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姒威收到了辛槐传来的凤军撤出姒国的消息,又过了半个月后,凤弃灵率领一万凤*队到达了骊都,姒威亲自见了他,定下了迎娶的日子。
已经入秋的天气凉意侵袭,天地间不时随风飞卷着落叶。
大婚这日,辰启殿外,看守的禁卫军包围得密不透风,只给殿门留出一条空道,与其相连的台阶尽头是一辆华美富贵的马车。
除多了它,辰启殿与往日也没什么区别,只是到了既定的良辰吉时时,殿门缓缓由内打开。
一身凤国王后喜袍的姒离盖着盖头,在子衿搀扶下对着王座上的姒威屈膝行礼辞行。
姒威看着曾经他要行礼的人,如今对他卑躬屈膝,眸底冷傲一闪,便笑着当即走下虚扶起了她:“堂姐不同他人,不必多礼。吉时已经到了,寡人送堂姐等车。”
盖头下,姒离轻“嗯”了一声,从他手心抽回手。子衿继续搀扶住,三人一同向殿外的马车走去。
马车上,姒离进入后,驾车的御手对代王姒威行礼告辞,便一挥马鞭赶着车向王宫外驶去。
没有送嫁的喜庆,没有陪嫁的人,更没有两国联姻时的盛大国礼。子衿红着眼睛伫立在台阶上,目送着车驾就这么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姒威站在她前面望着,再也看不到马车踪影时,回身看了她一眼:“若不是怕消息走漏,此次堂姐出嫁,故人势必要盛礼相送的,只是如今国难在前,只能谨慎行事,委屈了堂姐就如此嫁做凤国王后。日后待姒国太平后,定然是要将陪嫁补送去凤国。”
说着见她面色越发悲伤,面上微露疑惑叹息道:“寡人实在想不通堂姐为何不带你去凤国,虽然是凤王要求,不让她带任何人,但你与堂姐情分非比寻常,她若向凤王相求,凤王自然也是会允的。”
子衿用帕子拭了下眼角,哽咽恭敬道:“公主是怕奴婢这把年纪了,到了凤国水土不服受罪,无论奴婢怎么求都不允。”
姒威笑了笑,转眸又向方才马车离开的宫门望了一眼:“堂姐与你主仆一场,重情重义,自然会为你尽心考虑。
寡人已经答应了她,三日后,便放你和楚高随商颖出宫,伺候他们。商颖身份敏感,如今出不得一丝纰漏,寡人也不想来日得罪商王,届时禁军严守下,有你和楚高服侍,寡人也能放心。他们当能明白寡人的意思,只要他们安分守己,寡人自不会亏待。”
子衿晓得他这是要发配她和楚高做眼线,监视商颖,若是曾伺候过离公主的这些旧人胆敢私下传信,等待他们的就是丧命,擦去了眼角不忍不分别的泪水后,恭敬领命:“奴婢谨遵王令。”
骊都城门外,十名伪装成家仆的禁卫军护送马车缓缓驶出向郊外而去。
行了五里后看到了等待的一架富贵堂皇和披坚执锐的一万凤*队,另外九万军队尚在隔郡驻扎,是应姒威要求。
凤国王旗随风飘扬,下面一辆尊贵华美的马车停着,有三匹白色的骏马拉着,虽然不是凤王銮驾,但也看得出是精心准备的临时銮车。
