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一路平安
可是,他更加知道,她非去不可,因为,若她再留在这里,他便无法保证,在接下去的日子里,保证她的安全,保证她不会无时无刻地被净水炎和凤思橙,算计、收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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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更重要是,现在的凤思蓝,是利用了独孤情的背叛对若水造成的影响,设了一局,可是,净水炎和凤思橙若长久久待,就必定会识破一切,那么,他所为若水做的一切,也都会随之暴露。
所以,现在他遣她离开。要知道,明刀明枪的争夺,无论怎样,都好过无孔不入的算计,还有阴谋。
他自己,已经在那样的日子里,如履薄冰一般地过了半生,实在不愿意,让这个女子,再去轮回一番……
显然被凤思蓝说中的心事,若水眸子里的光,一分一分地暗了下去。
要知道,她此次出门,当然不可以明目张胆。所以,暗中出行的她,是很难找到一个可以信赖的人做为向导的,而且,她所知的语言并不多,甚至她更不知道烈焰的风土人情。虽然说,曾经也看过关于烈焰的书,恶补过一下,可是,更多的,却是为了应付战事。而今,她要亲去烈焰国,那么,是不是代表,就要接受凤思蓝的好意呢……
“要作为你向导的那个人,曾经在天山之下,长住七年——他是我的唯一至交,过命的朋友……”看到若水的疑虑,凤思蓝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
强悍老公你够狠)
在他看来,如此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在此时若水的心里,更胜过解释和注解。而在若水还存在疑虑的心里,也会有一定的影响。
看到若水再一次沉吟,凤思蓝又扯了扯唇,再加上一句:“他是我,过了命的交情……”不同于此前的轻松语意。这一句话,带了某些惨死得几乎是悲壮的意味,他的话,隐忍而又沉默,那感觉,就仿佛是黑色的飞鸟掠过城市的上空。而他,就站在城中。只看到时间燃成灰烬。哗哗作响。
若水就在凤思蓝的这句话里蓦地抬头,然而,她触到的,却是凤思蓝湛蓝的眸子里。仿佛还带着泪花的怀念……
我们的这一生。人来了。人去了,第一天都在经历,每一天,都会变成过往。就仿佛是月光的森然。乐律的精魂,一切只是幻影,稍纵即逝。
可是,我们还是有记忆的……那些悲壮的,痛楚的,开心的,快乐的记忆的碎片,在经过岁月尘砂的深淀之后,有一些东西。终究会如雾一般地消散,不复存在;可是,另外的一些,却会永远地留在我们的心里,变成镌永悠长的血色回忆……
就如。(
仙妻待嫁)无论时光,是多么落寂和苍茫。总有些身影,会留在我们的心中,过目不忘。
若水定了定神,终于点头:“那好罢,就是他了……”
“好,那么,你就连夜出发吧,太女那边,我自有担待……”凤思蓝转身,只留给若水一个冰凉的背影:“去吧,你始终是我朝中的元帅,所以,你的安全,不能忽略,所以,还请你。处处小心……”
凤思蓝说完,转身离去了。若水没有看到,衣袂飘荡的男子,缓缓转过去的头,湛蓝的眼角里,倒映着满室的灯光,却清晰的可以看出,那里面所承载着的满心的不舍,满怀的不忍……
女人,一路走好……
女人,我决定,再不放开你的手……
可是,还是会担心呵,担心那冰雪山峰,担心那未知的前路,担心这个女人会就此一去不返……
当然了,他更加担心,若他日归来,此她亦非她……
那么多的担忧混和在一起,最终形成一个漩涡,净凤思蓝那颗淡漠已久的心,抛起,又再落下,搅碎,又再重新粘合……
胸臆之中,有什么呼啸来去,可是,到了此时,应该说的,却依然没有出口……
要知道和那个女子说,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要放下早就谋划好的一切,想要放弃这个绝佳得千载难逢的机会,不顾一切地随这女子离去,随着她,踏万山雪,登峰之巅……
可是,女人,我不愿意你看到血腥,不愿意你涉入阴谋。(
我的老婆是双胞胎)所以,才让你走开,才为我留出一片空白……
那么,女人,就让我们一起等待,等我扫清了一切的障碍,等待我给你一个一世无忧的人生,给你一片社稷,一个四海,让你,为所欲为……
染火枫林,琼壶歌月,长歌倚楼。岁岁年年,花前月下,一尊芳酒。水落红莲,唯闻玉磬,但愿,人依旧,情依旧。
女人,人生在世,恍若白驹过膝,忽然而已。然,我长活一世,却能记住你说的每一话,甚至是一颦一笑。而我,愿意为了你的一笑,将这锦绣河山,纳为己有……
凤思蓝飘然而去,只留下若水还在呆立当场。宽敞的厅堂之内,琉璃灯盏高挂。桌子上的残杯冷炙还好好地摆着,就仿佛,方才的一切,只是梦里的存在……
火盆里的炭火,依旧熊熊燃烧,整个室内,依旧温暖如春。一身单衣的若水。(
破命斩魂)就站在这个宽阔的大堂之内,再一次握紧了拳头,眸子里,终于闪过不顾一切的冷芒——凤九,你等着我……
凤九,你要记得,那年那月,垂柳紫陌洛城东。你要记得,此生,我绝不弃你……
室外,冰雪满地。寒气袭人。饶是内功如此浓厚,凤思蓝一踏出门口,还是止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除夕就在眼前,一年的终结,正在以倒计时的方式,渐渐推进。
一年了,除夕添旧岁,那么,他们姐妹之间的争斗,是否可以在新年的太阳升起来之前,划上一个句号呢……
王权,国政,土地,那些东西。本来就是他们血管里本身所拥有的东西,为了权益之争,为了可以站到巅峰,他们不惜踏着无数的尸体登上高处,到了最后,不论什么办法都用上了,不惜,骨肉相残,同胞相搏。可是,得到权利的那一个人。排除万难的那一个人。在登上那个黄金宝座之时。得到的,真是自己想要的吗?他最为成为的那种人,和他当初的当初想要成为的那种人,就真的是一样吗?
