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霍小麦转回状态,万尸迷接着开口说道:“可以先付订金。”这话音还没落,刺眼的光线已经从丧尸们的身上向霍小麦激射了过来,完全就没有商量的余地。霍小麦连神儿都没来得及回,就天朝天,背朝铺满鹅卵石的河滩地狠狠地倒下去了,过了好一会,才从疼痛中恢复过来。
“这是谋杀。”霍小麦生气地叫道,脸上带着痛苦的表情慢慢地转向一边。就在他的头转过去的霎那,一脸诧异的愣住了,疑惑地盯着落在脚边的自己的包。露在包外面的蛋壳正发出温暖柔和的光晕,他仿佛看到了妖狐王望着他微笑的温柔笑脸,心里骤然间暖和了起来,情不自禁的,眼眶就湿了。
第二天早上天刚刚放出光亮,万尸迷和他的丧尸同伴,就随着第一缕阳光消失在了群山密林里。霍小麦本想等天大亮,山里的雾散尽再走,可是一见周围鬼雾森森的群山密林,藏在肚子里的胆儿就没种了。以最快的速度收拾起东西,凭着昨晚的记忆朝车子陷住的方向走,兜兜转转了一个小时,他在一个山坳的附近找到了自己陷进泥坑里的车。
……
霍小麦小心翼翼的弯着身子冲山坳里瞧,瞅着几百米深的山坳心想:“这是自己命大,要不是车被大雨浇出来的烂泥坑陷住,自己就把车开到山坳里去了,这事想想就后怕。”霍小麦故意做出大难不死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转过身看着陷在泥坑里的四个轮胎,脸上开出菊花了,走近车子,蹲在车子旁边看了半天,最后还是觉得自己一个人不能把陷进去的车弄出来,于是上了车,打算碰碰运气。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抱着这么点小小的福气,他要试试。
发动车子前,他先将四面八方的神明都拜到了。轮胎在泥坑里嗡嗡转了几圈,竟然出来了。车子一从泥坑里出来,霍小麦马上就乐了,抱起拳头冲着八方神明又是千恩万谢,然后放下车窗,伸出头冲车子后面看,蒙蒙的雾气,叫人的心里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霍小麦不敢再继续呆在山里,乐呵呵的开车回市区方。开了一会,不知怎么的,他莫名其妙的就是觉得车里还有一个人,至从车子从泥坑里出来后,这种感觉就一直围绕着他。
“别他妈的疑神疑鬼的。”他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后面空空的座椅,怎么看怎么都觉得那里好像坐着一个人。实在是忍不住心里的恐惧和好奇,霍小麦将车停了下来,坐在车上寻思了半天,决定下车到后面看一眼。于是他下车站在车外看了眼四周的荒郊野岭,就向车子的后面走了过去。当他走到车后面的时候,眼睛陡然惊骇地瞪的老大,惨白着脸,跌跌撞撞逃回车上,再没敢向后面看一眼,狼狈的逃回在市区的公寓。公寓的门仿佛有魔力一样,当它关上的一霎那,背后那种令人全身生起鸡皮疙瘩,毛骨悚然的感觉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操,老子被视奸了。”霍小麦连呼带喘,看了一圈自己的公寓。住久了大殿堂,再看自己的窝怎么看怎么小,六十平米的地方,原来觉得还挺大的,现在看它,还没有狐王殿看门的狗窝大。霍小麦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到背后的门外传来指甲抓挠的声音,声音听起来很急迫。霍小麦刚刚放松的神经立刻又紧绷了起来,他小心翼翼的把耳朵贴到门上,眼珠子都不转一下,紧张的听着门外的动静。
门外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霍小麦迷着眼睛从猫眼往外看。门外的走廊一直延伸到另一头,走廊上的灯通明,门外一个影子也没有。突然,刚刚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霍小麦倏地转过身,背靠着门,下面的两条腿害怕的站不直,直往下出溜,脸上的冷汗簌簌往下流,呼呲呼呲地喘粗气。这一次,门外的声音持续了两分钟就停了,过了很久那个声音也没有再响起来。
霍小麦闭住气紧张的透过猫眼向外面看,依然没有一个人。他悄悄地扭开门上的锁,打开门缝,小心翼翼的向门外探出头。他的脸才贴近门缝,门突然被猛地用力撞开。撞门的力气很大,霍小麦被撞了一个措手不及,实木做的门碰的一声撞到墙上,发出很大的声音,而霍小麦也在同时被撞飞了出去,丝毫不吝啬的,重重的撞在摆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将整张沙发撞翻在地上。
