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去!”
“也算我一个!”
“我也是!”
很快,人群里的壮汉一个个都站了出来。睍莼璩晓
“俺,俺能不能也帮上忙?”正在这时,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八,九岁的女孩子有些怯懦的站出来,看了阿九一眼,小声说道熹。
阿九心里大喜,这就是她要的结果,“好!既然大家都想跟阿九一起为自己的家园出一份力,那我现在就开始分配任务。”说着,阿九扫视了众人一眼。
请壮丁们分成两队,一队去汾河的源头跟三皇子率领的官兵汇合,帮他们截流,另一队跟我一起去下游开挖水渠。请有劳动能力的女人们在这里自行找芦苇或其他的材料,编制竹筐,越多越好。
剩下的爷爷奶奶们,请你们看护好孩子们,不要让他们乱跑,不要让他们受伤。跟着我走的这队人,请你们都把能拿上的农具拿上。如果还有别的灾民经过,请留下的人告诉他们,如果他们愿意出一份力,念九随时欢迎靴。
两队人,一队由陈姓的侍卫带领,出发去帮三皇子那边截流,一队由阿九带领,出发去河流的下游开挖水渠。
福叔并没有跟两个队伍出去,而是听阿九的安排,带着几个年龄大一些的孩子,让他们引路,到附近去找能吃的东西。
阿九的意图很明显,她不能只站在这里指挥,或者领着大家坐等官服的赈灾,她必须也行动起来,用自己现代人的优势行动起来。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在如此严重的天灾面前却临危不惧,井井有条的给他们每个人安排任务,而且毫不隐瞒的将她所有的意图都告诉他们,跟他们讲明白。
念九仕官说,之所以让家里的女人们留下来编竹筐是为了给上游截流的人用,把竹筐里盛满砂砾石头然后扔进洪流里,就可以更好的达到截流的目的;而他们这一队,负责开挖水渠,这样就能把汇聚的洪流一次性快速的引入海里,大大加快了洪流的疏散速度。
而福叔那一路,阿九曾经嘱托过,万不能找已经被洪水浸泡过的东西来吃,原因,福叔虽然没有听得十分明白,但也很是相信小姐的说法。小姐说,被洪水浸泡过的东西里面很可能已经生长了一些有毒的物质,一旦被人食用,那人就很可能会被传染。
夜幕降临,三皇子一个人找了块平坦的空地坐下,天生的王者之气并没有因为满身的泥土减少半分。就在不久前,自己的队伍壮大了一些,一个陈姓的侍卫带了一整队自发组成的百姓而来,他们不仅带来了劳动力,而且还带来了一个更有效的截流办法。
他听取了那侍卫的新办法,用竹筐装了砂砾碎石,然后让人将竹筐排放到需要截流的地方,这样一来,不仅大大加快了截流的速度和面积,而且提高了截流的质量,用这个办法的话,估计不出三五天,肯定能将这条最大的河流带来的洪水截断。
现在,他已经不再担心凭自己的力量不能及时的治住这洪水,他最担心的是在府衙的蔷薇,虽然她已经在外修道多年,但毕竟是个女儿家,他担心的是她会不适应这里的灾区生活。
突然眉尖一皱,另一张面孔就这么猝不及防的闪现在脑海。那天自己跟她越好在崇文门汇合一起出发,却因为蔷薇的阻拦自己无奈提前出发,好在有老五跟她一起做个伴,不知道现在的她到了没有。
狠狠地摇摇头,他怎么会开始担心起那个女人来,一直以来,不都是把她当做一个外人来看么。
将福叔送来的粮食分给大家后,阿九将大家集合在一起,围在小小的篝火边,她没有分给自己食物,因为在现代世界里作为一名通灵师,她可以几天不吃东西,而且现在的食物数量也确实有限。
各位,依照现在的速度,我们大概再需要一天的时间就能挖通这条之痛海里的沟渠,这样一来,已经被上游截流过的洪流就能直接汇入海中。
阿九看着已经疲惫的人群,语气里满满的都是信心,眼睛一个一个的从他们身上划过,现在的她一定要为他们注入更强大的精神力量,不能让任何一个人垮下来。
但,我们却不能忘了被截下来的洪流,它们,只是暂时被截住,一旦超出了承受范围,或者继续下雨,那么被截住的洪流就会冲破截墙一涌而下。所以,我们必须在那种情况发生之前一方面把这入海的沟渠挖好,另一方面,还要在周围较大的农田边缘修好沟渠。
