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怀上孩子的叶乔最期待的就是每天都能看着栾青枫在身边,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偶尔腹中的孩子踢她了,他也像个许许多多的的父亲一样,会趴在肚子上听孩子的声音,傻傻的说几句逗孩子笑。
可是这样的喜悦终究没办法和孩子爹分享,眼看着她娘进入临盆期,没几日便安安稳稳的生下个男婴,爹给取了名——叶粲。
此后叶乔每夜睡的都不大好,一方面是小阿粲总爱在夜里啼哭,另一方面,她越发想栾青枫了,她很怕到了临盆那天没有他的陪伴她会撑不下去。
觉睡不好,白日里便不由的精神恍惚。有时候也困,但困也不想睡。
叶乔每天都会围着自家小屋走几圈,走累了,便回到园子里找个小板凳坐下。不过她这时候肚子大,小板凳上坐的并不舒坦,总怕会压着腹中的孩子。
偶尔,实在是在家里待得难受,她也会往村口去转悠一圈,或是往梅霞、苻东淳哪里溜达。
别说,老天还如了苻东淳的愿,梅霞为苻东淳生的是个大胖小子,叶乔挺喜欢逗弄他。
苻东淳看叶乔很喜欢儿子的样,时不时的会跟她开玩笑:“你这么喜欢我家这小子,等你生下来孩子看,如果是个女儿,咱们指腹为婚定下这门亲事怎样?”
面对这话,叶乔从来都没答应也没拒绝,她笑笑,又抚上自己挺得老大的肚子说:“生下来再看吧!谁知道生出来的儿子还是女儿呢,你家小玉树这样可爱,长大了指不定要成咱们肥水村出了名的美男子呢!”
“哪儿能啊,一周都不到小屁孩看不出什么来,再说了,你弟弟的相貌在哪儿呢!那可真是打小就能看出来的……叫那什么来着的……对了,人中龙凤。”
说起叶粲,叶乔心底总有那一点的庆幸。他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好样貌,两只眼睛乌黑透亮,十分有神,看着就是个让人喜欢的。幸好她当时死活求着她爹娘让把这孩子生下来,如果当时真打掉了,那才是真的造孽呢!
叶乔上梅霞和苻东淳家逛一圈之后便慢吞吞的往家里回,她也快要生了。
说起来,这段时间村里新生的孩子挺多,先是梅霞和苻东淳生了个胖小子,之后她爹娘生了阿粲,没隔几天,改嫁的王岑和谷阿牛也传出了喜事,喜得贵子。
王岑生出孩子之后,可算是给骂她十年的史六妗子一个大耳光,尤其是史六妗子花了重金在隔壁秀水村买来个年轻的小媳妇,那小媳妇也久久不孕之后。
因为家里两个女人怀孕生娃,叶顺卿这一年里算是又当爹又当妈的忙活的几乎分不清东南西北。
这一日,俞春花正在厨房里忙活着淘米洗菜,忽的听见儿子在屋里大哭,怕是要吃奶或是要换尿布了。俞春花把手洗了洗连忙跑去屋里看孩子,见着叶乔在外面走了几圈回院子,便急乎乎的和叶乔说:“灼灼啊,你帮娘淘一下米,大锅上水都已经煮着了,可粲儿忽然哭起来了,娘得赶紧去看看。”
叶乔“嗳。”一声便往厨房里去。
俞春花洗了一半的菜已经被叶顺卿接过手洗干净了正按在砧板上切,见叶乔进来了,便说:“别听你娘的,厨房里味道大,爹手头上动作利索点能忙的过来。”
叶乔笑道:“淘米又不是多大的事儿,我帮着淘一下,赶紧煮了呗。”
叶顺卿点头道:“那行吧,你淘了米就别忙活别的事情了,有爹在,什么都不用你操心。”
叶乔从水缸里舀了两瓢水放淘米盆里淘米,手指在里面随意划几下,看看有没有石子在里面。
像平常一样的,淘个米什么是很正常的事情,可今天不一样了,她换一盆水第二次舀水时,这才拿起水瓢,肚子一下痛起来。痛到她直不起腰,站不住身子。
“爹……我肚子好痛啊……”叶乔手里的水瓢不受控“嘭通”一声掉在地上。
叶顺卿见状赶紧扶住她,“怕是要临盆了。”
他把叶乔抱回屋里,又对俞春花大喊:“夫人,女儿可能要生了,你赶紧把稳婆请过来。”
大锅上原本烧着准备煮米饭的热水一下增加好多,变成了即将生孩子用的烫开水。
稳婆是原先就说好的,这时候俞春花去叫一声便赶紧过来了。
叶顺卿在屋外面抱着叶粲紧张不已,而屋里面,稳婆一声声的大喊:“使劲,再使劲……加把劲孩子头就出来了……”
俞春花也在屋里面,拽着叶乔的手一遍遍鼓励让她用力生。
叶乔两辈子都没吃过这样大的苦,生个孩子花了三个多时辰,耗尽她所有的力气。
听着孩子“哇”的一声大哭出来,屋里屋外三人可算是定下了心。稳婆把孩子洗干净包上被子抱去俞春花面前,“是个丫头,现在眉眼没睁开呢!不过我看着,是个富贵相。”
俞春花笑笑,给稳婆封了个大红包。
叶顺卿原先就为这孩子起好的名,是个外孙女,那就叫歆怡,栾歆怡。
不过,叶乔倒是给她去了个小名儿,只因知道怀上的时候正在淘米,降生前,她也在淘米,总觉得这孩子和大米又解不开的缘,索性告诉她娘,“我给她起了个小名儿,叫淘米儿。”
稳婆是土生土长的山里人,听着说这名,直叫好,“淘米儿,这名字好啊,听着顺耳,以后也不愁吃了呢!”
