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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等丫鬟,绝色丑女 第六十五章 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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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的惊恐地转过头来,瞪着我,一脸惊骇之相。******请到w^w^w.S^i^k^u^s^h^u.C^o^m看最新章节*****

    大惊之下,妇人迭不失跌坐在地,圆圆的眼睛写着无比的恐惧。

    原来我的模样是让人如此的恐惧啊!我心下一叹,朝他们走来。哪知二人竟是害怕至极地往后退。

    无奈了,我只好站定脚步,用带着紫色的眸子望着他们,轻道:“大叔,大婶,我不是妖女,我是人。”要我对别人如此解释自己,我甚是哭笑不得。

    或许是我的声音给了他们安慰,总之二人看我的眼神渐渐地变平静了。

    妇人定睛望着我,偷偷倚着推车爬起,“你真是人?”

    点头,叹息。被人这样误解,我心情并非毫无波澜,事实上我有些难过。

    转身,轻走,披着的一头卷发,微风下随风而起。

    “好美的妖……”这是我走后听到那男的发自肺腑的感言。

    我心下一阵悲凉,都说了我不是妖,为何在相信后还要说我是妖呢?人啊——

    冷笑在我嘴边蔓延开来。我的人生怎会如此悲哀?以前我要被人吐着口沫星子说丑女,现在容颜不丑了,倒变成了人们口中的妖。

    暗地运功,我仰天长啸一声,试图把啸声送入云霄,让那个不会说我是妖的雕兄听到。

    果然,啸声过后不久,如大鹏展翅的雕来了。未等它落地,我已腾空跃起数丈,翻身坐到它背上。

    “哇……妖……”看到这一幕的两人估计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

    世人多愚昧,子西也无奈。

    淡漠地瞥了他们一眼,我带着沉重的心情,随着雕在天空中翱翔。我一方面在散心,一方面却是害怕自己进京后会把街道上的人吓晕;更主要的是我还无法坦然面对世人对我的议论,因而我最好不要回去,免得徒生闷气。

    斜阳渐渐落山,天空中霞光万丈,映照在脸上,柔和而温暖。

    轻轻闭上眼,伏在雕的背上,我懒散的睡着,不住地告诉自己,我要学会淡漠……淡漠……丑又怎样,妖又怎样,最终我还是我,永远的卫子西,那个快乐的女子……

    也许我是太累了,在这样危险的高空,我竟然睡得死沉。醒来时,天空中挂了一轮弯月,清冷的月光碎得一地。第一次以如此近的距离望月,直让我有种伸手便能摘星辰的感觉。

    示意雕往城中飞去后,在“西丹粉馆”前,我跳了下来,让雕自行飞走。

    街道上,万家灯火已经熄灭,整座城在漆黑的夜中陷入死寂。

    看着小店,刹那间,我心中激情澎湃——我的小店,熟悉的小店,我终于又回来了。燕丹、英杰、冉冉、冉婶、云秀,我回来了……回来了啊……你们想我了吗?我好思念你们啊……

    激动地走上去,推了推门,锁住的。哦!是了,我可爱的伙伴们此刻应该睡了。

    退步仰头看了看我房间的窗,微闭。于是,脚尖一点,耸身上去,附在窗上,推开窗,翻身进去。

    朦胧的月光下,房中,摆设一切依旧,干净得抹不出一点灰尘,显然我不在的这几年,冉冉和冉婶也时常来打扫。好感激她们,把我一直记挂在心中。

    抚了抚胸,我抑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在抽屉中翻出火折子,点燃蜡烛,四处看了看,激动的心情渐渐恢复平静。

    开门出去,我蹑手蹑脚地推开燕丹房间的门,原本想给他一个惊喜,却哪知房间空无一物,而房间冷清的气氛让人觉得燕丹似乎已经许久没在这里睡过了。呆了呆,我又去看李英杰的房间,结果竟然一样。奇怪了,他们会去哪里呢?

    倒想再看看别人,可我突然觉得好饿。

    下了楼,钻进厨房,点燃墙上的油灯,我就急急地找吃的。冉婶有把剩菜放入锅内的习惯,果然,揭开锅盖一看,三盘剩菜印入眼帘。

    几年没尝过她的手艺了,让美食一诱惑,我当下端起盘子开始狼吞虎咽。香,即便是有些凉了也让我赞不绝口。

    余光中,旁边切菜的桌子突然让我想起那次被李英杰抢粉吃的情形,一晃三年,却是记忆犹新,仿佛昨日发生一般……回味着以往的种种,我心情极是愉快。因为善良,我诚心诚意的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使人人活得开心,所以在他们身上,我也收到了同样的回报。没有痛苦,没有忧愁,这日子过得确实够惬意。好希望以后还会这样,只是我现在的样子还能回到以前吗?值得怀疑。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在时间的磨砺下,我的朋友们变了吗?而我还是他们心中那个整天不知愁滋味的女子吗?

    这顿饭我似乎把以往的往事都“吃”了个遍,不觉中已搞定三盘,撑死了,满足地笑笑,我收起碗筷,灭灯出门,准备回房睡觉。太晚了,什么事都等明天再说吧!

    次日,日上三干,柔和的阳光从窗缝中挤着透射进来,晃到我脸上,致使我再无法入睡。但是离别久已的床,我睡得好舒服哦!

    慵懒地睁开眼睛,再伸了个懒腰,我方眯着眼睛下床去衣柜中找衣服,身上的白袍在春天穿着怪热,因而我得换一换了,总不能让人误认为我是一只树林里的斑鸠,不知春秋吧!

    翻来翻去,我最后还是相中了陆秋枫送的那套蓝色罗衫。三年了,这衣服在衣柜中叠着,干干净净的,崭新得没有一点破旧的现象。看来陆秋枫拿得出手的东西,质量就是好啊!

    于是我将其换上,满意地看了一圈,似乎觉得稍稍宽松了点,不过却并不觉得大。

    ——突然发觉,原来我是这般的喜欢蓝色哦!

    移步到镜子前坐下,我准备梳梳头发,只是当我的脸映入铜镜的瞬间,我又再次被自己的容颜惊住。

    淡紫色的眸子,卷翘的睫毛长得如同一把刷子,栗色的卷发散落地披在肩上,在这件蓝色衣服的衬托下,全身透露出一种遗世的美,这般惊人的容颜,似乎只能用妖媚二字来形容,幸而妖娆得纯粹,妩媚得清净。

    眉头紧紧皱着,我木然地梳着头发,对自己不可思议的变化既难过,又无奈。末了,还懊悔地把额头靠到桌上,直埋怨自己为何要吃火龙果……老天啊!还有没有比这更离谱的事?

