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大杂碎踩着我的脚踝蹲下来,一把揪住我后脑勺的短发硬扳过我的脸,强迫我和他对视。
“什么啊,这种令人不爽的眼神好像在哪里见过呢。”
男人嘴角扬起残忍的弧度,猛地按住我的头往地上砸去,只听“咚”的一声,我额头磕到的地面多出一块血印子。
“还是不吭声?”男人嘴角上翘的弧度不断扩大,“你看,这里本来也没你什么事儿,只要你乖乖哭着求饶,我就给你叫救护车,怎么样?”
类似的话语,同样的狰狞,好像已经是上上辈子的事情了?
蠢货,果然无论过去多久都是蠢货。
一点长进也没有。
鲜血从磕破的额头缓缓流下,爬过眉头后沿着鼻侧滑到嘴唇上方,温热,咸腥,有点像眼泪。我伸出舌头舔舐上唇的血液,品尝一般咂咂嘴,这一恶心行为令男人微微蹙起了眉,而我只是好笑地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做、梦。”
其实我也是个蠢货,又重蹈了上上世的覆辙。
“你和某个白痴还真够像的,都以为自己骨头很硬是不是?”大杂碎冷哼,放开我的头发站起来,双臂平横在胸前,左手把右手指节捏得咔嚓响,“不怕告诉你,上一个逞能的白痴被我活活打死了,可我今天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而不是在警局牢房!你说,这意味着什么?”
我眼神一黯,没错,泷泽真死在他手上,他为什么还可以逍遥法外?
如果大杂碎没有受到法律的惩治,依旧在外面生龙活虎,那么泷泽夫妇是不是还在受着他的胁迫?他们的债务纠纷了结没有?
我很想问问他,可是现在这样尴尬的处境无法开口。
有些话,你跪着或是趴着说出来,根本没有人会听。只有当你能够理直气壮地站在对方面前,至少要站到和他对等的位置上,你说的话才有声音。
“我本来不打女人,今天算是破例了,你应该感到万分荣幸。”
大杂碎左右扭了扭脖子,积蓄满力量的右拳高高扬起,对准我已经渗出血的上腹腔,裹挟着凌厉呼啸的风声狠狠捶下。
那一拳如果扎扎实实打下来,我必死无疑。
突变在始料不及中陡生,男人的拳头正挥到半路,不知从哪个刁钻角度飞过来的一根圆木棍重重击在他虎口上,瞬间将他的拳路打偏半米,棍和手相撞时我甚至能听到“嗡”的震动声。男人先用左手捂住发麻的右手,才低头去看莫名杀出来的棍子,忽然瞪圆了眼睛。
“谁?鬼鬼祟祟的也太没种了,是男人就站出来!”
我扭头一看,也惊讶地张开嘴巴。
那不是我cos风纪老祖宗的道具,吹牛用的“芙蓉棍”么?
刚才打架时来不及捡棍子,让它滚远了,怎么现在又出现了?还以这么诡异的方式横插一手,救我一命……难道说这个其实是上古神棍,有仙灵保佑的?那我要不要马上叩拜叩拜,说不定神灵被我的真诚打动,于是助我走上修真之路,那么我就此便和这个坑爹的世界再见了!
好家伙,想想都热血澎湃。
“啊哈哈,我果然只能拿棒球棍,别的棍子很容易脱手啊,”爽朗的笑声穿过小杂碎抵达耳膜,“打扰一下,请问你们是在玩‘风纪组执勤游戏‘吗?”
山本少年,你无情地粉碎了我的修真梦……
“游戏?”大杂碎的脸包子了一下,迅速恢复凶恶状,“你来找茬的吧!”
“你误会了,”阳光少年山本天然呆地摆摆手,“我看你们这么开心,特地叫了真正的风纪组过来,你们可以向他们借衣服,这样cosplay也更像啊。”
“什么?你这个混蛋……”
大杂碎的话戛然而止,目光定格在山本身后,我撑起脑袋望去,只见一片乌压压的并盛制服,带头的男人穿着齐整的黑色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顶着夸张的飞机头,嘴里叼着一根细长的叶子,长相是十分可靠的大叔样。
“听说有风纪组成员在校外遭遇袭击,人在哪儿?”
山本少年左手拎着酱油瓶,右手随便一抬,“似乎是躺在地上了。”
草壁哲矢顿时黑线,“这么老……”
喂喂,到底是谁十五岁就长了一副三十五岁的沧桑大叔脸啊?怒了,竟然说我老,敢不敢跟我一起走到大街上扯几个路人问问看,咱俩一起是像兄妹还是像父女还是像爷孙?
“哈哈,搞错了,是那个女孩子。”山本武挠着头纠正。
乐天派山本少年,虽然十年前的你应该是一只纯正天然呆没错,但是从你出现起,我怎么隐隐嗅到一股腹黑的味道,是错觉么?
“我还以为来的是谁,原来只是一群杂牌军,呵,没有云雀恭弥的风纪组不过是摆设而已!”