被摔得七荤八素的霍小麦趔趔蹭蹭的从沙发后面的地板上爬起来,迷迷糊糊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直接被摔的当机,跪在地板上,双手扒着沙发的缘,迷茫的眼神向门口飘过去,一个巨大的黑影劈头盖脸的扑了下来。他下意思的伸出手,两眼开关一闭,直挺挺的后脑勺着了地板了,开关重新打开的时候,他当机的脑子也重新启动了。
“番茄酱?”霍小麦推开脸上湿漉漉的舌头,意外的看着面前的番茄酱。几个月前,为了能够专心妖狐王的事,他把番茄酱托送给了一个生意上的朋友。朋友住在广东,广东到福建几百公里,他亲自用笼子送番茄酱上的车。番茄酱乖静的趴在笼子里,一声也没叫,眼睛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他,望着番茄酱伤心的眼神,他差点当着朋友的面就哭出来了。
番茄酱虽然是条狗,但是条有人味的狗。他刚生下小狐和小狸的时候,有半年,下肢没有知觉,他以为自己完了,下辈子只能靠轮椅了,如果不是身边躺着两个刚出生的小肉球,他不会像个废人一样活下去。出院后为了方便照顾他,戚小云搬进了他的房子,在卧室隔壁的小书房里安了张简陋的单人床,把他当亲人一样照顾。
越是这样,他越是觉得过意不去,戚小云还是一个没有结过婚的姑娘,天天风雨不误的给自己擦身子,尽心尽力的伺候自己,凭什么?他懂。他们在一起的这么多年,戚小云身边的情人换过无数,可就是没有一个男人能走进戚小云的心里,为什么?他懂。正是因为太懂,他们之间的这种平衡才不能打破。聪明容易糊涂难,他愿意一辈子糊涂,守住这份友情。她对他的情谊,也许要喝过了几辈子的孟婆汤,才会还给她。
戚小云不在时,家里就剩下他和两个哇哇待哺的小婴儿,还有一条狗。不敢多喝水,多吃东西,戚小云在的时候怕给她添麻烦。白天戚小云不在,拉屎撒尿就只能靠自己,虽然坐便器就在床边,戚小云也不嫌弃给他端屎倒尿,可是他就是不想欠她太多,不是面子问题,是一个没有结婚的女人和一个没有成家的男人的问题。可是就算不吃不喝,也憋不住屎尿。
多年前——
卧在床上,霍小麦咬着嘴唇,他看了圈房间的周围,看到床头柜柜角旁边的垃圾桶里有一只空的可乐瓶。他吃力的蹭到床边,弯□伸手过去勾垃圾桶里的可乐瓶,可就是总是差那么一点。很快他就出了满脸的汗,汗珠沿着脸颊,鼻子往下流,汗流进脖子里直发痒,又不敢伸手去擦,怕一松开手会从床上掉下去。
一直趴在地上的番茄酱站了起来,走到垃圾桶,一口把可乐瓶叼了起来,歪着脑袋好奇的盯着床上的霍小麦看。霍小麦没想到番茄酱会跑过来叼走可乐瓶,一个踉跄差点从床上掉下来,硌到了胯/下那块憋尿憋到肿起的部位,险些一口气没憋住,好半天才喘出一口气,没好气地威胁番茄酱道:“给我。”
番茄酱歪着头,左右晃了晃脑袋。
“给我。”睡裤下面撑着小帐篷的小棍已经修炼的坚硬,“臭狗,再不给我,就炖了你吃肉。”他可能是第一个因为一只傻狗,被尿憋死的。
番茄酱歪歪头,撂下可乐瓶从房间里跑了出去。可乐瓶惯性滚到衣柜柜角的地方,离霍小麦又远了,霍小麦看着地上的可乐瓶狠的咬牙,转身把藏在枕头下面的折叠刀掏了出来,等番茄酱进来,他就一刀捅了它,省得看到它心烦。看到番茄酱就会让他想起那个不负责任的家伙,眼不见心静。这个时候的霍小麦心里已经有些扭曲了,把所有的事都怪到了妖狐王的身上。
蕃茄酱跑出房间没有多久就跑了回来,令霍小麦惊讶的是,蕃茄酱还叼回来了一只小红桶。蕃茄酱把小红桶放在霍小麦很容易就可以拿到的地方,然后乘乘的坐在小红桶的旁边,伸着舌头呼哧呼哧地喘气。霍小麦想了半天,忽然间灵光就那么一闪,明白了,这桶是给自己的。他第一次对一只狗感觉到不好意思,悄悄将刀放回到枕头下面,扭扭捏捏地拿起地上的小红桶。解決完,他又将小红桶放回到原来的地方,蕃茄酱叼起小红桶跑出房间。
从那以后,当戚小云不在的时候都是蕃茄酱负责给霍小麦倒尿,偶而也有倒大便的时候,毕竟人要活,就要离不开食物,就要食五谷杂粮。除了霍小麦这些生理上的需求,蕃茄酱还当起了采购员和婴儿保姆的工作。在身上拴上一个小背袋,采购婴儿需要的尿布、奶粉、婴儿粉等婴儿必需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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