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着空中棉絮般的云层缓缓的挪动着,还算温暖的日头打在身上却不知为什么有种萧瑟的感觉。
铁锤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久久的静静的望着天,练冶不知道他是在回忆还是在平复自己的情绪,她一直沉默的立在一旁,静静的倾听着,不再发表任何意见打扰。
“如果当初我更加努力,如同阿臻那样每天每天拼尽全力的训练提升自己,也许那一次我不会那么早受伤。那么我们兄弟也许真的可以并肩作战,也许他会有机会活下来,至少无论生死,他大概不会孤独一人。如果他在…也许现在他已经和明娇结婚生子,会让爸妈露出笑脸。可惜,都不存在。”
听着他的话,练冶猛地想起来,她终于知道自己在哪儿听过‘李臻’这个名字了。不正是薛纯生日那天在酒吧里面她们俩偷偷喝酒,明娇喝的迷迷糊糊的口中喊着的那个名字么?当时她并未怎么在意,更因她一直以为熊妞是喜欢薛冷的,没想到熊妞竟还藏着这样一段伤痛往事。
她一直觉得明娇咋咋呼呼嘻嘻闹闹,仿佛完全没心思。原来每个人的笑容背后都可能存在一段悲伤,只是不愿让人发现,习惯独自舔舐,于是用看似幸福的微笑来掩饰。
“为什么…我是说为什么愿意告诉我?”练冶问,铁锤的话,不像是个爱说心事讲故事的人呢。
铁锤低头看了她一眼,“你想知道啊~”
练冶怔愣了下,摸摸自己的脸,难道她表现的那么明显?‘说给我听吧!’这几个字已经浮现在了额头上面吗?不过一转念竟笑起来,竟然,铁锤也会幽默?其实她一直暗自腹诽,铁锤是来自别的星球的高科技产品,类人型机器人,没感情没人性有点儿智商,咳咳…每当她这样诽谤他的时候都是训练即将扛不住的时候~
而今天的铁锤是不一样的,原来他也有家人兄弟,他也曾经热血青春,他更心存悲伤,他亦爱好…女子。
“这一晃竟然七年了,这七年大家过的都很不容易。能遇见明娇是阿臻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只是却因此让她难过了这么多年,是我们李家欠她的。队长也因为想要救下阿臻而身受重伤,虽然他不说,可我知道他一直心存自责,他把阿臻当做亲弟弟一样…如今,明娇开始放下过去重新开始,我的心里也算是放下了一块石头。从前的事情,所有的不好,都掩埋掉吧!阿臻,她一定会好好的,会重新快乐起来的。”铁锤说着蹲下身,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相片。
从练冶的角度看过去,相片上是铁锤、明娇以及李臻三人的合影,时间正是七年前的夏天。
照片上,铁锤站在中间,李臻和明娇各自挽住他的一只胳膊倚着大哥,脸上都被抹了蛋糕奶油,笑的开怀极了,铁锤不算熟练的扯起僵硬的笑,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红晕,头上锢着个尖顶的寿星帽,尺寸有点儿小,缩在他头顶部位,看起来…有点儿说不出的萌。
那是铁锤的生日吧,那时候看起来那样幸福快乐的样子,只是当初越美好,如今再看心就越痛不是么。
铁锤掏出打火机,冉冉的火苗很快吞噬了那张弥足珍贵的相片。
练冶站在一边,并没有出声阻止,她只是个旁观者,她没有权利多说什么。他会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临走的时候,铁锤忽然跟她说:“练冶,她寄明信片回来的时候能告诉我一声吗,我想知道她好不好。”
练冶用力的点了点头,铁锤抿唇道了声谢,虽然十分不明显,可练冶还是觉得他那是微笑。
离开陵园的时候,刚开了两分钟的样子,练冶忽然叫了声停,虽然不解,但铁锤还是将车停下了。
练冶下了车走了几步站在小坡上面,这儿能瞧见她爸爸练子雄的墓,是头边第一个墓碑,她每年都会祭拜一次,毕竟除了她之外,没有人会再来看他了。她不愿意他那样孤独的躺在这儿。
虽然有点儿远,但是练冶还是可以看清,那是一个身姿娇小且瘦的女人,穿着一身黑色套装,齐肩的中长发挡住了她的脸颊看不清楚长相。她十分的敏锐,发现被人看着,立即带上墨镜和礼帽撑起了一把黑伞,快速的离开了。
练冶也没有想要追过去看清楚的意思,也许是爸爸曾经的故人过来看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甚至她心里还有些许欣慰,至少除了自己并不是没有人记得他呢。
……
医院走廊
“那天我因为私人原因去了一趟靠近我们小区的医院,结果没想到意外看见了乔装打扮着去看医生的练冶小姐。于是我等她走了之后偷偷询问了医生,然后得知她是…她是因为例假没来以为自己怀孕了才去看医生的,不过检查结果没有怀孕。然后我在楼上看到了和练冶小姐一起来医院的男人。之后太太接萌萌放学的时候听到了些流言蜚语,是曾经认识的人也看见了练冶小姐去医院就胡编乱造说您和太太待她不好,她跟社会上的混子在一起怀孕堕胎等过分的话,太太听了很生气,后来我就把我知道的告诉了太太。”杜珍低着头有些心慌的叙述着。
薛政和听着脸色有点儿难看,“所以她这几天便是因为这件事情一直心情抑郁焦躁?”
“那个男人先生您应该也见过,就是小薛先生部队的朋友,叫做顾明蓝的。太太似乎对他印象挺好的,说是要找他聊聊和练冶小姐的事情。”杜珍事无巨细的将她所知道的告之,微带惶恐之色。
“好了,我知道了,你进去吧。”薛政和摆摆手说道。杜珍闻言松了口气转身进了病房内。
果然,又是因为练冶的事情呀!薛政和睨了眼病房门深深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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