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依你所说的,已经给太上皇吃了好几副药了,怎么还是一点儿起色都没有?你有把握吗?”太医们已经由最初的震惊变为了怀疑。
求远凝眉沉默了片刻,也觉得惊讶。他是根据师傅留下的方子进行治疗的,按理说,太上皇应该清醒了呀!
“我再为太上皇探探脉。”求远还没走到床边,守在风明庆身旁的太医突然颤了下身子,慢慢瞪大了眼睛,“太……太上皇醒了!”
闻言,在场的众人都是一惊,慌忙围到了床边,里三层外三层的密密实实,求远这个功臣倒成了被遗忘的角色,彻底被隔绝在外。
风明庆缓缓睁开了眼睛,突然的光明让他有些不适应,用力眯了眯眼睛,而后才慢慢看向了身边的众人,“你们……”
他伸出的手被太医们放回了床上,为他盖好薄被,“太上皇,您已昏迷了将近一个月了……天佑太上皇,天佑太上皇啊!”
一人开口,其他人马上随着念叨了起来,还不停跪拜。求远在角落里愣着,有些不知所措。
“朕没有死?”风明庆有些愣怔,好一会儿才道:“朕还以为自己死定了……”
一名太医忙道:“太上皇洪福齐天,必能逢凶化吉,转危为安。”
这些太医们完全忘记了,一个月之前,就是他们告诉风临墨,风明庆的病情回天乏力的。
“太上皇,多亏皇上想出了张贴皇榜遍求名医的法子,您这才能够平安无事,定是皇上孝感动天!”说话的太医这才想起了求远,忙道:“太上皇,多亏了这位求远小师傅,是他为您诊治的!”
风明庆点了点头,微微向外侧过脸,想要看看医治好自己的人到底是何人,太医们见状赶紧冲着求远挥挥手,示意他过来。
求远战战兢兢地躲在墙角处,见众人一直催促,这才缓缓走向床边。
风明庆被人扶起了身子,抬头看了求远一眼,震惊得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他的手微微一抖,不自觉地喊了一句,“兰儿!”
众人闻言一惊。莫非皇上的病情还没有彻底好?他只是清醒了,神智却不正常?眼前站着的明明是个小和尚,太上皇怎会对着他叫出兰贵人的名字?
这么多年了,太上皇始终不能对兰贵人忘情,唉……
在众人叹气时,突然有位太医好像明白了什么,他看着求远,喃喃自语道:“这小和尚长得……怎会如此……”
风明庆闻言轻呵一声,“都给朕下去!朕要同求远小师傅私谈!”
闻言,众人自然不敢多待,很快就离开了养心殿,刚才还是人满为患的养心殿瞬间安静了下来。
风明庆这才对求远招了招手,眼中满是希冀,“小师傅,你走近些。”
“是。”求远不明所以,又向前走了两步。
风明庆看着求远的脸,先是认真地凝视着,然后他缓缓抬起一只手,细细地抚过求远的五官。求远轻微躲闪着,不明白这位太上皇是怎么了。
“没错,绝不会错……”风明庆脸带笑意,又对求远道:“小师傅,你将上衣脱下,让本宫看看你的后背……”
“太上皇,这……”求远有些犹豫。
风明庆一脸焦急迫切,甚至对着求远低下了头,“就当是朕求你……”
“太上皇,使不得啊,小僧受不起的!”求远慌乱地摆摆手,马上脱下了上衣,将背部展现在风明庆眼前,“太上皇,小僧让你看便是了。”
风明庆看向求远的左边肩头,神色一紧,而后竟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没错,你就是朕的渊儿没错……孩儿,快让父皇好好看看你!”
求远愣愣地穿好衣服,有些不明白地指着自己道:“太上皇是在跟小僧说话?”
风明庆喜极而泣,这二十年来,他从没有哪一刻像此刻这般喜悦,“当然是你,朕的渊儿!”
“太上皇,您大概是认错人了……小僧求远,不是什么渊儿……”
风明庆摇摇头道:“渊儿,你且过来,听父皇慢慢说。”
此刻,风临墨正陪同着北堂寒冰和凌紫烟在御花园中游玩,凌紫烟心不在焉,心思全在北堂寒玉身上。
昨晚大好机会,居然被突然闯来的侍卫坏了好事,真是可恶!
北堂寒玉现在又是怎样,到底是死是活?