    “嘭——”楼下突然传来撼天动地的摔碗声,接着是悲怆的哭声和傲慢的吼声。

    这哭声好似冉冉的哦!

    娥眉一挑,我起身抬眼暗付:什么人要在我“西丹粉馆”中闹事了?

    拖着一头长至臀部的卷发,打开门,我倒想看看是谁人如此嚣张。

    “谁在闹事?活得不耐烦了吗?”我一抖当年威风,人未到,声先至。但听我语声一过,楼下立即鸦雀无声,出奇的静。呵!大概是被我吓到了。

    本人自吃了火龙果,内力猛增,说话送气毫不费劲,因而这愤懑之下说出的话貌似不大声,却足以穿透人的耳膜。

    静寂持续了几呼吸的时间,楼下惊爆似地传来冉冉带着哭腔和惊喜的呼声,“娘,娘,子西姐姐……像是子西姐姐的声音……”

    这丫头,居然对我的声音这么敏感啊,真是难为她了。

    快步至楼梯口,我略略整顿了一下心神,抬腿慢慢拾级而下。

    出现在众人眼前之时,豁然使他们惊呆,这样的反应全在我意料之中。因而对于冉冉张大嘴巴、瞪大双眸、不信地掩口的表情,我微微报以一笑;冉婶终究是年纪大了,即便是惊诧,也表现得不似厉害。

    眼光平平过去,来闹事的居然又是王志强,这家伙我记得,每次见着他,都会和他大吵一架,好像上辈子就与他积了怨似的。似乎最后一次见他是在丞相府的百花园,那次可把我整的够呛,现在想起都还觉得丢脸;他后面跟的四条打“狗”见着我,与他一样,均表现出一色的惊骇。

    流目扫了眼满地的狼藉,大概是两碗粉的分量,勾了勾唇角,我淡漠得仿似若无其事的样,“嗬,原来是王少爷,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一句亲切而问候的话,硬是让我说得薄凉、清冷。

    半响的惊悸后,王志强双眼渐渐集中了光芒,死紧的盯在我脸上,竟似不怕我。

    到达地面,围绕他打量了半圈,我突然玩心大起,想要整他一整,我原本就是个随性而为的人,是以,想到了就不会去顾忌后果有什么不妥。

    看看冉冉缩躲在母亲身后,冉婶用身体全力护住她,仿佛母鸡保护小鸡的样,我猜到冉冉之前肯定是受欺负了。被称之为京城小恶霸的王志强做出的事,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念及此,我仰头,抬眼,淡紫色的瞳孔似笑非笑地对视着他的眼,“哦……难道王少爷的十三姨太还是没着落吗?”

    “你……”他眼中瞬间变幻出无数复杂的表情,似诧异、震惊,又似玩世不恭。

    “嘛……”妩媚地一笑,我娥眉轻挑,“你来我们‘西丹粉馆’别每次都这么暴躁行不?记得上次你摔破碗赔了……”修长的手指点向眉心,我故作侧头沉吟的样,而后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是三百两银票,我应该没记错吧?那么这次……也不多要你的,仍然三百两,王少爷可还能接受?”

    我兀自对着他言语,懒得去管一干人等变得不可思议的神情。

    “你……你是……”王志强够厉害,居然快要认出我了。

    “哦!”我玩弄似地伸出手指点到他唇上阻止他说话,而我竟然承认这小恶霸的脸真的帅得可以,估计他爹娶的女人不漂亮的都不能进府,因而遗传基因是一流的好。

    被我一逗,王志强忽然不可遏制地一颤,身子僵直地望着我,心跳似乎也在加速。

    这猪,真是滥情,家里都十多个了还不收心。

    ——虐他,如此风流,等着死罢。

    “三百两耶!难道……”我笑意越来越浓。

    我话还没说完,王志强赶忙慌乱地招呼身后,“快……快给……”嘴巴说着话,眼睛却是一刻不离我的脸,像是吸铁石一样被牵引住了。

    ——看吧,看吧,看得你眼珠子掉出来才好。哼!

    接过他后面因惊慌而颤抖地递上来的三百两银票,我眼都不扫便将其扔到桌上,我旨不在钱,对票上的数字自是不感兴趣。如果想显摆,我带出来的钻石一定会让我成为全青扬皇朝最富有的人。

    “王少爷真是爽快,比三年前好多了,有进步哦!”

    “你……”王志强欲言又止,鼓了鼓勇气,终于道:“你是人是妖?”

    他也怀疑这问题,呵!似乎人人都难以摆脱这种想法哦!

    “嗯——”我毫不避讳地迎着他的目光,“那么你认为是人是妖呢?”

    “妖……”王志强色迷迷的模样有点诡异。

    “妖?”我心下一动,没想到他还有些与众不同,“为何?”

    “妖美……绝美……”王志强含笑,温柔的笑,严格说应该是——动情的笑。

    “是吗?那敢情好。”我笑着,笑得妩媚,伸手搭到他肩上,感觉到他呼吸难以抑制地急促后,又柔柔地滑到他胸前。继续笑,貌似柔情万分,却是在他想要抱我之时,手下暗运内劲,一掌推去,骤然叫他倒飞出大门,再一收手,砰然坠地。

    这一跤要不了他命,不过让他屁股疼上三天三夜是极有可能的。

    笑,忍……可是忍不住了。突然,我张狂的笑声爆笑而出,笑他的愚,笑他的昧——想和我卫子西斗,简直是自找死路哦!

    瞥眼还木头木脑地杵在店中的四人,我笑声戛然而止,一摆冷漠之气,仿佛刚才的笑是装出来的一样,道:“还不走吗?难不成也想横着出去?”

    四人面色惧怕地看看我,颤栗着滚出门。

    目送他们出去,我手掌一挥,顿时带起的一股劲风倏然使两扇门砰地关上,气势不能说不吓人。今日特殊情况,生意不做也罢。

    转身,我神情愉悦地望着冉冉和冉婶,唇齿轻开,“冉冉,冉婶,认不出我了吗?我是卫子西啊!”

    二人瑟缩在侧边的角落,闻言,一脸难以言说的惊诧,似乎对我的身份有所怀疑,又似不敢相信。

    等她们神思了一阵,我移步过去,“真不认识了吗?是不是我变化太大了……”用说的不行,于是我朝冉冉挤挤眼,古怪的神情连我自己都忍不住好笑。

    冉冉一瞬不瞬地看后,略有动情,眉眼一开,“你?……真的是……子西姐姐?”