黄色绣星云详文锦袍在身的凤弃灵伫立车前,头上冠冕衬得他器宇轩昂,神采非凡,身后两名内侍,两名宫婢,紧随站着六名穿着银色铠甲的将军。
看着姒国王宫出来的马车终于停下,他对身后的内侍和宫婢摆了摆手:“去迎王后。”
手执拂尘的内侍和宫婢恭敬领命,到了马车前。一名内侍当即便跪下了身子,手脚支撑趴着,让
姒离一会儿踩在脊背上下车。
两名宫婢上了马车,恭敬低声道:“见过王后,奴婢们来接王后去大王马车。”
糊涂的姒威!怎能让凤弃灵带着一万大军出现在骊都!整个王都留下的守军也仅仅只有一万人,若是进攻起来,姒军胜算极少。姒离透过透过车窗帘帷看见,眉心蹙了蹙,抿了抿唇,两名宫婢的声音恰好响起,便垂下了掀起盖头的手,淡漠无情道:“进来。”
宫婢得了允许,一名礼节周备得掀起帘帷,另一名宫婢进入小心扶着她走出,下了马车。
一路便谨慎扶着,向对面銮车前的凤弃灵走去。
姒离一身凤国王后喜袍,头上火红的盖头刺绣着金色凤凰,凤国的国鸟图腾,身上交领深衣上与王袍一样,刺绣着日月星辰,间杂以凤鸟展翅翱翔的祥纹。
行走间喜袍和盖头如行云流水轻微飘动,凤弃灵凝望着她在婢女搀扶下一步一步稳稳走着,虽平素是男子,换做女子衣裙却也走得袅娜动人,心头波动着,他竟不由得脸上微微发热,入秋凉爽的天气,王袍下掌心却是汗津津的。
他也说不清自己现在是希望她快些走到身边,还是慢些就这么走着,平静得让他能多看些时候。
宫婢终究还是扶着她到了身边,距离三步远时停下了步子。已然成了女子,更是和亲的身份,姒离屈膝准备对他行礼。
姒离骄傲得很,让曾经与他平起平坐的她行礼,莫说她一朝从王位跌落是何心绪,他看着却是有些疼惜的,凤弃灵一个箭步上去扶住,另一手搭在她肩头,二人身间霎时没有了距离,他低头道:“日后你见了寡人不必行礼。”
嗓音异常的柔和温润,姒离想起了凤苏说过的话,又想到了在姒国的欢儿,嘴角一丝冷意勾起又散去,平静“嗯”了一声,无喜无怒。
这倒是她往日为王时的正常声音,只是多了冷漠,他突然间毁约攻打姒国,她自然不会高兴,还被姒威作为和平条件交易,她更不会有何喜悦,凤弃灵仿佛没有发生过这些事情,俯身突然将她横炮起。
本还曾安静的天地间,突然一阵震耳欲聋的军队欢呼大笑声:“吾王圣德!千秋万世!”
“吾王圣德,千秋万世!”
姒离心头虽惊了一惊,面色却未变,眉头一皱,心头有所计较,但手臂还是抬起搂在了他脖颈上。
凤弃灵听见从她口中溢出“啊”得一声惊讶,眸底波光微动,二人间凝滞的气氛有所松动,他隔着盖头低语道:“这是凤国风俗,寡人该抱着你上銮驾,如今在姒国,一切从简,等回了凤国,在盛礼操办。”
姒离闻言,还是淡漠得“嗯”了一声。
凤弃灵丝毫不在意她对他如此态度,抱着她走上马车后才将她放下,让她坐在身侧。
一声令下:“出发!”