这样一来,我们现在最艰巨的任务就是跟洪流赶时间,只要我们动作再快一点,那么我们说不定就能修好我们需要的沟渠,而且还有时间再截流墙上挖一些大小合适的孔洞,这样就能将截住的洪流适量的放下来,不造成任何灾患。
说着,阿九站起身,“大家尽快将分到手里的干粮吃完,趁着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我们再继续干一会儿,我们需要争取时间。”
众人默默不语,一声不吭的干啃着手里的干粮,动作很快,很快。尽管连一口水都没有,大家都在干噎着手里都掉渣的干粮,却没有一个人出声抱怨。
“俺吃好了,弟兄们,俺先去继续挖了。”一个壮汉突然站起来,拿起身边的农具,朝不远处挖了一般的沟渠走去。
“俺也吃好了。”
“俺也是。”
淡淡的月光下,没有一个人休息,所有的人都在用力的挥舞着手里的农具,一条整齐规则的沟渠正在慢慢成形。
“小姐,你都两三天没有好好休息了,歇一会儿吧。”福叔看着正借着月光在泥巴地上写写画画的阿九,心像被人狠狠地揪住一样,为什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郡主要承担起这么多,要自己跟这些大老爷们一起干这些粗活,要把自己的那份口粮省下来留给别人,为什么!
阿九的眉头一直都是紧皱着,手里的树枝一会儿在地上写写,一会儿又停下来陷入深思,福叔的话,随着夜风,已经不知道飘向何处。终于,后半夜的时候,阿九兴奋的站起身,她完成了!凭着自己的记忆和聪慧,她将适合梯田灌水的沟渠设计完成了!可是这份喜悦在此时此刻却没有人能跟自己分享,看着和衣蜷缩在泥沙地上的众人,阿九心里一酸,他们太累了,累的直接就地睡着了。
目光流转,当看见不远处一个不知道何时出现的,用干燥的茅草搭建成的一个简单的草窝时,阿九湿润的双眼再也止不住,眼泪哗哗顺着面颊滑落,这群可爱的不善言语的小韩镇的百姓们,他们竟然为自己准备了一个能好好休息的地方!
缓缓走到那草窝边,嘴角微微上扬,心底满满的都是温暖,原来,人就是这样,你为他们付出,他们也会为你着想。
抬眼看去,天边已经微微泛起鱼肚白,看来还有个把小时就应该天亮了,也就是说自己能休息的时间不多了,窝在干草堆里,浅浅的睡去,梦里,似乎又回到了现代世界,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个只有自己的世界,自己,也是这样,夜晚来临的时候,找一处干草堆,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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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三皇子回到府衙的时候,蔷薇郡主和府衙官员已经摆好了宴席等待回来的三皇子。所有人都对这位原本应该是养尊处优的皇子尊崇不已。因为他能够二话不说的亲自率领官兵去灾情最严重的地方跟官兵们一起对抗洪灾。
“三皇子千岁,千岁,千千岁!”府衙的大小官员跪了一地,纷纷朝他们的英雄跪拜。
王大人抬起头,“三皇子,您可算是回来了!下官已经命人备好了美酒佳肴给三皇子接风。”
蔷薇郡主立马走上前来,一手挽上了三皇子的胳膊,“梵儿,你都瘦了,这两天肯定吃了很多苦吧,快跟我来。”说着,便要拖着三皇子进厅。
五皇子眉头一皱,朝三皇子身后打量了好几眼,
“老五,你什么时候到的?念九仕官没有跟你一起到吗?怎么不见她?”三皇子开口便是询问没有出现的阿九。
五皇子微微一愣,就连跪在地上的王大人也是浑身一颤,“她没有跟你在一起吗?两天前她就已经去了小韩镇,你没有见过她吗?”五皇子沉声说道。
心里猛地一抖,“没,我没有见过她。”
恶狠狠的瞪了三皇子一眼,五皇子着急的走出府衙大门,“来人,前面带路,马上去小韩镇!”