    一耸肩,我灿烂地笑着,开始绘声绘色地描,“如假包换的,咱青扬皇朝只此一个哦!三年前在巫山上不幸坠落悬崖,熬了三年,如今又回来了……呵呵!瞧我现在是否是美得形如妖女啊?”摆了几个我的招牌动作,我就不信冉冉会不记得。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绝对是那个最突出的。

    ——在人前露面后,我忽然发现我已能渐渐接受自己是人似妖的外表了。

    “姐姐,子西姐姐……”冉冉激动得似是控制不住地要哭出来,“你真是子西姐姐……”

    “嗯……”花了半响时间,也费了无数口抹,我终于说动二人相信我没死,并变成了如今这番古怪模样的事实。

    二人怔愣了许久,霍然激动地抱着我放声痛哭。我与她们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所以看着她们伤心的模样,我心下充满了感激。

    从她们的哭诉中,我了解到这几年来她们生活的辛酸,被人欺负还是其次的,半夜惊醒时对我的思念才是最痛心的。而后,冉婶自责地告诉我,她没有把“西丹粉馆”经营好,以前我在的时候生意好得忙不过来,现在即便把价钱降低到同行以下,也仍是无人问津,冷清得差点维持不了生计。这老好人,我怎么说她呢,那么多银子在燕丹房间放着不用,等着遭贼吗?

    果然不出我所料的是,王志强来此的目的确是要招惹冉冉,他见冉冉不吃软的,就想来硬的了。

    三年不见,冉冉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少不知事的丫头,长高了一个头的她,显得亭亭玉立,虽谈不上漂亮,却也眉目清秀。

    与她们攀谈得差不多后,我往桌旁一坐,又问:“冉冉,阿丹哥哥,英杰哥哥和云秀呢?”见不着他们,我好生挂念哦!

    “云秀姐在子西姐姐出事后,就被她舅舅发现并带回去了。只是阿丹哥哥……”说起燕丹,冉冉脸色暗下来,伤心得想哭,“阿丹哥哥……好可怜啊,他……太想你了……太想了……姐姐。他中了寒冰掌,本已是难受得要死,可他还要去巫山找你,后来找不着,回来后他就不日不夜地在你的房间坐着等你,好多次他都活不下去了,但他还是等着,因为你说过要他一定要等着你回来……姐姐,就是这样阿丹哥哥才撑了下来……”

    冉冉尽力地压制着内心的难受,叙述中断断续续,最后终于在忍无可忍之下放声哭出,“子西姐姐,你为何不早点回来呢?干嘛要这么折磨阿丹哥哥啊?他……真的太想你了,想得心痛啊……”使劲地忍住悲鸣,她又继续哭诉,“其实,那哪是心痛啊,那简直就是在滴血……”

    听着,想着那一幅幅孑孓而立的身影,我心下异常的难过,鼻头酸楚得想哭,“阿丹……”不觉中我已是泪流满面。

    ——阿丹,让你这么难过,真的好对不起……子西不是不想回来,只是……

    轻泣了半天,我极力地压抑着内心的伤痛,又问:“那么,阿丹现在在哪呢?”——好想你啊!阿丹。

    冉冉抽泣道:“两个月后,陆二小姐想办法把他接走了,说是换个环境,或许他会好些。自此阿丹哥哥就很少回来,偶尔到这也只是来你房间坐坐。不过后来听说他去南山书院求学了……”听说?显然燕丹后来与她们的联系不多。

    “南山书院?”未等她说完,我就惊奇地重复。

    “嗯。”冉冉抹袖擦干脸上的泪,点头,“南山书院就在南山庙那边,离得不远,说是丞相府赞助的,说白了就是丞相府私人培养人才的地方。”

    南山庙啊!以前好像听陆娴姬说过去那里上香的事。

    “哦,那阿丹的身体怎样了?”虽然知道芸娘很讲信用,但问一下还是比较放心。

    “有一个白衣蒙面的女子每隔两月都会来给他看一次病,所以阿丹哥哥暂时还……”

    白衣女子,该是师父罢。

    “哦!那英杰哥哥呢?”我顺便又问李英杰,因燕丹中掌的事他自责得不行,我又怎能不原谅他呢?

    “英杰哥哥也上南山书院了,和阿丹哥哥是同窗……”说到此冉冉突然住口,看了看我,却是不说。

    “怎么啦?”我微一抬眼。

    冉冉鼓了鼓勇气,方道:“自从子西姐姐出事后,就难再听到英杰哥哥说话了,他好像并不比阿丹哥哥好过,他对子西姐姐真的……”

    停口,这会她真不说了,但眼中分明向我送来“用情太深”四字。我心下一颤,暗地庆幸着她没说出,不然我……将如何处之?

    “子西,那……”冉婶终于插上话来了,“昨夜那些菜是你吃的?”

    “嗯。”我轻点头,“冉婶的厨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冉婶嗔怒地一笑,“干嘛要吃凉的呢?肚子难受了多不好啊!你该叫冉婶起来给你热热呢!”

    “没事,想给我做吃的,以后有的是机会。”

    “子西啊……刚才……你太轻浮了。”冉婶语声生涩,似是想站在母亲的角度来埋怨,又似不敢。

    刚才——那么冉婶说的是逗王志强那件事了。

    “哦!”我讪讪一笑,“那种鸟人就得好好制制他,不然他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那么好欺负。今日不过是让他先尝尝苦头,他日若再敢对冉冉不利,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那恶霸确实不叫人,仗着他爹的权势,一天无所事事地在京城轻薄良家妇女。可惜我们这些寻常老百姓,大多都敢怒不敢言。子西,你今日惹怒了他,不怕惹来祸端吗?”

    “不怕。”我把额前散乱的头发往后一挑,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放心,他敢来我就敢打。”

    “哎!”冉婶叹了口气后,神色黯然,“我知道子西对我母女俩真的很好,可是冉婶不希望你如此轻贱自己,你懂吗?”

    “嗯,我懂。”我点头,深深的被她关心的神情感动着。

    “那好。”冉婶抬眼,容颜微展,“你且坐着,待冉婶去给你做早饭。”

    “好啊!”我高兴地笑,“我已经好期待了哦!”