凌紫烟正想着,眼波一闪,突然瞥到了不远处呆愣着坐在石椅上的北堂寒玉。他愣怔着,似乎若有所思。
凌紫烟见状柳眉蹙起,眼中闪过锐利的狠光。北堂寒玉没事?那也就是说有女人为他解了毒性?可恶,枉费她花尽心思创造了这次机会,到头来竟是为他人做了嫁衣,哼!
想到这里,凌紫烟突然停住了脚步,道:“皇上,臣妾有些累了,想到亭中歇息片刻。”
北堂寒冰担忧道:“紫烟,不如朕陪你回房歇息?”
“皇上,不必了。臣妾没什么事情,不过是有些疲累而已,您不用顾及臣妾,就先随风国陛下去吧。臣妾随后便去找您。”
北堂寒冰虽然担心凌紫烟的情况,但是顾及到还有风临墨在场,也不好离开,只好道:“也好,等会儿朕来找你。”
凌紫烟点点头,见两人走远了,这才快步来到了北堂寒玉身前。
北堂寒玉的视线被一抹紫色遮住,他这才清醒过来,抬头对上面前的人,马上拧起眉头,嫌恶地避开。
凌紫烟不在意地向前两步,追问道:“王爷,紫烟恭喜您平安无事啊!不知昨晚是谁帮了王爷的大忙,坏了本宫的好事?!”
凌紫烟虽然在笑,但是话语中却透着阴狠。
北堂寒玉眼神冰冷地看着她,厌恶之情溢于言表,“凌紫烟,本王绝不会放过你这贱人!你害死了青青,本王定会要你血债血偿!”
“哈,王爷好大的口气!”凌紫烟轻笑一声,语带嘲讽,“不过,王爷有什么资格帮洛青青报仇呢?口口声声说只爱她一人,结果还不时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王爷,就算你想替人家报仇,也要问问人家是否稀罕啊!”
“你!”北堂寒玉被凌紫烟戳中了痛处,哑口无言。无论如何,昨晚他都做了对不起青青的事情,这样不堪的自己有何脸面再说喜欢她,又有什么资格再为她做任何事情?
“王爷,你……”凌紫烟刚想说话,眼神却被北堂寒玉脖子上的一道红痕吸引了注意力,当即眼神一冷,“说,昨晚到底是谁?!”
“与你无关!”北堂寒玉不想再理会她,想离开时却被她挡住了去路,“王爷,洛青青死前可是给你留了话,难道你不想听听?”
北堂寒玉一惊,“青青说了什么?!”
凌紫烟眼波一闪,“作为交换,告诉我昨晚的女人是谁。”
“本王不会说的!”
“真无情!还说是什么心爱的女人,看来王爷根本不在乎她嘛!”凌紫烟双手环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凌紫烟!青青到底说了什么?!”虽然知道凌紫烟用心不纯,但他还是不敢错过青青最后的话。
凌紫烟斩钉截铁,“交换。”
就在北堂寒玉恼怒又犹豫不决时,保鸡突然上前,开口道:“王爷,您可让奴婢好找!该回去了。”
闻言,北堂寒玉一惊。现在的他根本不知道怎么面对小雨,他知道自己该道歉该负责,但就是什么都说不出口。
凌紫烟见是保鸡来了,不悦地蹙起了眉头。不知道为什么,眼前人虽然是一个丑陋的宫婢而已,却总给她一种不安的感觉。
“小雨……”北堂寒玉背对保鸡,声音很小。
“王爷,该回去了。”保鸡上前两步,重复了一遍。
凌紫烟闻言不悦道:“你好大的胆子!一个小小宫婢而已,竟敢出言命令王爷?!”
保鸡理直气壮道:“是皇上将王爷交托给奴婢照顾的,奴婢只是照章办事。王爷若不高兴,大可以请皇上将奴婢知罪,若不想听奴婢的话,也大可以不听。”
“你……”凌紫烟面露恨意。
北堂寒玉道:“小雨姑娘,我们回去吧。”
两人刚走两步,凌紫烟却不依不饶道:“等等!小雨,伺候王爷的只有一个人?!”
保鸡转过身道:“不错。”
“那昨晚你可有进过王爷的寝宫?”