前来送嫁的姒国车夫和禁卫军目送,待銮车和浩浩荡荡的军队离开后,回转王宫复命。
辰启殿内,如今是姒威的寝殿,他听到凤弃灵果然遵守约定离开,松了口气,笑看向正在议事的大司马道:“堂姐是世所难得的奇女子,留在姒国只有被处死的份儿,寡人心头不忍。若能和亲,既有利于姒国,还能保得她性命,寡人甚是欣慰,可惜当年姒威公没有如此际遇。”
大司马一拱手,苍老却浑厚的嗓音响起:“陛下仁慈。”
姒威笑摆了摆手:“罢了,我们继续议事,堂姐和亲的事情时间长了,商王势必会晓得,须得让商王以为王姐是被掳走的,而不是和亲,否则刚送走凤国,又迎来商国,便不太划算了。”
此时在王后寝殿的子衿帮着商颖收拾出宫的东西。
商颖满脸怒火,一点儿也不掩饰,早已咒骂过了姒国一群愚蠢的饭桶,才稍微解了气,边收拾边转头看着眼睛还泛红的子衿,叹息道:“消息根本传不出去,全部被截获了,王兄安插在姒国的人中出了叛徒,不知道是谁。那日王殿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也打探不到,这可如何是好?我得想办法让王兄尽快知道姒国发生的事情,再晚,再晚王嫂就要成了凤国的王后了。王嫂纵使再有武艺,也是弱女子,一人如何斗得过那凤弃灵……”说到这里,最担心的那些话却是说不出口,只能咽了回去。
子衿晓得她是怕离公主不得不委身于那凤弃灵,她也私心里不愿,商王是真心爱离公主,这么多年过来,她也算是看得分明了,而且二人也有了孩子,那密儿一看商王就是宠到了心坎里,倒也得法,不是骄纵,若非他爱离公主,如何会对这孩子如此上心?可那凤弃灵,拐走了欢公主不说,如今还想再要离公主。欢公主以为凤弃灵是爱她,才会私奔,一旦离公主去了凤国,不知姐妹二人间又会出什么问题。
若当真离公主被迫失了身,商王,欢公主,这可要怎么办?她得想办法,就是拼上这条命也要把消息送出去。
房内的景流暗暗拧着眉心,心头冷沉。真是天不助人,凤苏偏巧这段时间在商国,据点的消息却是石沉大海,但凡每次消息传出了姒国边境都会有回书,以确保无误,必然是据点出了问题,究竟是何人背叛了王上?
黄昏时,长桂宫中公孙碧渊却是坐在床榻前,垂眸看着手中的密信:“你做得极好,再做一件事,杀了景姬,若她泄露了那日证据里有商玄和姒离往来的书信,对你没有好处。”
公孙碧渊早有此打算,虽那夜她做得隐秘,可景姬活着,日后若商玄晓得姒国发生的事情,抓住了她,她难保不全部说出,被他看出来,她汲营到现在的一切便都功亏一篑。
此时姒国驰道上,姒离沉默坐在马车内,马车走了许久后,突然开口对凤弃灵道:“你想要吞并的是姒国,并非陈国。”
声音从盖头下传出,凤弃灵看不见她说话时的面色,如实道:“此言亦不准确,现在要吞并的是姒国,陈国留待日后,他迟早是寡人的,不必强攻。姒国却不同,你与商玄纠缠不清,还生有一子,寡人不得不防。”
姒离忽然冷笑:“你如何知道寡人与他有一子?是何人泄露了秘密?”
凤弃灵听出了她不知是对谁的讽刺,并不计较,反而温柔笑了笑,凝视着随她说话微动的盖头:“公孙碧渊,商玄的手下,她爱慕他,要寡人帮她除去你这个障碍,她则听寡人计划行事。那日的包袱是她放到景姬殿中的,景姬也是寡人的人,她要为景国报仇。”
姒离闻言嗤笑一声,冷冷道:“既然害怕寡人全然倒向商玄,为何不杀了寡人?”