    目送冉婶离去,我和冉冉坐着又聊了许多这些年来京城发生的事,听得我兴味盎然,仿佛把“这些年”在脑中又走了一遭一样。

    “子西姐姐……”说起丞相府的事,冉冉欲言又止,隐有深意地瞟着我。

    “丞相府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吗?”我兴致不减。

    憋了半天,冉冉终于又开口,“子西姐姐,陆秋枫少爷……结婚了哦……”冉冉谨慎的神情像是怕我听了难过一样,她似乎是知道我的心思,三年前就知道,所以这会说话才会这般结舌。

    而我听了也确实难过,三年前,我就对陆秋枫有一种说不明道不出的好感了。

    “啊?”我心下一沉,呐呐地道:“结婚了啊……”瞬间,高昂的兴致一泻千里,仿佛跌落到了某个无底的深渊。

    ——结婚了啊!那个白衣飘飘的身影,嵌满哀怨愁绪的眉眼,有着遗世而独立的帅气的哥哥……如今,结婚了啊!

    我埋着头,再也提不起兴致了,心,好空,好空。

    ——为何不等……为何……我到底在想什么?难道我能让大哥哥等我吗?我算什么,我在他心里算什么。嗬!到底是什么都不是,当初那个丑得见不得人的我,竟然敢对他有那种非分的想法,是太没自知之明了,还是太自作多情?

    即便是现在,我又能希求到什么,如此古怪的模样,全天下都只此我一个,其实似乎比当初还让人难以接受,那么是否我就更加地没有资格了呢?也许,大概,真的如此。

    嘛……是了,他年龄也不小了,是该结婚了罢。可我为何会这般失落?仿佛我丢了什么东西似的。

    三年,不短的三年,如果我没有坠崖,历史又将怎样改写?……该死,我又在想什么了?

    一阵埋怨后,直觉自己有太多的遗憾,却似乎更多的还是无限的感慨。

    “子西姐姐,你不要太难过了。”冉冉伸手安抚到我手上,温暖的感觉让人舒心。

    我强颜一笑,做作若无其事的样,“冉冉,那新娘是谁呢?”这绝对是我好奇而又羡慕的对象。

    “是东方玉,西湘王府的东方玉小姐。”

    “东方玉?”我微一抬眉,颇觉惊讶——不是陆茹芸吗?那个深藏在哥哥心目中的女子,难道哥哥终究还是服从了命运?

    冉冉点点头,“已经结婚两年了,结婚那天,全城欢庆,大宴了三天,如今仍然令人难忘。”

    “是嘛。”我眉眼一亮——那样的排场,那样的喜庆,那个女子该是怎样的幸福啊!

    说话间,冉婶已上了满桌佳肴,诱得我口水直流。突然想起我还没洗脸,于是赶紧去清洗,顺便也把我满腔的愁绪清洗干净。

    餐桌上,我努力的吃着,尽量不让自己有思考的余地,因为我怕一空闲下来,便会忍不住去想陆秋枫,而后又莫名地失落。

    冉冉看着我的吃相,连连掩口浅笑,“子西姐姐,你就吃慢点嘛,又没人跟你抢。”

    “呵呵。”我含着满口的饭菜吱唔:“我爱这样吃饭,你管不着。”

    “子西姐姐,你果然是还像以前一样哦!”

    “那是当然。”我直认不讳,“正所谓千变万变,唯我不变。”

    “是嘛,子西姐姐你说错了哦!”冉冉一脸不掺和任何杂质的笑意,“你看你现在淡紫色的瞳孔、栗色的卷发,能叫不变吗?”

    “呵!”我恍然醒悟,“说的也是。那应该说千变万变,唯我独变,嘿嘿!”如此快速的反应顿使我骄傲不已。

    一笑过后,冉冉又道:“子西姐姐,那你想要通知阿丹哥哥回来吗?要不我帮你跑一趟?”

    “呃……”沉吟了一下,我脑袋突然一热,冒出个整人的计划来,当下摇摇头,“不了,我自己去,待会你帮我买套男装来就行了。”

    “买男装?”冉冉向我投来疑惑的目光,“为何?”

    “你到时自会见分晓,钱在那边。”我指了指那刚敲诈来的三百两银票,“你别怕花。”

    “好。”冉冉轻瞟一眼,不再问。

    ——

    冉冉这丫头,竟给我买了套异常宽大的蓝色男装,致使我身子束紧后,那衣服就松松垮垮地搭在肩上,无端地制造出一些放浪形骸的样。而那衣服绚丽的蓝色,更是把我妖娆的气质衬托到了极致。

    “好美啊……”冉冉边欣赏边赞叹。

    “不。”我双手一叉腰,显摆了一下,“应该说好帅啊,本少爷确实是帅,对吧?”想当年燕丹扮女子美到了极点,如今我扮男子也丝毫不输给他哦!

    ——呵,那乌龟之后还一天炫耀说迷倒了一帮男猪,不知道我这样是否能迷晕一帮女子呢。

    “呵呵……”冉冉惬意地笑着,指了指我的头发,“世上有你这种雌雄难辨的帅哥吗?若说是女的,感觉有点不伦不类;若说是男的,却又让人觉得比女子还好看。你说你这样的帅哥合格吗?”

    “呃——嘿嘿。”抓抓头发,在镜子中一观,这问题我也发觉了。但不管了,我旨在游戏一下燕丹,外表的事随便。

    按计划给了冉冉和冉婶两颗钻石后,我便收拾好行李,再带上足够的银子,起步前行了。

    哪料,门一开,一窝人顿时扑倒店内。原来他们听了王志强手下的传言,均好奇地凑了过来。

    见了我,众人连连发出惊叹之声——

    “好美……”

    “长成这样,从来没见过耶……”

    “哇,果然像妖,只是好美……”

    ……

    这是我把门打开后听到的最多的赞叹之语。

    无奈地瞥了众人一眼,我朝冉婶道:“冉婶,看来今天生意很好哦!马上恢复原价,招待客人。”

    漠然地甩出这句话,我抬腿走人,懒得去理会那众多的惊叹中带着淫秽之意的眼睛。但料想不到的是,我脚刚踏出,众人竟就自动地给我让出了道,让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一点没有畏缩之感——素不知原来我也有这等傲世独立的威严哦!

    一路上,惊讶和喧哗之声此起彼伏。

    ——我的眼睛,我的头发,我的美貌,甚至是我的衣服,均被众人议论着。

    我无语,这样的“待遇”恐怕将伴随我一生,除了学会接受,我又能怎样?

