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红琴皱起眉心,眸底有几分厌恶之色,玄飏竟还有六个女儿,好在她当年死了心。
“王爷。”
苏红琴与秦无色同时扭过头,那人一身碎花蓝布衣裳,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正是苏欣怡,象征性唤过之后,她谦卑道:“华府素来跟官场没什么往来,不适合这场合,这便来告辞了,夜里公子设宴城东萧家大院,还有不少贺礼要献王爷,望王爷能准时赴约。”
秦无色正欲开口,便被苏红琴抢先一步道:“华公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近日大典我们也忙的很,实在抽不开身赴宴,要是真是什么非送不可的贺礼,我让人随你去拿亦可。”
苏欣怡微微拧眉,不好多说什么,只道一声别,便退开了。
“人是邀我又不是邀你,你乱回应什么。”秦无色剜苏红琴一眼,冷声道。
“不帮你回绝了成么,那是什么人啊,伤了云清还要你帮顶着,一会儿又闹自宫,忽男忽女的谁搞得清楚他在想什么,你大典在即别给我再添乱子。”她理直气壮的一股脑说道。
“行了行了,大厅里都是人,你是主人好歹去招呼一下。”她伸手扶住太阳穴轻揉几下,另一只手对苏红琴轻轻一摆。
“那些人都冲你来的,与我何干?”苏红琴瞪大眼,回驳道。
“我不是身子虚么,前几天还门都不能出,这突然能出门了就生龙活虎了谁信?”秦无色斜睨向她,优哉游哉道:“我就再回房里多休息休息,这为他们的面子我身染重病还出来相见该不会再惹非议了……”
“秦无色你……”
秦无色听也没听清她后来的话,云淡风轻的就往后院而去。
全然不料羽七音他们已经都回来了,羽七音就站在院落外,一见她,便道:“我以为见客需要很久。”
“御雪呢?”她瞥了四下一眼,问。
“我猜他也想等你,可看我在这,便又故作无所谓的回房了罢。”他似乎回想到了什么,柔声笑道。
“我看你医术也是不错,若有人收起内力硬挨好些武林高手数掌,受的伤,严重么?”她睨他一眼,颇有几分认真的问。
“看是收起了几分内力,若全收了,与普通人无异,受伤严重与否就看他人出手多重,他身子骨多好了。”他亦是不敢怠慢的回道。
可这听起来,跟没说不一个样么?她微微皱起眉:“我习的武功主以内力为主,形为辅,武学阴阳之说应为阳,若强行为修习极阴武学之人以内功疗伤,那人便不能承受么?”
“阴柔到无法承受太过阳刚的内功倒是不曾听过,大都不至于纯阴罢,就像我所练的就只是偏阴柔罢了,如果真如你说到了要排斥或者不能承受的地步,或许真有这样不能直接传功的,须得媒介物事罢。”他沉声道,突而好奇问:“你认识习至阴内功之人么,据说那样的人体寒无比,若是常年练习,夏夜里一个人都得烤着火才过的了……”
“我就问问,御雪在房里罢?我去看看他。”她避开他的问话,虽然不曾看到华青衣露脸,可看华莲及苏欣怡的样儿,也不像是带丧。
羽七音喃喃自语还未结束,惊觉她走了,才抬起眼眸,跟了上去。
屋内,御雪正紧贴着房门偷窥着两人谈话,听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眨眼就见秦无色往他的方向来,赶紧踱步回屋内,围着圆桌坐了下来,顺手慢悠悠的斟了一盏茶。
秦无色只叩了两下门,便推门而入,看他气定神闲品茶的模样,她笑道:“看来身子没什么大碍了。”
他拧了拧眉,刚张了张唇,一眼瞥到尾随而至的羽七音,眸光收回,抿唇道:“有事找我?”
她怔了怔,有事是真有,可说的这么直接就太伤感情了不是,可一瞅他毫无松动的脸色,她只能道:“想问你讨些药。”
“你又把谁伤了?他?”他潜意识的就不认为她会被谁伤着,视线只落在羽七音身上,她能让他精疲力竭了,还没本事再拉个人下水么。
“不是不是,我是想要些治内伤的药。”她腆着笑,解释道。
“谁受内伤了,我去看看,药也不是乱吃的。”他睨她一眼,到底还是莫名其妙的变成她府上的大夫了。
“那个……”她一时间有些语塞,要说是华莲都还好,说是华青衣的话……。就冲御雪这张坏嘴,不得以为她又动了什么心眼……
她突地又一愣神,不对啊,她乱慌个什么,在御雪他们心中,华青衣是个长辈级的人物,谁会无聊到揣测她对华青衣什么心思!
