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圣夫人,你这是在私设刑房,谋害朝廷命官,下官虽然职卑必然会告上金銮殿,还下官一个公道。”徐然咬着也,双眼布满了血丝,冲着客巴巴嘶吼道。
他的怀里虽然有汉阳造这种火器,可手脚都被绑了,也拿不出来,想一怒之下把客巴巴干掉也不做不到了。他不清楚这个客巴巴是不是跟皇上穿了一条裤子来试探他的,这次再做最后一次努力,若是客巴巴铁了心要把他阉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不管怎么样,也先保全了命根子再说了。
反正无数人都把朱由校给卖了,也不多自己一个吧。徐然只能心里这么安慰着,同时祈祷朱由校一直在派人盯着他,赶紧过来救他呀。
客巴巴回过头,对着徐然冷冷的道:“你先考虑着能不能活着离开这再说吧,你以为本夫人真的会给你告状的机会?”
说完居然真的就扭头走了,徐然心中大骇,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猥琐的老太监一步步靠近,徐然满嘴的苦涩,正想招供。
恰在此时,忽然传来一声剧烈的踹门之声。徐然的眼前忽然一阵光亮,四个锦衣卫突然出现在徐然的视野中,一个太监悠然的走了进来,赫然就是蒙力。
尼玛!你个混蛋断子绝孙的蒙力,你怎么才来呀?!徐然不禁裤裆都有些湿漉漉的,看到蒙力的那一眼后,心中忍不住内牛满面。
客巴巴的脸色明显的一变,三角眼睛之中满是杀机,因为她看到门外把守的几个太监都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旁边还是片片血迹,显然都已经被蒙力宰了。
“蒙力,谁给你的胆子?”客巴巴几乎是一字一咬牙的说。
蒙力微微一笑,对着客巴巴施了一礼,道:“夫人别生气,大总管忽然有些不舒服让咱家去请徐御医,可惜咱家晚了一步,没想到被夫人请来做客了,所以咱家只好到夫人这来请了。”
做客?尼玛!要不要说的这么含蓄呀?你看我这样,像是做客吗?徐然心中悲愤的怒吼着。
“请人就请人,本夫人有不让你请吗?为什么纵凶杀人?怎么,都不记得宫里的规矩了?”客巴巴脸色一寒道。她本来以为蒙力是朱由校派来救徐然的,没想到却是王安让蒙力来的,这让客巴巴心头不禁一颤。
虽然王安把大部分权利都下放给了魏忠贤,也曾大力支持魏忠贤成为了东厂提督,但当年王安可以叱咤皇宫,可不是吹出来的。无论是什么样的王安,只要他还没死,一直就是魏忠贤和客巴巴心里的阴影,那是挥之不去的阴影,那种天生的惧怕,无论他们的权利走到怎样的巅峰,对于王安的那种骨子里的惧怕都没有丝毫的减少。
不然王安重新整肃锦衣卫后,先是拉着魏忠贤就大骂了一顿,又把客光先给赶出了锦衣卫。魏忠贤跟客巴巴连个屁都不敢放,京戍十二卫,他们控制了八卫,可对仅有十分衰弱的锦衣卫一卫的王安,依旧不敢吭声。
有一种恐惧是深入骨髓,深入灵魂的,显然王安就给了魏忠贤跟客氏这种恐惧的感觉,也是因为这种天然的恐惧,以至于他们在绝对优势下连反击都不敢。
蒙力淡淡一笑,让锦衣卫把徐然从门板上解了下来,搀扶到了一边。气急败坏的徐然一脚踢到了那个猥琐老太监的裤裆上,痛得那个老太监蹲在地上眼泪直流。
“咱家没有纵凶杀人,那几个公公脾气不怎么好,手脚也不太灵便,大总管让咱家让人帮忙修理修理。夫人请放心,人绝对还活着,锦衣卫动手,多少还是有些分寸的。”
撇下这话,蒙力带着徐然飘然而去。一脸铁青的客巴巴走到躺在地上的一个太监跟前,一脚踹到了那个太监身上,那个太监哼唧一声,身子翻了过来,手腕上还在殷殷流着鲜血。
“你们等着,本夫人不会放过你们的。”
王安住得地方很低调,这位当年权倾一时的大太监,居然只居住在一个破旧的小院中,让徐然很是吃惊。这里应该是皇宫中最破旧的院落,地方也不大,不过打扫的却是很干净。
“坐吧。”
王安七十多岁,一脸的皱纹,头发已经比较稀疏了。背也有些驼了,有六尺多高,两臂很长,但生得黝黑,皮肤也很粗糙。徐然第一次见到这个大名鼎鼎的大太监,没想到这个太监长得这么稀松平常,乍一看,还以为是邻家刚刮了胡子的老爷爷。
“下官徐然见过指挥使大人。”徐然还是照官礼参拜,毕竟王安的身份摆在那的,人家让你坐,还真不敢真坐。