    路过张兰书斋时,里面突然传来小孩的哭声,侧头一望,原来是个不到两岁的学步小孩,跌倒后,在母亲怀里大闹。而那妇人竟然就是张兰,嗯,料想她已经结婚了,而且还有了小孩。太好了,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哪……我的归宿在哪里?我不觉如此想来。

    爬了南山上千级的石梯,我终于进了高高耸立着的南山书院的大石门框。找到负责收门生的夫子后,我开始与他谈进学之事。

    此夫子大概五十多岁,满身瘦骨,长而宽的衣衫罩在他身上,直让人觉得仿佛一阵风便能把他刮跑似的。

    经过半柱香的攀谈,他还是重复地说上一届的报名早在三年前就已经结束,想求学那就等两个月后,也就是科举之后。我本就没想考科举,我等那时间干嘛。

    气急之下,我只好拿出绝招,将白花花的三百两银子砸到他桌前,声明我只想学两月,并且不考科举。

    最后也不知是我的三百两现银诱惑了他,还是我的不考科举的承诺诱惑了他,总之他竟就答应了。或许两种原因都有,试想既能赚银子,又不担心我把他们书院的名声考砸了,如此好事,谁人不干?不就是两月嘛,咬咬牙就过去了,三百两银子耶!好些门生学习三年恐怕也不用开这么高的学费。

    之后,他带领我去门生住宿的地方,把我安排在唯一的一个有空位的房内,原因是李英杰已旷课月余,在不知道还能不能来复学的情况下,我就先暂时占着他的坑,待他来后再另行安排。

    这里的房间既然是两人合住,我于是顺口打听了下另一人,却料夫子竟然告诉我与我合住的是燕丹。哈!顿时美得我心下不住地贼笑——既然如此有缘,那就配合着演绎一个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吧。

    放下行李,在我美得忘形之时,不觉中已同夫子来到了学堂。现在是下午时分,正是开课之际。

    待夫子唤过堂上正在讲学的夫子,并交流了一下,我方正式被领入学堂。

    移步到讲桌前,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刹那,满堂立即惊呼雀跃,一个个脸上均送来好美或好独特的表情,却惟独没有害怕和恐惧,看来书院确是个单纯的地方。

    习惯了这么多人的注视,我当下双手抱臂,娥眉一挑,毫不变脸色,再用我淡紫色的眼眸朝堂中一扫,嘴角轻牵,挂上些玩世不恭的邪笑,“可看够了?本少爷的长相可叫诸位满意?”

    一句话顿时趴倒一干人,估计他们想也未想到我会说自己是男的;同时,站在我侧边的夫子也是脸色大变,吹胡子瞪眼地展现出不屑我粗言秽语的表情。

    其间,位于第二组第三排的燕丹却惟独是个例外,因为从我进门到现在,他眼角都不曾动一下,憔悴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看到他,我心中激情难耐。

    ——我日思夜想的阿丹啊,我终于见到你了……这些年你都是怎么过的?……可是如今我就站在你面前,你还能认出我吗?而你能接受我现在这等怪异容貌吗?

    三年不见,他变得更帅了,完美绝伦的脸上透迸出一股成熟男人的魅力,不过更多的还是深深的忧愁。

    盯着他,我眼神似是有些挪移不开,毕竟三年不见,以我和他那如胶似漆般深厚的感情,怎能叫我不激动呢?

    “那里有个位置,你去坐那吧!”夫子指了一下燕丹旁边的空位,示意我去坐。

    全学堂只此一个空位,如果没猜错,这该是李英杰的位置才对,只是不知他何事外出,这才让我有机可趁。

    “好。”愣了愣,我移步过去,轻盘腿在燕丹旁边坐下,眼光始终不曾离他分毫。可是燕丹却始终不曾转过脸来,似乎全世界在他眼中都只是空气。当初那个风流倜傥、喜笑颜开的人,如今竟然挂上了此等忧虑的神情,看的实在是令人心痛。

    “啪”,夫子的木牌霍然砸到桌上,全堂顿时齐齐转脸过去,奇异地盯着他。而我这时才发现,原来之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我的脸上,根本没心思去听他讲课。

    “如今距离科举已不远矣,众学子辛苦了三年,目的不就是要高中状元吗?在这最后的两月里,大家一定要认真的学习才对……”夫子一连串的教诲自口中冒出。这感觉貌似以前与燕丹学习时一样,当时那夫子教导起来也是一板一眼的,烦躁得我和燕丹都想撞壁。

    以我对燕丹的了解,他不会对这种学堂感兴趣,那么他来求学干嘛?是想打发时间,还是真为考状元?

    “下面,请大家温习温习今天的内容,然后自行理出一篇感言,三天后交上来。”夫子讲完一堆陈词滥调后,终于布置作业走人。

    “噢——下课喽。”见他一走,某人在背后庆幸地大呼。

    “哎,你是男是女?”他竟然向我凑了过来。

    在他眼中,我看到了一些色迷迷的因素,于是脑袋歪向燕丹那头让开他,“怎么,你有眼无珠吗?”

    “嘿,那你叫什么名字?”他竟然不生气,又问。

    我鼻中冷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拜托,你有口臭,能不能离我远点?”

    “哈哈哈……”旁边观看的众人立即发笑,“陶汉文,糗大了,你想风流的话去不就得了,在这里……哈哈哈,小心有断袖之癖哦!”

    那叫陶汉文的白眼一翻,“给本少爷住口,小心我让你下巴都笑掉了。去,去夫子那问他的名字。”

    见我不回答,他竟然聪明地想到了这招。

    报名时,我为了暂时不露真名,顺口说了句东方影,之后那夫子就在名册上记了这个名字,所以他此番即便去问,问得的也只是一个虚名而已。

    “哦!”听了他的命令,其一人兴致勃勃的容颜立即枯萎了下来,像是不愿,又像是不敢违命地拖着沉重的腿离去,看来他在众人心目中还是有些威性。

    “哎!你这般绝美的容颜要是男儿就可惜了……”说着他又暧昧地凑得更近。

    这小子不想活了,是吧?

    我皱着眉头,又往燕丹那边移了移,“你有病吗?脑子没坏吧?”若是惹我发火了,我一定会把他当球踢出去的。

    我这动作惹得燕丹不爽地轻哼,漠然地冷扫了我几人一眼,起身走人。

    “阿丹——”我冷不防一声喊去,赶紧追出。

    “你这样叫我?难道你认得我?”燕丹驻足停了一下,眼神迷惘地在我面上扫了扫,却是没有表情。

    “呃……”我掩了掩口,真是不打自招哦!“我,听说过你,所以慕名而来。”

    “慕名?”燕丹眉峰一蹙,“你难道也是和他们一样?”

    “啊?”我一阵怔愣,燕丹好酷的表情。

    他走了几步,反省过来后我又跟上,却不料又被他掉头阻止,“别跟着我了,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啊?”我真的呆了,原来他认为我有断袖之癖啊!