“梵儿,我不要你再去!”蔷薇郡主一把拦住了也想转身跟上去的三皇子,双眼含泪,楚楚可怜的看着三皇子,“梵儿,你已经很累了,而且绝昕已经去了,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
“念九仕官,成了!成了!我们完成了!”一个壮汉飞奔到阿九面前,满脸像孩童一般的开心和兴奋,手舞足蹈着指着不远处的沟渠大喊道。
阿九满脸微笑,农田的沟渠工程竟然提前这么快完成了,这也得归功于工作越来越默契的村民,还有闻讯赶来的越来越多的百姓。
看着兴奋的人群,阿九心里终于松了口气,“好!大家真是太厉害了!只用了三天半的时间就把全部的工程都做成了!现在,你们终于可以停下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阿九话音一落,大家便纷纷将手里的农具抛到一边,振臂欢呼着,庆祝着,拥抱着,笑着,哭着……
默默地,阿九离开了人群,快步朝着河流的上游走去。
还有一件事情她没有做完,这件事情必须她亲自去做,这样,才能算是彻底完成了这次抗洪的任务。
“福叔,出来吧,跟踪的这么明显,你这是在小看我吗?”阿九一边继续往前走着,一边自言自语似地缓缓说道。
旁边的稀疏的树丛里,福叔走出来,“小姐,我,我不放心你。”
阿九微微一笑,“没事,正好我也需要个帮手,赶紧走吧。”说着,阿九加快了脚下的步子,突然一个停步,福叔差点儿就撞上了阿九的后背,“我让你跟他们嘱托的事情你都交代了吗?”
福叔微微一愣,继而猛地点头,“我,我都跟他们说了,东西不能乱吃,等到洪水退去之后不能再回自己的家找吃的穿的,要安静的等在那里,等你回去安排。”福叔连忙重复道。
阿九这才放心的点点头,“快走吧,还差最后一步,然后咱们的模式就可以推广到所有的受灾地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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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五皇子找到阿九时,便看见躺在那里的人。
奋力的拨开人群,疯了一般的冲上前去,“她怎么了,谁能告诉我,她怎么了!”这一刻,他的心竟然慌了,莫名的慌了,这辈子第一次,心,慌了。
人群里渐渐出现了明显被压抑的抽泣声,慢慢的,哭泣的人越来越多,最后,竟然有人忍不住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五皇子站起身,随手揪起身边的一个人,“说,她是怎么了!说啊!”
“我,我们在汾河上游找到了念九仕官,找到她的时候就,就是这样了,大家都不相信念九仕官去了,她不会就这么走的,念九仕官是好官,是好人啊!呜呜……”七尺的大汉说着说着竟也放声大哭起来。
那么单薄的身子,青紫的脸色,双眼深深陷入眼窝,两个脸蛋也深陷进去,一看就知道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进食了。半跪在阿九身边,“水呢?给我水。”五皇子缓缓说道。
你不会死的。那么厉害的夺命太岁没能让你死,那么大的火灾没能让你死,那么危急的战争没能让你死,这小小的洪灾又算得了什么!你不会死的,不会的!
清水缓缓倒入阿九的嘴边,可又如数的流了出来,一滴也送不进去。
“呜呜……都是我们不好啊!”一个穿着粗布短衣的大汉突然开口,“当初挖入海沟渠的时候,念九仕官就把自己的干粮省下来给我们吃,她一口也没有吃,还一直跟着我们起早贪黑,有时候很晚都不休息,我们忘了啊!念九仕官她不是神仙,不吃不喝的怎么可能一直撑下来呢!”
“呜呜,她已经撑了四五天了啊!为了我们,为了救灾,她连命都不要了啊!”不知是谁说了这句话,原本还有眼硬的人没有哭出声,这一次,撕心裂肺的哭声顿时响遍四周。
“让开!”突然,一个低沉的嗓音在人群后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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