保鸡沉默片刻才道:“不止昨晚,奴婢每晚都会进王爷的寝宫。”
凌紫烟眼神一冷,质问道:“那昨晚你可曾发现王爷有何异常?!”
北堂寒玉闻言再也忍无可忍,挥手欲扇向凌紫烟的脸,却被保鸡挡开了,“王爷,北堂国皇后娘娘问我话呢,您这是做什么?”
北堂寒玉,不要动手打她,这样只会顺了她的心意,弄脏你自己的手!
凌紫烟看了北堂寒玉一眼,眼波一闪,“那你就回答本宫,昨夜王爷有何异常?”
保鸡愣怔道:“皇后娘娘,请问王爷该有什么异常?”
凌紫烟闻言,彻底失去了耐心,“昨夜的人是你吧?!”
保鸡面带微笑,故意装傻,“皇后娘娘指的是什么?”
保鸡迎着凌紫烟的目光,不卑不亢,毫无畏惧。她目光灼灼,却又清澈如水,丑陋的面具遮不住她隐藏的美丽。
面对保鸡的瞪视,凌紫烟居然有了片刻的心慌,她不由得后退了一步,低声道:“你到底是谁?!”
“我?我就是我啊,还会是谁呢?”保鸡轻笑一声,盯着凌紫烟的目光更令她觉得芒刺在背。
见凌紫烟瘫坐在椅子上不吭声了,保鸡轻笑一声,这才跟着北堂寒玉回了静心殿。
“王爷,您有什么吩咐吗?若是没有,那奴婢就先回去了。”
“本王……本王……”北堂寒玉紧张得语无伦次。
“王爷想说什么?”
北堂寒玉攥紧茶杯,道:“小雨姑娘,刚刚……谢谢你为……本王解围……”
保鸡笑笑,“也没什么。”
“还,还有……就是昨晚……是本王对不起你,本王……愿意弥补你,就只除了……除了……”
保鸡现在的心情只有“复杂”两个字可以形容。被人吃了就算了,对方竟还是一脸被占了便宜的模样,急于跟她撇清关系,根本不想负责,按理说,她该气的!但是,那人不想负责的原因还是因为她,如此专情,自己该怪他吗?真是要死了!
不过,北堂寒玉这样说倒也顺了她的心意。就让这件事成为北堂寒玉永远的误会吧,这样对谁都好。若是被他知道了一切,那么无法负责的人就不是他,而变成自己了。她欠了太多男人的情债,真不知道该去偿还哪一个。与其又陷入跟求远一样的纠结中,倒不如什么都不知道比较轻松。
保鸡见北堂寒玉手足无措,好心地开口道:“王爷的意思奴婢明白,不必多说了。其实奴婢根本没想让王爷负责,一切就如奴婢昨晚说的那样,我们扯平了,谁也不欠谁。奴婢今天还在担心王爷会让奴婢负责呢,不是这样最好!”
“小雨姑娘……”北堂寒玉歉疚,他清楚,世上有哪个女子会对这种事情不介意呢?她越是好心宽慰自己,自己就越是觉得罪孽深重。
“小雨姑娘,我会亲自跟皇上说的……为了避免尴尬,你还是不要伺候我了……”
保鸡闻言一惊,但是很快恢复了笑容,“这样也好,系听王爷尊便。”
“紫烟,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会如此苍白?”凌紫烟回屋之后就是沉默寡言的样子,看得北堂寒冰心疼不已。
“皇上,臣妾没事。臣妾只是想念爹爹和北堂国了,咱们马上回去可好?”凌紫烟已经不想在风国多待了,她现在迫切地想要派人将小雨的身份调查清楚。不搞清楚一切,她总是不能安心。
北堂寒冰面露难色,“紫烟,我们说好了要留在风国三日的,今天不过是第二日,若是我们这就离开,岂不是会失礼于风国……”
凌紫烟闻言小脸一皱,一副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皇上,可是臣妾一刻都不想多待了……”
凌紫烟的泪水最让北堂寒冰招架不住,见状他赶紧护宝一样将凌紫烟圈进怀中,柔声安抚道:“好好好,朕依你,咱们这就回去!”
