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她被自己气哭之后,总喜欢缠着二哥,让二哥给她讲故事,唱童谣,那时候三个人整天无忧无虑的在一起,没有勾心斗角,也没有尔虞我诈。睍莼璩晓
曾经,自己多么向往那张清纯的脸,多希望那双明亮的眸能永远只属于自己,能永远只看着自己,奈何落花有情,流水却是无意,任他怎么向她讨好,她的眼里永远只有二哥一人。
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起,自己再也没有了心,再也不会爱上别的女人,即使是她最后因为二哥的夭折而消失离开,他也没有再接受过别的女人,可能心里早就盛不下别人了罢。
圆圆的明月洒下银辉,照耀着整个大地,那个曾经天真烂漫的女子,现在依然拥有那无邪明净的笑脸吗?一别十年,她还是原来那个活泼可爱的蔷薇郡主吗?
原本以为时间能冲淡一切,现在看来,时间不过是将不想提起的心事渐渐掩埋而已,当心事再次出现的时候,那股刻骨铭心的热烈会冲破时间的限制,一成未变的爆发出来熨。
突然,心底没有由来的恨恨一痛。一种痛到让自己猛然窒息的痛。是什么?
百里之外
同一轮明月,失眠的却是不同的人秸。
“小姐,已经很晚了,外面凉,快回屋里歇着吧。”杜鹃不知何时站到了阿九身后,将一件外套轻轻的披在阿九肩头,心疼的看着突然变得沉默的小姐,杜鹃也能猜到几分。
阿九缓缓转过身,笑看着杜鹃,“我没事,就是好处时间没有这么平静的赏月了。今晚的月亮很大,很圆,不是吗?”
杜鹃傻傻的点点头,她只知道现在自己的小姐心里定是不好受,想着想着,眼里竟然蓄满了泪花,从小到大,除了母亲就只有这个半路跟随的小姐对自己这么好,这么照顾,而现在,小姐难过的时候,自己竟然什么都帮不上。
阿九看着突然流泪的杜鹃,顿时慌了心神,“怎,怎么了,好好的怎么突然哭了,快别哭了。”从身上掏出干净的手帕,轻轻的为杜鹃擦掉脸上的泪珠。
那么温柔的动作,一下子将杜鹃的所有隐忍都触发了出来,“哇!”的一声,杜鹃扑进阿九的怀里便大哭出来。
缓缓的拍打着伏在自己肩上的女孩,阿九心里一暖,“别哭了,不用担心我,我很好,真的。”
“哇!!”阿九这么一说,杜鹃哭的更厉害了,她是心疼她家小姐,心疼的不得了。为什么应该跟别家的小姐一样躲在爹娘的庇护下的小姐却要跟男子汉一样出征战场,为什么别的小姐都是过着养尊处优,衣来伸手的生活,吃着山珍海味,睡着锦被大床,穿着绫罗绸缎,而自己的小姐偏偏只能吃着百姓的粗饭,睡着下人的硬床,穿着粗布素衣,为什么!
缓缓抬头,明月竟然不知何时悄悄被云彩掩起,双眼微眯,这,是要变天了吗?
……
“报!!”大殿上,一名身穿铠甲的侍卫迅速的跑到主上面前,单膝下跪,“回禀主上,已经在一百里外探到念九仕官的踪迹,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傍晚前念九仕官便能到达皇都。”
主上点点头,“好,派人继续探听,下去吧。”大手一挥,那侍卫立马消失在面前。
“主上,看来天语国师的那一卦卜算的很准,她果然做到了。”暗处,不知何时,一个苍老的身影出现在大殿上,近看之下,这位老者不就是当日在大殿上阿九惊异于长相跟爸爸很相似的老人么!
主上微微点头,“看来,她确实是拯救我元华王朝的福星,竟然能凭一己之力阻止了一场剑拔弩张的战争,国师所言果然不假啊!”
