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寨…
女子腰间系着一块青色的玉佩。^---全站广告-—欢迎长长的如墨一般的头发被解了开来,随意的垂荡在胸前,用一根青色的丝带缠绕在发间,黑发如云,青丝带穿插在其间,别是一番风味。
女子站在窗前,遥望着遥远的方向,眼中是迷茫,是彷徨。
转过身,对着身后的男子道,“相公,我想去京城。”
赵文面上一惊,疾步奔上前来,伸手捂住女子的嘴,道,“不可胡说。”
女子将赵文的手轻轻拿开,淡然一笑,道,“我终于知道当初总舵主为何要收留我们了,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用我去要挟皇兄。”
赵文面色更惊,道,“总舵主一番好意,你怎可这样讲他?”
紫菁笑了笑,道,“我昨晚去偷听了总舵主的谈话,他们打算联合北秦,塞外,里应外合,踏平南楚,到时候游浪便可自立为王。”
“那又如何?你别忘了,你早已不是南楚的长公主,你还管那么多做什么?”
赵文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道。
“你当然不在意,你那表妹就是游浪安插在皇兄身边的刺客,可我不一样!我的皇兄!我的母后!他们现在就在京城!在宫里!而我!明知这一切,却要假装不知道,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死?我做不到!”
紫菁怒声喝道。
赵文奔上前来,将紫菁的嘴紧紧捂住,咬牙说道,“我叫你别那么大声!你听不懂么!你再吼大声一点吧!”
紫菁眼中淌下一行泪来,赵文这才将手松开,道,“娘子,这些事你管不了,你去京城又能如何?”
“至少能够和他们死在一起。”
紫菁咬牙说道。
说完便伸手在赵文身上点了两下,赵文立刻动弹不得,嘴里也说不出话来,紫菁伸手拭去面上的泪水,将赵文扶到床边躺下,又拉起一旁的薄被,替赵文盖好。
赵文只是睁大双眼,似乎有许多话想说,但是嘴里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紫菁看着赵文的脸,道,“相公,我也想和你好好的在一起,可是我昨晚偷听了游浪和他们的对话,他们说,如果这一次还不能将皇兄置于死地,那么我,就是最后的筹码,用来要挟皇兄的筹码。”
紫菁伸出手,轻轻摸了摸赵文的脸,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所以,我不能留在这里,可是你能,你是赵妃的表哥,游浪不会为难你。”
紫菁叹息着说道,复又站起身来,背过身,不再看赵文一眼,道,“我走了,以后你好好照顾自己吧,你我做了四年夫妻,我也算满足了,如今夫妻缘尽,以后…”
紫菁顿了顿,道,“以后找个更好的吧,或许…或许你终于能够和你那表妹在一起了…”
说完便将门推开,缓缓走了出去,再将房门轻轻掩好。广告太多?有弹窗?界面清新,全站广告
…
泪,已决堤。
…
微风拂过…
吹在脸上却是寒风透骨,直入骨髓…
一切,都比不上离开爱人时的那种心痛。
明明深爱着他,却不得不离开他。
一个人,爱情并不是占据了她的全部…
还有很多很多,比爱情更重要的,比如,亲情。
当爱情遭遇亲情,究竟一个人会选择哪边呢?
…
风,不断的拍打着紫菁单薄的身躯。
但是她却没有停下前进的脚步。
女子骑在黑马之上,不断朝着京城的方向奔驰着,一刻也没有停歇。
身下的马儿已经有些疲累,女子伸出手,轻轻的抚了抚马儿的头,柔声道,“宝宝,加油好么?姐姐知道你累了,可是我真的有急事,姐姐的兄长和母后都在京城,等着我去救他们,你就辛苦一点,等到了京城,我让你好好休息,好么?”
身上的马儿似乎听懂了主人的话,长嘶一声,更加快速的朝着前方俜驰。
“好宝宝,真乖。”
紫菁心中一喜,趴在马背上,对着马脖子亲了一口。
就在这时,后方终于传来一阵激烈的马蹄声,紫菁叹了口气,道,“终于还是被追上了…”
“紫菁姑娘!请留步!”