“华莲他爹,前些日子身受内伤,今夜华府邀我到城东萧家大院,人都千里迢迢来道贺了,我觉着不管那华老爷好是没好,也该送点药去聊表心意,一来是表我明德王爷个人心意,二来也是为云苍大秦外交尽些绵力……”她有条不紊顺着思路。
御雪横她一眼,冷嗤道:“我是不懂什么外交,不过对方是那华莲的爹,你自然看不得他自生自灭。”
她浑身微微一僵,他自然话中有话,说的就是她为了给华莲解毒……
“御雪,你就拿些药给她罢,既然华府都邀她上门了,不准备点东西也确实不好。”一直静静在一旁的羽七音终是开口道。
御雪似笑非笑,哼了一声:“羽公子真是大方。”
“那……不大方也不能改变她喜欢华莲的事实,御雪你就不要再吃味……”
“谁喜欢他!”
“谁吃味了!”
二人同时的轻喝惊的羽七音声线一顿,他说错了么?这两个人真是……他不说话好了。
“这几瓶,拿去,都是些大补的药,对内伤极好,无伤亦可服用,”御雪竟突地不再揶揄她,似乎对于方才羽七音的话很是在意,又叮嘱道:“别一次服太多,上火。”
秦无色一个谢字还未说出口,就被羽七音的问话给弄的不知如何回应。
“你带我们去么?”
“她怕是不方便带上你我……”
御雪在秦无色回应之前,又嗤了一声,她蹙眉,被激到这个地步,她说不带他们都不行了!
——
酉时。
皇城东,萧家大院。
当是皇城中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萧家,商贾人士,据说与华青衣有些生意上的往来,算是故交,特意腾出院子让给华青衣等人暂住。
自然也有所谓内幕人士透露,萧家近年来家道中落,外强中干,以华家财富,多半是已将萧家这大院收购下来。
无论哪一种,于秦无色来说都并无差别,反正她现在身后跟着两个跟屁虫,纵然她没想过要做什么,也觉得十分不便。
羽七音始终是安安静静的,尤其是覆了面纱的他,更觉他好像只是个跟着她走的木头人,反观御雪,一脸不情愿的模样,让她不由得皱眉,不情愿那就别来啊!
守在门处的两名小厮,其中一个就是华云,这种安排倒也恰当,省了自报家门及一层层的通报。
“王爷,这么早您就来了,我带您进去。”华云不由得偷瞧了她身后两人一眼,那绯衣公子好生俊俏,就连那面覆轻纱之人,也让人觉得容貌定然不俗。
“啧,连华家人都觉得王爷您来的太早呢。”御雪冷笑一声,刻意用上了敬语。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听说王爷最近很忙,以为不会这么早。”华云会错了意,以为让人误会了,赶紧解释道。
刚进门不远,苏欣怡便急着迎了上来:“王爷来了,我这就去告诉阿莲,我还以为王爷不一定能来的了……”
“苏奶娘。”她唤住欲走的苏欣怡,犹疑了片刻,才问:“你家老爷近日如何?”
苏欣怡错愕了片刻,反应过来才谦卑道:“谢王爷关心,老爷已无性命之虞,只是身子还虚。”
“将好我带了药给他,不若苏奶娘带我去……”
“不必了,”苏欣怡抢先一步说道,察觉失态,才又道:“王爷将药交给我,我带给老爷便是。”
“怎么了?”秦无色挑起漂亮的眉,苏欣怡这般支支吾吾的,显然有些不太好说的事儿。
“老爷他……”苏欣怡下意识的扫了秦无色身后两人一眼,那两人心领神会,也不知置气还是真的那么听话,退了几步留给两人单独说话的空间。
“老爷他不想见王爷,若不是王爷那封信,老爷也不会陪着阿莲千里迢迢来大秦。”苏欣怡这才说道,叹一口气,她又道:“王爷莫怪,老爷……青衣他一直就以鳏夫自居,楼兰的律例,男子如同你们这的女子一般甚至更甚,即使未行夫妻之礼,有这个名,便要守节,何况他也是名门之后,对于王爷掀了他面纱一事,也久久不能释怀,我怕……”
她语气越渐凝重,说:“怕他的性子,将阿莲托付给你之后,会以身殉节,何况他眼下身子就不行了,阿莲又不明其中情况,与他关系一直也僵持……”
“带我去给他送药罢。”她深吸口气,掀个面纱,看个面貌,就扯上了贞洁,大秦现在的女子都没这么食古不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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