因了母妃的遗命。甚至是预言,更因了他的异行独立。这许多年来,他都是以旁观者的姿态,冷眼旁观一切,可是,就在三个月前,他终于知道了那个事实,终于知道了他的宿命,也终于知道。(
帝凰:神医弃妃)自己未来的路,该走向哪里……
可是,真的值得么?对于这个问题,凤思蓝忽然无法回答自己……
昏黄的灯光,照在那一地厚厚的洁白上。看到凤思蓝走出门口,一侧的侍人连忙将手中的大氅抖开,披在他的身上。刚才还在战栗的身体,忽然间就温暖起来。凤思蓝脚踏残雪,一步一步地向着远处的黑暗走去。
天宇之间,只有淡淡的星痕,隐隐约约地闪着,没有月轮的夜,似乎更冷静了一些。四周的静,也渐渐地有了令人心碎的回音。
凤思蓝踏着碎雪,慢慢地向前走着,可是,在远离灯火,逐渐进入那一片无边的黑夜时,他却在黑夜的边缘,蓦地止住了身体。
整个世界,都是一片漠漠的白,只有那个窗口,还有淡泊如明水的灯光,照在一雪的洁白上。那个女子的身影,在雕着窗花的的窗棂上,轻轻地晃动着。仿佛在摇头,又仿佛在苦思着什么。
那一室的灯光,仿佛是雪夜里的明灯,仿佛是迷失者的路标,冷峻如凤思蓝,也在看到那灯火的那一瞬间,淡淡地笑了起来。
女人,祝你平安……
“既然舍不得,又为何自己不跟去……将你的女人交给我,你真放心么……”凤思蓝转首之际,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忽然之间,从身边传来。下一秒钟,凤思蓝的面前,就多了一个身着白衣的年轻男子。
没有人看到,那个人是怎么出现的,甚至,在他没有说话的时候,别人都还没有留意到,有人正站在面前。
凤思蓝望着那个男子,唇角忽然之间溢出一抹不明意味的笑来。
那个男子,有着一张英俊的、不羁的、戏谑的,玩世不恭的脸。他长长的头发披散开来,遮住了几乎一半的容颜,一张苍白到几乎不见血色的脸上,只露出了一对闪闪淡淡的,表面懒庸,其实冷醒的眸子。
而他的打扮,也是奇特,特别在这滴水成冰的塞外的冰天雪地里,任谁看在眼里,都必定视之为另类……
那是因为,在这大冷的天,那个男子的身上,也只是着了一件简单的长衫,甚至大氅都没有披一件。而且,衣服上带子也没有系好,松松散散地覆在身上,随着他的身形一动,冷风全部灌入领口,可是,那个人,却还是不在意地笑着,不在意地望着凤思蓝,神色之间,全是戏谑和不屑——想来凤思蓝这小子,一定是忘记了凤家的诅咒,乱动情不说,还要将那个女人送到那样的地方去……
他不会是怕天罚不降临,所以才找上门去的吧……
听了男子的话,凤思蓝的脸上,忽然浮上了一抹神秘得仿佛蒙娜丽莎一般神秘的微笑。
他垂下头来,对着这个低自己半头的男子,忽然不知道轻轻地说了句什么……仿佛知道这句话会带来怎样的震憾,凤思蓝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落音,他的身子,已经平平地倒退而出,那样的速度,极快,极轻,就仿佛是绕梁而过的清风一般,脚不沾尘,迅雷不及掩耳。
又因为凤思蓝退得极快,所以,脚下的碎雪,分分溅起,有几滴,甚至溅到了男子的脸上。万万没有想到那个一向严苛得几乎冷酷的凤思蓝,在此时,还在开他的玩笑,那个人下意识地在脸上抹了一把,怔怔地有些失神。
然而,下一秒,那个回过神来的男子,竟然完全不顾形象地在雪地上跳起脚来:“tnnd,凤思蓝你小子,给老子滚回来……”
凤思蓝……滚……
随侍在凤思蓝一侧的侍人,乍一听到这磊落男子的话,登时满额黑线。要知道,在朝在野,又有谁,敢如此直呼蓝王的句讳,又有谁,敢叫他“滚”……
而眼前的这个人,其貌不扬,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么?
然而,垂眉敛眸的侍人,在偷眼看到凤思蓝仿佛愉悦至极的眼神时,眼前,仿佛有成群的乌鸦飞过……
这墨王爷,还真是另类啊,被人骂了,还这么开心——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个一向冰山似的蓝王脸上的那一抹笑……
嗯,可以说,是他们从来都没有看过的……
能如此毫无顾忌的笑,想必,蓝王并不在意这人对他的不敬吧……
唉,这些王之贵胄,平日里严肃起来,三步夺人命,两步踏人尸,可是,若是嬉戏起来,也真如顽儿一般啊……
“我又不会滚,我只会走……而已……”远处,黑色的大氅,仿佛是迎风飞舞的旗帜一般,在一地洁白之中,飞扬飘荡。凤思蓝的声音,在远处,在冷风之中,轻飘飘地飘散开来:“我不管啊,你要自己想办法,令她接纳你……然后,将她完好无损地给我带回来啊……”
“如果说她有什么行差踏错,那么,天姿,你就永远不必回来见——而你倾其一生想要的东西,我一定会毁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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