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街,劫,结
裴白墨如果不提醒,夜色还真没发觉情人节就要来临。
李梁冬被绑案一波三折,让人觉得时间好似划过很久,但实际上也不过只有几天而已。
裴白墨如今已对嫌疑人不感兴趣,是因为他已心中有底。可夜色对于嫌疑人的身份和经历却依旧好奇。
她和林垦汇合前往分局的路上,林垦大概转述了下他所了解的情况。
因为李慕七的关系,夜色总觉得他经此一役,看起来,似乎……老了一点儿。
盯着他看了几秒,夜色最终还是放弃了这种想法。他即便老了一点儿,也还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牙齿一露,立刻阳光灿烂。
“是李家的司机,乌里。”
“现年四十一岁,多年前从溪市移居过来,做李家的司机也有十三年时间。最初跟过李梁冬,后来被李梁冬指给李雪冬,跟随迟云生和李雪冬夫妻。几年前李梁冬的续弦沈嫣发生过一次重大车祸,此后李梁冬便辞退了原本的司机,李雪冬也便主动让乌里回李家为沈嫣服务,直到现在。”
“他做司机之前,从事的是什么工作?”夜色想要确定他的实际情况和裴白墨的侧写相差多少。
林垦侧眸看她:“裴大神的侧写怎么说的来着,军警是吧?乌里此人年幼时曾经在警察学校念书,肄业。”
“电话号码里面的26也刚好相符,他的日常联络用号,尾号四位刚好是2626。”
***********
乌里彻底保持缄默。
证据还要等待大家进一步发掘。
虽然他作为司机工作十几年,衣着却显然并不像他的工作那般不起眼,而是无比考究。
夜色透过监视器看到他的第一眼,直觉此人并不安份。
他的衣着配色复杂却不突兀,西装考究,内搭英式收身马甲,与夜色见过的大多衣着整洁简朴的司机不同。
即便李家是豪门……夜色想起跟在李慕七身边的随从,无一例外均是设计剪裁朴素的黑衣。
同样就职李家的乌里绝对是个例外。
即便他深得李梁冬赏识信任。夜色脑中闪过那个对独女李慕七都严苛不已的男人棱角分明的脸……
李梁冬不会这样对待一个佣人。
……
专案组的警员推门出来,打断了夜色的思路。
“没有充分的人证物证,我们拿他也没有办法。”
夜色和林垦对视一眼,从手腕撸下来一个皮套,简单绑了个马尾,形象稍显历练一些,褪去些温婉青涩,对这个同仁说:“让我们进去。”
她转了转手腕,手指相撞打了个响指召唤林垦统一步伐。
这是夜色要认真干架的前奏……
林垦许久没见过她在案发现场或者是刑讯室动真格,自从裴白墨出现,夜色所有的锋芒全部后退,不管是武力还是智商似乎都突然没有了存在感,做了太久无用的可有可无的壁花。
以致于林垦都忘了她曾经是个因为揍嫌疑人被停职的警察;
忘了她之前有多风风火火,横冲直撞;
忘了当年刚进组许南康让他跟着夜色时,对夜色的评价——你想学的,她都有。
难道真是恋爱中的人智商会变低?
