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来不来得及
此刻雷家书房中坐了一群人,但却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说话,单玉芳有些局促地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不敢看沉默着的丈夫。
雷温是独自一个人,因为雷扬的伤势还没好,弟媳又有了身子,作为大嫂的诗诗自然要在伦敦照看着,他们这些有要事的人都先赶了回来,当然,母亲是父亲专程叫回来的。
现在最轻松的大概就是雷行云了,她深知大哥虽然一贯严肃严厉,但骨子里却是最疼幼子的,她有些期待看看大哥会怎么对她这个没事把儿子折腾成这样的大嫂了。
雷行杰的沉默就像一个巨大的石头压在了单玉芳的心头,愧疚与不安一同折磨着她。
雷行杰是在事发当天就接到了消息,接到消息后他几乎不敢相信这个消息,为什么他不知道小儿子竟舍了家里的事业去了遥远的非洲,还出了命危旦夕这种骇人的事?
他的身份没有国家访问是不能随便去国外的,但好在上天垂怜,第二天他就接到了幼子脱离生命危险的消息,虽松了一口气但心中的愤怒却无法消散,仔细打电话问了长子,他才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望着沉稳的大儿子,“小扬已经确定没事了么?”
几天的不眠不休以及长途飞机让雷温的精神不是很好,他点了点头,“已经转到伦敦的医院了,没什么大碍,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
雷行杰点点头,然后利眼看着长子,“雷温,告诉我,何为长子?”
雷温淡然着眸子说出他自幼所承的家训,“鼎力家族,延绵子嗣,上恭父母,下佑弟妹。”
“好,那你告诉我,小扬为什么会出这样的事!”
说句良心话雷扬出了这样的事实在不能怪雷温大哥,人大哥日理万机忙着呢,其实他对弟弟已经是特别特别地关心了,雷扬把公司卖掉这件事他还特地把人叫来问了一会儿,但雷扬确然也不是小孩子了,不可能什么事都听哥哥的。
但这次父亲的教训他却没有丝毫不服,是他的疏忽,没有调查清楚弟弟去国外干什么,才让弟弟陷入这样的危险,不止是父亲就是他自己十分自责。
雷行云是清楚哥哥的作风的,眼看着大侄子要挨罚了,她连忙笑道,“哥,小温打小多护着小扬您又不是不知道,这回小扬出了这样的事,也是咱们大家都没有料到的,但好在小扬没事就好,您说是不?”
其实别看雷行云现在说的风轻云淡,当她在睡梦中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吓的魂都快飞了,还是她丈夫老钟稳住了她,安排了私人飞机带着妻子赶往了坦桑尼亚。
打小雷行杰就十分疼爱唯一的妹妹,其实他对两个儿子的确是不一样的,雷温是长子,自然承担的责任更多一些,相应的,他对他也就更严厉一些,今天他不止是责怪他,更多的还是责怪自己。
此刻他终于看向了一直低着头的妻子,“玉芳,你知道我一向是信任你的,所以家里的事我从来不过问。”
丈夫的话让单玉芳羞愧极了,尤其是她的脑子中还回想着幼子浑身是伤的模样,她就更心疼更愧疚了。
说实话,雷行杰很失望,他与妻子的结合重在门当户对,多年来虽算不上情深意切,但相敬如宾却是十成十的,但是他没想到幼子出的这么一回事还是妻子间接导致的。
他冷着眸子瞥了一眼妻子,“你还记得老爷子临终前给我们交代的最后一句话么?”
雷行杰的话终于让单玉芳忍不住鼻子一酸掉了眼泪,怎么不记得,老爷子弥留之际净拉着扬子的手对他们说,他最后的愿望就是希望他们顾好扬子,让他平平安安,快快乐乐一辈子。
“我一个当妈的万万是没有想逼迫自己孩子的想法,只是,只是当时我觉得那张姑娘是真的不合适,才吓唬扬子一下,我没想到扬子这么倔……”
说到这里,雷行杰不禁气得狠狠拍了桌子一下,“小扬什么性格你一个当妈的不知道么啊!你怎么能说出什么他没有雷家算什么这样的混账话!小扬既托生到雷家,这就是他的命,该是他的就是他的,你有什么资格剥夺他的权利!”
单玉芳从未被丈夫这样吼过,其实她早就后悔了,在看到儿子浑身是伤昏迷的时候就后悔了,她双手捂着脸失声痛哭着。
“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雷行杰真的不想这样斥责顾家多年的老妻,但这次的事情实在是太大了,差一点他就要失去幼子了,一旦幼子出什么事,别说他这个当爸的没法过下去,就是等他死了,他又有什么脸面去见老爷子跟老太太。
“以往我总顾念着你一个人操持家中不容易,许多事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以为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对老大媳妇的么?”
