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叙单膝跪上她坐着的那一片沙发,挺拔的身姿倾□来,熟悉的脸庞压低得近在咫尺,鼻尖相蹭呼吸相触,微凉带痒。低沉的声音随着他近可触摸的气息拂动在她唇翼,温温热热,“这样喂,”
这个动作极具侵略性。温凉的男性气息笼罩着她,轻轻一低头就可以嗅到他衬衣上的体香,触到他轻和的呼吸里渐渐升腾的一抹燥热,和他清隽寡淡的眼眸里,越来越搅动得波澜潮涌的一潭幽黯。
一室通明,浓稠漆黑的夜色只在窗帘微动的瞬间露出玻璃外的一条暗夜的缝隙,静静窥伺着此刻的气氛缓缓成冰。
漫长的,躁动的静寂。
原本调笑的氛围消逝不见。傅薇保持着被囚在沙发一角的姿势,呼吸渐乱。目光所及之处,祁叙眸子里的那一潭幽深的黑色愈发汹涌,像是能从眼底掀起一场黑夜里的暴风雪,将她的神思一并卷进那片无星的夜幕。
僵持良久,那幽深眸忽然渐渐染了极浅的笑意,祁叙轻勾嘴角,在她的两片唇瓣上轻轻舔吻了一瞬,捎着股新鲜水果的清香,萦绕在柔软温热的触感上稍纵即逝。
没有过多的贪恋,祁叙很快结束了这个浅尝辄止的轻吻。如果她没有看错,他的脸上……居然是得胜的微笑:“我的嘉奖。”
高大的身形解开对傅薇的禁锢,重新在原来的位置落座。
仰得有些酸痛的颈椎放松下来,傅薇轻轻抿了抿唇,淡若无物的清甜味道灌入唇齿之际。这个人……一定要把这么暧昧亲密的动作都做得这么理所应当吗?
以至于,好多时候,无论他把话说得多么坚定多么斩钉截铁,她还是会从他淡漠的语气里,挖掘到自己的一丝丝不确信。
无论这段时间他的表现多么主动坚决,她还是觉得好像活在一场一时兴起的玩笑里。即便自己此刻已然彻底完全地摆脱不了这个玩笑……却依然怀疑它的真实度。
因为,正常人的话,都不会采用这样的方式,不会是这个语气的吧?
淡淡的怨气像一缕青烟,在暧昧的滚烫感消褪过后,在她的脸上浮现出来。
她何尝不是在等?
所以,此刻的傅薇,突然像是有一道滚烫的血流,从绯红的脸颊一直冲昏了头脑,冲垮了她理性的意志。
如同一只日积月累下被惹怒的家猫,双膝陷入自己这边的沙发边缘,向前探出整个身子,横跨过两张沙发间并不大的缝隙,双手撑上祁叙的椅臂。
纤瘦的身躯缓缓靠近,如此地突如其来,让一直表情自然的祁叙猛地一僵,扭过脸去看她的表情。这个女人想要做什么?
他扭头的动作才做到一半,双唇忽然触到两片熟悉的柔软,登时定住。
傅薇几乎是想也没想就作出的这个决定,在彼此都毫无心理准备的时候的亲吻,连呼吸都因为渐渐清醒过来的大脑而变得急促紊乱。惴惴的心慌让她自然而然地闭上了眼睛,纤长的睫毛颤动着轻轻扫过祁叙的侧脸,带起熟悉的微痒。
像有一根轻柔的羽毛,在心尖上轻轻挑弄。
傅薇的动作由轻柔而变得热烈,青涩的热情让她全然跟着本能在烙刻彼此,纤细微凉的手臂环到他后项,无意识地摩挲着他颈侧温热舒适的体温。
而被颈部突然的微凉刺激得彻底清醒的那位也已经完全反应了过来。爱占据上风的某人只消轻松地一揽,单手环住她的腰,另一只手一托一放,就把方才用一只猫咪的姿势挑衅他的傅薇抱到了自己的怀里。轻而易举。
傅薇突然腾空被抱离原来的位置,有一霎那的失重,下一刻就已经稳稳当当地平躺在了他的双腿上,小腿肚子搁在没有被体温沾染过的另一个椅臂上,凉得缩了缩。
悬在半空的心惊魂甫定,祁叙已经覆□来,强势地占据了她的齿腔,把她的呼吸和蒸腾的滚烫气息一同封存在唇齿之间,热烈得索求无度。像是在宣示他的绝对控制权,横扫每一寸领土。
绵长的深吻在窒息前结束,双唇分离,脸庞却还近在咫尺。以毫米为单位计算的距离让傅薇能在他汹涌起伏的眼眸里看到自己的眼睛,两双眼的明亮融汇在一处,在彼此的注视里生生不息。
她从来,都没有见到过他这么滚烫的目光,像要把她的皮肤都烤化一般,氤氲在萦绕不休的热气里。如果此刻面前有一面镜子,一定能照出她绯红得滴得出血的脸颊。悄然调整了一会儿呼吸,把话音在嗓子眼里滚上好几滚,她才拿捏出一个淡然含笑的语气:“不彻底的奖赏,真的满意么?嗯?”