身后的男子大声疾呼道。
紫菁没有搭理身后的众人,而是挥动着马鞭,朝着山谷的右方疾驰而去。
马儿奔跑着,身后的众人却丝毫没有放过紫菁的意思,不多时,便行至一处悬崖,紫菁避无可避,终于勒住马儿,停了下来。
“你们…就不肯放过我?”
紫菁回过头,怒视着身后众人,厉声喝道。
“紫菁姑娘!我们也不想为难你!总舵主说了,只要你肯跟我们回去!一切都好说!”
黑脸壮汉说道。
“哈哈…!”
紫菁大笑三声,眼神凛冽,扫视着众人,“然后用我去要挟皇兄,对么?”
“紫菁姑娘,今天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对不住了!上!”
说完便一挥手,众人跳下马背,朝着紫菁一步步逼近。
紫菁骑在马背上,看着渐渐毕竟的众人,心中满是绝望,抬起看了看面前的悬崖,距离对岸有十来米的距离,若想跳过去,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宝宝,咱们拼了好不好?若能跳过去,咱们就活,若是跳不过去,咱们就一起死,好么?总之不能被这些人捉回去。无-弹-窗纯-文-字\”
紫菁趴在马背上,靠在马耳边,轻声呓语道。
马儿长嘶一声,扬起前蹄,朝着悬崖对岸纵身跃去…
“紫菁姑娘…不要…”
强风扫过,重重的拍打在紫菁的面颊上,刺得她睁不开双眼。
身后众人的疾呼声渐渐远去,只能听见身下马儿凄厉的嘶叫声…
紫菁睁开双眼,感觉身子正在急速下坠中,她伸出手,紧紧环住了马儿的脖子。
恍惚间,她仿佛看见了自己的生母姜皇后…
泪,滑落,贴着面颊滴到马背上。
人与马,就这样从万丈悬崖坠了下去。
凄厉的马嘶声伴随着女子绝望的尖叫从悬崖下方传来,刺激着悬崖上方众人的耳膜。
众人叹息着,摇头,感叹着女子就这样白白殒命。
“哎,活不成了,回去吧,至少没让她逃回京城,也算是有个交代。”
黑脸壮汉一声叹息,调转马头,带领着身后众人扬长而去。
南楚163年,南楚爆发战乱,北秦,东齐,塞外八部,各率军百万,联手布衣帮,苗疆北部各族,一齐攻打南楚。
京城战乱,民不聊生,边境战火重燃,死伤百万。
各地战火重燃,自顾不暇,南楚内忧外患,应接不暇,北秦宰相南宫复率百万大军,耗时三日,终于一举攻破皇城。
京城。
倾云宫…
良妃走到梳妆台前,缓缓坐下,为自己上妆。
身穿淡粉色的宫装,腰间系一粉红垂带加以修饰。
凸现出修长匀称的身姿。只把如墨的青丝松松的挽上几缕,斜插支梅花状木簪,余下的青丝用淡黄色的发带在发尾处系上。
精致的玉颜上略施粉黛,眉不描而黛,唇不点而朱。
望着铜镜中淂自己,仍然,是妩媚,其,妩媚淂脸上,已无少女该有淂稚嫩,唇角不深不浅,倾国倾城。
砰!
前殿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几名兵士手持滴血长刀,奔了进来,一眼便瞧见了静坐梳妆台前的良妃。
“兄弟,快看!这里有个女人!”
兵士双眼放光,直勾勾的盯着良妃玲珑有致的身躯,目光上下移动着。
众人嘴里发出猥|琐的笑声,看见前殿只有一个弱质女子,纷纷将手中长刀插回刀鞘,一步步朝着女子逼近。
“大胆!”
女子转过身来,对着身后渐渐逼近的众人一声厉喝。
众人面面相窥,竟被女子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厉喝声震得顿下脚步。
“看见皇后娘娘还不下跪?尔等大胆!”