单玉芳满脸泪痕地看着自己的长子,雷温则淡淡地垂着眼睑,这样的疏离看的单玉芳心中十分难受。
雷行杰叹了一口气,“玉芳,我们都老了,这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孩子们都大了,应该由他们自己决定,而且不管是诗诗还是那张姑娘,都是不错的姑娘,到这个岁数了,你该好好想想了。”
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雷行杰怎么可能对两个儿子的婚姻不管不顾,不管是周诗诗还是张静书,他都专程派人去了解过,虽都各有一些不太一样的地方,但是在他看来只要人品好,其他的都可以忽略不计,但他却不曾想过妻子在这件事上竟是个糊涂的。
单玉芳想,也许她真的错了,儿子的受伤,静书大着肚子不远千里的赶来,甚至以前大儿媳忍气吞声为她做的一切都历历在目。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大儿子,“小温妈真的错了,你能不能原谅妈,我……”
说实话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纵然母亲对妻子以前多有不公,但母亲已悔改,雷温也没有办法再去责怪母亲。
他叹了口气抱着母亲柔声道,“妈,其实诗诗很好。”
单玉芳哭着点头,她知道,这次她真的知道了,他们都是好的,只是不知道她现在醒悟还来不来得及。
人孰无过,如若能改,善莫大焉,筒子们就原谅一时糊涂的雷母吧,哈哈。
番外四:白首不相离
索性算是雷扬命大,醒过来后,医生又给他做了全面的检查,除了有几处骨折雷扬已被确定没了生命危险,这便转至去了伦敦的医院。
病房中雷扬还不能坐起来,只能躺着,他望着一边的钟临,“疯子还在坦桑尼亚吧。”
钟临看他哥都这样了还寻思着生意,他翻了个白眼,“唉呀妈呀哥,你都啥样了还操心这些,疯子哥去了,大哥也派人去了,你可放心吧。”
雷扬瞪了他一眼,转眼又讪笑着看着在一边面无表情给他削苹果的静书,“能不操心么,没钱我拿什么娶媳妇儿啊。”
自从不用担心他的身体后,这几天静书都冷着一张脸,雷扬也知道她在气什么,他想好好跟她道个歉,但钟临一直赖在这不走。
他冲着弟弟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出去,可这小子不仅不出去还幸灾乐祸地贼笑着就是装作没看见。
雷扬恨恨地想等他好了第一个收拾的就是这小子,还反了他了,他假意地咳了咳,“钟临,我想吃水果,你再出去给我买点。”
钟临坏笑道,“哎哟哥你还想吃什么啊,这什么没有啊?”
雷扬气闷,狠狠地瞪着他,“出去!”
钟临闷笑着,看他哥吃瘪的样真好玩,不过老虎屁股摸一下就成了,他可不想挨收拾。
“好吧,那我出去买好了。”
说着便笑意盈盈地离开了。
病房中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了,什么里子面子在洪媳妇儿面前都是浮云,雷扬赶紧堆起讨好的脸色,“哎哟媳妇儿,你别削了,别割到手,我得心疼死了。”
静书垂着眼睑面无表情地把苹果放到一边,也不看他也不说话。
雷扬现在还不大能大动,不能主动去拉她抱她,好坏全凭一张嘴。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静书,讨好道,“媳妇儿我真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小的计较了原谅我好不好?”
这时静书终于抬起了眼皮看了他一眼,却冷笑道,“你错了?我怎么敢说你错了?”
见她这回真的动怒了,雷扬也急了,但他也确实错了,“媳妇儿,我……”
静书是真的生气,她当初离开他是不想让他为了她放弃他所拥有的一切,结果呢,他放弃了就算了,竟然还要离开她,还跑到那种地方出了这样让人担惊受怕的事,她怎么能不生气?
一想到她差点就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了,静书的心就是针扎地难受,眼泪也掉了下来。
见她掉泪了,雷扬也彻底急了,顾不得身上的伤就要挣扎着想要抱她,剧烈的疼痛却让他叫出声来。
静书也顾不得哭了,赶紧上前阻止他,又气又急道,“别动,你想干什么,你想让我死是吧,那你就直说,犯不着这么糟蹋自己。”
雷扬是真的着急,胸口处疼得他直抽气,可是再疼也没媳妇儿重要,缓过气来,他望着静书,十分真诚道。
“静书我真的错了,我原以为那时我没了给你最好生活的能力了,放开你便是最好的选择,但是随着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我的心里真的是没有一天好过过,所以在这里的每一天我都后悔,所以我拼命的工作,只要开采到钻石,有钱了,我就能回去找你了,你相信我宝贝儿,这一辈子我都没打算放弃过你。”
他难得的真情告白让静书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你这个混蛋,有钱没钱又怎样,你真是吓死我了,你说你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孩子怎么办,你还让不让我们活下去了?”
