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齐三一
齐三一的提议很简单。
狼人军团里的每个队伍都有一个专属教练。这些教练从小就开始训练他们，以极端的惩罚与奖励竖立不可替代的权威。狼人对教练绝对服从,也只对他一人服从。这个训练方法有利也有弊：优点是教练可以轻松地控制狼人,弊病是一旦教练不在,狼人就会完全不受控制。
所以齐三一的计划很简单。只需要潜入养殖场,把约80名教练全部杀掉,就可以把这支庞大的军队废掉。
“5分钟。“齐三天说道：”我们最多只能隐藏5分钟,过了这个时间，巡逻队伍和监视系统肯定会察觉。到那时候，我们被1500的狼人军团包围，想跑也跑不掉。”
“5分钟内刺杀80人,我们需要至少40名高手。”易士风沉吟道。
“我去联络深圳的狼族。”齐三一站立起来。
“我去联络深圳的血族。”易士风也立刻说道。他看看窗外：“天快要亮了,今天晚上来不及。明晚他们还会在吗？”
齐三一应道：“会的，那是他们的奖励。完成任务，至少有三天的休息时间。不然他们会发疯。即使是自小被洗脑的狼人，也没那么容易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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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落地玻璃，我看着齐三一拿着手机在说些什么。
屋内，我用梳子给三六顺毛：“他可能要聊很久，你先去睡吧。”
三六摇摇头，举起尾巴放到我面前。
“尾巴也要顺？”我问。
他叫了两声，点点头。
“好吧。”
三六调整了位置，懒洋洋地伏在地上，舒服地打了个饱嗝。
齐三一进来的时候，我已经梳到尾巴尖。
“聊完了？”我问。
“嗯。深圳答应派出9人，加上我们和血族那边，总共39人。足够了。”齐三一瞟了眼一盘吃剩的骨头，再盯着我给三六顺毛的手，不快地道：“今天是他生日吗？怎么突然提升待遇了？”
我噗的一声笑了：“不急，不急，也给你顺。”我站起抱住他的脖子，摸摸他的后脑叼。
三六不屑地瞟了齐三一一眼，慢悠悠地站起，摇着尾巴慢步走出客厅。
我笑道：“你完全被鄙视了。”
齐三一低声怒吼道：“你要记住，三六是男的！”
“是，是……”我敛起了笑，小声道：“我就觉得要对他好一点。”
齐三一怔了怔，看了我好一会，才沉声道：“今晚听到的……吓到你了？”
我抿了抿唇：“没有……只是……”我紧紧地拥抱着他。
齐三一低低地笑了：“其实，那时候，我过得一点也不苦。我从来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以为所有人都过着同样的生活，所以没有感到特别难受。何况，我还有一群我可以100%信任的队友，自小一起长大的家人。我们的生活很简单，战斗、吃饭、玩耍，也许你会觉得很难理解，但那时候我们其实过很快乐。”
“那你们后来为什么会逃出来？”
齐三一顿了顿，看着窗外的杨树：“养殖场里有一些人类员工，负责清洁、维修等工作。其中一个员工不知如何偷运了一部收音机进来，每晚都会躲起来偷偷收听，恰巧他躲藏的地方就在我附近。所以我从幼年开始，每天晚上半夜，都会听到收音机的声音。”
我问：“因为听了广播节目，你对外界产生好奇？”
齐三一摇摇头：“不，我完全没有听懂。养殖场里，所有工作人员都不会跟我们说话，免得我们学会人类的语言。所以那时候，大部分人都只把那当做嘈音，盖着耳朵继续睡。但我不知为何对那个声音很好奇，很留心的一直听、一直听，我渐渐把所有发音和规律记在脑海中。但意思我还是不懂，直到——”
他转头看着我：“——直到我们出外去做任务。到了外面的世界，我听着人们说着熟悉的话语，声音拼上画面，很快就掌握了一些词语和句子。“
我问：“广播也渐渐听懂了？”
“是的。虽然只听懂了三、四成，不过我了解到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外面的人，生存几率比养殖场里高很多。狼人在任务中死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我的队伍里就死了四、五人，也经常听到有的队伍全数灭亡。我有觉悟，终有一天，我也会在任务中死亡。以往我以为生命就是这样，但——”
“知道了后，就觉得不甘心了？”
“没错。我把我学到的一切教给其他队员，然后我们开始做准备工作。我们花了近两年时间做准备……有一次广播员提到一个地方，空旷、没有人烟、有很多猎物……”
“森林？”
“喀斯特森林。我们的计划是去哪里。”齐三一笑了笑，但笑容很快不见了：“很明显，我们失败了。“
我静静地看着他。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最后活下来的，只有我和三六。二十二人，只活了两个。”他干笑一声，底下头，想要掩饰发红的双眼。我伸手轻轻抱着他。“三六的腿，也好不了。”
他把头放在我的膝上：“现在回想起那段日子，我只有后悔。为什么我没有更好地计划逃跑路线？为什么没有再等候一年、两年，待我们的力量再强一点才逃？作为队长，我失职了。”
揉着他的头发，我低声说道：“我相信，你做任何决定，也是你当时认为，对你们所有人最好的选择。你一定衡量过你当时所能掌握的一切资料，才作出这个决定。”
他沉默了好一会，最后抬头说道：“我不会再失败第二次。这次我一定会保住族人，也一定会保住我的家人。”粗糙的手掌，抚上我的脸：“答应做我的家人。”
我的眼眶莫名有些湿润：“好。”
他慢慢地靠近，印上我的嘴唇：“这次事情完结后，我们就举行婚礼。”
“狼人的婚礼是怎能样的？”我好奇地问。
……
当晚我们完事后，齐三一扭着我的腰说了很多话。
他告诉我，他的教练就是我们在s市见到的蛇妖。因为蛇妖的身体跟他们相差太远，完全不懂怎样教他们打架，所以一切都要靠他们自己揣摩。初时他们经常输给别的队伍，但后来追上，夺得头位。
他还告诉我，他们在找寻逃跑的路线时，碰巧找到狼人孕妇栖息的地方。当时那个景象令他们全部惊呆了。孕妇全部骨瘦如柴，由于不停地生育营养不良，毛发脱落，肌肤也有多处腐烂之处。“杀了我们。”有一只母狼对他们说。于是他们偷偷放火把整个地方烧毁了。
如此说了一整晚。
第二天晚上，他和族里的高手准备出发。
我不能跟着去，因为我的脚步声不够安静。
临走前他吩咐所有长老：“诗澈现在是你们的族长夫人了。我不在的时候，如果她有任何命令，你们都必须遵从。她的预知能力，会帮助我们度过今次难关。”
他的话仿佛有魔力似的。
在他离开后不到一个小时，‘天眼’就给了我一个画面。
一个可怕的画面。
巫少莲亲自来到围东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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