他下意识挡住夜色的路:“许组不在,这不是我们的地盘儿,师傅,别冲动。”
夜色推开他的胳膊:“你是不是还想说打人犯法。我最近这么淑女、这么小绵羊都能让你有我要打人的想法?放心,我是文明人。”
*******
林垦不知道夜色是怎么理解文明这个词的,在他的字典里,文明人显然是不会骗人的。
可是夜色手臂撑在桌面上,进门对嫌疑人乌里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假的:“乌里,我们刚刚收到你的同伙发来的公开信,在你被警方拘传之后。”
“好奇吗?信的内容。”
“你这样坚定地保持缄默,可ta信里一开始,就替你承认是绑架案的元凶。”
乌里看她,笑,眼白微泛。
“ta已经放弃你,或者你也可以这么理解,ta因为你的暴露认为你始终是愚蠢的人类之一,决定牺牲你。”
“ta是个完美的罪犯,昭告天下,收获巨大的关注和满足感。不惧怕警察,不担心追踪,可你的落网,拖累了ta。”
乌里平淡无澜的表情开始出现松动,夜色接着说:“你们是伙伴,你了解ta,ta会给警方留信,ta从来是个不甘寂寞,而且自视甚高的人。”
乌里眨眼,拳微攥。
夜色笑,补充:“你也是,你也是这样的人。”
乌里仍旧带有几分怀疑,可夜色必须让他打消怀疑的念头,她对林垦摆手:“去把那封信拿过来,给乌先生看。”
林垦会意向外走,夜色继续对着乌里说:“我想你大概有兴趣知道,ta用了哪些不堪的词汇,来形容你的愚蠢。”
林垦还没走出门去,突然听到身后刺耳的声响,他转身,只看到原本放在桌角的台灯被乌里扫落在地。
中年男人的脸,几近扭曲,从他嘴里机关枪一般蹦出许多不堪的词汇。
原来男性骂起人来,词汇量也是这么丰富……
林垦抖抖耳朵,掉了满地污言秽语,乌里用来咒骂自己同伙的诸多污言秽语。
*****************
从刑讯室出来,夜色就招呼林垦去乌里的住所。
“刑警队已经搜查过他的家,没有什么重要的发现。”林垦声明。
夜色却没停下步子:“乌里不傻,他会一时冲动,情绪被勾起,等他冷静下来,会发现我在骗他。不过没关系,我们已经经他亲口确认他是罪犯之一,而且他有同伙。”
乌里的住所离李宅很近,不大的三居室。
刑警队搜查过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和案件相关的线索。
“我们要找什么?”林垦边摁开灯开关边问夜色。
“任何奇怪的东西。比如和乌里这个人不搭,或者摆放的位置完全不科学的东西。”
林垦还是疑惑:“他会把物证留在家里?”
夜色踢了踢身前的木凳:“不会,他不会留下自己的弱点让人找到。不过刚刚你也听到了他的长篇大论,应该能看得出他对同伙心里挤压下很多不满。我想他会乐意留下事关对方身份的信息,即便有一日落网,也要和对方一起死。”
两人慢慢在乌里房内细密观察。
红木家装,摊着薄毯的摇椅,翠嫩的绿萝新芽……以及倚墙而立的落地书架。
书架很空,只摆放了了了十几本著作。
夜色扫了一眼,从其中抽出几本翻看扉页。
最后抽中一本问不远处的林垦:“一个中年男人,书架上全是军事历史的相关书籍,他会看服装设计方面的书吗?”
林垦下意识反应:“不会,那本书应该不是他看的吧,也许是他的女性朋友留下的。”
夜色翻开这本书的扉页,市里图书馆的印章赫然其上。
所有的书籍都是军事历史题材,只有一本是服装设计的内容;
没有其他标识,所有的书籍都是乌里所有,除了那一本服装设计的书,属于市立图书馆……
他会为了一本自己惯常不会看的书特地跑去市立图书馆借书?
答案是,不会。
夜色直接将林垦拽出来:“去市里图书馆。”
“乌里很可能掉包了里面的一本书。”
*********************
可惜运气并不好。
市立图书馆还没有关门,可是馆内有一半书架正在封闭进行书籍重排重录,而他们要找的服装设计的相关书籍,正在重编的行列。
夜色问图书馆接待他们的工作人员:“那些书的位置已经和之前发生变化了吗?”
