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舌轻吐,艳艳红光中,那一沓沓黄纸一点点的化作纸灰,在升腾的热气里四散飞扬。
灵堂的两旁站满了身披麻衣的仆人们,沈容侧着头看着门口处,向前来吊唁的人一一鞠躬的燕卿。
回到镖局,她便不能并肩与他相站,虽然镖局里的人都知道二人的关系非比寻常,可该有的规矩却是不能乱的。
到底一个是少爷,一个是丫鬟。
“爹!”
站在燕卿身后不远处的安赛儿忽然出声唤道,众人的目光霎时便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堂门前,站在三人,两男一女,站在最前头的男人身姿挺拔,眉浓眼沉,鬓间微霜,气度不凡。
“赛儿。”安华应转眸看着近三月不见的宝贝女儿,满脸的心疼。
安赛儿两步冲到安华应面前,扎进安华应的怀里,这些日子来的委屈便再也抑制不住,嘤嘤的哭开了。
安华应轻轻的拍着安赛儿的背,软声安慰着,待安赛儿稳定了情绪后,才让青媛扶着她到一旁的楠椅上坐下。
抬眼看着憔悴的燕卿,安华应忍不住一声叹息,说道:“难为你了啊!”
燕卿对着安华应深深地鞠了一躬,颇为感激的说道:“安世伯能不辞劳苦来为家父上香,小侄感激不尽!”说罢,又是一鞠躬。
安华应伸手扶着燕卿的双臂,说道:“世侄可别这么说。我与你爹相交一场,如今,他走了,我怎能不来送他以程呢?”
燕卿听罢,点了头,领着安华应到牌位前,将三炷香递上。
上香,叩拜。
“燕兄,一路好走!”安华应眼眶微湿,看着燕世义的灵位,过往之事若浮光掠影一般匆匆而过,只感叹,沧海已作桑田。
转头看着满脸倦色的燕夫人,安华应微微躬着身子,说道:“嫂子可千万要保重身体,节哀顺变啊!”
燕夫人讷讷的点了头,“多谢。”弯腰鞠一躬,抬起头打量起眼前的男人来。
眼前的男人她确实从未见过,这二十年来,也没听燕世义提过认识如此人物,目光瞥见角落处红着眼的安赛儿,忽然想起这个容貌绝佳的女子好像是同燕卿一起回来的。自己先前沉浸在燕世义离世的打击里,并未加以注意,今日一想,倒是颇有些蹊跷。
安华应走到堂门前,望着安赛儿,轻声说道:“赛儿,该走了。”
一直垂首沉默的安赛儿抬起脸来,泪汪汪的大眼睛,我见犹怜,略带乞求的看着安华应,朱唇微启:“爹……”
安华应沉了眼,默不作声的看着安赛儿,面上一副不容拒绝的表情。
安赛儿搭着青媛的手站起身来,环顾了众人的目光,只觉得好一阵难堪,徐徐走到安华应身边站定,目光锁在了燕卿的脸上,贝齿轻咬着下唇,秋水欲语。
燕卿抬眼看着安华应,“安世伯,在寒舍多住几日再回青州吧。”
安华应移目看着燕卿,摆了摆手,“不了,我尚有要事在身,即刻便走。”
燕卿点了头,既是有事,自然也不好多留,“那小侄便送送你吧。”
安华应点了头,几人便往镖局正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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