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冠泓一行人和姬红衣所在的地方那属于贵宾席,怕暴露身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萧冠泓也顺应潮流,蒙了一张薄巧的人皮面具在脸上。
这面具很讨巧,出自柳生之手,戴在脸上后,纵然换成了另一张脸,却依然是一张非常俊美的脸。不像姬红衣的面具,俨然是个标准的路人甲,若不是他那一身的气质过人,戴上了,谁认识他是谁!
不管处在什么场合,俊男美女总是倍受人关注的对像。
自打萧冠泓和姬红衣到场后,众人便齐刷刷的把目光投射到他们身上,随后,良久都不能移开视线。
萧冠泓锦衣绣金,黑发如墨,大马金刀的坐在楠木椅子上。他俊面微冷,眸光犀利如刀,一举一动都是逼人的自信和贵气,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和华丽的外表是别人怎么都模仿不来的。
对于众人看过来的眼神他视若无睹,神态从容的握着身边楚昊柔柔嫩嫩的小巴掌,感受着儿子小手在自己大掌中奇妙的感觉,一双摄人心魂的凤眸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一袭红衣的女子。
姬红衣最近在江湖算得上是大红大紫,都怪他那娇孽一样的容貌,甚至有几个江湖女侠为了他争风吃醋,不过他一律没怎么理会,对谁都笑的温柔,但那淡淡的笑容中却又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和淡然。他早就习惯成为所有人视线的焦点了,依旧若无其事的和身边几位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寒暄。
至于楚昊,他感觉这是他看到过人最多的一天,也最热闹的一天——以前太过幼小,什么事都不记得了。他一脸好奇,把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睁的圆圆的,转着小脑袋四处打量。尽管周围全是江湖人士,俱都不是什么精细人,但他们看楚昊太可爱了,隔的远远的,都忍不住会出声逗他——或吹个口哨,或怪叫一声好引起他的注意。
这孩子一天一天长大,渐渐有些懂事儿了,谁逗他,他都会抿着小嘴一笑,浓密的长睫颤颤,眉眼弯弯似月,那干净的笑容天真又无邪。每当他笑的时候,天地间所有的风景都为之黯然失色。
这个时候,姬红衣便会眼都不眨的瞅着楚昊出神,他在想:楚昊可谓是得天独厚的一个天之骄之,更是冰雪可爱的一个小娃娃,他的五官其他的地方都肖似萧冠泓,却独独一双眼睛肖似纳兰明桑。也许,若樱心里还是很怀念纳兰明桑的吧……
楚昊才不管别人怎么想,楚老王爷抱着他坐着,他便站在曾祖的腿上,一门心思望着那高台子——那上面站着他的老娘。听到奶娘和曾祖说是若樱赢了,这个“赢”字他懂意思的,立即乐坏了。
他也不吵不嚷,回过头搂着楚王爷的脖子笑,粉嘟嘟的小脸神采飞扬。哎哟,老王爷一看他这样,那就恨不得把心都挖给他,欢喜的不知如何是好。
而此时的高台上,若樱静静的等待了一会儿,终于淡淡的开口:“时候不早了,该上来的人就不要犹豫不决了,难不成你们不想要这盟主之位?”
众人望着若樱斜指的长剑,那寒光闪闪的锋芒令人心里发憷。但如果就此冷场下去,那岂不是整个江湖都要惹人耻笑——这么多江湖高手居然会怕一个女人?太窝囊了吧!