工作人员摇头:“没有,那几排书架基本没有借阅记录,所以我们把它们放到最后再做整理,我们还没有排到那几列书架,书的位置还没有变。但是书籍侧边的标码和书架标识的说明全部都被撕掉了,这套书和其他一些书籍是馆内自印,恐怕……很难找。”
夜色礼貌的笑:“没关系,麻烦你告诉我们服装设计这类书在哪几排书架。”
工作人员给他们指路,看到书架的那一刻,林垦吸了口气。
这几排书架陈列的书籍,竟然封面全部一样是牛皮纸,看起来外观没有多大的差别。
他这才理解了图书馆工作人员先前说到难找时那郑重的表情。
“我们市很穷吗?”林垦叹口气问夜色,“为什么市立图书馆自印的书,封面随便的还比不上我中学时校内书店老板印的那些盗版教辅,他那封面上好歹还给印朵向日葵,侧边也有书名”。
夜色蹙眉看他:“你眉头拧成这样的意思,是打算将这几排书架上的书挨个翻开查找?”
林垦以沉默作答。
夜色自顾自往其中一排书架走过去:“要想神不知鬼不觉掉包一本书,一定不会是在大家视野范围之内操作。左边外侧两排书架旁边都有休息桌椅,这些在图书馆里历来抢手有人占位,所以不会是这两排。右边最外一排书架正对着图书馆内的一个办公室,也会有人员走动。右边第二排书架上只有了了几本书,容易暴露,他不会选择掉包其中之一,所以只能是左边最内里那一排书架。”
“几乎没人借阅,就不会有人走动看到他在掉包,也不会有人借书翻找时,发现他藏的东西。”
可是左边最内侧的书架依旧是满满数百本书。
“乌里多高?”
林垦回忆:“大概174.”
夜色点头。他那样注重仪容,自视甚高的人,不会弯腰蹲地,也不会乐意踮脚面对自己的身高不足,只会是以他的身高能够轻松碰到的那一排。
那么是的第几本?
一到数字,夜色脑中回想起裴白墨提到26时的话……而乌里的电话号码,已然证实他对这个数字的偏好。
她沿着那列书数到第二十六本,抽了出来。
一打开,封面内里,掩藏的,是一个剪报本。
“神算?”林垦情不自禁。
夜色毫不谦虚,摇了摇手中的剪报本:“既聪明人品又好,没办法。”
****************************
剪报本里的报道,全部事关一个人。
一个被报道时收获诸多荣耀即将退休,如今想必早已退休的警察。
他是乌里肄业的警察学院的师兄,想必两人相识已久。
他因破获重大案件而受到表彰,那个案子——夜色心里忍不住骂人,竟然就是七年前李梁冬的那起绑架案。
他参与了案件的侦破,理所当然地了解当年李梁冬被绑架的细节,案犯的犯罪手法,当年的绑架犯最终失败被捕的原因和破绽又有哪些。
这些年他一定在研究……当年差一步就要成功的绑架案,如何改进,才会真得成功。
他竟然是破获七年前李梁冬被绑案的警察,七年后如法炮制知法犯法……夜色着实不能冷静。
她忍不住问裴白墨:“我之前曾经参与过一个案子,凶手在雨天袭击单身女青年,连杀四人。我知道他所有的作案手法,你说在什么情况下,我会复制改进他的犯罪手法去杀人?”
裴白墨蹙眉,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联想,他翻了翻手中的人体器官解剖图,语出惊人:“你想杀谁告诉我,我替你动手,你……围观就好。”
夜色摸摸鼻子,按照一般的套路,他难道不应该说相信她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不会杀人?
“裴白墨”,她极少这样叫他的名字,“杀人是犯法的”。
心脏的形状可真难看……裴白墨合上图册:“谁告诉你我不会知法犯法?”
夜色双眼一弯:“你想进监狱参评狱草?”
裴白墨似乎很高兴:“不,我只是现在打算聚众□。”
他话还没落,就向她压了过来。
而夜色脑袋此刻清醒到思考他的所谓聚众指的到底是什么。难道是指家里的狗吵吵,和这一堆不会说话的家具?
众勉强算,可要怎么淫,怎么乱?
