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里的茶壶放下,茶杯里的茶叶打着旋的向下沉去,散发出一股清香,久久不散。秦睿轻吹了一口,这香气就溢了满室。这时候天刚刚暗下来,客人也已经上门了。
踌躇的走到秦府的大门前,吴伍从马背下来,深吸了一口气,手掌在裤腿上蹭了蹭。他虽说如今已是从六品的官员,虽称不上大官,但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了。但心里还是紧张,秦睿的身份明显不是自己高攀的起的,可吴伍这个人,心眼不大,胆子不小。给自己做够心理准备之后,便敲响了大门。
门房伸出一个脑袋,见这人凶神恶煞,吓了一跳,又见此人脸上的伤疤,便也不敢惹,只是问道:“壮士,您可是府上做客的?”
将请柬递给门房,吴伍板着一张脸,就更显得英武而凶恶了,他道:“还不开门?!”
门房便哆哆嗦嗦的跑去把侧门开了,吴伍正要进去,便见一人也到了。他转头去看,就见这人一身蓝色长袍,英武非凡,玉树临风。那人见吴伍也在门口,便随口道:“你便是新任的振威校尉倒是不错。”
这样的口吻语气,吴伍便知道这人身份不凡。
门房却是熟悉,只是热情的行了半跪礼:“草民见过沈大人。”
吴伍吃了一惊,幸而之前也不曾嚣张,拱手问:“久闻沈大人大名。”
倒是沈沉,他回京之后,大臣们几乎踏破了他的门槛,他身份与往日不同,便也不屈尊降贵,说起话来自有一番上位者的风范,只摆了摆手:“免礼吧。同是做客的,进去罢。”
说完,便抬脚走了进去,也不管后头的吴伍。吴伍跟在背后,看沈沉的背影,心里头倒是说不上什么滋味,同时拿着武器上战场拼命的,他是从六品,沈沉却已升成正三品的威武将军了。若是五大三粗长相怕人也就算了,偏还长了一副很是不错的脸,吴伍的眼神就越发阴沉了。
秦睿还在房里逗着乔逸,乔逸如今白长了脑子,却也无忧无虑。秦睿便是拿着一支毛笔去逗他,他也能笑个不停,偶尔秦睿亲一亲他,他便能傻笑一整天。看的秦睿心疼又爱怜,于是陪着乔逸的时间久越来越多了。
待小厮在门口喊着,禀告沈沉与吴伍到了之后,他便将乔逸放在床上——他还是不放心乔逸去见外人,乔逸如今担惊受怕,看见不熟悉的人就容易发疯,他刚松手,乔逸却抱住他的脖子,撒娇似地说:“你不要我了。”
秦睿无法,只得用自己最常用的方法,他凑上去,吻住乔逸的唇,两人唇齿相交,口舌交缠。唾液互相交换,吻的昏天暗地,秦睿的舌头甚至抵住了乔逸的舌根,乔逸满脸通红,想要推开秦睿却又舍不得。便是紧紧的抱着,就像是宁愿自己缺氧致死。
吻毕,秦睿道:“乖,别闹,我过会儿就回来。”
这时候的乔逸就特别老实,乖乖的点了点头,笑眯眯的。只是乔逸长的英挺,因此这样笑起来,就很有一副笑脸狐狸的感觉。
秦睿在脑海里挥开这种错觉,他下头的小兄弟有些起立了,秦睿口干舌燥,将手边的茶水一口饮尽,急匆匆的就出去了。
却没有看见乔逸在背后,笑容未止。
“你却出来的晚了。”沈沉一见秦睿,倒是不摆架子了,笑起来十分温柔,走过去与秦睿并排站着。秦睿道:“哪里知道你们来的这样早,快些入座吧。我叫厨娘准备的可都是好菜,便是珍藏的女儿红都拿出来了。”
说完,秦睿看了吴伍一眼,看着这个威武的汉子一副不知所措的拘束样子,为自己的待客不周很是忏悔,便又说:“吴兄,许久不见,倒是另有风采了。近日升官,恭喜却是晚了。”
吴伍笑了笑:“便是你说,无论如何都是不晚的。”
他如今又再次见到秦睿,一瞬间把两人的身份差距忘光了,他的眼神赤、裸又专注,几乎是将秦睿身上的衣裳在意念里扒光了。
秦睿笑道:“这话说的。”
说完,原一品也从侧门出来了,他一身藏青色袍子,上头绣着深色暗纹,一副大家公子的派头,很是唬人。他与沈沉是相识的便笑着打招呼:“沈将军,近日可好?”
