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名单 帕洛里挑挑眉毛，慢条斯理地撕开一块面包,“只有这些吗？要知道我们跟那架能翻转人体内脏的机器在同一艘飞船上,你觉得这是一个值得你大惊失色的秘密？”
约瑟尔偷偷摸摸地看了大海盗一眼，嘟嘟囔囔地说：“维度分离器。”
大海盗兴致索然地咬掉小半个面包,低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嘿,你说过会告诉小图的。”约瑟尔小声地在旁边提醒他，“而且你不想听听细节吗？”
“乐意之至。”帕洛里懒洋洋地回答,眼皮都没抬起一下。
“首先，你认为联合体为什么会想到从更高的维度上与外域交战？为了占取先机吗？”约瑟尔吸了一口气，没等帕洛里回答——虽然帕洛里看上去也没什么兴致回答，“显然我们的政府并没有想得那么远，而是因为我们已经受到了来自高维的攻击——当然这些你也知道了。问题在于，高维人给予支持的,仅仅是那些被驱逐的文明吗？”
大海盗的目光猛然投射过来，让约瑟尔感觉仿佛被一瞬间戳了个窟窿。
“你说什么？”帕洛里压低声音说。
“我是说，我在殖民行动的赞助名单里，发现了一个……你的老朋友。”约瑟尔的声音比帕洛里还低，“深寰星际重工，还记得你跟它不得不说的故事吗？”
大海盗目不转睛地看了约瑟尔一会儿，直到约瑟尔浑身都觉得不对劲，他才一点点地皱起眉毛，浅色的眼眸里慢慢爬上凝重的意味，“深寰在替高维人工作？”
“恰恰相反，如果没有高维人的支持，深寰现在的规模可能还赶不上干爹那个废品回收站。”约瑟尔越说越显得兴奋，但是帕洛里打断了他，“听好，虽然我们的产业已经被炸成了宇宙尘埃，但是我郑重警告你那是在星属政府正式注册过的科研物品打捞基地——之一，不是什么废品回收站。”
约瑟尔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好吧，那我就假装忘掉开始那几年，你一直误导我让我认为自己被父母扔在垃圾站的事情好了。”大海盗冷笑了一声，但是约瑟尔赶在他开口之前就说，“别说我蠢，我不是来跟你争这个头衔的。”
帕洛里阴沉着脸捏了捏手指关节。
约瑟尔赶紧往后缩了缩，“在那个名单上还有不少这样的公司，都是些耳熟能详的名字。那份文件的明码标识是殖民舰队赞助商名单，但我解开了其中的暗码。”少年卖了个关子，然后神秘兮兮地凑近了一点，“暗码里它们的名字是——高维度对抗计划参战名单。”
大海盗目光凝沉仿若实质，盯得约瑟尔浑身不自在，所以他只好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深寰就在那份名单里，不止是深寰，几乎是整个掌控了联合体能源贸易的工业联盟都在其中。我阅读了那份文件，他们之中的每一个都受到过高维人的支持。”
帕洛里眉头深锁，约瑟尔看着他的表情，说：“很难想象这些高维人到底想做什么，是吗？我也不明白，所以我把那份文件阅读到底——然后看到了联合体高层对此的猜测。你知道在很久以前，当人类还被禁锢在地球上的时候，人类最开始的电影是什么样子的吗？我们把纸张剪成自己喜欢的样子，然后让那些小纸片动起来——”
“你说什么？”帕洛里忍不住地开口。
约瑟尔毫不迟疑地回答了他，“是的，一点儿没错，在高维人的眼中，也许我们就是一场生动非凡的电影。你们对我讲过的那个绿水人，我相信它是一个来自高维度的人无疑，不管它使用了什么办法，插入到这场娱乐当中，但是我们之前也提过了，对于我们来说可能的致命伤害，在高维人看来也许只是手指破了块皮，他们不会让自己真正地参与到危险当中，他们可以看到我们，我们却受到维度的限制，只能从特定的角度去观察他们，甚至连他们的全貌都看不到。想想吧，哪怕我们认识到了这个事实，但是我们连敌人真正的长相都不知道——终其一生也不可能知道，我们只生了这一双生存在三维世界中的眼睛。”
“但这只是猜测。”旁边有人说。
餐桌旁边的两个人猛然拉开距离，帕洛里的手肘已经抬到了空中，大海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没有发现有人接近他们。但是当他抬头看清楚来人的时候，又似乎明白了一点为什么。
如果他经历过图祈像这样成百上千次地走到他身边来，或者从他身边走过去，又怎么会对这件事生出警惕？在大海盗的潜意识里，这种形态的脚步已经从警惕对象中划出去了。
大海盗面无表情地向后靠在了餐桌椅上，他在脑海中模拟着一个伪装成图祈的绿水人走到他身边，轻而易举地割断他的喉咙时候的场景。
也许这件事应该得到他的重视，但是大海盗凝视着满脸莫名其妙的小海关，慢慢地挑起眉毛，说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好吧，如果这就是我的死亡方式。”
“你打算放弃了？”图祈居高临下地看着帕洛里，头顶柔和的灯光被小海关挺拔的身影挡住了那么一点。
大海盗沉吟着，慢慢地开口：“我在想一件事，如果那些高维人无所不在，那么也许他们就站在我们的旁边看着我们说话呢。”
“哈，完全没错。”约瑟尔高兴地拍了一下手，“无所不在，就好像我们看着纸张里的小人在运动，但是他们的眼睛却只存在于二维世界，只能看到纸张内部的情况——连我们正在上面俯视他们也不知道。”
帕洛里挑起眉毛：“我得承认，我不喜欢这种感觉……而且我相信我不会是唯一的，联合体那些屁股骄傲的老家伙们，愿意被高维人驱赶着跟外域文明打架？”
“所以才有了这份高维度对抗计划参战名单。”约瑟尔说。
“但是联合体高层不会是傻瓜，”图祈继续接了下去，“他们一定知道，不管他们在哪里讨论计划，旁边也许都站着一个看不到的无形之人，正津津有味地听着他们的反抗行动。”
“知道吗，我们的科学家曾经说过，我们最幸运的就是在迈入宇宙的时候没有碰到强大得足以毁灭我们的对手，直到我们扩张到了第十二个星域。我们见过无数个能够轻易在最初的时候使我们的文明彻底成为宇宙尘埃的种族，但他们从来没在错误的时间里出现过。”约瑟尔难得地郑重其事，“但是现在我们知道——除了思想，没有什么是他们所不能窥探、不能参与的。”
作者有话要说：回头才发现还是星际文写起来最燃qaq，愧对大家(。_。)，但是不会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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