(响应净网,只好拉灯,抱头跑)
*****
案件调查基本告终,夜色从刑警队那里最终传来的审讯报告里有了新的发现。
乌里认为李雪冬的眼神每次都在向他传递爱而不能的哀愁,她喜欢他,却碍于有夫之妇的身份选择沉默,即便她的婚姻只是形式;
他认为李慕七每次看他喊他“乌叔叔”,眼睛里都闪着对他的崇拜敬慕,但却辈分之差,不能有进一步的表达;
他认为沈嫣每一次对他疏远,避而不见,都是因为怕进一步接触他,会更加沉迷,无法自拔;
……
这是declerambault情爱妄想症的症状。
认为有人正深爱着自己,正透过某些小动作和眼神在想自己表达爱意。
而往往患有此症状的人,现实中和他的幻想对象交流甚少,甚至几乎不曾有过接触。
幻想李家的女性都深爱着自己,所以他要做她们的英雄,铲除让她们不愉快的男人。
这从来都是一个疯狂的世界。
*********
李梁冬终究命大。乌里犯案的动机来自他的臆想,可他同伙犯案的动机,是为了财富和巨大的社会关注。
钱未到位,所以直到落网那刻,他仍旧留了李梁冬一条命。
案件告破,李家的一切似乎都回归原位,从市民的谈资中逐渐淡去存在感。
可有些事情,经过这次绑架案被捅破,再也不能重新得以粉饰太平。
比如李梁冬和迟云生的无疾而终,
比如李慕七早年的不堪回忆。
人活一世,总有些事情,要和如愿以偿背道而驰。
夜色唯一庆幸的是,林垦找回了李慕七。她不了解他们的过去,但是她看到李慕七从林垦从来不提的禁忌,变成他快乐的原因。
这种时刻,她总会想念裴白墨。
时光很瘦,应该早一些带他去见她身边所有的人。她的半路大哥萧子规,她的吕宋宋……
************
磨磨蹭蹭了几个星期,碰面计划依旧没有成行。
没有新的大案,她和裴白墨在这段时间里培养了新的嗜好。
他喜欢上了睡觉,而她只能是围观他睡觉。
林瑟不知什么时候回了柏林,走前没有和她打过招呼。夜色直觉他走前应该是和裴白墨吵过架。
因为一向睿智,却在裴白墨面前总是幼稚的林瑟,走前弄花了裴白墨最爱的白窗帘。
更奇怪的是,有强迫症的裴白墨,默许了污花窗帘的存在,没有清洗更换。
他总在忙着睡到昏天暗地,夜色不放心:“你最近身体不适?”
裴白墨一副没睡醒的模样,眼睛绕着卧室扫视两圈,才聚焦到她脸上。
他的眼睛一眨又一眨,睫毛刷下一小片阴影:“你好。”
夜色瞬间被他这副呆呆的萌萌的无害的单纯的慢半拍的模样逗乐,指着自己问裴白墨:“我是谁?”
他的眼睛再度眨来眨去,无辜地看着她:“苹果。”
她忍不住嘟囔:“真得睡傻了。”
却突然感觉到一双手臂自后抱住她:“我的意思是,想吃苹果,谢谢。”
他往后施力,夜色便被他掰倒侧卧在床上,他眨了眨眼睛看她,然后闭上:“一起睡。”
夜色眼睛描摹着他的轮廓,伸出手指戳他的眉心:“你睡太久了,我们出去运动一下好不好?”