老人突然脸色暗了下来,“主上,老臣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说着,双手抱拳,微微作揖,俯首等着主上的回应。
“爱卿有什么话尽管说。”秦老丞相告老还乡之后,朝堂上剩下的大臣里最有威望的便是眼前的这位掌管侍部和礼部的左丞相了。
“这次突厥突然反叛,为首者是冒顿王子和黑格王爷,臣做一个大胆的推测,如果他们仅仅凭借八十万大军,就算能赢得了边境一战如果没有足够的把握,他们也断然不会起兵叛乱,所以,他们肯定还有别的阴谋在。”
看着故意停下来看自己脸色的老人,主上摆了摆手,“你且大胆说出来,寡人恕你无罪就是了。”
左丞相暗暗松了口气,“老臣认为,朝里应该有人跟那突厥串通一气,准备来个里应外合,只是没想到被念九仕官阻止了这场战争,所以他们的奸计也没有得逞。”
“你的意思是……”主上微微皱眉,他怎么可能没有想到过,只是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没有足够的证据,他不能断然就要了谁的命,毕竟,血浓于水。
“当今皇后是突厥国的大公主,那黑格王爷是皇后的哥哥,大皇子是黑格的外甥,主上,虽然我们并没有拿到能够证明老臣推测的证据,但老臣也宁愿冒死觐见,请主上一定要提防大皇子,有时候,野心太大,会让人迷失了心智。”
不愧是辅佐了两朝主上的老臣,说话字字句句全部都经过最慎重,最严谨的考虑。既没有剥了皇家的颜面,又不着痕迹的将大皇子打入“死牢”。
主上点点头,“我知道了。没有别的事情的话,你先下去吧,寡人有些乏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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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潮湿阴暗的走廊里传来一阵不慌不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随后便有渐渐变强的火光把原本黑漆漆的走廊缓缓照亮,举着火把的人沿着螺旋状的阶梯一级一级往下走,不难看出,这应该不是在地面上,而是在地下。
最终,突兀的脚步声停了下来,火把被顺手放在墙壁的凹槽里,很快,盛满液体的大凹槽顿时也闪出了火光,一会儿功夫,原本漆黑的空间瞬间显露出它真实的面目。这是一座地下密牢,周围都是用最坚硬的花岗岩堆砌而成,如果被囚禁在这里面的人想要学着小说里用挖耳勺或者绣花针之类的工具偷挖地道跑出去,那么就说明他的脑袋秀逗了,别说挖耳勺了,就是给你一把最锋利的斧钺刀叉,你也不能逃得出去。
果然,这地牢里确实关押着几个人。只是因为常年不得见阳光,致使他们在突然见了火光之后明显有一瞬间的不适应,纷纷抬手挡在面前。
一身明黄,嘴角挂着淡淡的却明显是得意的笑容,走到最里面的一个牢房前,里面,一个蜷缩的身影真背对着外面的人,一动不动,如果不仔细看,甚至会让人觉得那人已经死去。
“你还是不肯面对我吗?是不肯,还是不敢呢?”牢门外的人笑看着里面背对着自己的背影,语速很是缓慢,一字一句咬的特别清楚。他并不是担心里面的人睡着了听不见,而是故意要让他知道,自己,比他强。因为他已经成为自己的阶下囚,一囚就是十年。
眼睛微微眯起,没想到里面的身影依旧是一动不动。十年来,不管自己用什么样的语言去刺激他,得到的似乎都是他的沉默,就好像自己完全不存在一般。他气,非常气,他好像从来没有把自己这个大哥放在眼里过,不管是自由的时候,还是被自己囚禁起来的时候,他,似乎永远都想保持自己那份已经一文不值的高傲。
而现在,他就会让他清楚的知道什么叫成王败寇!
