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面猛地铺陈开来,其上的灵花也变得鲜活,宛如盛放一般不断扩大,在还能保持清醒的时间内,司殊最后看见的就只有莫语嫣眼里倒映出越来越明显的光亮。
这一幕说起来繁琐,实际上却只不过电花火石的一瞬。等台下的修士被台上忽然出现的一抹巨大光芒怔了怔神后,司殊就已经人事不省地出现在比武台外。
而那袭白影站在比武台上,苍白的脸色眼里却是不可动摇的坚定。
所有在台下观战的修士脑海里同时浮现出一个不可思议事实却又摆在眼前的念头,司殊……输了?
呆立人群中的紫衣少年见此却是微微勾唇。确切地说,那道在莫语嫣无力回天即将败北之际出现的光芒才是真正的“飞花”——筑基期内堪称无敌的法器。
她转身向后逆流退去,步伐并不大也无速度上的优势,却只几步就已经消失在了青云会场地。
洞府朴素平淡的房间内。
张良慢慢为已经在窗边静坐了近两个时辰的唐朝切了盏茶,在她身边坐下,不急不躁地看了眼身边少年模样的人,在夕阳下印衬出有些昏黄的下颚。
单论外貌而言,唐朝几近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与她经过了进二十年来的交涉,张良对其的思想也能摸清个大概,清楚对方在某些方面有些偏执般的固执,然而在这么些年一路走过来,他更多地却是为唐朝惋惜。
早在世俗时他就见过形形色色穿行于井巷朝堂的女子。而唐朝在其中明显是一个异类。
渐渐地张良也开始明白,当初他于天璇门的杂役园第一次见她时,那个在他面前十二岁的小孩就已经为自己的修仙之路舍弃了能舍弃的东西。
修仙界内从来就不乏女修,自古女子就是属于弱势的一方。……哪怕在修仙界,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与其他的女修不同,再一次见到从天地秘境中归来的唐朝并与之随行后,张良就发现唐朝再也没有将自己的真容暴露在外、。
她开始用不同的少年人外貌面世。
如果不是在天璇门内的那几年生活,张良也险些就快要忘了唐朝真正的性别。拥有谋士之称的他并非不知道唐朝的用意,男修看起来在修仙界吃亏的几率会大大减少,却也代表着要受更多应有的苦难。
这是一种逼迫。
逼迫自己以一种更加强硬的姿态成长起来。
他听见了唐朝在关于仙魔将战之后的计划,太过冒险。但那时为什么就答应了呢?在这些天里的一次次总结中,张良才逐渐想明白了原因。
他被这个计划中所透露出来的疯狂和绚烂所震慑,暂时忘了计划中最为关键一环的可行性。
事实上要以他们现在的程度去达到那一环。几乎不可能。
——那代表着将与那些惊才绝艳的修士厮杀。不择手段。
不过就算是失败又有什么关系?张良淡然地抚摸着桌上的雕漆花纹。唐朝这些年的作为他是最直观的见证者,就算现在还比不上那些有着深厚底蕴的修士,但她这段时间的成长。在他看来并不会输给任何同期修士。
黄昏厚厚重重的云雾盘踞在天空,阳光于点点空隙中,迸射一条条绛色霞彩,宛如渺无边际大海中的金色游鱼。
“……这天,就要变了。”唐朝直视着对于修士而言并无什么忌讳的刺目阳光,喃喃自语。她的声音难得地缓慢,足以让张良听清每一个字眼,“等明天一到,张良你就走小道离开天岭。”
没有转头看张良有些惊讶的脸,唐朝缓缓坐直了身体。
她忽而仰头望向天空。像是在透过风平浪静的云层窥伺其下的暗流汹涌。
天璇门藏经阁。
“现在看来,还是不得不麻烦您参与进这次的动乱之中啊。”天璇门掌门毫无坐相地坐在入殿前厅堂里白发老者面前,从未有过地收起平素嘻嘻哈哈的形象。
“……”白发老者摸了摸自己的长须,“如此的话,守护藏经阁和参与仙魔大战就只能选其一了,不过现在看来,天璇门所有长老得出的结论还是要将那次的恩德用在仙魔大战中啊。”
掌门叹了口气,他何尝不知道眼前这位白发老者只是为了还天璇门的情而在此坐镇百年,现在百年时间就快要到,按理来说双方已经两不相欠,再利用这份微不足道的情谊想让对方趟这趟仙魔大战的浑水,天璇门此举的确强人所难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如果有您的帮忙,这次的仙魔大战天璇门就一定能够得以保全,”掌门无奈地陪出笑脸,实际上也明白天璇门没有任何立场去干涉这位白发老者的意愿,“若是您答应的话,您在离开天璇门时可以在天璇门取走任何三件东西。”
天璇门这次的手笔不可谓不大,甚至只要白发老者愿意,由天璇门内带走三名元婴期长老都并非不可。
当然前提是天璇门举宗上下加起来的确能有三名元婴期长老。
“罢了,老道也不用你们的东西,若是没有突发状况的话,老道可以……”白发老者原本还是漫不经心的表情猛地一变,他抬起头看向藏经阁外的天空,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不……怎么可能?”