大杂碎不满自己被忽视,出言挑衅。
尾随前来的风纪组成员脸色不佳,草壁眼神一凛,横抬手臂止住后面的骚动,自己向前跨出一步,面容严肃道:
“委员长大人远走修行,风纪组暂时由我代管。”
大杂碎不屑地瞥他一眼,冷哼:“你是什么东西,口气倒不小,我只知道云雀恭弥手下养了一群废物,你是废物的头头吗?哈哈哈……”
“本来想早点回去的,”山本武笑着叹气,放下瓶子开始卷衣袖,“老爸还在等着酱油做调料呢……副委员长,我们一起动手会快一些吧?”
草壁给后面的组员打了个手势,大家便心领神会地分两翼围拢,迅速缩小包围圈,不让任何一个小杂碎有逃缝可钻。
“说起来,你家的寿司店似乎歇业好几天了,今天这是要恢复营业吗?”
群架一触即发,副委员长却开始拉家常了。
“啊哈哈,抱歉让你失望了,老爸只是在做饭。”山本少年也没有马上要开战的自觉,笑眯眯地解释,“营业再过几天吧,等我们打扫干净屋子以后。”
“你们竟敢轻视我。”
大杂碎怒了,闪腾转挪冲到山本武面前,气势汹汹挥拳出击,却被天然呆少年看似无意地轻巧避过,第二拳尚未起手,旁边草壁的攻击也紧随而至,被夹击得有些狼狈。说穿了,大杂碎再牛叉也只是龙套,哪能敌得过原著里有名有姓的角色呢。
以三人为中心,半径十余米的范围内展开了小规模肉搏,还有战斗力的剩余小杂碎们被众多风纪组成员瓜分蚕食,人数上占有绝对优势的风纪组讲究效率优先,公平滚一边,于是小杂碎们几乎是单方面挨打。
此处屏蔽暴力混乱的群聚斗殴场面一段。
我趴在地上默默观赏,同时为自己微不足道的武力值悲痛了一把。
话说,云雀这时候是被迪诺引到深山老林里修行去了吧,为了不让他发现并盛中学作为指环战舞台而遭到破坏,居然不惜绕这么一大圈。
幸好云雀此刻不在,不然厌恶群聚的他大概会连自己人一并咬杀吧,那家伙向来没有集体观念的,定的风纪条例也是从自己个人的喜恶出发。迪诺说的没错,委员长就是个问题少年。
嘿嘿,他不在好,不在好啊,否则我吹的牛皮万一被哪个大嘴巴漏出去传到他耳朵里,我这辈子又玩完了。
我正暗自庆幸着,一时大意,没察觉到后面有人悄然逼近。待到发觉,为时已晚。
后颈突遭手刀一记,于是昏迷没商量。
……
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小诊所的病床上,头、胸腹、脚踝都缠了绷带,泛起乌青的皮肤处都涂了凉凉的药膏,光是躺着不动的话,居然感觉不到什么疼痛。我扭头往旁边看去,床边坐着一位身材窈窕的女医生,优雅地翘着腿,正低头研究手里捧着的那本书。
“醒了,”女医生头也没抬,“咱们开门见山,我这里是黑诊所,没有营业执照的,你如果不放心最好还是去大医院检查一下。”
好,好坦率……
“谢谢医生,连我的手都已经不痛了,你的医术很好啊,正规医院恐怕也没你这么灵呢。”我拍马屁的习惯已经根深蒂固了。
女医生仍然低着头,淡淡解释:“你那条脱臼的右手臂是一个老头子装回去的,送来我这儿之前就安好了,他说拖延太久怕你的右手会废掉。”
“咦,是他送我来的?”……劈晕我的也是他?开什么玩笑,那老头不是奄奄一息了吗?!
“我这个诊所可不是普通人能找来的,算你走运,如果去了别的医院,你将留下一身后遗症,这辈子别想活蹦乱跳了。”
我暗自后怕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送我来的人,走了么?”
“嘿,老头子还在呢。”
病室的门被推开,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堆得老高的购物袋,然而才是抱着它们的手和艰难移动的脚。购物袋叠得歪歪扭扭,老头一步三晃,距离病床还有两米时前功尽弃,购物袋堆成的“高楼”轰然倒塌,我买的东西七零八落散了一地。
“咦,这些不都是我买的吗?我记得是存在商场储物柜里了啊。”
“我拿着你的号码牌去取来了嘛。”
老头轻描淡写省略了来回折返的繁琐,一把老骨头弯下腰去逐件拾起,双脚站得笔直,整个人呈倒U形。
标准的立位体前屈。
一定是我睁开眼睛的方式不对!我用力闭上双眼,停顿好几秒,再缓缓睁开。
反而更夸张了……
老头为了捡一支掉落在身后的唇膏居然直接来了个“下腰”——两腿分开与肩同宽,两臂向上举起,挺髋,上体猛然后仰,直至头朝下、两手掌撑地,整个身体呈拱桥状。
动作肢解后显得缓慢,其实老头完成它只用了一两秒!
这种非习武或习舞人士做不出来的动作十分考验人体柔韧性,哪有一个骨头脆生生的老人家会干这种事的,他不怕自己咔嚓一下断成两截吗?