他募得睁开眼,一反适才的懵懂,目光清明地看着她:“虽然我赞同活塞运动有利身心健康,但是——”
夜色即可堵住他的嘴,等他只剩满脸笑噤声之后才后撤:“你故意歪曲我的意思。”
他揉揉她的发顶:“真高兴你变聪明了。”
******
最终夜色还是拖着他去了超市。
裴白墨对苹果的喜爱到了变态的地步……夜色无力争宠,看着他把一个个苹果往手推车里放,从铺满底层,到堆积出一个小山尖。
看着称重员为难的表情,夜色觉得自己有必要改一改他这唯苹果才吃不吃人食的毛病。
周末超市人流量大,收银处每个分理台都排起了长队。
夜色的视线一直在远观前方鲜少挪动的人潮,一侧身,才发现裴白墨已经不知所踪。
走动的人太多,夜色一时顾不上手推车,转身看向四面八方,寻找他的身影。
他从来是鹤立鸡群的,夜色从来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找不到人群中醒目的那个他。
可他如果决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躲起来,她一定毫无头绪。
这么一想,焦灼的情绪即刻便灼烧的眼眶泛红,直到一旁的人群散开,露出那个半蹲在地上的他。
撇下那堆苹果,夜色蹲到他身旁。先看了看他,才把视线转移到他看的东西上。
这一看,夜色的脸唰一下红了。
竟然是——安/全/套。
此后,夜色一路推着苹果看着他抱着一捧各色款式的套/套,快步走向收银台。
直到他刷卡付款,服务员低头羞涩地说:“先生,你的余额已不足。”
直到他打开钱包,发现里面的现金,只剩一角。
他回头看夜色,夜色意识到现下这个窘迫的情况,低声对他说:“不然,我们不买了?”她一样两手空空,什么都没带。
裴白墨很坚定:“要买。”
夜色完全无法直视收银员和一旁其他等候的人们……他们也许会觉得自己遇到了变态,他们一定没见过推了满满一车苹果,和选了散落满桌的安/全/套的人,付款时,却没有钱。
也许大家会觉得他们是行为艺术,更甚至是精神病……
裴白墨不像她这般窘迫,从容地拨给林瑟。
拉线声响起没多久,林瑟的声音懒洋洋的响起。
裴白墨言简意赅:“钱,你干的?”
林瑟爽快承认:“是,不仅是钱,还有窗帘等等,都是我干的。我很生气,我需要表示我的不满。”
“后果很严重”,裴白墨淡淡一笑,“我会报警”。
林垦轻咳一声:“别闹。”
“卷款潜逃,不谢。”
夜色从裴白墨手里夺过手机,简短对林瑟说了几句挂断,顶着一张红透了的脸打给吕宋宋。
“宋宋,我在xx超市一楼,我买了很多东西,可是我没有钱付款。”
吕宋宋给出最便利的解决问题的办法:“简单。放回去,不买。”
夜色挠头,半天蹦出两个字:“不行。”
吕宋宋自然好奇:“老实交代,你到底买了什么?”
夜色声音低到近乎静音:“苹果。”
吕宋宋直言:“我不信,说实话,不然我不会去救驾。”
“那什么套。”夜色窘到想消失。
吕宋宋呛咳了数声,哈哈大笑:“你说什么?色/色,你再说一遍,我没有听清楚。”
夜色忍了又忍,终于炸毛:“吕宋宋你够了,不来老死不相往来。”
吕宋宋啐她一口:“欲求不满的女人真可怕,老娘欠你的。”
***************
裴白墨和吕宋宋的第一次碰面在夜色的记忆里着实不算美好。
吕宋宋笑到岔气,裴白墨则一脸淡定如常,两人的表情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不断地对夜色使眼色,夜色不断地瞪回去。
吕宋宋一向大胆:“你们开始同居了?”
夜色立刻否认:“没有,不可能。”
感觉到裴白墨侧身看她,夜色笑眯眯地补充:“我的意思是我很保守,很传统,和谁都不可能。”
吕宋宋眼睛瞄一眼那堆被打包在黑色塑料袋里的安/全/套:“难道你们买这个是为了自/慰?实话说,这喜好……略奇葩。”
“吕宋宋!!”
吕宋宋依然兴起,无视夜色的吼叫:“裴白墨是吗,你喜欢夜色那丫头什么?”