    停住,我没再追他,因为我实在是不知道如果我告诉他我就是卫子西的话,他会不会认我,所以我迟疑了。

    呆滞了一瞬,突见草坪上玩蹴鞠的人一脚把蹴鞠踢到燕丹头上来。

    “小心——”来不及思考,我一下闪身,犹如幻影般掠到燕丹身旁,猛然拽他歪开让过球,再来个倒翻金钩,一脚把球踢进门里。

    “哦!进了,进了,东方兄,原来你也是高手啊!”那鸟人拍手欢呼。

    我眼睛冒火地盯着他,“如果你脚法如此臭的话,那你还是不要丢人现眼了。”

    说话间,燕丹竟然无动于衷地走了,仿佛刚才那要受伤害的不是他一般。

    看着他,我突然冒出一种心痛的感觉——好孤单的背影啊,孤单得叫人心痛。

    甩开所有来烦我的人,默默地在燕丹侧边看着他望着西方的天空发呆,直到傍晚食堂的钟鼓敲响时,他才有了些微的反应。

    这模样,当真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打好饭菜,我把托盘放到燕丹桌子的对面,边吃边审视着他。对于我这大胆的举动,该死的燕丹还是无视,光是慢慢而无神地嚼着饭菜。

    “东方兄,吃饭啊。”陶汉文把托盘往我旁边一放,故意挨着我坐。

    冷目瞥过去,我道:“你最好闭嘴,本人没空给你说话。”

    “你?”陶汉文愣了愣,似是对我冷漠的态度无法接受似的。

    一笑之后,他又道:“哦——难道东方兄只是对木头燕丹感兴趣?”这话含着强烈的讽刺意味。

    “闭上你的狗嘴……”我一砸筷子,火气大冒,敢瞧不起燕丹,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我想他那话应该很伤燕丹的心才对,而以燕丹以往的个性,少不了要贬他几句。哪料现在,燕丹居然一句不回就起身走了。

    他才吃了几口饭呀,怎么可以……难怪他会那般的清瘦。

    “哎。”我脑袋发热地起身拦住他,“你还没吃好饭,怎么可以走呢?”

    燕丹眉峰一皱,“我吃不吃饭管你屁事?”

    呵,这话还真像他以往的口吻。

    “呃……”我一时结舌,竟然找不出借口了。但不管了,连推带拉的把他弄上桌,道:“别管别人怎么说,先吃你的饭。”

    “你这人不仅长相奇怪,怎么做事也这般的奇怪?”燕丹微微愠怒,冷漠的姿态没有继续吃饭的意思。

    闻言,我心中突然“咯噔”一下,凝目过去,鼻头莫名地发酸——难道燕丹真的无法接受我此刻的模样吗?那,怎么办?

    沉默了一阵,我强忍住心中酸楚,自托盘中夹几块红烧肉到燕丹盘中,“这是你喜欢吃的红烧肉,多吃点吧,吃得太少身体会受不了的。”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红烧肉?”燕丹神情略微动了下,似是有些觉得我奇怪了。

    苦笑下,我道:“打听的。”我仍然没有自信道出我便是卫子西的事实。

    “切!”燕丹不屑的嗤鼻道:“来学堂之前就把我打听得一清二楚了?”

    听闻他这鄙视的话语,我心中更酸了,抬目看着他,认真探寻道:“如果是你,你能接受我这等怪异模样吗?”

    燕丹微微怔愣下,目光从我栗色的卷发上划过后,直视着我紫色的瞳孔,道:“我能不能接受有意思吗?都说过了,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无法抑制的,泪从我眸中滑了下来,侧头,我避开了燕丹窘然有神的眸光,拭去脸上的泪痕,他无法接受,真的无法接受。

    ——是呀!变成此等怪异的模样,我还能企图什么呢?

    “东方兄,你怎么像个女人一样哭啊?”陶汉文欠揍的语声在不该响起的时候竟然响了。

    懒得理他,泪眸瞥向燕丹,我牵强的苦笑,“阿丹,既然无法接受,那么你也无需再有所牵挂了,忘掉过去,从今以后开开心心的过吧,别一副要死不活的样,看得人心疼。”

    语罢,我便起身,不管燕丹被我淡漠的言语引得如何的悲怆与难受,飘然的出了食堂,寻我的雕去,如今才二十岁,在今后的几十年里,也许只有雕能陪我了。

    伏在雕宽大温暖的背上,我迷迷糊糊的睡着,在天空中经一夜寒风的侵袭,渐渐的顿悟过来,模样怪就怪吧,难道因为怪异,我还不活了吗?

    次日,日上三杆我方回到学堂,本以为夫子都已经上了半天的课了,哪知进学堂一看,各学子歪歪扭扭的坐着聊天,全没有学习的兴致,而夫子也不在堂中,一问之下才知夫子今天临时有事,吩咐大家自学呢!

    回到座位,侧目一看,我不觉惊愣,原来坐在我旁边的不是燕丹,而是李英杰。

    看到他,我情绪不由得波动起来,心中说不出的激动与酸楚,这个曾经和我又吵又闹的男子,如今变得又高又大又帅,端是美男一个,只是那眉宇间一直皱着,似事有很多伤心事浓得无法化解开,而那皱眉的模样,竟然令人心疼。

    与此同时,他看到我也似乎惊讶得很,盯着我的双眸越发的瞪大,很显然的他从没见过我这样长相的人。

    就这样,一时之间,我二人居然的对视了起来。

    发现了神情有些不妥,我赶紧收敛起心神,道:“李英杰,你怎么来上学了?听说你已经旷了一个多月?发生何事了吗?还有,燕丹呢?他怎么不来呀?”

    我一连串的问着,问得李英杰神色变得怪异起来。

    呆愣了半响,他方道:“哎!你怎么认识我?似乎我们并没有见过面啊?”

    嘴角微微一勾,我轻然笑道:“基本上你变成灰我都认识。”

    “变成灰?”李英杰难得地展颜,那笑的模样美得勾人心魂,目光把我从头到脚的观了几遍,道:“你长的好怪异,紫色的瞳孔,栗色的卷发……”

    “那又怎样?不碍你的事。”我不屑的打断他的评论。

    “嗯,好美!”李英杰最后得出结论,发自肺腑的没有丁点鄙夷的结论。

    蓦然的听见这夸赞我的话,我突然冒出了感激之情,凝目看向他,诧异道:“你真这样认为?不觉得我难看吗?呵!总算找到知音了。”

    为了表示对他的感激,我拿出了一颗菱形的宝蓝色钻石,在他面前摊开,道:“这颗钻石送给你。”

    瞥眼我手中的钻石,李英杰眉头微轩,道:“为何?”