他飞快地伸出手来想要掐指一算,却像是被巨大的力量冲击了一般吐出一大口血液。
“……发生了…什么?”掌门愕然地看着白发老者,直至对方灵力逆流吐血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恐怕是出了了不得的事,“…还好……”
此时的白发老者却是不管不顾地冲出藏经阁,过了良久才颓废了一般地回到藏经阁内,“天璇门掌门,你们的要求……恕这次老道无法答应。”
他挥手卷起厅堂内的所有物体,“老道承天璇门的情已清,暂且就离开了。”
白发老者从来就不是一个急切的修士,这一点天璇门内的所有修士都有目共睹,那么现在他这样的反应……天璇门掌门急切地大叫出声,“……请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似乎也觉得自己这样的动作有些太过于失常,白发老者立在原地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复杂地看了天璇门掌门一眼。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也不会相信刚才自己的感知到的画面。
那一直笼罩在所有修士头顶上的天道……变了?!
与白发老者同样反映的还有另一个老者,当初天堑下唐朝所见到徘徊在最近处小舟上的老者直坐着,呆立一般地看着从天堑上透出的夕阳的光彩,默然无声。
天堑的另一边,数个老者缓缓抬头。
张良此时的感受就更要令人惊异一些。
上一瞬在他眼里还是静止不动的唐朝眼里忽然暴起宛如实质一般的灵气漩涡,周身的灵气开始暴动,就连离唐朝足足有两尺远的张良都能感受到现在的唐朝所带来的压迫。
这种情况张良并不陌生,两年前他筑基时同样经历了这般的场景。那么现在的唐朝是在……修为进阶?
体内的灵气不断沸腾,经脉中的灵气也开始成倍数地上涨,唐朝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筑基期的灵气表现形式是液态,等到了一定的程度,就会在体内形成一枚金丹,那也是修士正式晋入金丹期的标志。
经脉不断被灵气所滋养,变得更有韧性的同时也将更多的灵气挤压成液态,等周身的灵气不再暴动后,唐朝才忍不住咳出数口血沫。
她也基本上明白,现在的自己,应该已经是一名筑基中期修士。
唐朝没有理会衣襟上已经是一片血渍,她整个人仰躺在椅子的靠背上,眼里的光亮逐渐放大。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妄自菲薄的修士,所以在听到澜煽说明不会有一个修士在青云会上以筑基初期的修为得到最后的胜利时,心里对于这一步的施展就已经有了雏形。
比起一般的修士,唐朝看来她唯一的优势就是手中握有天机门的传承,而仅仅凭传承想要达到历代青云会上筑基初期修士都没有达到的目标,只能是南柯一梦。
要真正解决修为上带来的差距以及她在施法速度上的缺陷来爆发出地势所应有的实力,最为有效的办法,就是将自己的修为提至筑基中期。
然而这又谈何容易。
唐朝能够想到的唯一办法,就只有取巧。她在赌。赌剧情完结时可能会给天道带来的动荡,只要存在发生动荡的一瞬间,唐朝就有可能利用天道的间隙强行进阶筑基中期。
所幸,这一猜测还是得到了证实。但事实上唐朝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没有天道的压制,她就必须忍受这一举动自身道所带来的反噬。
不仅仅只是当时在强行冲击筑基中期所受到的打击。就连原本只需要的几年时间能够顺利进入筑基中期的预算,现在也将因为额外巩固筑基中期修为而花费更长的时间。
世上从没有白掉的馅饼。
唐朝握紧了自己的拳头,不过起码现在,她才真正拥有与这些青云会上前十修士一拼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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