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瑾坐在屋中强装镇定,何婉那处多次捧茶捧果与她,她都未有接下。
闻着何婉身上的香粉味,何瑾微微皱鼻,心中不喜。
纪羲禾院子里的小厮大多都是纪羲禾筛选过的,但难保不会混进来一些心思不干净的,且这里终究是丞相府,纪广居若要助何婉行事,何瑾也无法,只得谨慎小心着。
纪文懿那处何瑾不领何婉的好心,反而冷脸相待,顿时沉下了脸来。
与何瑾滴水不沾相较,纪文懿那处是来者不拒,何婉递与他的茶水,和她从自个儿院子里带来的点心,全都咕咚咕咚下了纪文懿的肚子。
有风过,纪文懿只觉幽香绕鼻,精神恍惚,有昏昏欲睡之意。
打下来何婉就没想过何瑾会中招,她只管迷晕了纪文懿,再给何瑾下些见不得人的药,迷晕了放倒在一处,有人瞧见了,不管有没有发生什么,何瑾都算是毁了名声,在大肆宣扬出去一番,旁的纪广居自有能耐替其料理,将何瑾赶出了丞相府,何婉就只等着纪广居给自己谋个好日子进府了。
院子里的奴才,早就让何婉借着纪广居的名号打发走了,剩下的不好打发的,如妙珠璇鱼,便寻了人看住,看准时机敲晕了关进柴房里便罢。
纪羲禾的眼线见形式有异却也不敢轻举妄动,这丞相府的主子是纪广居,何婉有纪广居撑腰,几个奴才还不知怎么回事就贸贸然的闯进屋子,暴露了身份不提,救不救得出人来还是后话。且万一压根就无相安无事,岂非赔了夫人又折兵,白忙活了一场。
纪羲禾的人留了几个在院外盘桓观望,有的去寻了马老板报信,还有几个正在想法子周旋,要是真的生出个好歹来,他们可担待不起主子的滔天盛怒。
何婉已经找人将院子里看严了,这全要托初来时纪广居对李管家的交代,何婉一声吩咐,李管家便将人安排了来。
话说院子里妙珠璇鱼寡不敌众已叫人拿下,而屋里那处,纪文懿也如何婉所意,闭了眼昏睡了去。
砰地一声房门紧观,何婉卸下温婉的面孔,也不同何瑾多绕圈了,成败就此一举,不除去何瑾,何婉在丞相府呆再久也不会有下文,且就算今日与何瑾撕破了脸,何婉也有法子功成身退。
何瑾名声一污还有谁信她所言,纪文懿更不会说何婉的好坏,何婉将纪文懿的心思拿捏得精准,美人儿委屈地眨巴眨巴眼,纪文懿哪还有怀疑她的心思。
何瑾想躲,闹腾起来让屋外暗卫听见。
但她陡然只觉全身乏力,身子软绵绵的。
瞧着想要挣扎的女子,何婉暗笑其不自量力。
给纪文懿下药,何婉是下在杯沿处,而非糕点里。若是要查,这屋中的杯具全是何瑾所有要查也查不到何婉这处来,而那糕点只是为转移视线罢了。
自己既没有喝,何婉递来的茶更没有吃她的点心,又如何会大意中招?何瑾心中猛然一惊,想起了今日何婉身上那不同寻常的幽香,
何婉有意捧茶捧果伏低示好,亲近何瑾,就是为了让何瑾沾染上这暗香。
寻常男子闻了不会有大碍,若是叫女子闻去了便是腿软乏力些时辰也便好了,何婉同其丫鬟来时便提前在鼻翼处抹了些提神膏,这会子自是无事。
何瑾想要唤出声,发出地声音却是有气无力,如蚊虫嗡鸣。这迷药最是厉害的便是闻香后的前半刻钟,何婉便是要赶在何瑾喊不得动不得的这半刻钟将其擒住,换药灌下。
院子里暗卫们凝神听着屋中,见屋中交谈声虽是歇了下来,但一切平静,心中虽有疑虑却又犹豫不决。
何婉身旁的丫鬟哆嗦着手脚久久不敢下手,何婉暗骂一句没用的东西,拿过丫鬟手中的药丸擒住何瑾的下巴扭过她的脑袋作势就要逼其咽下。
话说,马老板刚回茶馆,再度得了消息后知晓薛奕未有通报纪羲禾府中之事后,还未坐下就又快马加鞭赶去武门山,说什么也要硬闯进去亲眼见到纪羲禾,将话亲口告知他。此时,马老板已不顾暗卫阻拦在门前大声嚷嚷引起了屋内人的注意。
识得马老板的声音,纪羲禾心中不安之意愈演愈烈,旋即便让人将马老板放了进来。
扑通一声,马老板一进屋就跪在了地上,先是磕头谢罪,而后一股脑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道了个清楚明白。
琝启帝顿时拍桌大怒,“岂有此理!”