    “没有原因,就想给你,你收了便是。”这是我原来的打算,我本就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出洞后焉能不实现我自己的诺言?

    “我不要。”这么贵重之物,拿着就可以变卖不少钱财了,李英杰居然无动于衷。

    “不要吗?”我没趣的收起钻石,耸耸肩道:“别后悔,如果有一天你想要了,那本姑娘还不给呢!”

    “姑娘?”李英杰眼神奇异的看向我,貌似还不太信学堂中来了女子。

    幸而此时学堂中说话之声大片,淹没了我轻然说出的话,否则定要引起轩辕大波了。

    “嘿!”我假笑下,“错了,是本少爷。”

    “李少爷……”学堂中突然闯入一龟奴打扮的下人,冲着李英杰道:“李少爷,那钟小姐又在哭闹了,好像还动了胎气。”

    “哦!”李英杰木然的应了一声,道:“好,我马上就去。”

    听了那人的汇报,我憋不住的笑道:“李英杰,原来你结婚了啊!哦!那钟小姐该就是钟云秀吧?动了胎气,是不是她已经怀孕了呢?”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陶汉文迭不失的凑过头来道:“咱学堂中,就李兄最厉害,还未结婚就搞大了女人的肚子,现在是想赖也赖不掉了,人家钟云秀的舅舅现在无论如何也要他娶了钟云秀呢!”

    “是吗?”我明眸一睁,不觉的对这事好奇起来,原来李英杰还有这等功夫啊!当真看不出来。

    忍俊不禁的转向李英杰,我又道:“李英杰,既然生米都已经煮成熟饭了,那你是不是要结婚了呢?”

    “那肯定呢,听说日子都已经选好了,就在下月初八。”陶汉文好快的嘴。

    “你还真是够八卦的。”李英杰面色沉下,不爽的瞥了陶汉文一眼,起身走人。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想起他要结婚的事实,我心中不觉的悲凉起来,三年不见,世道都变了,变得我有些无法适应。

    走出学堂的门,碧蓝的天空烈日高悬,又一个艳阳天。

    流目扫了眼空旷的操场,陡然发现,雕威猛的站在操场侧边的大圆石上,一双利目盯着周边众人。

    而那老远看着它的学子们,面显惊异,又对其指指点点,似害怕,又似好奇。

    掠身过去,我抱着雕的脖子亲昵起来,安抚着它的情绪,让它不再对众人有敌意,而后它伏身趴在地上想要休息,而我在则靠在它的翅膀上,神情惬意的睡午觉,如此暖和的天气,反正也没事,不睡觉干嘛呢?

    看到我大胆的作为,好些人居然也想实验,却料雕朝天一叫,顿时把他们吓得屁滚尿流。

    任由长长的卷发铺在地上,我安心的躺着,无限满足的享受这阳光普照的温暖,我可是三年没见阳光了啊!如今终于见到了,我又怎能不对它充满感情呢?

    正睡得朦朦胧胧间,学堂中突然炸出了震撼人心的新闻:“燕丹去西山怀念卫子西,寒冰掌又发作了。”

    陡闻“寒冰掌”,我倏然惊起,心中担心瞬间汹涌而至,阿丹,这么多年了他还未摆脱【冰】毒的折磨啊!

    我知道那【冰】毒发作起来要人命的,当下朝众人问道:“燕丹此刻在哪?”

    “已经让人抬着回养心楼了……”

    某人还想继续说,但我已没有时间再听,脚下一展轻功,如一抹惊鸿般疾向养心楼,那地方我昨天和夫子来学堂时路过,因而此刻还记得它的位置。

    见我离开,雕嘎然叫了几声,扑扑扇着翅膀。

    我心急如焚的跑着,眉头皱的死紧,速度明明已经很快了,可我还是觉得不够快。

    ——阿丹,你千万不要有事啊!不要啊……

    来到养心楼,那房门几乎让人堵了个水泄不通。

    好不容易,我才挤身进去,入目的燕丹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全身颤抖,而旁边的陆二小姐哭得扑倒在他的身上,伤心欲绝。

    “阿丹。”惊惶的喊了声,我竟然发觉自己也是哽咽得无法出声,三年前我无法救燕丹,三年后我会有什么办法呢?

    不过虽然暂时还未想到,但我一定不要燕丹死。

    “子西,子西……”全身颤抖着,几乎离死不远了,而燕丹心中那个念念不忘的人还是我,该死,为何要戏弄他啊?该要见到他的时候就告诉他:子西没死,子西回来了……

    “怎么回事?昨天不是好好的吗?怎会突然变成这样了?”握着燕丹冰凉的手,我担心的发问。

    “今日是卫子西姑娘落涯的日子,所以燕少爷去西山……祭拜,不觉中牵动了心中伤情,引发了他身上的【冰】毒……”解释的是陆闲姬的丫鬟小萍。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不知是谁喊了几句,房中立即敞开了一条道,让那大夫从中走进来。

    起身,我让那大夫去把燕丹的脉,全身紧张着,好生希望他能把燕丹救活过来。

    却料大夫把了燕丹的脉,再看看燕丹的眼珠后,摇头惋惜道:“没有希望了,燕少爷已经不想活了,他放弃了活下去的种种希望,如今他似乎只想死。哎!既然如此,老夫也无能为力了,给他准备后事吧!”

    “阿丹,阿丹——”陆闲姬悲怆的哭声又一次大声的响起,泪簌簌的掉了下来。

    “阿丹……”走去握着燕丹的手,我眸中含泪,轻声叫着。

    这时候我反而哭不出来了,因为悲伤解决不了问题,而我该要沉思着如何来解救燕丹,既然我来了,那么燕丹就不可以死。

    流目瞥向陆闲姬,我面无表情的道:“抱歉,你得让开点。”

    听了我的话,陆闲姬微愣了下,又继续哭。

    把目光投向小萍,我示意她将陆闲姬扶起,可是一个二个的都以为我在说笑。

    “让开点!”我恼火的吼了一声,全室顿时出现了短暂的静寂,被我一推,陆闲姬哭着的小脸扭曲下,似是燕丹是她的,而我不应该在这时候将她和燕丹分离开来。

    推开陆闲姬后,我及时的将燕丹颤抖得结冰的身体扶坐起,斜身坐在他旁边,倒想两手运功给他逼寒毒,哪知他竟然把我放在他手中的手握得死紧,抽了两下亦是没抽出来,难道燕丹他感觉到什么了吗?

