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用去拍婚纱照了?黎郁浓想不明白。她坐在床边,等待着项荣昊的解释。
项荣昊坐在床的另外一边,背对着黎郁浓。“我们取消婚礼吧。”尽管难以启齿,项荣昊终于还是说出口。
“你的意思是分手?”黎郁浓冷笑,异常平静的说,“今天是愚人节吗?”
“对不起!”项荣昊用十指扣住脸。
“早上出门不都还好好的吗,为什么?”
“我有苦衷。”
“看上去很突然,”黎郁浓说,“不过我猜你之间已经对我有意见了——从刘莹辞职离开吉鑫的时候……”
“你怎么会提起她?跟刘莹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给你收拾西装的时候,在口袋里发现了她临走前写给你的表白信,还有那条金链子。对不起,我偷偷看了那封表白信,确实写得很真诚感人。我不相信你看过信以后会无动于衷,当时我惴惴不安,猜你一定会找我闹,但是一直风平浪静,你就像没有事发生一样。你反常的平静反而让我心里不踏实,那种心情好比是注定要挨一巴掌但是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出手……”
“你误会了。虽然刘莹的离开让我心里不舒服,但是你的敏感是不是捕风捉影,并且离开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一点不怪你。”
“那么是因为春丫的妈妈?我情愿是因为刘莹。”
项荣昊站起身,走到黎郁浓跟前。坦白告诉她:“春丫是我的女儿,亲生女儿。早上我跟我妈说起胡秀琳要带走春丫,她很难过。我妈这辈子实在太苦,我想让她快乐一点。”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黎郁浓一脸疑惑。
“说起来你肯定很难相信。但我说的都是事实。”项荣昊对黎郁浓说,“其实我不是项荣昊,我是吴棱。四年前一场车祸,让我阴差阳错变成了项荣昊。我对项荣昊的过去一无所知,不是车祸失忆,而是因为我是吴棱。起初,除了家里的白狗包子就是死党牛金波相信我是项荣昊,连我妈也不相信。吴棱本来是个事业和爱情双失意的失败者,偏偏借着项荣昊这具躯壳收获了事业和爱情。后来我妈终于相信我就是吴棱,连亲人也有了。我的生活尽善尽美。假如没有春丫的出现。没有前妻胡秀琳的搅和。我情愿欺骗自己一辈子,和你结婚,然后白头到老。偏偏我有个女儿。但是我没有证据证明我是她的爸爸,我和胡秀琳没得争。要把女儿留在我身边,我只有一条出路——与胡秀琳重修旧好,共同抚养春丫。回到原点,做回吴棱,让春丫拥有爸爸妈妈的疼爱,让我妈享受幸福的晚年,这是最圆满的结局。”
“想分手也不必费力构思一个离奇的故事吧。”黎郁浓眼泛泪水,强忍着说,“你放心。我有我的尊严,我不会纠缠你不放。我只想再认真问你一句——你确定要分手吗?”
项荣昊没有勇气做任何表示,沉默着。黎郁浓望着项荣昊的眼睛,明白他的意思了。她利落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一声不吭搬离项家。
项荣昊和黎郁浓分手的消息在项家迅速传开。项荣昊的行为让项飞群愤怒了,扬言一天不把黎郁浓找回来项荣昊就不许踏进家门半步。除了最近郁郁不得志的方宏天突然心情大好,其他人都为项荣昊着急揪心。
除了一身衣服,项荣昊没有带走项家任何一样东西,只身赶车回到牛家村。
看到项荣昊回来,王亚琼特别吃惊,她问:“你不是去拍婚纱照吗,怎么没走?”
“不拍了,婚也不结了。”项荣昊很难过。
“怎么回事?”王亚琼着急的追问缘由。
“我应该和胡秀琳在一起。”
“哎呦,以前你和胡秀琳过的那叫什么日子!既然扯破了就拉倒,何必再去招惹她,现在这个黎小姐比她强一百倍。”王亚琼若有所悟,问他,“你是不是为了把春丫留下来才这么做的?是因为我对不对?你如果这么想就糊涂了。我一大把年纪了无所谓,有没有春丫在身边都可以,关键是你们年轻人,走错一步悔一生。”
“不只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春丫,我想让她有爸爸妈妈的疼爱。假如让她跟着胡秀琳走,这对春丫日后的成长肯定不利。三年多了,我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如果这次我为了自己对女儿的事坐视不理,我良心一辈子不安。”
“也许……也许还有其他办法。”
项荣昊惨然一笑,说:“做回吴棱是唯一可行的办法。妈,我们不说了,我肚子饿了,看看有什么好吃的。”项荣昊往厨房走去。
吃过晚饭,项荣昊准备去房间睡觉。
“你不回项家?”
“他们已经把我赶出来了。正好,我也不用找离开的理由了。从现在起,我不再是项荣昊,我是吴棱。我的房间还是经常打扫吗?我不希望和一屋子的蜘蛛同寝。”
“就凭你这张脸,就不可能和项家撇清关系……今晚凑合住一晚,明天回去道个歉,做你的少爷去吧。”
“没见过这么讨厌儿子的妈。”项荣昊埋怨着,然后走近卧室。卧室里打扫得干干净净,被褥叠放整齐。项荣昊惬意的躺下去,终于有了实实在在心疼的感觉。他不明白自己堂堂七尺男儿怎么那么多眼泪。
这夜,项荣昊做了个梦。他梦到一个老头,走近一看竟然是早已不在人世的玖老爷。项荣昊吓得要命,让他快走开,但是玖老爷不理会,对着他捻须而笑。
“玖老爷,你快走吧,见到你准没有好事。”
“好事,好事,都是好事!”
“别作弄我了,上次见到你,晚上就遇到车祸,丢了肉身,还不够惨?”
“好事,你由此改变了命运。”
“但是今天我失恋了,一切还回到了圆点,这不会是好事。”
“做人乐观一点,眼睛向前看,或许明天就能峰回路转。”
玖老爷捻须而笑,渐渐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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