雷扬心中也是满满的懊悔,但是他不后悔,他咧着嘴笑着,“你看,我这不是没事么,没钱怎么养你跟咱家宝宝啊。”
看他满身缠着绷带,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静书的心疼还是大过了恼怒,她轻轻地抱着他。
“以后不要这样吓我了,求求你了,不要这样了……”
雷扬连忙点头,“静书,我发誓,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再离开你了……”
那蚀骨的疼痛他承受一次就够了,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离开她跟孩子了。
得到他的保证,静书的心终于好受了一些,她俯□子轻轻地吻着他的唇,愿与你一生一世,白首不相离。
番外五:完整男人
一个多月后,雷扬终于康复出院了,他们没有立刻回国,一来是坦桑尼亚的生意还要照看整理,二来是静书的肚子已经七个多月了,他不想折腾她,便决定在英国待产。
既然要生孩子了,这婚是一定要结的,但静书现在这样大着肚子也没有办法举行婚礼了,只好先登了记,婚礼等孩子生下来再举办。
握着静书的手雷扬吻了吻,“委屈你了,等宝宝生下来,咱举行个世纪婚礼。”
静书扬眉笑道,“又有钱了?”
这件事一直是雷扬的弱点,他讪笑道,“哎哟媳妇儿,你就放过我吧。”
静书轻哼了一声,没办法,孕妇有任性的权利。
宝宝是个准时的宝宝,不早不晚,就在预产期那天,静书开始阵痛。
预产期前无论是张家还是雷家都来了不少人,就连该上学的珠珠都请假过来了。
静书疼得脸都白了,她抓着母亲的手,“妈,雷扬来了么?”
雷扬本来也要陪她待产的,但是这几天恰巧那边有事,不过他承诺今天一定会回来的。
见女儿疼成这样,张母心里也突突地直难受,紧紧地握着女儿的手安慰着她,“他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坚持住,静书。”
一旁的人也只能干着急,单玉芳自然也来了,虽然面对他们,她还是很尴尬,但是这毕竟是她的孙子,且着她也一直存着弥补的心态。
拿着毛巾她替静书擦拭着额头大粒大粒冒出来的汗珠,“没事儿,不用紧张,一会儿进产房就好了。”
这是单玉芳第一次用这样慈祥温柔的语气跟静书说话,静书的心也暖暖的,或许自己也要当母亲了,她对她的怨愤也逐渐消失了,她虚弱一笑,“我知道了,妈。”
她的这句妈叫的单玉芳鼻子都酸了,她连忙点头,“诶……”
一旁的周诗诗见到如此场景,心里也是五味参杂,但好在现在婆婆不管是对她还是对静书都不再像以前一样的了,作为小辈纵然以前有再多的委屈,也该释怀了。
静书终究没有等到雷扬的到来,陪她进产房的是张母。
第一胎普遍都不太好生,在静书疼了近两个多小时还没生下来后,雷扬终于顶着满头大汗赶了过来。
看着大家都急火火地站在门口,而静书凄厉的叫声一声声地从产房里传出来,雷扬的心是撕心裂肺的疼。
见小儿子来了,单玉芳埋怨道,“你怎么才来。”
飞机误点,雷扬也是急得上蹿下跳,“妈,静书怎么样啦?”
单玉芳沉下脸,“自己听!你好好听听你媳妇儿今天替你遭了多少罪,以后怎么对你媳妇儿自己好好掂量下。”
尽管小儿子对静书死心塌地,但有前面胡闹的阴影在,单玉芳还是不是很相信小儿子。
雷扬这一辈子就没想过再离开静书了,但他却也没想到原来生孩子这么遭罪,听着静书的叫声,雷扬都恨不得冲进去替她生。
他懊恼地捶着自己的脑袋,都是他,要不是他,静书也不用这么疼,他咕哝着,“以后再也不要孩子了!”
这孩子气的一幕让现场紧张的气氛一松,大家都绷不住扑哧地笑出声来。
珠珠蹦跶到雷扬的面前,“四哥,早知现在,又何必当初呢。”
小丫头的话让雷扬窘的打也不是骂也不是,一向脸皮厚厚的雷四少竟也红了脸,惹得大家嗤嗤直笑。
终于在雷扬心惊肉跳了几个小时候后,一阵响亮的婴儿哭声从产房传了出来,雷扬竟激动的忘记了一切,就连护士小姐把孩子抱出来的时候,他都只是在那傻傻地站着。
直到单玉芳拍下自己的傻儿子,“还站着干嘛,快看看孩子啊。”
雷扬这才回过神来,看着自己的宝贝儿给他生的小宝贝儿,是个女儿,原来婴儿这么小,尽管刚出生的小婴儿都是一个个皱巴巴的小老头,但雷扬还是觉得自己闺女是美的天崩地裂。
他咧着嘴笑着,冲着护士喊,“我媳妇儿呢。”
护士小姐迷茫地看着他,他这才发现,这是人伦敦,不是咱B市,伦敦护士小姐听不懂咱字正圆腔的大中文。
随后他赶紧用英文问了一遍,这才冲进了产房。
医生刚为刚刚生产完的静书清理干净,雷扬冲了过去,一把将被汗水浸透了的静书抱在了怀里。
“宝贝儿,我爱你。”
生产已经用尽了静书所有的力气,她虚弱地笑了笑,“我也爱你。”
雷扬笑着,那么温柔,那么甜蜜,老婆孩子热炕头,而今他也算是个完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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