不过许多人皆明智的不上台,而是把期盼的目光近乎同一时候投给前十五名的人,这还得排除聂轻风那一辈的前辈高手,所剩也就寥寥无几了。
本就没有几个年轻人了,偏其中还有几个心细如发的,把若樱和叶飞那一场打斗从头至尾看得清清楚楚,心里便也有数了——人家用二十五招打败叶飞,彻头彻尾都表现的很轻松,内息绵绵不绝,浑厚流畅,想必收拾起他们来也不在话下,顶多一百招之内就可以把你的兵器挑飞。
这一番挑挑拣拣,也就唯有吕方和武当派的方海可以上台一战了。
吕方率先跃上比武台,他是聂轻风的得意门生,本是最有希望夺得盟主之位的人,再加上他比别人多一份职责,那便是要替师傅主持大局,因此他身上有一种舍我其谁霸气,尤其他上台站定之后,先向若樱一抱拳,然后手里一甩,一条诡异的金色软鞭出现在他手上。
这条软鞭又细又长,呈现金色,却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制成,只见吕方轻轻挥鞭一甩,鞭子便在空中发出尖锐的响声,杀意腾腾。
萧冠泓在台下微敛眉,略一思索,修长的大手倏地一动,一把通体漆黑如玉的黑折扇便出现在他手上。
姬红衣看了那扇子一眼,还未来得及做声,便听到一道欢快的声音突然在他们中间响起:“泓泓,你是想把黑无常给若樱当兵器吗?”
泓泓?这称呼,够惊悚!几人定睛一瞧,却见一瘦削的老头笑嘻嘻地站在他们身后,手里却举着一只巴掌大的小白貂跟楚昊打招呼:“小乖乖,叫爷爷还是叫师公,叫了这只可爱的小白貂便是你的啰!”
萧冠泓微微一笑,还未开口,楚昊已飞快的喊了一声爷爷,然后满脸惊奇瞪着小白貂,黑漆漆的眸子闪出感兴趣的光芒。南海老叟笑咪咪的答应一声,立刻兑现诺言,将老老实实的小白貂捧到楚昊面前。
因南海老叟的到来,几个人免不寒暄几句,南海老叟和楚王爷更是故人重逢,免不了要叙叙旧。转眼间,便没有看到萧冠泓了。
却说萧冠泓手持黑折扇,风度翩翩地行至高台下,深情的凝视着上面的若樱,轻轻唤了一声:“若若,用这个。”
吕方是个啰唆鬼,正口若悬河,长篇大论地跟若樱讲道理,劝她适可而止。若樱觉得吕方的性格就跟他使的长鞭一样,又臭又长,讲起来没完没了的。恰好有些不耐烦,听到是萧冠泓的声音,便循声而望,不料,一把黑乎乎的东西突然迎面而来。
她连忙伸手接过,却发现是把黑不溜轻的扇子。她美眸光芒一闪,忽然嫣然一笑,随手把青影剑向台下的冷冽一抛:“多谢。”然后她看着萧冠泓,点了点头。
萧冠泓唇角微微一勾,眸色温柔,灿若明珠,语声更是温柔似水:“乖,我给你掠阵,速战速决,昊儿想你了。”言外之意,我也想你了。
若樱下意识往儿子的方向看了看,又看了看负手而立的萧冠泓,然后对吕方道:“你说了一大堆,别的我也没听明白,就一句话我懂了,因为你师傅是聂轻风,所以你觉得从小就被他按武林盟主的规格在栽培,这盟主之位别人都没你有资格得到,但你有没有想过,这育人不比种田,讲究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而衡量你是否能当上盟主,并不是你师傅说了算,你要让我们看你的真本事。”
她那双勾人魂魄的漂亮眼睛直视吕方,眸色幽幽:“说这么多,你也不一定听得懂,简而言之,就是你如果不是聂轻风的徒弟,你认为你还会如此信心十足吗?所以,咱们打完在讲道理如何?”
不等吕方那磨叽鬼的回答,她自顾自地道:“你先还是我先?底下的看官都不耐烦了。”
吕方嘴角抽了抽,面上没什么变化,心里多少因她的话受到影响,的确,他似乎比所有人的起点都高,真抛开师傅和自己良好的家世,他的确是没有什么可以炫耀的资本了。越是这样,他越要表现的令世人刮目相看,吕方胸中燃起了一股汹涌的斗志,亟欲和若樱一战。
吕方自诩名门正派,尽管他知道先出手可以占先机,打败若樱的胜算也会多机会,但他骨子里头的条条框框会约束他,让他显得颇为端方,他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你是姑娘家,还是你来吧!”