“年轻人仪表堂堂很不错。”王安上下打量这徐然,和蔼的笑着道,“咱家听到六福那孩子说,你这医术很高明,在大同府救了他一命。又擅长破案,破了天牢案,等于又救了他一命。又擅长占卜,断定咱家在青州会有危险,力劝六福派人并让七禄星夜兼程到了青州,又救了咱家一命,说起来,我们父子都欠着你的恩情呢。”
徐然急忙谦虚道:“指挥使大人折煞下官了,下官也是适逢其会,恰巧擅长一些雕虫小技。至于青州一事,也是恩师之前就说过这样的卦象,碰巧而已,碰巧而已。”
“小哥的恩师倒是大才之人,六福那孩子跟咱家说过,小哥的恩师自称山野村夫,可是锦衣卫调查许久都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留下,看来也是一位隐士奇人。”王安不动声色的问道。
徐然用早就准备好的说辞答道:“恩师其实跟下官也是萍水相逢,看小子当年不学无术,就随意教授了一些吃饭的手段。说是跟随了恩师半年,其实也没在恩师身边几天,大部分时间都让小子吃喝玩乐给挥霍了。恩师当时极为生气,从此拂袖而去,极少跟小子联络了。”
“小哥你错失了极大的缘分呀。”王安唏嘘了一下,倒也没有深究,只是慈祥的笑着又道,“小哥有恩于咱家,咱家也不是知恩不图报的人,你想要什么,咱家自当尽力而为。”
这一句话就是赤果果的诱惑了,权倾一时的大太监王安说出这句话,那意味着什么,那几乎是想要神马就有神马。纵然王安现在权势没有那么大,但他说出的话,无论是东林党还是阉党都得掂量掂量,毕竟余威尚存。
“治病救人乃是医者本分,再说青州的那件事小子也没有做出什么,只是出言提醒罢了。实在是不敢居功,小子现在也是从六品的医官,已经心满意足了,多谢指挥使大人的好意。”徐然弄不清楚王安究竟是什么意思,只得以退为进道。
身旁的蒙力眉头一挑,恨不得想踹徐然一脚,王安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不趁机要个实权,好帮助陛下一把,什么都不要,难道你真想再被客巴巴阉一次?
王安笑眯眯的看着徐然,看得徐然有些心怯,才道:“别说得那么言不由衷,咱家听得出来。刚才的事咱家也知道,可是这是在皇宫之中,纵使咱家也未必能护得你周全。”
“咱家也知道,你也算是半个皇亲国戚,当医官确实有些委屈你了,六福那孩子早就给咱家写了几次信,想让你去给他帮把手,可是锦衣卫的规矩太严也不太适合你。这样吧,咱家听说刑州知州李茂自从意外猝死后,这知州的位置闲置了几个月,一直由顺天府同知代领,不如咱家全力举荐你做这个知州可好?”
徐然顿时听得心花怒放,真是想神马来神马,不会真的天上会掉馅饼砸到自己头上吧。顿时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感激道:“下官多谢指挥使大人。”
王安满意的点了点头,对蒙力道:“蒙公公,本朝素有定律,非进士不得主政一方。久闻徐御医做得一手好文章,麻烦你转呈陛下,陛下一定会拍案叫绝。”
蒙力顺着王安的眼角瞄去,看到桌子上放着一个木盒,多半是王安让人写好的文章了。不过徐然词做得好,这件事不是什么秘密,会作词的哪里有不会写文章的?按理说,王安这也不算作弊。
捧着木盒,蒙力快步离开了,要呈给朱由校,惹得朱由校龙颜大悦,这个程序还是必须要走的。
直到蒙力走远了,王安才缓缓道:“陛下这些年都把咱家给忘了,咱家近年也有些心灰意冷,这次陛下忽然诏封咱家为相国父,对咱家那是莫大的恩宠,都是小哥的建议吧?”
徐然刚想辩解两句,给朱由校脸上贴贴金。但王安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道:“咱家知道你不会说,六福没少受你的好处,你们合伙弄的那个琉璃器很赚钱嘛,这几个月来差不多有近五十万两的交易,怪不得六福给咱家送的东西越来越上档次了。”
“这次刑州知州不止是咱家的意思,昨天陛下深夜召见咱家,也是陛下的意思。”王安忽然低声道,“此次刑州之行,或许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前任知州李茂并非死于意外,而是被人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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