她撩撩自己的长卷发,瞪夜色一眼继续说:“论身材,她相比广大女同胞的优势可能在于壮;论长相,她不修不描清清淡淡,噢,可能有点儿甜;论性格,她打必还手骂必还口。”
裴白墨笑着打量夜色。
吕宋宋继续煽风点火:“色/色倒是有一个优点,护短。”
“比如我,不杀她全家的情况下,她一般都会很有原则地助纣为虐。”
“吕……”裴白墨终于出声。
吕宋宋立马补充:“宋宋。”
“你是色/色的朋友,所以我不会站在智商的高点俯视你。”
但你不能欺负她。
吕宋宋读出他的潜台词,对夜色摇摇头:“色/色,你确定他这样冷血的人,还有人性?”
夜色担心谈话继续下起,会演变成吵架,迅速拖走吕宋宋,结束了这一场意外来临的即将演变成一场无妄之灾的对话。
************
在夜色跟着吕宋宋离开之后,裴白墨就回到别墅等天黑。
夜色不在,林瑟不在,一个人,还真是有些无聊。
无聊到数林瑟在他洁白的窗帘上画的圈的个数,无聊到一遍遍梳理他的可爱的苹果。
他感觉到自己体内有一股情绪,大概可以称之为暴躁。唯一的解决办法,大概是继续睡觉。
夜色回到别墅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片漆黑。
又睡了?裴白墨的新爱好,他的每一个爱好,还真是同样的令人抓狂。
*********
不温不火的过了几天,没多久,组里接到了新案子。
许南康手里拿着一堆资料,面色庄重。
“连环杀人。”
“案情很简单。没有物证,没有人证,案发的第一现场没有监控。”
“均是一击致命,死者都是单身男女青年。”
“案发时间,都在雪天。”
“现场留下了血字,准确地说,是血汉字比划。”
“第一个受害人尸体旁留下的是撇,丿”;
“第二个是横撇”;
“第三个是横折”;
“第四个是竖”;
“第五个是横”。
五条人命,这样的凶手一般不会停止杀戮,不早日找出ta,更多的人会身处危险之中。
案发现场遗留下的血笔画,不会是无用的,凶手借此在传递信息。
会是什么?这些笔画是要合成一个字,还是多个字?凶手留下的笔画,是否已经是ta所要表达的全部?
疑问太多,他们需要时间来一一寻找答案。可是身处危险中的生命,却给不了他们更多时间。
*******
夜色刚想把案发现场遗留下的血字笔画拿给裴白墨看,路上却接到许南康的电话。
“色/色,你需要退出这次的案子。”
“为什么?”夜色百思不得其解。
许南康并不想自己来做这个传话的人:“专案组发现了嫌疑人。”
夜色的声音冷了下来,有些难以置信:“这个人,我认识?”
“对,你的好朋友,吕宋宋。”
“不可能,她不可能杀人。”
**********
急转直下的案情,带给夜色的不止是震惊。
吕宋宋的电话已然不通,数天之前,她还生龙活虎地和裴白墨抬杠。
夜色掉转方向往专案组所在地开拔,路上给她能想到的信息来源林垦拨电话。
“许组让我退出这个案子,我理解,但是——”
林垦抢先开口:“师傅,你知道我们办事是有原则的,我不能随便泄密。”
夜色和蔼可亲地对他说:“求你。”
林垦声一抖,果断出卖自己:“专案组发现了死者之间的共性,他们都曾是吕小姐的采访对象。”
“更巧合的是,案发当天,案发建筑物的门口监控,都拍到吕小姐出入。”
“她更没有案发时的不在场证明。”
“有古怪的地方。死者被杀害的地方,都不是在他们惯常出入的场所,好像有人刻意引他们到某地再进行屠杀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八千字,每天都能八千字就好了。
哈哈,要逐渐进入尾声了,*oss也要来了,也意味着甜了好久,要迎来第一个也是最后一虐。
当年夜色突然离开德国的原因……从吕宋宋开始,很多身边人都要开始流血流泪了。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