凤弃灵沉默,良久后,伸手将身侧的她搂入怀中,姒离欲要避开,他却手臂强一楼,摘下了她的盖头扔在地上,垂眸凝视对上她幽美却淡漠的眼:“寡人用得到的姒国国土换你做凤国的王后,你还不明白么,弦儿?寡人的相国,这世上,重生的不止有你,还有寡人。”
他竟然也重生,姒离从来未曾想过这种可能,瞬间僵硬了身子,眸底微不可见的震惊还是逃不过他精明的双眼。
凤弃灵抬手轻抚向她发凉的面颊,复杂道:“上一世你心有商玄,寡人纵心有喜爱也不能开口,本想着灭了商国后,照顾你后半生,你腹中他的孩子,寡人也不介意,却没料到你会自刎。寡人一统天下后至死都不能释怀。还好天不负我,竟重生在此,知道你也重生时,寡人高兴,以为你我的缘分终于到了,却不料你又与商玄有了牵扯。”
他不知商玄也重生,姒离转头避开了他的手指,冷冷道:“那是为了姒国,否则今日姒国早已被吞并,上一世的错误,寡人绝不会再犯。商玄那世会爱上寡人,现在的他也会。”
凤弃灵手指落空,也不生气,只沉凝继续道:“寡人后来看你行事,也做如此想法。本原意是要灭掉陈国,然后与你合作,再继续灭商国,日后再助你恢复女儿身,慢慢让你喜欢上寡人,姒国和凤国再联姻,这天下将来便是你与孤所生孩子的。
可后来却收到了公孙碧渊的信,说你为商玄生有一子,寡人如何还能冷静。你的性情,寡人了然,若非还有情,如何能生下此子。而你说与寡人合作,却是一直隐瞒此事,寡人无法安心。”
姒离微蹙了蹙眉,转眸冷沉看向他:“孤是为他诞子,可并未曾做有损你我合作之事,此子并不影响寡人与你合作。”
说完顿了顿,又补充道:“此子与情分无关,寡人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姒国。有了此子,连你都以为寡人会一心一意为他,商玄自然也如此想。这五年间因此子换来的好处,你自然看得到,若没有此子,商玄如何会那般纵容姒国壮大,还赠给孤领土。”
凤弃灵闻言,将信将疑,她所言确实没有错,除了他助她的,姒国壮大,还有三分之一的原因是商玄有意无意得帮她。看着她眸底一切计划都被他破坏的冷怒,不露心绪的怔住,良久后叹息道:“是寡人被私心蒙蔽了心智。”
姒离骤然烦躁欲要离开他的怀抱,凤弃灵松开手,让她挣脱,平静凝视她道:“事已至此,寡人不该怀疑你,姒国只能等日后得了天下再给你,日后便安心做凤国的王后,你若想参政,也可以。”
姒离闻言冷笑看他:“你将欢儿置于何地!她爱你,寡人对你只有友人之谊。”
凤弃灵闻言从怀里取出了一块儿锦帛,给她:“她晓得寡人要娶你为王后,并不反对,反而高兴,这是她写给你的信。你对商玄无情,你我日久总会生情。寡人愿意等着你改变心意。”
姒离皱眉接过展开,一尺见方的锦帛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是姒欢手笔无误,心头一沉垂眸看去。
半晌后,她看完收起了信便阖眸不语。
凤弃灵却从她脸上看不出任何心绪,只能静静等着她的决断。
直到马车到了下一个郡城前,姒离才冷漠道:“在我对你生情前,绝不侍寝,你若强迫,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看见我的尸体。”
她说得出就做得到,凤弃灵未变面色,也没有生气:“寡人虽然愿意一直等着,但是凤国的朝臣不可能,凤国需要嫡子立为太子稳定民心,就以两年为期,两年之后只能委屈你了。”
姒离闻言蹙住了眉心,沉吟不语,不答应也不拒绝。
凤弃灵道:“回到王都后,你再给寡人答复。”
姒离垂下眼帘“嗯”了一声。
十五日后,王殿,正在早朝,一骑快马骤然狂奔而入,直达殿前,禁卫军看出了他是边境来的,当即打开了殿门,让他畅通无阻进入。
殿内姒威和众臣见奔入的信使,心有不好预感,骤然停下了话音。
“发生何事?”
信使彭得跪地:“凤王佯撤,再次进攻边境,”
殿内倏然间静得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见,所有大臣都僵硬在了殿内,他们竟然被他耍了!
