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仿佛一夜之间成了一座荒城,经济百废凋零,国内动乱外藩很少有人敢来大禹国做生意,空荡荡的大街行人很少,店铺一家接一家关门休业。
因为对朝廷的不信任,有钱人都捂住自个儿荷包过日子,生怕战争一来,万贯家财转瞬成灰烬。只有投机商,靠贩卖私盐,囤积米粮赚了大钱。
素和简南出台一系列打击投机商的的措施,得来效果不错。帝都呈现防御状态,没有大的动静,苏恨瑶知道,皇帝一直沉迷丹药,国库有一大笔亏空账等着他算。
素和湮西是个聪明人,比起做收拾烂摊子的皇帝,他更愿意做个清闲的王爷,可是,有的人却不这么想。
昨夜漫天大火烧去王大人大片宅邸,老人家一急,躺倒在床。
素和湮西摇着云扇笑得云淡风轻:“该把这些老家伙换了。”
“……”苏恨瑶给他手臂上的伤上药,闷声不响。他还好意思说得这么轻巧,王大人府邸与他比邻而建,火势来势凶猛差点殃及西王府。她是一整夜没有睡着,门外是贱男有意安插的眼线,她只好披件衣裳在床上干等青桐来报情况。
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他收起一脸调笑:“怎么了?”
“你说的对,他们都是老家伙,救与不救已经是一条腿迈进棺材,下次别这样了。”
“好。”他抬起她的脸,笑道:“我瞧瞧,有没有心疼的泪珠子。”
“啪”拍掉他的手,正色道:“即便不是老家伙也不可以救。”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当然后面的话她没说。
他将头靠在她肩上,手环上她纤腰,蹭了蹭:“听你的。”
“我走了。”
“别这样啊。”他头倚在她肩上,跟着她步子走,语气撒娇。
青桐拿着糕点站在门外轻咳,企图让他们注意场合。这里是王大人府邸,又不是自家院子,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我晚上去看你。”撂下一句话,苏恨瑶乘马车去了风华楼,她现在在哪都有人秘密监视,见素和湮西的时间越来越少。
待她上了马车,素和湮西狠狠盯着青桐的脖子,青桐吓得来不及咽下糕点,呛得泪花直流。
“王爷,怎,怎么了?”
“传我命令,有人跟踪杀了,记住要神不知鬼不觉,再说一遍,一定要保护好她。”
“你已经叮嘱上千遍了。”青桐把糕点往桌边一放,一溜烟没了影。
姑娘们一见苏恨瑶,争相扑上去,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苏姐,你瞧瞧,我这舌头嗑瓜子都嗑出大泡了。”紫衣姑娘弹了手好琵琶,在殷宁宁的教导下,吃喝玩乐赌博斗蛐蛐什么都会了。这喜欢玩的人最怕的一个字就是闲。
“隔壁不是楼大爷家嘛,他这么有钱又嗜赌,把他找来天天找来玩。”
好主意,紫衣打了个响指,突然又耷拉着脑袋:“可是他家那老巫婆很厉害。”
“我教你那些本事还对付不了一个豢养深居的妇人?”
“有理。”紫衣提着小裙子马上开跑,苏恨瑶微笑出声:“记着,你是风华楼的人,赢了记住三七分成,输了自掏腰包。”
紫衣脚下一滑险些绊倒,狠狠瞪她,死财迷!
“还有谁要解惑的?”苏恨瑶微笑,莺莺燕燕顿时散开,举头望天,生怕苏恨瑶要她们倒掏腰包。
“苏姐,张大人说要娶我过门。可是,可是……”秀云憋红了脸,她都快十天不见他的影子了。
“哦?”苏恨瑶来了兴趣:“他可有妻室?”
“只有正妻,并无其他妾室。”秀云声音细若蚊吟,低得快听不见。
众人哗然,张大人是好男人啊~怎么自己就没这个福分。
好男人,好个屁。苏恨瑶冷笑:“你先去打听好他老婆嫁过来时的嫁妆钱,你跟他说若是有意娶你,得用正妻嫁妆钱的两倍,抬着最霸气的八仙轿来迎你过门。”
“为什么?”秀云不解。
“就因为你是我风华楼出去的。要不你把一百万银子赎金给我就可以给自己赎身了。”
众人觉得自己能嫁出去几率微乎其微,前途渺茫,令人堪忧。
苏恨瑶扫视美人们空有脸蛋的榆木脑袋:“苏姐我是为你们好,两倍嫁妆钱那是唬人的,若他真心待你岂会看重那小钱,若一个男人连那点钱也不肯给你出,你们想想他以后会对你好吗?啊?”
众人恍然大悟,对啊,她们怎么没想到呢。
有人提出异议:“苏姐,我们嫁妆钱您不会也要三七分成吧?”
