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终结篇
第二百一十四回，可以走了
第二日清早，留在云峰山上的众人都来到户外集合，等候青龙帝元曜的差遣。
此时，凉风习习，天空像被清洗过，蓝得通透！田野里一层浅浅的嫩绿，道旁的柳枝也泛出青黄。一派祥和的早春田园，记忆中无数个相似的片段重新叠合在一块。
只可惜，山门外的雾障已经薄得很，原来雾障上空露出的山尖也消失不见，残垣断壁的房舍，焦黑杂乱的街市，来往巡逻的青云御林卫将清净的晨光打破，金属兵器和护甲的撞击声不绝于耳。
“作孽啊！”两百多的云海宗人并没有连夜离开，即使是在海真人对他们进行规劝之后，也还是自愿地留了下来，聚集在一处，此时正发泄着心里的郁愤。黑夜里见不得的景象，此时正*裸地展示在众人面前，家园被毁的伤痛犹如钝刀割出的伤口，痛得彻底。
“真人来了！”
“还有其他的入室弟子！”
“还有那个女统领！”
……
人群在看到海真人和慕霆云几个之后，顿时恢复了些元气，你一句我一句地寒暄着，说着暖心的家常，让各自的脸上多了许多颜色。
“圣上驾到！”一声清亮的吆喝，宣告青龙帝已经睡醒，准备好接见他们了。
只见元曜一身明黄的龙袍，衬着金玉。格外的庄重威严，脸上原本的好颜色竟石化了几分，微垂的眉眼含着精光，不怒自威，仿佛他的眸光就是一件杀人利器，任谁都不想见到他全部睁开的样子。
“左将军慕霆云，右将军苏阳，巳时带兵前往南线！”大太监青海念出元曜的旨意。被点到名字的两人并无意外的反应，他们心下明白，既然是皇帝决定的事情，再辩驳也无意义。而且，苏晴雪极其自觉地换上了男装，并做了轻微程度的易容，手臂前一只，后一只，都盘在腰间。此时挺拔地与慕霆云站在一处，竟真像两个翩翩佳公子。
青海的圣谕宣读完毕，一个声音紧接着响起——“皇上。傅玖请与二位师兄弟同往。还请皇上成全！”傅玖动作华丽地跪倒在元曜身前，伏地请愿。既然皇上已经授意雪儿挂上苏阳的名字，又要参军，定然是有了考虑，傅玖只称师弟，不无道理。
元曜眸光不显。沉默片刻，大手一挥，说道，“朕准了你的请求，傅玖。你起吧！”傅玖不忘就着姿势磕头谢恩，然后起身退到一侧。
傅玖刚退下。人群里走出一抹艳红的身影，倜傥沉稳地同样跪在元曜面前请命，“草民江华荫也愿往参军！”
“江晓？”元曜认出了此人，问了一句。
“皇上，昔日殿试及第的江晓有负圣上隆恩；今日江华荫愿从兵卒做起，追随两位将军，报皇上的知遇之恩，也偿还往昔的罪过。华荫愿誓死效忠青云，捍卫天朝国威，”
元曜嘴角勾起，“准了！”
“谢皇上！”华荫亦是磕头谢恩。
又一番训话和部署之后，人们都回到住处做最后的安排。
慕霆云随苏晴雪来到一处，“兔子，你行吗？”
“表……云，实话说，我不行！可是我说不行，你哥就会放过我吗？”
慕霆云皱眉听着不做声。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放弃脖子上挂的劳什子，只开心快活地做些小本买卖，或者开块田地，种桑撒谷，伺鸡喂牛……你只是不放心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能让你放心，不过有华荫陪着我应该问题不大……”
“什么叫华荫陪着你？”
“你我分别是左右路将军，自然要分开行动！”
“……”慕霆云被苏晴雪抢白，无言以对。
“玖兄在我身边的话，你会吃醋的……”苏晴雪低声说着，嘟起小嘴查看慕霆云的脸色。
慕霆云的嘴角翘起，“这倒是实话，所以我会让他随我一处！”
“华荫心里始终住着一个晓兰，你不必怀有疑问。”
“兔子……”慕霆云说着将苏晴雪拥进怀里，轻轻揉着她的长发和肩膊。
苏晴雪则安心地享受着难得的温馨，埋头在慕霆云胸口，不紧不慢地说道，“其实更让人担心的是你！元曜不会给我派驻军队，我带的只可能是那些死尸部队，顶多再加上咱们云海的守陵人，而这些都不需要高超的能力和精深的计谋，只要幻影沉璧在就全部ok的！我也只不过是挂着元曜给的右将军名头，带着这些人和……给他开疆扩土。但是你却不一样……”
慕霆云自觉地忽视掉兔子言语中难懂的词汇，答道，“我知道，大战在即，到我手下的兵力，全部是从别处拨过来的，不说取得胜利，就连驱使他们也会成为问题！”
“所以……你想好怎么做了吗？”
“其实不用我想，他应该都安排好了……”
