“索再盛,谁是我的大爷?”
张宁抱着二妮,走到了众人的面前。
“贼你……”索再盛刚要骂出口,这时却看清了眼前这人竟然就是张宁。
一脸惊慌地说道:“镇、镇遏使,张将军、你怎么在这里,我不是那个意思!”
“把这下打手都给我拿下,关入城中大牢,我倒是要看看那位据说和我很熟刘东主,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威风人物!”
张宁冷哼一声,望着索再盛说道:“至于你,明天就去那刘家货栈找份差事吧!”
“张将军、将军,我……”
不待索再盛开口分辨什么,张宁便抱着二妮朝那草屋走了过去。
惊愕不堪的刘管事,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一名机灵的巡街士卒一脚给踢倒在地,被拖着了。
……
“见、见过镇遏使……”
云娘一脸慌乱地朝张宁道了个万福,想要抱回张宁怀中的二妮,却又不敢动手,只好拘谨地搓着手,向浑鹞子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嘿,我说了宁哥儿是我兄弟,那杀才却不肯相信,还想拿弓来射我,真是不知死活哈!”浑鹞子大笑起来,马上又反应过来氛围有些不对,于是抓了抓头皮傻笑了起来。
“鹞子确实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生死兄弟,云娘你也别太拘束,我今天随鹞子过来就是为了好好谢谢你!”
张宁轻轻地拍了拍二妮的后背,环顾四周接着说道:“看来这里并不适合你们母女俩居住,浑鹞子在城里有处宅子,他孤单单一个人一日三餐也没有个着落,我替他做主了,雇用你为厨娘,现在就搬过去!”
“这、这……”
这几日里接触下来,云娘哪里会不知道浑鹞子的心思呢,之前浑鹞子也提出过要在城里替她租间屋子,可是云娘觉得自己是个寡妇,没有资格接受浑鹞子的这番好意。
如今在张宁开口下来,云娘却是不知道怎么拒绝才好。
“我在这里住得挺好的,估摸着……估摸着到城里恐怕会有些不习惯!”她终于鼓起勇气,朝张宁说道。
“不过是让你替浑鹞子煮三餐饭,没有别的意思,你就算不为自己,也得替孩子想想吧!”张宁一脸诚恳地开口说道。
浑鹞子在一旁只是嘿嘿地笑着,被张宁冷不防地踢了一脚,这才屁颠屁颠地跑进那草屋,随云娘一起收拾那些不值钱的物件来。
城里城外,炊烟四起,清澈见底的小河静静地流淌着,偶尔几条小鱼游过,带动着水草,冒出许多气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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