琝启帝原以为丞相府这些日子安分了些,却不知纪广居是将心思转到了别处,明里收敛了些许,暗中却仍旧没少动歪心思。琝启帝将怒火对准了纪广居,确实不知此时纪广居正在翰林院学士段文朗的府中,与丞相一党议事商讨,压根不知府中发生了何事,此次纪广居实实在在是被冤枉了一回。
何婉今日的所作所为,纪广居全然不知,如若是知晓了他定然是要竭力反对大声呵斥的,纪文懿是他的独子,纪广居为给自己留后路,万万不愿这独子牵扯进这些是非里。何婉所为,正是犯了纪广居的忌讳,触了他的底线,若是纪广居知晓此事,定然不会饶过何婉,万不会留她的,如此莽撞行事的蠢钝之人,纪广居要她何用。
何婉今日之举可谓是犯了众怒。
璧人驾马疾驰,只见一道身影极快的从眼前闪过,城门的守卫都未能将其拦下,眼见着那人骑黑马闹得街市人仰马翻,只能在后面追赶,最后将其飞身下马冲进丞相府,便都消了心思,知晓奈何他不得。只能灰头土脸的收了追赶的兵队离开了。
纪羲禾冲进丞相府,贯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布满了盛怒。实乃一尊煞神,远处的奴才见了他,想要绕道走开却不觉僵住了脚踝,动弹不得,只有头顶上豆大的汗珠可以随心流下。
纪羲禾脸色阴寒,直径去了自己的院中。
彼时,何婉已去,妙珠璇鱼两人仍被押在柴房中晕迷未醒。
纪羲禾破门而入,朝屋内看去,正与一双空洞无神略有些飘忽不定的眼眸堪堪逢上。
何瑾躺在榻上,侧着脑袋望着纪羲禾。见那人朝自己赶来,何瑾用残余的理智集中起精神,她迷糊无神的眼眸中逐渐有了焦距,不觉安心笑开。
偌大的床榻上,何瑾衣裳整洁安然无恙的躺着,只是一时半会儿迷香的药效还未散去,她脑袋还是晕晕沉沉的,但刚才惊险的一幕还是记忆清晰,在她脑中挥之不去。
危急之时坏了何婉好事,搅了她计划的不是别人正是丞相府大小姐纪韵瑶。
纪羲禾赶回来的路上,他府中的手下就已想出法子,他们寻思着不论屋里有事无事,将大小姐纪韵瑶引了来都是好的,有纪韵瑶在场何婉也不敢胡来。但那几人都不是纪羲禾院子的,不是院子里的却去纪韵瑶的院子告知此院子里的事儿,便会暴露了身份,万事不能因此叫李管家捡耳朵听了去告知了纪广居的。
如此,他们便想寻了何瑾身旁信得过的丫鬟小厮去给纪韵瑶报信,但妙珠璇鱼已被关进了柴房有人看守,无法行事。
恰逢此时,去给马老板送消息的人回了,说是少夫人身旁的小厮安福子没被抓住,再此之前还去了茶馆给马老板告急的。
几人断定,主子有难,安福子定未走远,必在府中如他们一般想着法子呢。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他们就找到了藏身在后院的安福子。
安福子是个伶俐的,三言两语就领会了意思。立马赶去了纪韵瑶那处。
到了院子里,安福子装出一脸寻常的模样,见着纪韵瑶只道何瑾有事请其过去商量。
仅是这般,纪韵瑶定不会理会。
安福子瞧似无意的又加了句:“何二小姐也在,似乎说了些什么亲上加亲,二女共侍一夫的话,奴才未大听明白,少夫人只道自己拿不定主意,老爷夫人皆是出去了,便特意来寻小姐过去商量一番。”
听罢,纪韵瑶立即中招,皱起眉就要去。
纪韵瑶来的正是及时,守在院门前的护卫伸手便要拦下,纪韵瑶虽是丞相府嫡小姐,但指派他们的是李管家,李管家身后所站之人为纪广居,一家之主和一府小姐,孰轻孰重,立见分晓。
护卫虽有畏怯,但死不相让,甭说纪广居,李管家的手段都有他们好受的,今儿个就是得罪了纪韵瑶,他们也不能违背命令。
何婉闻见屋外动静,心中着急,加快了手脚,想赶紧了事,但愈是着急就愈是忙乱。
院子中的暗卫却是在此时没有了先前的犹豫,之前未有救下妙珠璇鱼是怕叫何婉纪文懿瞧见自己,眼下趁着院中护卫与纪韵瑶相对持不下的混乱之时,他们暗中弹出石子替纪韵瑶解决了路障。
屋中何婉任不死心,一个不经意给奋力挣扎的何瑾,撞掉了她手中的药丸。
药丸滚落,何婉方想去捡,腰还未弯,就见房门砰地一声给人打开,纪韵瑶开门但见一粒药丸滚落在自己脚下。
屋内顿时一片安静,瞧着绵软无力的何瑾和气势汹汹的何婉,缓缓转头看向屋内床榻上躺着的纪文懿,纪韵瑶微愣,而后顿是明悟。
竟然算计到丞相府里来了!
纪韵瑶立即就叫身旁的奴才将何婉绑了起来,而榻上昏睡不醒的纪文懿也叫纪韵瑶气得一壶水泼醒。
让人把任在云里雾里泛着迷糊的纪文懿带走后,纪韵瑶转身也要离去,在跨出门槛前她微微顿住了步子,浅声吩咐她身边的两个丫鬟留了下来,只道:“好生照料......少夫人。”
话罢,人走远。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啦~话说,下章小杜又要出来作死了......
ps:几日过完,明天又要开始防盗的伟大事业了,老规矩,中午十二点放防盗,晚上替换,大家不要弄错哦~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