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到处逛逛,可是未名拉着月森逛的基本上都是卖吃的的摊位。月森的注意力本来就不在文化祭上,自然是随她逛哪里都无所谓。
东西吃多了觉得有点口干,未名拉拉月森的衣角,“我到那边去买两瓶饮料。你要什么,”
“纯净水就可以了。”
“好,你等等啊。”
月森站在原地看着她小跑过去挑好了饮料付了钱又转身往这边走回来,就在她离他大概还有两三步距离的时候,几个外校的女生从她的背后挤过,不小心撞了她一下。未名被撞得脚步一歪,踉踉跄跄地向他这边跌过来。
月森眼疾手快地伸出手想去扶她。可是,也许是因为一时情急导致力度控制不好,他这一拉却是用力过猛,直接将未名整个人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她柔软的发丝轻轻蹭过他的右脸,在鼻尖萦绕起一股似有若无的香味。
月森莲一怔。
未名站稳之后马上就后退了一步立正站好,脸上也因为这个小意外而泛起微微的粉色。她低着头不敢看月森此时的表情:“……谢谢你啊。”
“……没什么。”月森定了定神。但是还没等他完全消化完刚才发生的事情,就又有一股人流要从他们中间挤过去。在他意识到之前,他就已经地伸出手捉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人很多。”手中的手腕十分纤细,他一手足以全部圈住。
“……嗯。”一眼望过去,学院里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一不小心就会被挤开。
月森空置着的那只手掩在衣袖底下,不自觉地攥成拳又松开,松开了之后又重新攥紧,如此反复了好几次:“……所以就这么走吧,走丢了很麻烦的。”
“……”
未名盯着自己的脚尖点了点头。
偌大的星奏学院现在到处都挤满了人,除了本校的师生之外,还有大量慕名而来的外校生。人山人海之中,最不缺的就是一对对相伴而行的少男少女。所以没有人会对他们此时的行为表示奇怪,更甚者反而会觉得这对小情侣还真是特别有意思特别的害羞。人声鼎沸,各个摊位都使劲了浑身的解数招揽客人,人人都在注意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没有人会特别地注意到他们,他们只是其中普通的一对。
花了很多心思装饰的摊位沿着校园主干道延伸开去,乍一眼看去甚至都看不到尽头。到底还是十几岁的少男少女,心性未定,逛着逛着,月森不再像以前一样对什么东西都表现得兴致缺缺。他甚至是带上了一丝不甚明显的笑意看着身侧的少女,看她因拥挤而略显凌乱的黑色长发,也看她因热气而显得粉扑扑的脸颊。
“月森!我们去玩那个吧!”灵动的黑眼睛里此时满是星芒,未名伸出手兴奋地指着前方的一个摊位侧头看他:“看上去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
因为星奏学院比起普通的学院还多了一个音乐科的关系,这次的摊位里有不少是和音乐知识挂钩的游戏。未名说的那个摊位就是其中之一。“是古典音乐知识竞猜呢。”她转过头,双眼亮闪闪地看他:“去吧!我觉得你肯定赢!”
“好。”月森自然不会反对。
两人挤到摊位前,伸手取下几张写着问题的小纸条。
“我看看啊……”她低头看着纸条上写着的字:“有着‘钢琴诗人’别称的作曲家是?”
“弗里德里克·弗朗索瓦·肖邦。”
“然后是这一个……公认的世界六大交响曲及其作曲家包括?”
“贝多芬的《第六田园交响曲》、《第五命运交响曲》;舒伯特的《第八未完成交响曲》;德沃夏克的《新世界交响曲》;柴可夫斯基的《悲怆交响曲》还有柏辽兹的《幻想交响曲》。”
“等等等等你说得慢一点让我记下来……好了,再来是这个,‘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打一乐器。啊这个我知道!就是琵琶!“
有月森这个古典音乐通在,这一排的纸条很快就被他们全部取光了。想想自己这样其实算是在作弊,未名心虚地摸摸鼻尖,把手中已经写上了答案的纸条交给了摊位的负责人,换了奖品拉着月森走了。
等到他们终于尽兴了,天也已经黑透了。缤纷的彩灯照亮了整个校园,赤橙黄绿青蓝紫,五颜六色的小灯泡在长长的校道延伸下去,一路的绚烂繁华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纵使身边一片吵闹沸腾,但月森看着身边那人,却觉得心底一片宁静。
一个人的漫长的一生中,总会有很多事情值得你用心去记住。
一个人的漫长的一生中,也会有很多事情,不需要刻意,就会自然地被你深刻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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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的流逝,校道上的人流比起白天来已经少了很多,有的是已经走了,更多的则是转移阵地到操场上去准备后半夜的后夜祭去了。月森和未名顺着人潮,不知不觉地,也来到了舞会的主场。
第一首曲子已经奏响,身边有不少的男女开始起舞。他隐蔽地在衣袖上擦掉手心渗出的汗液,仿佛被蛊惑一般微微弯下腰,朝她伸出了手。
她把手轻轻搭在他的手心。
夜凉如水,漆黑的夜幕上只零星地散布着几颗星星。悠扬的华尔兹旋律娓娓地流淌,他半环着她,慢慢地旋转。
此夜此人此情此景,美得简直就像是一副画。
他们的舞步很是青涩,只是随着曲子的节拍很简单地缓缓移动轻轻旋转,并没有电视上看到的专业华尔兹的那种热情大方又不失舒展飘逸的绮丽风采。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对他们两人来说,这样,足以。
现世修真
他握着她的手、扶着她的肩膀,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刚开始的时候两人都有些羞赧和不自在,谁都沉默着不说话。气氛实在太过暧昧,最后未名受不了地开口:“……我没想到你还会跳华尔兹。”她习惯性地想伸手摸摸鼻尖,但手却被他握得紧紧的:“我还以为你除了小提琴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呢……”
“其实我只会跳华尔兹,也只会基本的舞步。”月森莲老老实实地回答:“因为母亲的关系经常需要出席一些音乐会和舞会。”
联想到某些狗血的情节,未名抿了抿唇,努力压下心底突然涌起的不满。她状似不经意地说:“那你……和很多人跳过舞咯?”