“是吧……”
“那日我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他一定会借着这个时机，给我一个名头，一方面为了封堵世人的悠悠之口，另一方面也可束缚住我。唉……从此身不自由了！”
“云！莫怕，我陪着你！”
“乖兔子！但是，恐怕这事之后，你也难得脱身。”
“我晓得！所以这场战役我们要好好把握！”苏晴雪说着眼里闪过狡黠，慕霆云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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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已到，青龙帝设宴为慕霆云和苏晴雪等送行。青海代青龙帝宣旨，封左将军慕霆云为“济王”，开战在即，事急从权，大军凯旋之日，便是慕霆云认祖归宗之时！
苏晴雪看见慕霆云的眸光颤抖了一下，手里的动作也有些凝滞，想来“认祖归宗”的这个条件对他的诱惑很大。从来如隐形人一般活着，面对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慕霆云表现得再正常不过。
苏晴雪也看见元曜淡然无波的样子，神氐一般高高在上。帝王的思谋果真不一般！先封王，然后在军功建立完才入宗祠，如此安排，既能堵住那些老臣的口，也能试探慕霆云的真心。
苏晴雪甚至在想，或许从一开始两人相交之时，元曜就没打算放过这个弟弟。少许是因为寂寞，更多的则是忌惮！同自己一模一样的存在，若是普通百姓也就罢了，元曜可是青云的皇帝！两人都摆脱不了自己的命运，也逃不开血脉的纠缠，所以，元曜将慕霆云推到了风口浪尖的最前沿，他有纠结，却也做出了自己认为最正确的选择！
慕霆云此刻跪接圣旨，不敢多言，回到席位上，攥紧杯盏，指节发白，看得苏晴雪一阵阵心惊！
“彧，此行凶险异常，一定要多保重！为兄等着你胜利的好消息！”元曜饰演兄友弟恭的长兄形象十足到位，苏晴雪心里突然有些认同齐鲁的评价——青龙帝是个好戏子！
众位陪同的臣下看着两张相似的容颜，一时都不敢开腔，只依言附和道，“臣等也祝济王出师大捷，早日凯旋！”
慕霆云淡笑着，自怀中取出金色的面具，抬手堪堪遮住一张妖孽的脸，才抱了拳头对元曜说道，“谢皇上厚爱，谢各位将军吉言。慕霆云定竭尽全力！”
一餐践行的酒宴吃得人有些压抑，不过总算是完结了。
“苏将军的专属部队可能启程？”这是元曜问苏晴雪的第一句话，也是最重要的一句话。
苏晴雪心下明了，元曜问的是那些复生的尸体，于是恭谨地说道，“回皇上，一切就绪，只听圣令即可安排行动。”
元曜点头，“好！好！好！”连道了三个好之后，命人撤下席面，只留慕霆云和苏晴雪二人又私谈了一刻钟，才放二人离去。
晴好的春日，满目疮痍的街市不再有往日的繁华，隐隐闻到焦糊的味道，那是初初*的肉身被燃烧产生的气息，街道上已经被两百多守陵人自觉地打扫了，景象却仍旧触目惊心。
在山坡上再次回望一眼曾经的家园，慕霆云心潮澎湃，苏晴雪亦是难以言语。不知何时能再回此处，再游一遍山间，再吃一次甜美嫩滑的胭脂鱼……
青海的声音传来，“苏将军，陛下询问，能否见见您的专属部队。”
“额……自然是可以的！”苏晴雪早有意消除元曜的疑心，只是刚才看得想得入了迷。此时正好站在山腰处，以手执玉，默念召唤，静等湖底的近六万人苏醒……这法子是长老们教导的，苏晴雪今天也是第一次用，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结果如何，能否驾驭得了。
轰地巨响，山后的镜湖湖面喷出数个五米高的水柱，接着，水柱向下缩减，最后在水面上现出几百个大小不一的漩涡，漩涡处的湖水快速内陷，水面也在一点点下降。一刻钟以后，湖面已经向内缩减了一半，原本和苇草荻花相连的湖水边缘，露出一大圈淤泥区域，没来得及逃生的鱼虾贝类，在淤泥里垂死挣扎。
只听得一阵爆破和撕裂的声音，一个个*的身影从水中跋涉出来……
ps：
受不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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