“这是**,不是嘉奖。”他的眼神坦然得近乎赤/裸。
傅薇刚刚缓和一些的脸色刷的一下又红了一片,连耳根都涨得滚烫通红。她立刻把头偏向一边,刻意逃避和他四目相接的境况:“喂……”连嗓音都软绵绵的。
果然在男人和女人的抗争里,她想要掌控主动权的尝试完完全全是不现实的……
她干脆不再和他逞口舌之利,开心地微笑了一下,交叉着双臂重新环上他的脖子,在他额头浅浅轻啄,温软的唇一触即走。
“那,这个是嘉奖。”
轻如风絮的声音。
祁叙却听得很清楚,眉间轻动了一下:“唔,有点想把你立刻娶回来。”
“嗯?”
祁叙摊手:“可以做一些别的事情。”
“……!”傅薇一下子懵住,又立刻从他怀里跳了出来,“不!要!脸!”她头也没有回地抱起茶几上搁着的果盘,连拖鞋都没有穿,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间,砰地关上了门。
只留下一脸无辜的祁先生坐在原处很无奈。作为一个身心健康的成年男性,面对这种程度的主动挑逗,有点正常的生理反应很奇怪吗?他觉得自己的控制力已经足够好。
于是半个小时后,就变成了傅小姐关着门,趴在酒店的床上享用她来之不易的水果夜宵,一边听着隔壁浴室里异常漫长的淋浴声。
她一度非常怀疑——这究竟是热水澡呢,还是冷水澡呢?嗯?
水果的甜味在静置了一会儿之后融进了酸奶里,果肉有些微变软,却依旧清甜。她在刚刚那一番折腾之后肚子也有点饿了,这种不油腻又不容易吃撑的食物正合她的需要。
频率稳定的水声宣示着这一处有另一个人的存在。连一个人躺在陌生的床上,都觉得异样心安。
她一个人在白色的床单上滚来滚去,心里忽然盛满了快要溢出来的动容。甜蜜像是能轻易蛊惑所有人的毒药,易如反掌地占据她清亮的眸子,牢牢盘虬在她的心口。
如果一定要投降,那就向唾手可得的幸福投降吧。
至少此时此刻,连窗外这星光寥寥的夜空都仿佛通亮。
如果一定要为什么而冲动,那就为不能拒绝的甜蜜冲动吧。
此刻的她完完全全确定,即使还是会在无数个细小处发现“不可能”三个字,即使神经只要稍稍敏感一些就会收获一大堆的失望——假若将来有一天,这些盛满心口的欣喜都被证明是冲动,这一秒的雀跃依旧有意义。
在耳边稳定响着的水声忽然停了下来。
傅薇特意等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蹑手蹑脚地推开门,左右张望。只穿了一件纯白浴袍的祁叙坐在外间的沙发里,手里拿着一本白天明明已经阅读过的财经杂志,翻书的表情依旧冷峻萧然。
傅薇轻声浅咳了声宣示存在感:“我睡了……”
“嗯。”祁叙只是抬了抬头,向她投来淡淡的一眼。
纯白棉质的穿着让他看起来温良无害,连清淡的目光都柔化了些,让她的心底有轻轻的微风拂过。
傅薇向他微笑了一下:“晚安。”
“……晚安。”低沉的,缓慢的,却温暖的声音。
就像漫长湿冷的冬日已经过去,此刻已是四月天的春夜。
傅薇回到卧房,侧卧在枕头上,在没有灯光的夜里睁着眼睛,大脑放着空。没有心事,却宁愿这样发一会儿呆,也许是希望这样的一天在时间上可以漫长一些。
人都是这么容易满足的吗?她静静地抱住枕头,这样想着。
连傅薇她自己都不记得这一夜的她是如何睡着的,第二天一早,她醒来时时候已不早,出卧房时祁叙已经装点整齐,穿着颇为正式的西装,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傅薇蹙了一下眉。今天是要尽早赶回s市的,难道他还不能出发吗?她试探着问:“你要出门?”
“嗯。”
“不是说工作已经结束了么?”
“嗯。”
傅薇有些弄不清状况,但又不好明说:“那你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十点前可以吗?”
“可以。我很快会回来。”
祁叙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神秘。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表示她就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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