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讯讯在秦家安定下来,肖肖觉得自己不能再这般无所事事,凭着爸爸留给她的那笔钱,坐吃山空也不是不可以,可世事总有个万一,虽说爸爸走了这些年家里一直安然无事,可她始终忘不了之前严倾的话,户家还欠着债,即便有了钱也应低调做人,而非大肆铺张。
学历是门槛,肖肖连高中都没毕业,在这个本科学历尚找不到好工作的城市想要谋生难度可见一斑,她也不挑剔,有机会就会去试试,最后找到了一份清洁工的工作,在一栋大厦内,负责楼层的卫生。
在这栋大厦上班的大多为年轻白领,而做卫生工作的除了肖肖则全是四五十的中年妇女,为了补贴家用而来,普通的小年轻哪里会来受这个罪,宁愿去做前台也不愿干这个,因此那些上了年纪的大妈在背后议论了好久,都不明白她年纪轻轻地干嘛要来干这个。
肖肖却毫不在意,每天按时上班,只负责一楼大厅以及二楼三楼整个楼层的卫生,闲暇的时候就坐在休息室休息,倒不觉得十分累。
秦子硕得到信儿时倒没说什么,她以前在老家就闲不住,那时候不也去各个村里摆摊儿么,婚后倒是闲了下来,前者是有她爸爸钱财支持,后来是有他,所以她一直都不缺钱。
可现在不同了,她爸爸去世,家产全数倾覆,加上她妈妈和幼弟以及年迈的奶奶,这一家子想必过的也好不到哪儿去,就算是离婚时有他妈给的存项想必现在也没剩多少,又是买房又是买车的,听说她妈妈花钱仍是大手大脚,连她弟弟上学也是以前子傲上的那所,学费不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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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的时候,户奶奶在家因下雨地上湿滑不小心摔了一跤,伤了筋骨,肖肖一听立刻慌了心神,急慌慌地去找了秦子硕要带讯讯回老家。秦子硕倒没说什么,只是和他们一同前往,说是不放心。
三人径自去了医院,到了病房,除了在一旁陪护的赵蕊和盛达,还有一个肖肖和秦子硕都认识的人,靳江。
见他俩一起来,赵蕊很是吃惊,待反应过来忙解释说多亏了靳江帮忙把人送到了医院,不然要是真有个万一耽误了可怎么好。
肖肖道谢,随后就到床前去看奶奶,待听妈妈说要静养没有性命之虞时才稍稍放了心,见盛达在旁一直打瞌睡,就催促她们回去休息,自己留下守夜。
因是连夜赶回,肖肖担心讯讯也受不住,把孩子交给秦子硕,让他也先回去。
秦子硕没吭声,自进来时他就发现那小子的眼睛就没离了肖肖身上,心下冷哼,看来这小子还没死心哪,几年前就惦记他老婆,最后和秦晓采离了婚,连他自己的女儿也不顾,说是受不了秦晓采的个性,夫妻俩彻底闹崩。
秦子硕本就是个护短的主儿,再怎么说秦晓采是他堂姐,更添肖肖这一茬,因此怎么看靳江都觉得不顺眼,不爽都写在脸上。
讯讯却不肯离开,趴在床沿说要在这儿陪着太奶奶,和妈妈在一起。
秦子硕求之不得,和儿子一起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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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秦子硕带儿子出去吃饭顺便给户奶奶买早餐。这一夜奶奶都没醒,肖肖不敢离开,仍在病房守着。
等两人回来,肖肖就催他带孩子回家补觉,在这儿毕竟睡的不好,她怕孩子受不住。
病房只剩肖肖一个人,她帮奶奶顺着头发,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奶奶的脸庞,原来不过多久,奶奶已经这般老了,头发几近全白,手上的老人斑更是触目,看得她心酸不已。
待户奶奶醒过来,肖肖一脸欣喜,“奶奶,您醒了!”
一夜休息,户奶奶虽仍有病容却精神好了不少,用了饭后拉住肖肖的手不住感叹:“乖囡囡,瘦了。”
得知讯讯一起回来,户奶奶欣慰不少,半晌又试探着问:“肖肖,你和子硕,现在是……”
“我俩没关系了,他执意抚养讯讯,我也争不过他,好在我每周都能和讯讯相处,他对孩子也挺好,我……”
“那当初你们到底是为什么分开?肖肖,奶奶不想看你这么辛苦,家里没个男人不行的,你爸爸当初把你嫁到秦家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户奶奶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奶奶也活不了几年啦,没别的心愿,就想看你顺顺遂遂,成家过日子。”
“这几年靳江的殷勤你也看在眼里,你妈妈眼光高,看不上他,可奶奶却觉得这孩子心实,你俩以前的心思,奶奶多少知道一些,既然这样,不如……”
“奶奶,我没那心思了,只要讯讯过的好,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求。”
户奶奶觉得孙女儿这般说了大概是对秦家那孩子还没完全放下,又道:“他不是要结婚了吗?怎么现在往身上揽麻烦非要孩子了?”
见肖肖不吭声,户奶奶心下了然,意味深长地道:“只怕是借此来接近你,好让你回心转意。肖肖,如果当初只是一时意气,不如……”
“不是,”肖肖淡淡的道,垂下眼眸,“是原则上的问题,无法原谅。”
户奶奶拍拍孙女儿的手,摇了摇头,再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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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肖想着下班了到超市一趟,多买点儿食材好给奶奶炖汤喝,自从把奶奶接到市里之后,保姆也从秦家回来照顾奶奶,不然她上班也不放心。
内线来了,说是大厅有状况,让她下去处理。
肖肖拿着拖布和桶过去,看到一滩咖啡泼在那儿,赶快去拖地,这是公司的门面,得快些弄干净。
正蹲在那儿用干抹布收水时,突然一只脚踩在了抹布上,肖肖抬头,愣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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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硕把儿子从安全座椅上抱下来,见他格外开心的样子,小身子抱不住地往外挣,不禁在他小屁股上拍了拍,没好气道:“老实会儿,在园里得奖也没见你这么高兴。”
这几个月来父子俩来去多少次了,秦子硕本就有这里的钥匙,现在也不客气,都是径自开了门进来,全然当做自己的家。
一开门,讯讯软濡的‘麻麻’话音未落,秦子硕脸上的笑意冷在脸上。
抱起儿子,他冷冷地道:“打扰二位了,办事儿的时候通知一声,我定会送份大礼!”
说完转身就走。
讯讯朝后伸着手喊妈妈,肖肖这才反应过来,一把推开单膝跪在脚边的严倾,奔着冲了过去。
电梯门在眼前闭合,肖肖急的不行,眼前闪过秦子硕那阴狠地脸,她急急地朝楼梯间冲过去。
到了楼下,险险地追上,肖肖拉住车门,说:“今天是周五,讯讯该留下来的。”
秦子硕见他没有丝毫解释的意思,掰开她的手,上车锁上车门,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说:“以后都不会了。”
说完不顾讯讯一直在后座喊妈妈,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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