“你……”我收回自己差点脱眶的眼睛,“你不是快被他们打死了吗,怎么……”
“老头我走累了在路上睡一会儿,挡了他们的道,他们就集体上来给我按摩,力度正好,比以前请的按摩师合意多了,老头我就躺着享受了呗。”
“噗——”我险些飙血。
我上辈子究竟作了什么孽,偶尔救个死扶个伤沾了一身腥,狼狈得骨头都快要散架了结果“备受欺凌的老弱伤残”只是幻觉,幻觉!我这是犯了哪门子贱啊,白白凑上去让人渣毒打一顿,还没有买过保险连赔偿金都拿不到,更不要说精神损失费了,啊啊!
谁说过,生气的时候,在心里数到30再开口说话。
我闭眼默数,心情果然平静不少,剩下那一点愤怒也是可以靠意志压住的。
“好吧,”我扶额,“那你为什么劈晕我带到这里来?”
老头捡完了地上掉的物件,挺身站直,目光炯炯地盯着我说:“小姑娘,现在像你这样见义勇为的人快绝迹了,嘿,老头我看中你善良、勇敢,想给你一个赚钱的好机会。那边人多口杂,不方便我们说话,而且他们光顾着打架了,都没人想到先送你去医院,年轻人就是冲动,做事欠考虑啊。”
我迅速从那么长一段话里提取出核心关键词:赚钱!于是眼睛一亮。
残余的愤怒霎时烟消云散。
“嘿嘿,老头我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的,小姑娘你脸上就写着‘缺钱’呢。其实这件事也不难,只要你帮我一个小忙……”
老头没有立刻说下去,而是对着女医生歉笑。
“放心吧,你倒贴钱我也不听,”女医生啪的一声合上书丢在床头,站起来朝门外走,“我才没有兴趣搅合到黑手党争斗里去。”
我呆住了,不是因为她的话,而是因为她这个人——直到她扔书抬头,我才看清她的长相!
……God,这不是在瓦利安给我治过痛经还指着X爸的鼻子骂他不会当爸爸的牛叉御姐医生吗?!医生姐姐不久前还在意大利,怎么转眼又来日本了?
当时我就猜她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了,现在看来,医生姐姐的背景果然不一般啊。
老头望着御姐医生的背影,笑道:“中立的话,比较方便辗转于多个家族收取各方利益,对嘛,Dr。朵莉尔?”
话音未落,医生姐姐早已潇洒摔门离去。
是的,她就是这么个脾气。对小孩温柔如春风,对看不惯的人冰冷如寒冬,我行我素,率直洒脱。
原来医生姐姐叫朵莉尔,我默念一遍她的名字,然后好奇地扭头瞄了眼她丢下的书——
《肠穿肚烂系列之美妙肢解活死人》。
左眼皮猛跳了一下。
难怪少有男人愿意找学医的女朋友。你能想象女友看你的目光就像看一具活动骨架,抱着你的时候把双手摸到的脏器念一遍,顺带说明解剖那里的注意事项吗?你能忍受她整天拿着手术刀在你身上比划来比划去,认真思考解剖时该用多大的力气从哪个角度切入吗?
噩梦,那绝对是一场噩梦。
“好了,我们继续。”老头把我的注意力拉回来,“看你听到‘黑手党’毫无反应,我就知道自己果然找对人了,小姑娘你不仅善良勇敢,还很镇定,非常好,我正需要你这样的帮手。”
“嗯。”我点点头,毫无压力接受赞美。
老头嘴角抽了抽,这下他又该给我加一条新优点了:厚颜。
“嘛,其实事情很简单,”老头有所顾忌,指代不明地说,“我要找一个人,我必须面对面跟他谈谈,但是我的家族之前跟他有点矛盾,他脾气相当差,恐怕不会见我,见了也不会好好听我说话,因此我需要你将他引出来,只要把他单独带到外面,我自有办法。”
奇怪老头,黑手党,家族矛盾,脾气差的人。
我越听越不对味。
诡异的直觉告诉我,我在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恐怕不止中间人这么简单……或许,我曾经也是局内人。
“请问目标人物的名字?”
老头敛起和善的微笑,右手虚握掩在嘴前咳嗽了一声,缓缓放下手后,他满面肃容的正色道:
“XANXUS。”
PS:好像没超过5000,不过已经很逼近了/ㄒoㄒ/~~ 今晚不出意外的还有一更,QWQ这我就不确定了
PS的PS:山本那句“打扫干净屋子再营业”,灵感来源于**的“打扫干净屋子再请客”,嘿嘿,意思不太一样,山本少年的隐含意是等指环战结束把瓦利安赶出日本,他们家的寿司店再开门,在此之前他和老爸关起门来练剑了嘛~~~~~这里的乱入,我只是想表达一下对毛爷爷的崇敬之情=V=
PS的三次方:Dr。朵莉尔,名字来源于《海贼王》的朵丽儿医娘,没错就是教给乔巴医术的那个老太婆。。。以及,你们能猜到老头子是谁吗?其实很明显嘿嘿o* ̄? ̄*? 神墓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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