良妃双手一挥,眼神凛冽,凤目一扫,不怒自威。广告太多?有弹窗?界面清新,全站广告
众兵士呆愣片刻,随即哈哈大笑,一兵士停在良妃身前,作揖行礼,道,“奴才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安。”
“还算尔等聪明,不然本宫诛尔等九族!还不速速退下!”
良妃怒声喝道。
“好了,别和她玩了,八成是个脑子有病的女人!”
一兵士不耐烦的说道。
“脑子有病也无妨,只要是女人就行!”
另一兵士说道,说完便将衣袖挽起,朝着良妃逼近。
良妃面色一惊,忽的自一旁抽出一柄利剑,对着前面一扫,道,“我乃南楚顾皇后!尔等竟敢对我不敬!再敢上前,休怪本宫翻脸无情!来人!来人!”
“喊吧,喊破喉咙也没来救你的,如今皇城已破!人人都在逃命!谁还理你呢?皇后娘娘?不如乖乖听话,从了我们!或许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兵士笑道。
“皇后娘娘该侍寝了!让小人们来帮娘娘宽衣解带吧!哈哈哈!”
兵士们调笑打趣着,眼中闪烁着淫|秽而又贪婪的绿光,一步步朝着良妃逼近。
一连呼喊数声,都无人回应,良妃眼中渐露恐惧,额上滴下数滴冷汗,仰天疾呼道,“天要亡本宫!天要亡本宫!本宫乃六宫之主!万人之母!本宫统领六宫!岂能被尔等一帮贱民玷污!”
说完,手中利剑自颈部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鲜血喷涌而出…
女子手持利剑,淬然倒地…
嘴角含笑…
众兵士脸色大变,一个箭步奔上前去,将淬然倒地的女子抱起。
“妈|的!死了!”
兵士将良妃的尸体抛在地上,心中大感晦气,啐了一口,怒声骂道。
“都怪你!和她一个疯子玩什么!早早制住!岂非屁事没有!现在倒好!死了!没得玩了!”
兵士骂道。
“算了,算了,再去别的宫找找看有没有女人就行了!”
“说的也对!宫里什么没有!就女人最多!”
“别吵了,赶紧把值钱的东西搜一搜,放把火烧了!”
火光亮起,倾云宫化为一片火海,将良妃的尸体包围其中。
小路子手中提着包袱,朝着倾云宫的方向疾奔着,忽然间,自远方便看见倾云宫亮起的冲天火光。
小路子眼神失色,淬然跪倒在地,仰天长呼。
“十烟…”
去晚了,还是去晚了…
小路子眼里噙满泪水。
是不是,每一个自己在乎的人,最终都会离我而去?
忽的听见前方传来急切的脚步声,小路子心中大惊,转过身便夺路而逃。
“站住!前面的人赶快束手就擒!”
心脏仿佛都快停止了跳动,小路子拼了命的狂奔着,后面急切的脚步声拼命的追逐着。
“妈|的!叫你站住!听不懂是不是!一会别给大爷逮到!逮到了要你好看!”
叫骂声自后方传来,小路子头也不敢回,就连呼吸也紧张的快要停止。
终于停下脚步,竟发现自己逃到了邓才生前所住的行宫。
这…
是不是宿命?
命运安排我小路子葬身此处?
果然讽刺!
小路子哈哈大笑,迈着大步走了进去,泪水却好似决堤一般喷涌而去。
一切…
都跟以前一摸一样…
心里,竟然对这个地方无比的怀念…
或许,在宫里生活了这么久…
在这里的日子,却是最开心的吧。
…
砰!
前门被人一脚踹开,几名兵士手持长刀,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外。
唰!
长刀对着小路子一指,怒声骂道,“死太监!叫你站住,你耳朵聋了是不是?非要爷几个来追你!”