倒沈沉也笑:“怕是不及原公子春风得意。”
两人目光相触,各自了意,几人纷纷入座。
“还不曾听子辛介绍这位是……”原一品看着吴伍发问,他如今有些怕了,觉得在秦睿身边的男人似乎都是对他有别的意思,因此遇见新的人,总要出口问一问。
秦睿道:“此次拿下京城,吴校尉功不可没。”
吴伍摸了摸脑袋,似乎很是憨厚。原一品的眼神有些发冷。
酒过三巡,秦睿喝的高兴,和沈沉搂着脖子拼酒,说起话来也每个分寸,两人甚至说起了小时候尿裤子的事儿,沈沉也高兴,便大笑着:“我们总算是熬出头了,看看那些老臣们的嘴脸,哈哈!”
秦睿也昏头昏脑的说:“嗝!搁民间,我们这有个说法,叫——媳妇熬成婆!”
原一品见两人扯的越来越远,又劝不住,只对吴伍说:“吴大人,夜深了,这二位怕是不会回房了,你若方便,便就在府上住下吧。”
“有劳了。”吴伍行了礼,便跟着小厮去了厢房。
他在心里冷笑,觉得原一品是太看得起自己了。俨然一副男主人的模样,他自然也是知道原一品和秦睿的关系。可他心里并不十分看的上原一品。一来原一品只是个商贾,二来原一品以前的营生,虽瞒的紧,可禁不住有心人的打探。
更何况,吴伍觉得自己虽有道疤,可却不缺男子气概。秦睿长的白嫩,便不该与原一品这样的在一起。怎生也该被自己护着保着,不叫他受一点儿上,一点儿委屈,不叫他受累。
秦睿自然不知道吴伍的想法,他和沈沉勾肩搭背的走到院子里,两个醉汉一人抱着一壶酒,秦睿使劲的拍了拍沈沉的肩膀,拍的自己手都痛了才大声说:“沈兄啊!你这样的人才,该婚配了才是啊!好几个大臣都托我帮着说媒啊!!”
沈沉喝的满脸通红,也回拍过去,拍的秦睿觉得自己的内脏都要出来了,才停手说:“我这样的!嗝,我有心上人了。”
“什么样的?”秦睿呵呵傻笑,“是高是矮是胖是瘦,从实招来。”
沈沉抱着酒坛子,就像抱着自己的心上人,死死地不松手,还用脸去蹭了蹭,道:“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长的像个小少爷,耐不住我喜欢。我就跟你说,你别告诉其他人。”
“哦。”秦睿重重的点头,幼稚极了。
“我心上人啊!他有心上人了!你说我是不是运气差啊。”沈沉摸了摸自己脖子,又去扯秦睿的袖子擦汗,结果下手太重,袖子应声而裂。
“嘿!你将我袖子断了!”秦睿东倒西歪的倒在沈沉肩膀上,两人又勾肩搭背地朝厢房走,曲线前进,时不时便要撞到柱子,两人撞柱子之后,又凑在一起傻笑。
小厮慌忙的跑过去想要扶住两人,却被推开了,便只能一路跟在身后护着,打开了最近的厢房门。两人便几乎是前后脚的滚了进去,酒坛子也砸在地上,啪的碎了一地。
酒香弥漫。
小厮关上了门。
原一品此时坐在院子里,他面前摆着一杯清酒,一口一口轻抿,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却听见背后的脚步声,他嗤笑出来:“怎么?不继续装疯了?来,坐。”
在他身后站着的人在这微寒的天气里赤着脚,他披头散发,却不掩淑人君子之姿。他走到原一品对面坐下,也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也不问原一品为何准备两个酒杯,他笑着说:“我以前见你总不顺眼,可秦睿心里记挂你,我以为你比我好,却也差不多。”
“我与你不同,我从不曾逼迫他。”原一品眉眼轻抬,他生的好看,这样的一瞬间,就将风姿展现。
乔逸却不吃这一套:“你知我在茶里下了药,却不带他去自己的房里,反把他推给另一个人。原一品,我不及你,非是我心意比不上你。是我没有你狠,别人的狠是施在别人身上,你却是用在自己身上。”
“是你要不到他的一心一意。”原一品暗嘲道,“既不能整个的拥有,又舍不得离开,那多一个还是两个人分享,又有什么区别。还不如拿出一副大肚的样子,别叫他生厌吧。”
“你。”乔逸大怒,却又死命的压制下去,“你如今说这样的话,日后夜夜一个人在房内,想想今天所说的话吧,便是夜里只陪一个人,那也要多久才轮的上你。”
喝下杯里最后一口茶,原一品头也不抬:“我与你不同,我与你们都不同,所以我能大肚,而你不能。我便是什么也不做,在他心中的地位也不同。你以前做的事,再加上他知道你骗他。呵,你自己先担心自己吧。”
乔逸狠狠的放下酒杯,酒水微晃。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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