俞春花没弄懂叶乔的意思,把孩子轻轻放在叶乔枕边让她仔细看看。
才生出来的孩子有点像怪物,通体有些发紫,脑袋是椭圆型的活像个大鸭蛋。叶乔揪着眉头心底暗想:原来,这就是她的淘米儿……
如果栾青枫在她身边,看着她给他生了个这样的闺女,会……会高兴吗?
俞春花怎么说也生了两胎,一看叶乔的表情就明白是怎么个事儿了。她摆摆手说:“你别看她现在这样。刚生出来的孩子都不好看,隔几天就长开看着就舒服很多。你忘了么,粲儿生出来也是这样——皱巴巴的一团,可现在你再看,他长得好着呢!”
叶乔想想也是,粲儿才出生的那几天她没仔细看。她爹因为她怀着身子,也怕叶粲有个好歹,事事亲身照料,到大致确定叶粲是个正常孩子这才放下心,交还她娘身边。
从生下淘米儿开始,叶粲也算是有了伴儿,哭起来俩人一起哭,说是鬼哭狼嚎都不为过。俩小孩躺在一起拼命哭喊,像是要比谁的嗓门大一般。
叶家三个大人时常被他们折磨的要发狂,无奈只得把他们分开照顾。可这俩孩子又不乐意了,放一块儿的时候像是仇敌要拼个高下,分开了却又像是连体婴,一刻分开不得。尤其是淘米儿,只要不让她和叶粲在一块儿,给奶吃她都不觉得香。
点大的孩子看着长的快,在一把把的辛酸的血泪里,叶粲早已能独自行走,虽然偶尔也会摔几跤,但那也比同龄的孩子要厉害很多,才十个月而已。
不过,和他一起的淘米儿可就要让人吓傻了眼,她是真真的没学会爬就已经会走了,那俩小胖腿特别有力气,不高兴的时候尽往床上砸,是特别用力的砸,长长把自己脚后跟砸的红红的也不哭叫疼。
在某个谁也没注意到的日子里,她看着叶粲在床下面走,翻身滚下床,“嘭通”一声吓了人一大跳。但也就是从这日开始,淘米儿开始了她没学爬就学走的日子——自己扶着墙慢慢走。不过偶尔走到门边上,没有墙可以抚着跨越的时候,那也是一把把难以诉说的血和泪。
又是一年早春三月,乍暖还寒,叶乔牵着淘米儿和叶粲在村口等栾青枫。这已经是他离开的第三年了,应该快要回来了吧!
叶乔每日带着两个小家伙在村口等,她每天都在竖着手指头数日子,一天又一天,除了最初到青州城时寄过一封家书报平安之后一直没有消息。也不知他究竟如何了。爹娘可都救出来了,若是没有,那还得等多久?
淘米儿都两岁了,他再不回来,怕是淘米儿都要不认得他了。每回淘米儿缠着跟她要爹的时候她都没办法,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和小小的淘米儿说才好。
她还小,哪里懂那么多,只是每次看着阿粲跟爹娘在一起,尤其是在饭桌上,淘米儿一看着阿粲喊爹就要闹脾气。
为了安抚爱发脾气的淘米儿,怕叶粲总在她面前叫爹会让她觉得是没爹的孩子,以至于现在叶顺卿已经不让叶粲当着淘米儿的面管他叫爹。
一家三个大人都十分宠着淘米儿,同时,也都期盼栾青枫快些回来。这样,淘米儿有了爹,有了父爱,而叶乔也有了丈夫的爱,一家人和和美美,当真赛过天上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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