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Servant只是一具躯壳,在他的体内有着更可怕的东西,没有‘肉’体的英灵对他来说,不过是鲜美的食物。”
“什——”
远坂的脸‘色’刷地变白。
“只有追逐着生命与死亡奥秘的魔术师,才会对那个源于死之侧的东西有所耳闻。它是还未获得生便被决定的死,永远不可能得到生的它,心中追逐着对生命的渴望,吞噬着到达死之侧的灵魂,也就是说——我们这些Servant、所有的灵魂都是它的食粮。”
Caster的意思是指还没有出生、便已经死去的生命吗?
连这个生的世界都没有经历过,便无法用生命来形容。
那个东西,在语言里已经超过了可以正确形容它的范围。
它需要以灵魂为食,以为这样可以让它得到生。
所以,连我的Saber也被那样的家伙吃掉——!
甚至,被吃掉的Servant还可能包括Lancer。
我狠狠咬着牙,握紧了拳头。
“但据你所形容,它刚才出现了在这世界,那会发生什么结果,它可能得到生命吗?”
“不可能的,它的意志是所有死的集合,包括着整个死的世界,即使是它吸收了某个‘肉’体,可能获得意志的也只有它的一丝意志。想要让死之侧的意志获得完整的生,除非将这个生之侧全部毁灭。”
“Caster,你的意思是即使它吃掉了我们所有的Servant,也会继续去——吃人。直到它从这个世界消失,或者毁灭这个世界,对吗?”
红‘色’骑士的表情严肃起来。
“Archer,你又想发挥你的正义之心吗?没有‘肉’体的Servant连抵抗它的意志都没有,你能做什么?”
“哼,软弱的‘女’人。即使找不到正面解决它的方法,我们也可以采取别的手段。”
说到这里,Archer不经意的侧过头,望向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少年。
Caster脸‘色’一变,正要说话,远坂赶紧拦住了魔‘女’。
“总之,我们先联系那个伪神父,找到对付那个黑‘色’Servant的方法,我想,谁也不会甘心成为别人的食物,对吧?!”
远坂最后的那句话对Caster的杀伤实在太强,魔‘女’脸‘色’一变再变,竟然强忍下心中这口气,同意了远坂的安排。
“那么,我可以先回去取回我的装备吗?”
虽然那里是原本属于自己的家,远坂还是很客气地向Caster提出请求。
“我可以将你也传送回去。如果你口中的神父也没有解决的方案,我会把你们俩都送到它的嘴里。”
同意了远坂的提议时,Caster也放下了句狠话。
解决了下一步的方案,远坂正要与Caster离开,突然,她回头走到了沉默的少年旁边。
“士郎……”
红‘色’的少‘女’唤了唤少年的名字,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为了救她,Saber义无反顾地参加了这场战斗。
为了挡下Berserker,Saber独自冲在战斗的最前线。
但是,联合三大Servant居然没有赢得战斗的胜利,反而已方一个个身负重伤,牺牲了Saber才得以平安归来。
如今面对Saber的Master,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士郎,对不起。”
听到了少‘女’的道歉,少年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勉强的笑容。
“这是她的选择,不用向我道歉,她是为了我才……”
下面的话,少年再也说不出口。
“来吧,我们一起战斗,为Saber报仇,好吗?”
少‘女’想要拉住少年的手,被少年不动声‘色’的避开。
“我很累了,想要先休息一下。”
失望的神‘色’从少‘女’的脸‘色’一闪而过,她停顿了一下,期待的说着。
“我会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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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在上演一出闹剧。
事关生死,至关重要的闹剧。
红‘色’的少‘女’坚韧不拔的调解着所有人之间的矛盾,为意志消沉者打气,谋划下一步的行动。
——但是,Saber死了。
她们讨论着那个凶手的身份,真相是能毁灭世界的大魔头。
连眼前一直紧紧地盯着我的男人也被她们的讨论吸引了注意力。
——但是,Saber死了。
为了胜利、为了正义、为了世界,一起消灭大魔头。
所有人都在讨论着战斗,他们都忘记了吗?
——Saber已经死了。
想要大声吼出来,想要攻击,想要破坏。
然而,我终究什么也没有做。
一味地沉浸在失去Saber的心情里,我才是什么都没有做的人。
该做什么呢?
