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然急忙解释道:“陛下,微臣只忠心于陛下这点天地可鉴。蒙公公的眼睛一亮,朱由校的眼睛也亮了,笑道:“妹夫此计甚妙,只是一个虚衔,便能起到一石二鸟的效果,还有呢?”
徐然又道:“陛下日后定要多出早朝,至于人员变迁升任,让东林党跟阉党的人争去,但陛下需要决定几个政令。一是提高商税,将原来的三十税一提高至十税抽一,东林党的士绅集团势力分都是以商贾为主,所以陛下不论官营还是私营,一律交税。”
朱由校面露出为难之色,道:“这个政令朕以前也想过,但却被东林党以太祖皇帝定下的规矩不能擅改给驳回了,根本就施行不下去。何况商税一下子提高三倍,会不会商户们拒绝交税?”
“那是以前。不过需要陛下立个名目,比如要对后金用兵。”徐然建议道,“一但提高商税,就势会消弱东林党的利益,这对于魏忠贤而言,他是很乐意的。陛下就有了暂时的同盟者,陛下可以先提出十税抽六,让他们慢慢砍,最差也会砍到十税抽一的时候,他们必然会同意。至于商户会不会交税的问题,陛下不用担心,他们的利润根本不止那么多,只要不伤及根本,他们不会抗税的。”
朱由校点了点头道:“朕且试试吧。”
难怪历史上说朱由校懦弱,这真的是一点都不假,估计这跟他的环境有很大的关系,等皇权稳固的时候,也许就不会懦弱了吧。
徐然又整理了下思路,接着道:“陛下再发一个政令,就是控制粮食盐铁火器的贸易,严禁出口,可以让锦衣卫与东厂东林党三方联合把手关口。俗话说得好,一个和尚有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这件差事可是个肥差,三方盯着,想出关走私那就变得千难万难,既能有效控制后金的物资补充,也能激起三方的矛盾扩大,此乃一石三鸟。”
“有理,妹夫说得太对了。”朱由校连连点头,只差没有鼓掌了。
“这两个政令一下达,主要是用来充实国库及控制后金的叛军。”徐然又趁热打铁的道,“陛下这个时候要做的就是把水搅浑,心情好的时候看着谁顺眼就帮着说句话,心情不好的时候再踩上一脚,这样让他们三方随便咬,一直咬到头破血流那就最好。陛下这个时候再授封东林书院为天子书院,东林书院优秀的人才都可以获得入殿面圣的机会。”
“陛下不需要拉拢这些人,只需要每个见面的人才都单独聊上一会天,这样一来,必然能够分化东林党的士绅阀门。因为这个殊荣谁都想得到,入选面圣的肯定是各大士绅门阀的代表,他们都相互之间不知道陛下都跟他们说了什么,会引起他们之间的相互猜忌,进而从内部分化。”
“恩。”朱由校不停的点着头,问道:“这样确实可以最大程度的削弱东林党的势力,但是岂不是让魏忠贤坐大?”
徐然微微一笑道:“不会,要想分化魏忠贤,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离间计便可。魏忠贤能走到今天,奉圣夫人功不可没,他们二人虽然结为对食,可未必见得夫妻同心。只需在一个适合的时间适合的机会离间魏客,足以让魏忠贤自暇不顾。”
朱由校轻轻抚掌,赞叹此计甚妙,但又一皱眉头道:“那信王呢?妹夫好像从始至终都没有提到过信王。”
徐然道:“微臣说信王对陛下的威胁最大,只不过是因为他目前是皇位的唯一继承人,而他这个人极擅蛰伏,且终日深居简出,跟东林党没有利益冲突,东林党才能以此为威胁。既然如此陛下何不让他监管商税,而在商税征收上,故意让东林党,东厂及锦衣卫的人参与。只要有事做,总会有冲突的。”
“一但无论哪一方跟信王起了冲突,对陛下而言都是好事,尤其是利益核心的东林党,如果能因此跟信王水火不容,对陛下而言可就稳固如山了。虽说京城十二卫大半控制在魏客手中,可还有几卫也在东林党的手里。”
朱由校双目之间变得噌亮无比,再也没有之前的死气沉沉,反而变得颇有雄心壮志,但随即想了想,又小声道:“妹夫这些只能算做是弱狼,可如何吞虎呢?”