离开姒国进入凤国边境,恰好需要十五日,今日刚好是姒离离宫的第十六天。
凤弃灵竟如此卑鄙无耻,言而无信,姒威刚刚称王,做的第一件事竟是如此结局,满脸铁青之色,看着漆案上十五日前收到的边境撤兵文书,是辛槐亲笔所写,绝不会有误。
大司马当机立断进言道:“王上速速下令,让军队坚守城池,只守不攻。此次凤王再次兴兵进攻,势必是要夺占姒国,姒*力不足,如此方能拖延时间。”说完后突然想到了此次凤弃灵行兵布阵的怪异。
凤弃灵损伤那般多兵力得到了姒国国土,又因联姻放弃,现在再次攻打,还是冲着姒国国土,难道一开始就只是为了要得到姒离?
大司马老将经验丰富,当前也只能如此做,姒威当即照此下令,随后才详细商谈应对之法。
姒*力和国力都不如凤国,这不可能更改,说来说去,要想渡过此次危机,还是如先前只剩下了向商国求助一条路。
姒威在王座上听着众人声音,却是心中自有打算。若是向商玄求助,纵使让他相信了是姒离是自愿随凤王离开不报复姒国,自己的王位也坐不稳。
姒密是姒离和他的儿子,商玄怎么可能允许王位落入他姒威手中,暂时夺不回姒离,这王位商玄也是要让姒密来坐,届时强权之下,姒国朝臣和他只有屈服的份儿,若不屈服,他再一怒之下,亦兴兵攻打,姒国便当真是要瞬间灭亡。
那两日他鬼迷心窍,怎还会想向商王求助,如今,幸好,纵使让姒国损失一半领土,也绝不能向商国求援。
他现在该做的是与凤弃灵交好,只要讨得他的欢心,便能解了这次姒国危机。
就在他和朝臣们为此事忧心忡忡时,姒商边境上空,一只白鸽在缈缈云烟中飞过,直向王都盘镐而去。
半日后,商国王都王宫,黄昏时候,秋日的晚霞在宫殿殿顶上铺上了一层火红色的金辉,明日又是个秋高气爽的好天气。
未辰宫内,商密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却不得不背诵完功课,最后一个字说完后,异常渴望得扫过身前漆案上的膳食吞了吞口水,可怜看向面色沉着的商玄,小心翼翼脆生生道:“父王,背完了,是因为密儿犯错,害得父王也一同跟着饿,被母后知道了,她要心疼的。要不父王你先用膳,等你吃完了,密儿再继续背。”
他以后再也一个人去骑马了,父王怕他从马上摔下来受伤他明白,可是他真的好饿啊,母后要是在就好了,母后肯定舍不得他饿肚子。
他刚说完,肚子里便是不争气的一阵咕噜噜响,商密小脸儿刷得一红,急忙抬起小手按住。
商玄看他像个小鹿一样的可怜样儿,沉怒的眼底一丝微不可见的好笑闪过,却还是未曾和缓了面色,淡淡道:“若再有下次,就不是饿你一日,用膳吧。”
说完便收回视线拿起竹箸准备用膳。
商密饿得发慌,闻言赶紧拿起竹箸便狼吞虎咽起来。
就在这时,殿门外突然响起了赵庸的声音:“回禀陛下,姒国有信传来。”
商密小嘴里塞得满满,两个腮帮子鼓得圆嘟嘟的,姒国!那不就是母后!听见刷得抬起了头,小眼睛惊喜泛光急忙看向王座上的商玄,也忘记了吃饭,快让赵庸进来啊,父王!
商玄当即便如了他的心愿:“进来!”
赵庸将密信交给他后,便恭敬在一旁立着。
商密早已经坐不住了,扔了竹箸,含着满嘴饭,边往下咽,边急忙迈着小腿儿跑到了王座上,依偎到商玄身上,小眼睛直盯盯欢喜看着信:“父王,母后说了什么?”早已忘记了方才商玄罚过他,暗暗发誓再也不要理他了。
商玄垂眸看去,不料信中内容竟是,本还平静的面色瞬息乌云密布,阴沉如要瞬间狂风暴雨袭来的天空:“立即宣蔺冢、凤尹、荀林父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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