我不知道。
怀着不同心情的人们,各奔一方。
寂寞的街道里,终究不会再有Saber的影子。
失去目标的躯壳,在黑夜里游‘荡’,也不知道要去何方。
身着银‘色’甲胄的少‘女’,不再护卫在我的身边。
不再阻挡我去哪里,不再与我一路同行,不再保护我。
只剩下这具孤独的躯体,如行尸走‘肉’般前进。
走过Saber与Archer对峙的街道。
走过Saber挡住Berserker的路口。
走过Saber保护着我回家的大桥。
走过Saber与我逛过的超市与公园。
走过Saber游戏过的学校‘操’场。
望着空无一人的草坪,蓦然间巨大的悲伤压倒了我。
我跪在地上,发出无声的哭泣。
张大嘴巴,努力呼出所有的悲伤,不发出任何声音。
再一会儿就好、再一会儿就好。
梦一般出现的少‘女’,注定会梦一般地离去。
现在就是我的美梦破碎的时候。
再坚持一下就好,再坚持一下就好。
我可以恢复原本的生活,正常的生活。
不再拼命的奋斗,盲目的牺牲自己的‘性’命。
我可以继续平凡的生活,不再有战争、不再有牺牲。
我没有遇见梦一般的少‘女’,我没有爱上梦一般的少‘女’。
我不会为陌生人而随意牺牲自己,不会再做自己做不到的事。
就如Saber所期待的那样,过着平凡而幸福的生活。
Saber啊——
可你却从未拥有过这样的生活。
在我的记忆中,你只为自己奔跑过的地方,居然只有眼前这片‘操’场。
我是如何的卑鄙,才能放任自己忘记如此不幸的你。
独自躺在空旷的‘操’场上,我终于放任心怀‘激’‘荡’的感情,任凭眼泪肆意的流淌。
十年来,我第一次如此痛快的哭泣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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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吗?就是那个孩子,在火灾里失去了所有的亲人。”
白‘色’的空间里,传过来‘女’人与‘女’人的对话。
“好可怜呐,连一个照顾他的人都没有!”
多愁善感的‘女’人在感慨。
“嗯嗯,听说已经查到了他的身份,还有联系的亲人都死在了那场火灾,在这些火灾中的幸存者中,他是最悲惨的一个。”
八卦的‘女’人继续暴料,说话很清楚,可是无法理解。
“在所有的亲人中,他是唯一的幸存者,他才六岁啊,怎么逃出来的?”
亲人?有些熟悉的词汇。
“听说有人正好在火场边缘发现了他,才及时把他送到了医院,在火场中心范围,也只找到他一个,所以也有很多人来找他问话,想要问清发生火灾的原因。”
火灾、是什么?
“这孩子说了什么?”
多愁善感的‘女’人好奇的追问。
“也不知道怎么了,他醒来后,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别人问他也不答,像个活死人一样,有人说是孩子在遇到刺‘激’后自我封闭的现象。”
活死人?是在说谁?
“那我们不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吗?”
多愁善感的‘女’人在探头探脑。
“也不完全是,这孩子每天晚上都会做恶梦,也没有其他动作,只听见他嘴里一直念叨着黑太阳、黑太阳。”
“黑‘色’的太阳?晚上怎么会有太阳,再说也不可能是黑‘色’的,要是黑‘色’的还怎么看得见?”
嗯,也开始好奇起来了。
谁开始好奇起来了呢?
“就是、就是,一直问不出什么,后来就连续一个月都没有人来看他了。”
真是可怜的小家伙。
“你好,我叫卫宫切嗣,刚才听你们说起了黑‘色’的太阳,请问是怎么回事?”
突然‘插’入了男人的声音。
低沉而有磁‘性’、也很熟悉。
再次遇到熟悉的内容,有些兴奋。
谁在兴奋?
男人与‘女’人的声音‘交’流了很久,开始是男人在问话,接着八卦的‘女’人主动透‘露’了更多的内容。
许久之后,人们的议论停了下来各自散去,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接着,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
曾经流着泪‘露’出幸福的笑容的脸,再次出现在眼前。
他一脸的疲惫,眼窝深深地下陷,胡子拉喳。
那是熟悉的人。
亲人、火灾、黑‘色’太阳、拯救……
所有词汇瞬间重组。
我就是那个被拯救的孩子。
我就是那个失去了所有亲人的孩子。
我就是那个看见世界最恐怖事物的孩子。
我就是失去了所有亲人、面对过最大的恐怖,只能放弃充满了恐惧与绝望的自我,将自己变成活死人的孩子。
而他是——
“是你、救了我——”
许久未能出声的嗓子,把握不住音调。
但是,拯救了我的人,那张幸福的脸,我绝不会认错。
原来,帮助别人是如此的幸福,给予了绝望的我以希望,给予世界光明的感觉是如此的幸福,就是他告诉我这样的事实。
是他,给了我第二次的生命,给了我生活的希望。
后来,男人收养了失去了亲人的孩子。
孩子终于开始正常的与人‘交’流。
孩子不再梦见黑‘色’的太阳。
孩子像其他人一样,健康的成长着。
然而,那份重组后的人格,到底还有多少真正属于原本的自我,孩子一点儿也不知道。
忘记原来的亲人、忘记死去的人们。
忘记过去的自己,换取生存的能力。
像普通人一样,幸福而又平凡的生活。
然而,还是有一点不一样。
孩子有着自己原本没有发现的记忆。
悄悄地,孩子空‘洞’的美好记忆,出现了微小的裂缝。
在幸福的空间里,孩子茫然四顾,然后,回想起来了,不属于他的东西。
记忆逆转——
黑‘色’的可怕记忆如涌起的‘波’涛,瞬间覆盖了所有美好的记忆。
“……使用宝具,破坏圣杯。”
将孩子淹没的黑暗里,响起了男人的声音。
被藏在心底的记忆陡然涌现,将心中那份美好的感情冲成粉碎。
那是父亲的声音。
成为了孩子养父的男人的声音。
曾走在黑暗的街道中,从另一个自我中得到的真相,浮现在眼前。
拯救自己的人,也是毁灭自己的人。
给予自己最幸福的体验的人,也是冷酷地给予自己最大的绝望的人。
我的生命,原来是一场最可笑不过的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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