若樱也不矫情,春笋般的纤纤玉手一动,名为黑无常的黑扇子迎风展开,她眸色一利,左手快速抚过扇面,然后飞快的将扇子向吕方划过去,一股劲风随着扇子的攻击骤然而出,带着雷霆万钧之力拍向吕方。
吕方不敢托大,金色的细鞭一抖,施展平生所学,打起十二万精神来迎战。
他们在台上打的如火如荼,精彩无比加惊险万份,台下的人看得提心吊胆,兼如痴如醉……毕竟用一把扇子战长鞭的场面也不是天天能看到嘛!
聂轻风和武当掌门,还有少林方丈在一起,而他们的身旁就是姬红衣。几个人看了一会儿,俱都是哑巴吃汤圆——心里有数,吕方不愧为聂轻风的首席大弟子,一条金鞭使得堪称出神入化,加之他内力雄厚,从小根基打的稳,绝非浪得虚名之辈,谁碰上他都讨不到好去。
然而,他今儿运气似乎不太好,那位红衣女子的武器虽然只是一把看起来很脆弱的扇子,但她每一招都会成功的破解吕方的招式,就好似天生是吕方的克星一般。咳,他们还真猜对了,若樱的如意九式正适合扇子用,而且,好巧不巧正是用来克制白虎王厉害无比的虎尾鞭的,吕方再怎么厉害,也不会比纳兰明桑厉害吧!所以吕方的败局已是上天注定。
没有第二个结局,吕方输了,但若樱这次却很厚道,没有将他的鞭子打飞。而且他们一口气你来我往的战了二百多招,所以吕方即使输了,面子上也挺好看。
吕方的人生第一次遭受如此大的打击,半天都反应不过来,所幸聂轻风早给他敲过不少警钟,他被一群机灵的师弟迎下台。
这下台下的人谁都不看,就看武当派的方海——兄弟,别磨蹭了,就你一根独苗苗了,你若是不能赢,那盟主之位不是姬红衣那家伙的,就是这个女人的了,在一个女人手下讨生活了,这场面想想都令人不寒而栗啊!
方海比较精明,知道这会再找理由也推诿不下去了,但他知道这红衣女子是姬红衣的人,于是他直接对着姬红衣抱拳头,笑容可掬地道:“姬楼主,不如还是我们直接比划吧!上面那位姑娘已打了好几场,若是方某赢了也是胜之不辱。”
他这话说的漂亮,得到了大多数人的拥护——能不和那个女魔头打,就不和她打,免得把整个江湖搞得更没面子,方海已经是仅存的硕果了,再不能上去丢人了。
姬红衣很是无奈,所幸这次说好是选武林后起之秀,那些身手不凡的老前辈皆不能插手,不然若樱也没这么快就站到武林的巅峰。故此,他叹息着点了点头,伸手对方海道:“还望方兄手下留情。”
姬红衣狂是狂,但他在江湖的人缘好的不得了,江湖这种地方,狂也是要有本事的,只要你拿得出实力,就有人服你,追随你。
姬红衣飞身掠上高台,所有人只感到眼前一丝红色的光亮划过,然后如闪电般消失。若樱一看姬红衣上来了,开始还有些错愕:“你跟我打?”后来她又很高兴:“你输定了,那我就留下来当武林盟主吧!”
萧冠泓在台下听到,顿时气了个倒仰:“女人,你不要太嚣张,你的身份第一个就过不了关,想当武林盟主,下下下辈子吧!快下来,跟我回家,不要让我上去捉你。”
“……”若樱也知道萧冠泓说的不假,谁会让一个朝廷上的人占据武林盟主之位啊?但让她就此跟萧冠泓回去,她又是不甘心的,毕竟记忆没有恢复,除了儿子,她不知道回去能干嘛,哪比得在江湖跟姬红衣混的潇洒恣意。
她那点心思萧冠泓岂会看不出来,心中的醋瓶倒了一地,酸得他的心都泡在醋海里,拧得出苦汁来,不行,必须重振夫纲!
萧冠泓发了狠。
当下他如鬼魅般飞身上高台,趁若樱不备,一把挟她在怀紧紧楼住,垂眸看着她,淡淡地道:“你什么也不用想,想亦没用,在没帮昊儿生个弟弟妹妹之前,你哪儿也不能去,床是你能呆着的最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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