徐然心头一喜,你终于问道问题的关键所在了,就在这等你了。这年头适逢乱世,手上有兵有权才有话语权,否则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徐然不动声色,低声建议道:“陛下可选一信得过的人在京城周边州府担任军政要职,密筹新军,等个一两年他们三方都咬得头破血流的时候。陛下立即以观阅新军之名,着新军入京,趁机将他们一网打尽。陛下可在这一两年中,圣眼识才,待将他们一网打尽之时,迅速提拔这些官员,以稳定朝纲。到那时候,陛下想用谁想杀谁,都只能全凭陛下圣意而定了。”
徐然算准了朱由校现在无人可用,要不然也不会以这种方式见他,虽然他不毛遂自荐,等于摆明了只能让他出宫为官,才能不让其他势力起疑,给以喘息之机。徐然筹备新军也是受了袁大头的启发,当年就是袁大头的新军让慈禧大为忌惮,有了新军在手,徐然也不怕朱由校到时候跟他翻脸。
“妹夫之言字字珠玑呀,朕感触颇深,这驱狼吞虎之计妙不可言。”朱由校沉吟了半晌,才缓缓道,“不如朕先按照妹夫之计,先封王安为相国父,以按其心,其他的徐徐图之吧。”
徐然心中不免有些失望,这朱由校表面上对他很相信,实际上还是戒备极深。恐怕朱由校真正害怕的是,铲除了东林党阉党,又让徐然坐大,那就得不偿失了。徐然心中想了想,这事还真不能操之过急,否则会适得其反。
尤其是朱由校这会手中一点权力都没有,所谓的权力都是以各方势力利益交换后挤给他的。还好东林党跟阉党都想把持朝政,双方都想铲除己方而后快,注定了他们没有联手的可能,否则这盘棋还真不好下。
徐然现在要做的,第一就是取得朱由校的信任,第二恐怕就是让朱由校觉得他没有野心才成,否则他可能一辈子都在皇宫里给朱由校当谋士或者当医官,等到朱由校真的大权在握,那时候还留不留自己都是两说的事。
朱由校又跟徐然聊了一些朱涓儿的事,时间又过去了大半个时辰,这时一个太监匆匆闯了进来,说是奉圣夫人客氏求见,徐然这才离开。
临离开的时候徐然见了一面传说中的奉圣夫人,奉圣夫人长得并不怎么样,五短身材,膀大腰粗,已经五十多岁,虽说保养了一番,但依旧没有什么提神的地方。唯有那一双小眼睛,处处流露出一种阴险的感觉。
她看都没看徐然一眼,也对,在她的眼里,徐然跟只小蚂蚁没什么区别,想踩死的时候,只不过是一脚的事,没必要在徐然身上投入精力,哪怕是看一眼的事。
徐然在小院中跟朱由校长谈的事,被第一时间以各种方式传递到了各种各样的人手里。但谁都没有太多的在意,尤其是了解朱由校跟徐然关系的人,都不觉得有丝毫的奇怪。毕竟朱由校跟朱涓儿在宫中的时候还是很喜欢那个妹妹,现在跟妹夫聊聊天也就没有什么稀奇了。
倒是第二天的时候,朱由校忽然上了次早朝,当众封了王安为相国父以表彰王安当年救驾之恩。正在咬牙切齿查找谁要刺杀他的幕后元凶,忙得一塌糊涂的王安骤然听到这个册封,顿时泪流满面。
刚一散朝,王安就跑到朱由校身边痛哭流涕。这幼主跟老仆之间难免回忆起以前的往事,说到伤心处,两人更是抱头痛哭。经过此事之后,魏忠贤觉得大事不好,果然,朱由校的小院里都换上了清一色的锦衣卫,连时常侍奉的二三十个太监全部都换了各宫抽调的人。
王安的动作不止这些,这两年王安并没有怎么关心过锦衣卫的情况,倒是锦衣卫被多方势力染指,以至于锦衣卫的情报系统成了通风报信的系统。王安大为震怒,立刻开始整肃锦衣卫,第一个下手的对象就是客光先。
这些年客光先大肆拉拢锦衣卫中高层军官的事,王安都知道,但出于魏忠贤跟客氏的关系,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反正都是为皇上办事,谁办都一样。没想到客光先在京城控制的锦衣卫几乎能够跟王安分庭抗礼了,这让王安很是后怕。
想起这次的刺杀主谋极有可能是魏忠贤,王安哪里还坐得住,魏忠贤敢有第一次,就绝对会有第二次。论玩政治手段,年纪轻轻的客光先怎么能跟在皇宫里摸爬滚打几十年的王安相比,一时间京城中的锦衣卫中高层军官,整整近百名被调出锦衣卫系统,更有数十名在调离途中遭到暗杀或失踪,客光先急忙以羽林卫军务繁忙为由辞去锦衣卫指挥同知的职位,京城的锦衣卫系统在极短的时间里,只出现了一个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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