“没有。”他直视着她的眼睛,很认真地回答:“除了母亲之外,你是第一个。”
“……”
她面红耳赤地重新低下头。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鼻腔充溢着月森身上独有的凉薄好闻的味道,未名不自觉地有点恍神。
是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习惯了这个人的陪伴呢?
习惯了每一次演出之前默默地互相为对方打气加油;习惯了每一次演出结束之后回到后台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他;习惯了每天都会在走廊上碰到他然后打个招呼说句日安;习惯了他偶尔口不对心的别扭说话方式;习惯了等着他或者跟上他和他并肩而行;习惯了……习惯竟是如此可怕的一种力量。
时间总是会让很多的东西慢慢地沉淀,慢慢地从陌生变成相识、变成熟悉、进而再变成习惯。未名努力地在脑海中回忆自己在参加校内音乐比赛之前每天是怎么过的,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具体的细节了,能想起来的记忆里,都有一片水蓝色的存在。
那是属于月森的颜色。
所以……自己这是,喜欢月森吗?
……喜、喜欢?
结结巴巴地在心里重复了一次这两个字,未名觉得自己的脸蛋正前所未有地在发烫,就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在违反地心引力往头上涌似的,甚至连白皙如玉的小巧耳垂都因此透出了微微的粉红色。
心跳地飞快。
她悄悄地掀起眼皮飞快地偷瞄了月森一眼,第一次觉得原来他的下颚弧线是这么的好看。
一直潜藏在她潜意识里的某种东西似乎也开始渐渐地觉醒。
搭在她肩膀上那只手突然变得像烙铁那么火烫,未名不自在地扭了扭,却被不明所以的月森微微用力握住固定好。
“别乱动。”
她乖乖地不敢再乱动了。
所以……是、是真的吗?
是喜欢吗?
她浓密的眼睫轻轻颤抖。
“那、那个,我们去旁边休息一下吧……”
几乎就是在她说话的同时,天空中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大的声响吸引了全部地面上的人的注意。随着一缕火星的冉冉升起,漆黑如墨的夜幕上蓦然绽开了一朵明黄色的烟花,爆破的劈啪声随之响起,那朵烟花也从中心开始,慢慢地展开了一层又一层的花瓣,直到最后靡丽了整个天空。
操场上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舞步,不自觉地张开嘴巴,抬头望向天空。
第一发烟花还没落尽,后续的烟花已经连续发射爆破。腾空的烟火间没有半刻的停缓,样式各异的烟花先后在空中炸裂开来,蓝色的矢车菊、紫色的大丽花,红色的牡丹……不同颜色的焰火在夜空中交相辉映,叫人目不暇接。
未名怔怔地仰着头看着这漫天的耀眼璀璨,大脑里一片空白。
在这月明星稀的晚上,璀璨的烟花渲染出最华丽动人的场景。总是周围依旧是人潮涌涌,但是这一刻,却只是他和她的。
他的手还搭在他的肩膀上,她的半个人还在他的怀里,他闻得到她的头发上隐约的香气,她也能闻到独属于他的清冽气息。
此夜如斯美好。
据说烟花从绽放到燃尽只有十秒钟的时间。
十秒,明亮的火花在半空中炸裂开来。
九秒,妖娆的牡丹花瓣缓缓铺开。
八秒,他默默地低头看她。
七秒,她的侧脸被烟花镀上一层好看的光。
六秒,璀璨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夜空。
五秒,他重新抬头望天,同一时间,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瞄了他一眼。
四秒,他的眼睛被夜空和火光衬托得越发深邃。
三、二、一。
烟花燃尽,只剩下袅袅的余烟拉出白色的一条。
不过没有关系。
就算烟花只有十秒钟的寿命,就算不久之后就连白烟都会全部消散再无痕迹,就算这种美不能够永恒,那都没有关系。
今晚最美的烟花,已经被他/她珍藏在心底。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伦家和君当长乐给扔的地雷嗷嗷嗷!抱住么一个>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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