    没办法,我只好用身子倚着他,右手贴上他的后背,一股精纯而炙热的内径输了进去——在这时候,保住他的心脉,让他的心脏不停止跳动是唯一能挽回他生命的方法。

    而我也不得不承认这寒毒好生厉害,在燕丹体内衍生了三年,如今居然能致使他的身体自行结冰了,比躺在冰天雪地中还要厉害。

    幸而,我吃了火龙果后,内力带着炙热的高温,与燕丹中的寒毒一触,立即就将那些“冰”融化了下来。

    感受着燕丹体内的变化,我自信自己能救他了,而且我还有帮他彻底消除寒毒的方法。

    “阿丹,不要放弃生命,要活着,不是说过要你等着我的吗?阿丹不会食言的对不对?何况我们还拉过勾,已经说过一百年不许变,如今才几年啊?你就等不了了吗?阿丹……”在燕丹耳边,想起过往种种,我悲屈的诉说。

    我是有解救他的方法,可是他没有活下去的意志啊!该死的燕丹,以为我死了,所以他真的不想活了吗?

    “阿丹,昨夜不都说过要你忘掉过去,开开心心的过吗?为何会不想活呢?只要你活过来,子西她就会在你身边了,拜托……”

    “子西,子西……”

    听到我的名,燕丹终于有了些许反应,只是仍然紧闭着双目。

    但比起他,陆闲姬和小萍的反应更大,在她们心中,卫子西早已死了,而我竟然说卫子西会回来,这叫她们如何不震惊?

    “抱歉,我不应该骗你,真的不应该,可我害怕,怕燕丹无法接受子西。”

    泪迭不失滑过面颊落到了燕丹衣上绽开了一片水渍,憋不住我又继续说道:“以前的子西不漂亮,很丑,可是你知道吗?现在的子西很怪异,怕吓着你,怕你不接受,也许你醒来后,你也会发现为了子西活不下去真的太不值得。”

    “子西。”燕丹面色动了动,想要睁眼。

    得到他的回应,我知道燕丹被我逗得想要活下去,不想耽误时间,转头我瞄向惊愣得无动于衷的众人,道:“这里,哪有寒潭?”

    “要寒潭干嘛?”某人诧异的询问。

    “直接告诉我有还是没有?”越急他还越拖延时间,真是想让我发火。

    “在后山的百草林中,有一个深不见底的寒潭,不过,去那得花两个时辰的时间。”

    “燕少爷中的是寒毒,你难道想用寒潭为燕少爷解寒毒吗?”站立一旁的大夫也是觉得怪异。

    “是。”点点头,我扶起燕丹准备走人。

    “只是以燕少爷的病情来看,他熬不过两个时辰,到达寒潭的时候,只怕燕少爷他已经……”大夫面色沉重的说出燕丹此刻的危机,无法解救燕丹,他有些挫败之相。

    “哦!”微一沉吟,我想雕这时候又能帮上我的忙了。

    “等等。”见我要抱燕丹的身体,陆闲姬忽地窜到我面前,道:“你要带阿丹去哪?”

    眉头一皱,我道:“不是说去寒潭吗?你没听到?”

    “你是谁?为何要让你带阿丹去寒潭啊?”

    抬目瞧着她,我无奈的叹道:“闲姬你让开,我现在没时间给你解释。”

    “不——不让你带走阿丹,我要跟阿丹在一起,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以走……”陆闲姬几乎要发疯了,两手一伸,挡着我的路。

    见此,我心中登时冒火,面色一沉,冷目利光射向她,叱道:“我们燕丹何时轮到你来主宰了?给我让开,挡了我卫子西的路,我要你好看。”

    我突然发觉我现在脾气不是很好,燕丹此刻生命垂危,我担心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别说她才是个丞相府的二千金,就是天皇老子来了,我也要爆吼上两声。

    “哇——原来你就是那燕丹日思夜想的卫子西啊?”

    显然我的名字像一记惊雷在室中炸了开,不曾想原来我这么出名啊!估计燕丹难过的原因都让人打听得一清二楚了吧。

    闻言,陆闲姬杏眸圆瞪,看着我的眼睛越来越不相信我说的话,忽地她一下瘫了下去,整个人也变得颓废起来。

    我回来了,那是不是代表她在燕丹面前再也没有丝毫机会了呢?也许她是这样想的吧。

    及时地抱住了她,丫鬟小萍也是一脸震惊,似乎还有些许惧意。

    没有了阻拦,我赶紧抱起燕丹,奔出房门。

    自吃了火龙果,内力一提升,抱起燕丹这样重量的人还不成问题。

    仰头一声长啸,一会,雕来了。

    带着燕丹,我足尖一点拔起两丈多高跃上雕的背,指引着它往后山飞去。

    几个盘旋,雕停留的地方就在寒潭边上,异常的有灵性,仿佛与我心灵相通一般。

    “阿丹,阿丹……”将燕丹放在寒潭边上,我焦急的喊,从养心楼来到这里并未花多长时间,但我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我还是害怕燕丹撑不下去。

    拍拍燕丹绝美的脸,没反应,捏捏他的牙关,也是紧得松不开,怎么办?我要他醒来吃火龙果呀!那火龙果还剩小半截,正好可以救他的命,可是他总这么不省人事,我怎么救他呢?

    拿出火龙果,无奈之下我只好咬着含在口中,俯身下去嘴对嘴的用舌尖抵进燕丹口中,一口,两口,味道还不错,若不是这火龙果下肚后会让人生不如死,恐怕任何人都会把它当成一美味的食物来大吃特吃。

    盏茶之后,火龙果终于喂完,只可惜我那宝贵的初吻啊,就这么毁了,还一点感觉都没有。

    撇撇嘴,我开始检查燕丹的身体,发作起来比熊熊烈火还要折腾人的火龙果与寒冰掌融合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呢?是完全融合,还是受到烈火的攻袭,抑或是……

    沉吟中手指触及燕丹胸膛,我指尖冷不防被一股电流击过,无意识的惊了下,抬起手掌看了看并没有什么,当下我眉头皱着,好生纳闷,那陌生而震撼的感觉是什么呢?

    正在此时,燕丹全身冰块突然融化成水,紧接着化作一缕缕轻烟蒸发出去。

    这反应太激烈了,我承受过,如今还深有体会,是以,见势不妙,我便赶紧抱起昏迷不醒的燕丹一l3l4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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