“老二,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的话。你还在恨我吧,从出生那刻起,我只比你早出生了半柱香的时间,所以你就成了老二,而我成了老大,这意味着我比你更有资格接近王位,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但看你一直这么沉默,那就让我来告诉你真相吧!”说着,将身子往前移动,更加靠近那牢笼。
“你和我的母后是在同一天生产,你母后依仗着父皇的恩宠,将父皇独留在她的寝宫,而我的母后只能自己一个人承受着那切腹一般的生产疼痛,在你的母后快要生产的时候,我的母后故意买通了接生的太医和传话的太监,把我出生的消息提前传到了父皇那里,所以,原本是老二的我摇身变成了老大,而我的母后也凭借首先诞下皇子而且背景雄厚而夺得了后位。”
大皇子双眼微眯,没有任何避讳,将从皇后嘴里听来的当年的秘密全部说了出来。然而,那个背对着他的身影依旧是纹丝不动,似乎刚刚自己的一番解密是在对牛弹琴一般。倒是傍边几个牢笼里传来一两声几乎轻不可闻的冷哼。
似乎也是料到了会有如此效果,牢门外的大皇子反而突然心情大好,“慕容绝昕,如果今天你就以为我是来跟你说这一件事情,那么你就大错特错了。我还有第二件事情要跟你说,是关于你最疼爱的老三的哦!”说着,大皇子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背影。
嘴角蓦地一勾,虽然那个反应很细微,几乎根本察觉不到,可是他是多么灵敏的人,就算是短短的一瞬间的微颤,也让自己抓了个正着。
“不仅跟老三有关,而且还跟一个女人有关,那个女人是谁呢?”说着,大皇子挠挠自己的下巴,似乎学起了卖关子,随即他便发现其实在这里卖关子并不是什么好想法,“几天之后,蔷薇郡主就要跟老三成亲了。”
“如果这样能让你觉得打击到了我,而且还能让你在我面前的自卑感减少的话,我只会觉得你更可怜。”一个温润却又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虽然不大,但久久回荡在这阴潮的地牢上空,一直不肯散去。
大皇子浑身一个哆嗦,“别以为我不会杀你!了断了你的命跟捏死一只蚂蚁没有什么区别,当年我们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你死后消失,现在我就能让你知道真正的死亡是有多恐怖!”那原本浑身得意张扬的强大气势瞬间消失,此时的大皇子更像是一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
“什么时候你能不这么急躁,学会隐藏自己真实的情绪,什么时候你或许就有能力跟老三拼一拼了。我真的很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父皇的孩子,凭借父皇的聪明睿智,再加上你那个心思缜密手段狠毒的母后怎么会有你这么个不成气的”
“闭嘴,你给我闭嘴!!幽鬼!!”大皇子疯了一般的打断了那人的话,尖叫着喊出一个代号。
“幽鬼在!”不知何时,一个黑色的身影跪在大皇子的脚下。
“打,给我狠狠的打,既不能让他死,也让他后悔依旧还活着!”说完,大皇子狠厉的瞪了眼那个始终背对着自己的背影,转身拂袖而去。
身后,一阵阵皮鞭抽打的声音响起,但却听不到任何别的声音,似乎,那沾了盐水的皮鞭是抽打在墙壁上一般。
而旁边的牢笼里,正在盘腿正坐,闭眼沉思的老者赫然就是前段时间告别了自己的徒儿说要隐归山林的天语老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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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阿九的马车缓缓驶入皇都的城门之后,四周突然变得热闹起来,而且隐隐约约从马车里听到有不少人似乎一直在呼喊自己的名字。
杜鹃立马探出头去,当看见眼前的一幕时,杜鹃瞬间张口结舌,此时皇都主干道的两边竟然站满了老百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辆再普通不过的马车上,只见大家都是一脸兴奋和激动的神情,嘴里高呼着“欢迎念九仕官回朝!”
杜鹃傻愣愣的缩回脑袋,“小,小姐,你好像,出名儿了!”杜鹃看着此时此刻还能坐在车里闭目养神的阿九,不仅吐了吐舌头,好家伙,外面正风一阵雨一阵的大喊着小姐的名字,而小姐却在车里面睡觉!“有时候表面上的风光并不是什么好事。”阿九依旧微闭着双眼,开口缓缓说道,杜鹃心里一震,自己跟了小姐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竟然还没有学会小姐身上哪怕一点的淡定和沉稳的心态,不禁暗暗自责。
“福叔,加快速度,直接进宫面圣。”自始至终,阿九并没有露面,而是快马加鞭的赶到了皇宫,因为她知道,主上一定早就在大殿上等着自己,他们的约定,马上就要实现了。
……
城楼之上,一个修长的身形悄然而立,远远地看见那辆低调的马车驶进皇都,夹道相迎的百姓高呼着那个名字,而由始至终,那个已经几天不见的身影一直没有现身过。
嘴角微微一勾,果然还是那般作风,似乎在这天地之间,没有什么能使她动容呢!不管是勇夺太岁毒命还是从容阻止战争,每次,自己看到的都是那张淡然的超脱世俗的脸,每一次,哪怕是一丝的软弱,一毫的疲惫都抓不到,似乎在所有人面前,她都永远是那张最坚强的脸。
突然心里狠狠一滞,明明就要迎娶倾心已久的女子,为什么自己现在竟然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那个突然出现在自己生命里的女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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