见北堂寒冰出门去向风临墨提出离开一事,凌紫烟眼波一闪,脸上闪过得逞的笑容。
对于他们的离开,风临墨也未多做挽留。两人很快便出了风国皇宫,赶回北堂国。
风临墨因北堂寒冰的到访而劳累了两日,这会儿终于有了闲暇伸个懒腰。拿出奏折,正准备阅览时,小太监却回禀道:“启禀皇上,太上皇要您速到养心殿,说是有要事要与您商议。”
“父皇醒了?!”风临墨一惊,赶紧站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怎么现在才告诉朕?!”
“回皇上,是太上皇那边暂且不让通知您的。”
风临墨闻言点了点头,“父皇一定是怕朕怠慢了北堂国君,耽误了正事。朕这就过去看他!”
风临墨就像个欣喜的孩子一般,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养心殿。
一进养心殿,屋内的情景却令他大吃一惊。不但有风临月在场,那个负责治病的求远和尚竟还坐在父皇床边,被父皇亲昵地拉着手。这是怎么了?
“求远,你……”这个和尚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些!
“皇上……”求远欲上前行礼,却被风明庆拉住了,“渊儿不必多礼。”
“父皇,这……”风临墨越来越不懂了,短短半天而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渊儿又是谁?
风明庆招手命风临墨上前,对风临月道:“月儿,你去关上门,朕有事要同你们说。”
“是,父皇。”风临月也有些摸不到头脑,但还是听话地照做了,然后坐到了风临墨不远处。
风明庆轻叹一声,然后才看向求远道:“墨儿,月儿,你们可还记得兰贵人?”
风临月闻言瘪瘪嘴,“记得。”她当然记得,不是因为对兰贵人还有印象,而是因为父皇几乎每日都在念叨着这个名字,她会不记得才怪?
话说回来,父皇当着求远的面提及兰贵人做什么?
风临墨愣了愣,道:“记得。”兰贵人曾是父皇最宠爱的妃子,她是个人美心也美的女子,虽然自己那时还小,但是却对兰贵人有几分记忆。他不讨厌兰贵人,只是因为父皇在她逃走之后性情大变,所以才会将一切怪罪到她的身上。
“你们仔细看看求远……可有觉得他像谁?”风明庆又道。
风临月歪头看了看求远,好半天才道:“好美!”
她垂涎得快要流出口水的样子令风明庆不悦地皱了皱眉头。
风临墨仔细看了看求远,突然眼神一紧,再联系先前风明庆的话,他身体一僵,猜测道:“父皇,莫非他是……”
风明庆满意地点点头,“没错,他就是父皇和兰贵人的亲生骨肉,你们的亲兄弟,风临渊。”
闻言,风临月和风临墨都是一惊。
而求远虽然已经听风明庆讲述了一切,心里却还是无法接受自己的身世。他明明就是清净寺里的小和尚求远,怎么会突然成了太上皇流落在外的皇子呢?
对于这个身份,他一点儿不觉得欣喜,只觉得心乱如麻。
“父皇此言当真?”风临墨有些不相信,兰贵人离开二十年,父皇也派人找了二十年,二十年都没有讯息的人竟会如此巧合地进入了皇宫?
“那是自然。渊儿是父皇和兰儿的骨肉,他的相貌几乎和兰儿一模一样,父皇怎会认错?而且父皇也已看过了他后背上的胎记,就是渊儿没错。”风明庆激动地身体颤动,“父皇没有想到,有生之年竟还能再见自己的皇儿……渊儿,老天待你我父子不薄啊!”
风明庆将求远的手攥得死紧,求远看着他激动的脸,忍不住哭了起来。虽然他还抱有疑问,但是无法否认他们之间确实存在着血缘亲情的牵绊,这是无法作假的。
风临月见状忍不住叹了口气,一副郁闷失落的模样。原以为又遇上了一个极品,还没想办法捞摸到床上呢,这就直接变成弟弟了!呵,老天爷对她真是够薄的,有的看没得吃,分明是想馋死她吧?!
风临墨问道:“不知兰贵人身在何处?朕可以马上派人将其接进宫中与父皇相见。”
风明庆轻叹一声,“渊儿从未见过他的母妃……收养他的师傅只告诉他娘亲在生下他不久后便患病而死了……兰儿她,怕是已经不在人世了……是父皇的错,没有保护好你们母子,让你母妃在皇宫中吃尽了苦头,若非经历丧子之痛,她也不会带着你逃离……”
见风明庆哭得难过,求远轻拍他的后背安抚,风临墨见状,眼神不由得暗了一下。为什么他一直渴望的父子关系从来不曾被父皇满足过,而这个求远才不过刚刚同父皇相认就能得到他渴求的一切?
