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尼斯狂欢节是当今世界上历史最久远、规模最大的狂欢节之一。每年的2、3月份左右,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们就会不约而同地聚集到威尼斯,载歌载舞,共同庆贺新的一年的开始。
未名和月森这次旅行的目的一是为了参加威尼斯的新年音乐会,二就是为了这盛大的狂欢。威尼斯狂欢节的特色之一是各式各样的面具,之二就是华丽复古的服装。为了入乡随俗,两人此时也换上了意大利特色的传统服装,徜徉在威尼斯的大街小巷。
这座被称为“亚里德亚海女王”的城市此时到处都张灯结彩,被特意漆成了金色的贡拉多在威尼斯大大小小的水道上穿行,船上戴着精美面具的人们大声地唱着欢快的歌谣。都说维也纳是音乐之都,可是实际上威尼斯也并不比它逊色多少。城市中随处都可以见到三三两两的聚集着的街头艺人,演奏着各自的乐器,为这威尼斯一年一度的最隆重的节日锦上添花。
未名和月森站在威尼斯的一条主干道上看着盛装的人们随着街头乐队的节奏跳舞,其中有一对情侣跳着跳着就开始亲吻起来。热情的意大利人不但不大惊小怪,甚至还大声吹着口哨,为这对热恋中的情侣鼓起了掌来。
未名伸手扯了扯月森的衣角:“我突然觉得我好吃亏啊。”
“嗯?”
“你当时基本就等于没跟我表白嘛,糊里糊涂地就在一起了。”未名嘟起嘴吧: “小说和电视里面都有什么众目睽睽之下的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啦、用一百种语言呢喃着说‘我爱你’啦什么的,到了我这里就什么都没有了,亏死了啊。”
“……”
未名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她愤愤地扭过了头哼了一声:“不理你了。”
月森伸手想摸摸她的头,却被躲开了,他一向镇定从容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为难和无措的表情。月森微微皱起眉毛认真地想了一会,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睛一亮,转头走向了那个街头乐队。
居然真的不哄我?
等了一会也没见身后的人有什么动静,未名略羞恼地转过头,却看见原本就站在自己身边的月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街头乐队里的小提琴手身边,正和他说着什么。听罢,那个小提琴手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暧昧表情,把手里的乐器交给了他,还特意朝未名挤了挤眼睛,翘起了大拇指。
……这什么情况?
未名茫然了。
小提琴手大声地向四周说了些什么,原本哄闹的人群在发出恍然大悟的一声“Oh——”之后纷纷退到一边,以月森和未名为中心,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
“未名,”月森喊了她一声:“听好了。”
《爱的礼赞》
这是英国作曲家埃尔加创作来向自己的爱人爱丽丝求婚的曲子。典型“小夜曲”的风格轻松而典雅,小提琴在高音区奏出饱含深情的旋律,恰似来自情人的绵绵情话;旋律流转之间是满满的温柔与爱意。一曲奏毕,他把小提琴还给了那个青年,道了声谢谢,又向旁边的中提琴青年借过了他的乐器。
未名愣了一下。
月森会小提琴、中提琴和电子琴都不奇怪(中提琴的原理基本和小提琴一样,只是音阶不一样),但是她没想到他居然连大提琴都会一点。同样的旋律由四种不同的乐器奏出,却是同样的婉转动听。
月森把大提琴还给乐队的成员,站起来向他们鞠了个躬。然后在众人的起哄鼓掌声中重新回到了她的身边。
她把通红的脸埋进他的怀里。
“我……不会用一百种语言表白,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什么的于我而言也太过张扬……”他的嘴唇贴着她的发鬓,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廓上:“但是,我可以用我自己的方式来证明。”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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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月森和未名从音乐厅出来,坐在河道旁的餐厅里吃了威尼斯最著名的墨鱼面。浓郁的味道诱得她不自觉地吃撑了。于是他和她手拉着手,沿着街道慢慢地走着,就当是饭后的消食运动。两人走到著名叹息桥上,停下。然后他很自然地拥住了她,下颌贴着她的耳侧,一起站在桥上安静地看看太阳西沉,
只是看着看着,他的视线就不自觉地转移到了她的脸上。整座威尼斯都被夕阳染上了浅浅的一层暖光,她的侧脸也被镀上了一层好看的嫣红,就连眼眸中都倒映着暖橙色的柔光。
他忍不住轻轻吻上她蝶翼般颤动的黑而浓密的眼睫。
“未名?”
“……嗯?”
“听说情侣在叹息桥下亲吻的话,他们的爱情就能够持续到永恒。”
有情像无情
细碎的吻顺着脸颊一路下滑,最后轻轻覆上她的嘴唇。
“唔……”
金色的阳光洒在水面上,整个威尼斯都泛起了粼粼的波光,他和她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在地上拖出了长长的一道。
“你说,如果在叹息桥上求婚的话,缘分会不会维持到来生?”
“……”未名怔住了。
月森莲松开环抱着她的双臂,走她面前单膝跪下,然后,在她面前缓缓地张开五指。
他摊开的掌心上静静地躺着一枚戒指,另一只空着的手则拉过她的手。他慢慢地低下头,虔诚地将额头轻轻抵在她的掌心。
“未名,嫁给我。”
圣马可的白鸽扑棱着翅膀从空中飞过,老旧的砖石沉淀着满满的历史的味道,穿着旧时骑士装束的英俊少年单膝下跪,握着黑发贵族少女的手,整个场景美得如同一幅精心绘制的油画。
他抬头认真地看着她,金黄色的眼睛里满是期待与忐忑。
“……柳未名,请你嫁给我。”
这句话用的是中文。
是她的母语。
也许是没怎么说过中文的关系,他的发音略略有些奇怪。他别扭地皱起眉头,不好意思地低声说:“我练习了好久,但是好像还是说不好……”
她的嘴唇轻轻颤抖。
你有没有看到过,世界上最美丽的海?
当你面对那世界上最美丽的海洋时,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那种撼动人心的美丽都会堵在你的胸口,将你的灵魂填满。
那片海此时就在这里,就在她面前这个人的眼中。
渺远的地方仿佛传来了模糊的歌声,依稀是她很喜欢的一首意大利语歌《E L' Alba Verrc(黎明前请带我走)》
【Prendimi così, prendimi così dal niente.
(请你就这样带我走,一无所有的,就这样带我走。)
Tienimi così, tienimi così per sempre.】
请你就这样抱着我,永远这样抱着我。
他们心跳的频率逐渐融化成一体,眼前的景象模糊成一片。
【E l’alba verrà fino a me,
(日升终将会降临到我这里,)
si, arriverà anche per me.】
(是的,它必将会为我而来)
叹息桥下荡漾着满满动人的波光。
“……可以吗?”他轻轻捏起戒指,凑近她的指尖。
【e quando verrà lei mi dirà:
(而当它到来时,它会对我说)
ero già qua, io ero già qua.】
(“我已经在这儿,我已经在这儿。”)
不远处的圣马可广场上,今晚的第一朵烟火冉冉升起,在空中炸裂出耀眼的花样。
“……好。”
握着她的手猛地收紧了,然后,修长的手指微微颤动着,一点一点地转动着戒身,轻轻地、轻轻地把戒指深深地推送到她的指根。
青石板上他们的影子被夕阳拉的很长很长,融成了一体,再也不分离。
【Prendimi così, prendimi così dal niente.
(请你就这样带我走,一无所有的,就这样带我走。)
Tienimi così, tienimi così per sempre.】
请你就这样抱着我,永远这样抱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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