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就是我的不是了,翩雨组织的首领下厨房杀鸡?真是天下的笑话啊。这若是传了出去,江湖之中还能有你们的立足之地吗?”倾凰轻松的接着孤光的话,看着鄞赦聿不住的掩嘴嗔笑,突然又故作严肃的,用微微带了些紧张的语气问道:“我会不会被列在你们这头号杀手组织的首席名单上,成为首要的追杀目标?”
“这得看他愿不愿意了…”
“愿不愿意把你遣回南疆去么?”鄞赦聿用丹凤眼瞥了瞥孤光,也跟着调笑了一句,随即才缓缓的扬起手一挥,站在周围的侍女便福了身,仔细着脚步慢慢的退了出去。
“南疆啊…”倾凰轻声低喃着,眸子里的颜色一沉,碧意流转成更沉稳更有内涵的深祖母绿,像是陷入了一片已然流逝的回忆里去。那里是阿娘的故乡,苗人一脉传承着的古老传说里说,那里是距离月神光芒普照之处最近的地方。她初遇鄞赦聿便是在灵溪湖畔,只是那之后的很久很久,自己都未曾再回过南疆去了。
“倾凰…”见她的表情木木的凝固住,那厮阴柔的声音勾勒成了她的名讳。字音才落,原本宝座上的身影已然已经移到圆桌前与她相对而坐,连浅紫色的衣袂都落定了。
她怔了怔,转然笑道:“罢了,叫孤光回去的话,谁来保护你呢?这天下的男子,像倾云那样的总是少的,执笔执剑跟拿菜刀锅铲,谁都会选前者吧。”
他纤长的指头一掠,把那碗装在蓝釉万宝纹绘牡丹瓷碗里的百合绿豆汤移到她面前。“他肯为你委身下厨,我也有所耳闻。那…很难得。”
倾云似乎是个无所不能的人,可这样好的一个男子,阿娘依旧没有选他。
她想到从前阿爹也曾为阿娘下厨做饭。
阿娘说过,那种美好幸福的感觉就像是无论他做出来的东西有多难吃,她都愿意笑着吃个精光。更何况,阿爹的厨艺并不差,而阿娘,却是连刀都拿不好。在她将厨房弄得乌烟瘴气还差点切到自己的手指之后,阿爹就再也不让她靠近那里了。
“他很好。”她顿了顿,拿着勺子在碗里搅了搅,看着鄞赦聿:“你也是。”
对面的人嘴角的笑意一滞,即刻显得愈发的邪气刺眼。
突然,他的脸色忽的变了,只觉得胸口有些闷的透不过气来,想说的话连半个字都说不出口,唇瓣才微微的张开,就是一阵剧烈急促的咳嗽声。
倾凰拿着的勺子啪的掉回了碗里,发出了沉闷的生意,他的手却已经高高的抬起,停顿了许久,才缓过气儿来,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笑了:“大惊小怪的…我没事。”
她不由分说的执意将他的手拉过来,手指扣上他的手腕,才肯放下一颗心来,舒了口气。
“瞧你那样子,咳嗽几声罢了,便以为我活不成了么?”
她忿忿的反问道:“总说这样的话,是想叫我别再来你这夜来殿了么?”
生或死的,他似乎总是表现的毫不在乎的样子,倾凰却知道他心里其实是很在乎的。可即便她心知肚明,每每当他说起的时候,她还是会不由得就气起来了,恨不得将他暴打一顿,从此以后再也不敢说死不死的话。
自然开玩笑的,堂堂杀手组织的老大,她哪里打得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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