为什么?为什么!
“父皇,逝者已矣,请您节哀顺变。”风临墨说着看向了求远,“能寻回皇弟就是天大的幸事了,确实是老天给的恩德!朕愿意同父皇一起弥补对皇弟的亏欠!”
求远一听这话,赶紧摆摆手道:“皇上,不必了,真的不必了,小僧什么都不要……”
风明庆闻言蹙起了眉头,“胡说!你是父皇最疼爱的皇儿,怎可什么都不要?还有,以后不准再自称小僧。你是风国皇子,必须马上还俗!”
“太上皇,这不可……”
风明庆眉头紧皱,“叫本宫父皇!”
“这……父……父……”求远就像是被烫到了舌头,根本喊不完整。
风明庆见状一笑,“不必急于一时!待日子久了,你自会熟悉的!”
说着看向了风临墨,道:“墨儿,父皇叫你们来一是为了要你们兄弟相认,另外则是要同你商量一件事。”
“父皇请说。”
风明庆明白自己的要求有些无礼,但是他疼爱求远心切,心一横,还是开口道:“墨儿,其实你早该知道,父皇的本意是要将皇位传给渊儿的……只是父皇没有想到兰儿竟会带着渊儿出逃,无奈之下,只能将皇位易主……”
风临墨闻言一惊,有些受伤地垂下了眼睛。虽然他明白事实却是如父皇所说,但是被这样直白地说出事实,他还是忍不住心痛。从始至终,他在父皇心中都是一个替补的角色。
“墨儿,父皇知道这样对你说可能有些残忍,但是传位给渊儿是父皇一直以来的心愿,你能理解父皇吗?父皇已经亏欠了他们母子太多,如今好不容易再见到了渊儿,父皇只想好好弥补他……”
风临墨点点头,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父皇不必再说了,墨儿明白您的意思。父皇可是想让墨儿退位,将皇位还给皇弟?”
风临月闻言一惊,“这……”
被自己的孩子如此直白地道出心意,风明庆的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墨儿,父皇不是想夺走你的什么,只是想将属于渊儿的一切还给他……墨儿,你可愿意成全父皇?”
闻言,求远也是一惊,赶紧道:“太……父,父皇,使不得啊!您不要开玩笑了……我只是个寺里长大的和尚而已,什么都不懂,连臣子都做不了,怎么能做皇上?您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风明庆闻言眼神一紧,“你是皇家血脉,是天生的王者,怎么做不了?!有墨儿从旁辅佐,你定能很快胜任!”
求远仍是拼命摇头,见风明庆不肯收回旨意,他急得磕起头来。
风明庆不理会他,看向了风临墨,“墨儿,你可愿成全父皇?”
风临墨沉默良久,突然爆发了放肆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
见状,三人都是一惊,风临月想去拍拍风临墨的身体,看看他是否还好,却被风临墨躲开了,“皇兄,你没事吧?”
“墨儿!”风明庆面露不悦。
“父皇,墨儿想问,我若成全如何,不成全又如何?!”风临墨猛地伸手指向求远,“父皇为了他要我成全您,但是您何曾成全过我这个儿子一点一滴?!父皇需要时,我就是这个人的替代品,接下了烫手山芋一样的皇位,受尽折磨与刁难,父皇,那时的您心心念念都是兰贵人,可曾有一分一秒想过孩儿?如今,父皇找到了自己最疼爱的儿子,所以就要将孩儿的一切从手中夺走,用来弥补和讨好他?!父皇亏欠了他二十年,难道对孩儿就没有过丝毫亏欠?父皇,容孩儿说一句,您也亏欠了孩儿二十年,可有想过弥补?!”
“墨儿?!你!”被亲生儿子当面质问,风明庆就算理亏也拉不下脸子承认。他到底是曾经的帝王,怎会允许被儿子这样不留情面地指责?
况且在他心中,除了在乎兰贵人和求远,根本没有其他任何人。他也从没意识到自己亏欠了兰贵人和求远之外的谁。
“父皇,您已经亏欠了孩儿二十年,如今还要用孩儿苦心经营的二十年去弥补亏欠他的二十年?!如此残忍的成全,请恕孩儿做不到!”
说完,风临墨疾步离开了养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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