“自然一分不会要你们的,回去告诉你们相好,赎金另备,我会根据你们平时的业绩算价钱。”
众人鄙夷,果然是财迷。
苏恨瑶满不在乎的微笑:“我是商人。”
芸香哭丧着脸,牛掰哄哄道:“苏姐,说什么业绩,人家下面都要长蜘蛛网了。客不上门哪去弄业绩。”
芸香这姑娘初尝*让她深陷其间。
苏恨瑶这风华楼大多数人是清倌,少数陪客那得拿出身家才买得到姑娘一夜,这一夜还得带套做的,她可不想姑娘们年纪轻轻一身性病。她还特地设了个专柜,避孕套在上流社会很是流行。
“姐妹们,我最近有个难题。”
“你说。”芸香有预感,苏姐要说的就是关于那方面的话题。
“如果一个俊美的男人摆在你们眼前,却一直不碰你怎么办?”
众人咽了咽口水,异口同声:“敢问一句你说的这男人是太子爷还是九王爷?”
被苏恨瑶凉飕飕的目光一瞟,大伙儿抽抽嘴角干笑。
芸香站出来道:“冯管这个人是太子爷还是九王爷,我问你有诱惑他吗?”
“没。”
“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主动攻击,主动权那是在你说手上不是?”芸香举着小手帕细心教导:“那他有诱惑你吗?”
“似乎……也没。”亲吻算吗?
素和湮西若在场,一定满脸黑线:怎么没有,爷之前还亲自送上你的床,各种诱惑缠吻,每次到最后被你差点踢成太监!
芸香抽抽嘴角:“难道太子爷与九王爷之间有一个是不举?”
“我觉得是九王爷吧,他前些日子把府上女眷都赶了。是掩饰这一事实吧?”有人对素和湮西提出异议,苏恨瑶扶额,这群骚包每天吃饱了就没事干?
有人不满,反驳之:“怎么可能是九王爷?太子爷妻妾众多,至今膝下只有一个小王爷,你怎么不说是他?”
“我听说眼下达官贵人都往太子爷府上送美人,美人多得南王府后院都挤不下,日日宠幸好生威猛。不信,你问苏姐。苏姐,是不是啊?”
众人七嘴八舌开始口水战。
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对面楼牛高马大的打手抬着的一老翁丢出门外,老翁手指抖啊抖似乎在哀求着什么。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姑娘们啐了一口,挽高袖口准备闹事。
“姑娘们都给我记住了,以后谁要是接了对面如意楼的生意,就是与我们众姐妹为敌。”一娇小的姑娘站出来这么一说,众人皆赞同,扭着个小蛮腰,风风火火去了对面如意楼。
苏恨瑶举头望天,方才她才暗暗发誓打死不救老不死的。她最讨厌别人狗眼看人低,教导风华楼的女人做妓女,也要做个有骨气的妓女。
“你们老板呢?老朽要感谢你们老板。”老翁颤颤巍巍由着众人扶了进来。
秀云指了指优哉游哉看账簿的苏恨瑶:“喏,她就是。”
“感谢的话就免了,秀云你吩咐厨房给这老爷子准备些饭菜,待会我要走,顺便把老爷子你送回。”
“多谢姑娘,老朽感激不尽。”老翁热泪盈眶的眼底有一道精光。
老翁自称家住城南郑宅,马车行到城南主干街便走不通了,前方似乎有热闹看,人们把街道堵了个水泄不通。
“老爷子你呆在这,我去瞧瞧发生了什么事?”苏恨瑶下马车一打听才知晓是宫里发了张皇榜。
若有人能扭转国库空虚的事态,赏金两千两黄金。
有人高声道:“两千两黄金虽多,可这战乱时期抱着这么多金子没用啊。你们说是不是啊?”
旁边人打趣:“敌兵一来,你可以就这部分钱给自己修座气派的陵墓。”
“这个可以有。气派的陵墓还是不及柴米油盐,瞧瞧近来米价多高啊。”
苏恨瑶大致看了一下榜文内容,最终要的是这金子数目实在诱人。
回到车内,老翁笑眯眯问发生了什么事。苏恨瑶愁眉苦脸说了大致情况。
“看姑娘的样子,是心中有计,却又有顾虑。老朽是过来人,说来听听,说不定能替你解决了。”
“我是看着金子数目太少了,犹豫啊。”
“……”
马车顺当停在郑宅门前,气派的门庭堪比宫门,占地少说有四分一城南那么大。
“老爷子,你真的是没钱吃饭?”他这身粗布衣裳和这奢华的宅邸实在不相配,身份实在让人起疑。
老翁尴尬摸摸头,慈祥的笑:“实不相瞒,老朽是这宅邸的一下人,方才丢了钱才会境遇窘迫。”
苏恨瑶看着他一双秀气修长实在不像干活粗人的手,了然的笑:“下次好生注意,我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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