小路子嘴角勾起一抹轻笑,手中包袱对着兵士狠狠砸去。
兵士面色一惊,手中长刀对着淬然飞来的异物狠狠砍去。
哗啦!
散落满地的珠宝首饰,叫人眼花缭乱。
“啊!好多珠宝!”
“我的亲娘!赶快捡!”
兵士们被散落满地的珠宝首饰晃花了眼,手中长刀纷纷掉落在地,眼中满是贪婪的余光,跪在地上开始拼命的抢夺珠宝首饰。
小路子趁机喘了口气,朝着后院奔去。
月光如雪,洒落在昏暗的后院,一片寂寥。
就连虫鸣声也没有。
偶能听见远处传来的喊杀声,惨呼声。
遥远的火光似乎能够照耀到后宫的每一个角落,就连原本昏暗的后院,也被隐隐约约的冲天火光所照耀。
小路子嘴角浮起淡笑,朝着废井一步步走去。
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传来,前厅的兵士似乎已经分赃完毕,此时又各自拿起手中长刀,追至后院。
噗通!
没有给兵士亲手了结自己的机会。
小路子选择自己跳进废井之中。
水花溅起,再无声息。
小路子跳进废井中,感觉身体正在渐渐下沉,呛了几口水,便再也说不出话来,慢慢的失去知觉,恍惚间,却忽然觉得有人正在将自己的身子慢慢托起。
泪水自眼中溢出,和浑浊的井水混为一体。
小路子心中一阵悲凉。
感觉到那股强大的力量将自己的头托出水面,小路子终于能够呼吸了。
废井上方…
众兵士将废井团团围住,举着手中火把,照着废井下方。
一片沉寂…
水面波澜不惊,就好像一张沉默的大口,一口将人吞下,尔后便悄无声息。
“疑?怎么人跳下去了,就再没声响了?”
兵士疑声问道,并晃动着手中火把,想要将波澜不惊的水面照的更清楚一点。
寒风吹过,寒冷透骨,将人吹得一阵战栗…
士兵觉得浑身都在发麻,一股莫名的恐惧感自脚底升起,顺着脊椎,攀上脑门。
“算了算了,都跳下去了,我看也活不成了!别管他了!咱们走吧!我觉得这个地方有点儿邪门!怪不舒服的!”
兵士小心翼翼的省视了四周一番,低声说道。
“说的也对!这个地方阴森森的!怪不舒服!我看也没什么油水可捞!咱们去别的地方捞油水去!”
另一兵士赞同道。
“走!走!”
“我讨厌这个宅子!放把火烧了!”
“烧!烧!烧了快走!”
火花亮起,整个宅邸陷入一片火海,几名士兵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哈哈大笑,朝着宫中别处行去。
小路子飘在井中,也不知过了多久,竟觉得有人将自己慢慢往上托起,小路子双手一攀,便攀住了水井边缘,爬出井外。
放眼望去,四周竟成一片废墟。
“哈哈…!”
“天下之大!哪里又会是我的容身之处?”
小路子放声大笑,看着化为一片废墟的宅邸,心中好不凄凉!
皇城已破!
才知,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浮云罢了!
权财名利!
没有了性命!
这些东西又有什么用!
“逃?天下之大?我又能逃到哪里去?”
小路子大笑着,看着四周不断燃起的冲天火光。
转过身…
噗通!
复又跳入井中…
“爹,娘,我来陪你们了…”
小路子张开双臂,静静的迎接着水底的一切。
朦胧中,仿佛有一个结实的怀抱将自己紧紧拥住。
泪水溢出,与井水混为一体。
终于,还是葬身于此。
这,是不是就是宿命的安排?
耳畔,只能听见静静的水流声,再也听不到喊杀声,打斗声。
一片安宁。
身子渐渐的往下沉去,犹如在母亲腹中的胎儿一般,安详宁静…
井水轻轻拂过小路子的身躯,第一次觉得原来水是这么温暖,体贴。
张开双臂,和井中的那个身躯紧紧拥在一起。
“这一次,我们一家人,再也不要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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