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敲窗户的声音还比较小,可片刻之后,大概是宁渊半点反应也没有,窗外那人便跟着急切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随行直接一巴掌哐当强行推开了窗户,整个人纵身一跃跳进了房间。
可惜他脚还没沾着地,便立刻察觉到有个冰冰凉凉的东西带着冽风声直朝他面门而来,他瞳孔一缩,瞧见是把匕首,立刻将身子往后一仰,散发着阵阵寒气的刀刃擦着他的鼻尖滑过去,可执着匕首的人好像还不甘心一般,又临时手腕一转,刀尖迅速由平刺变为向下,冲着他的脑门心继续狠扎下来。
“该死!宁渊这家伙难道真打算杀了他?”呼延元宸到这时也不顾的藏拙了,在倒地的瞬间运劲于掌,用力在地上一拍,身子迅速横移出去,又险险地避开了这一刺,接着探手而出,毫不犹豫地抓向宁渊持着匕首的右手手腕。
可惜,他原本十拿九稳,只要制住了宁渊的手腕,就能让他乖乖缴械投降,可当他手掌刚接触到宁渊腕间的一刹那,一阵针刺般的感觉立刻从掌心传来,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又迅速将手收了回去,而趁着这个空档,宁渊再度欺身而上,灵巧如鬼魅般挪移到呼延元宸身后,刀刃堪堪在他颈间的脉门上顿住了。
“我还以为大夏来的永逸王爷有多大的能耐,却不想是个只会用些老招老式的莽夫。”宁渊压着声音在呼延元宸耳边说道,方才二人交手不过片刻的功夫,也几乎没有发出声音,宁渊可不想因为动静太大而惹来一些不相干的人,尤其是现下屋子里还睡着一个喝高了的谢长卿。
“你手腕上可是戴了什么东西?”即便被匕首抵着喉咙,呼延元宸还像没事一样,竟然稀松平常地同宁渊聊起了家常。
“每次你想夺我手中的兵器,都会先制住我的手腕,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我便在护腕里埋了几根银针。”宁渊声音上扬了些,“现在瞧来倒是十分有效。”
“怪不得。”呼延元宸点点头,又把目光收回到脖颈间架着的匕首上,苦笑一声:“你要一直这般架着我么。”
“不然你怎么会吸取教训。”宁渊这才收回了匕首,“从以前便是这样,这种夜半跳墙的事情你做过多少回了?”
“我若是不夜半跳墙,又如何能来见你。”呼延元宸见脖子上冷冰冰的东西终于被收了去,侧了侧脸,将这间屋子打量了一圈,“如果不是有雪里红带路,我还找不到这里。”言罢,他双眼一愣,仿佛这时才看见躺在床上正睡得深沉地谢长卿,疑道:“这家伙是谁?”
“自然是我在儒林馆的同僚。”宁渊一面想着,他们俩之间谈话的内容怎么没有一点久别重逢的感觉,一面套上外袍。
“同僚?”呼延元宸声音带着一股子上扬,显然不怎么相信,很快又瞧见了谢长卿旁边的另一幅铺盖,声音再扬了几分,“难不成你们刚才是睡在一张床上?”
“不然呢,你瞧见这屋里还有 第 138 章 中。
“今年春闱因为有夏国使团在,会比往年更加严格,同样为了我大周的脸面,试题也会更加高深,若是在答卷时稍微写岔了,便等于是进士无望,所以你必须用心用心再用心。”高郁一面用戒尺敲着桌面,一面振振有词,“你不要怪为师严苛,可你若是去瞧瞧谢长卿一天要通读多少经卷,你便明白了。”
即便高郁表面上装作不在乎,可那副模样却与用小辈相互较着劲的长辈一模一样,即便显得刻薄,确有一丝丝的暖意在里边。
这时房门被人推开,一名留着山羊胡,身着红色官员服的学士走了进来,对高郁行礼道:“高大人,宫里有传话的公公来了,让你即刻入宫面圣。”
高郁点点头,对宁渊嘱咐了两句,便立刻理了理身上的官服出去了,倒是那名山羊胡学士没有跟着走,而是凑到宁渊身边,一面装作不经意打量他面前的书本,一面道:“高大人这般器重宁公子,想必下月春闱宁公子一定可以金榜题名,到时候咱们就等着喝公子的喜酒了!”
宁渊一面打着哈哈应付,一面觉得这学士的脸有些眼熟,片刻之后他便想了起来,那日庞松前来翰林院,便是这个山羊胡学士在旁边领路,看模样还和庞松很是亲近,似乎是姓马。
自从林冲被流放出京后,庞家人便一直没什么动静,就连庞秋水也告病没有再入宫陪伴太后,外人都道这是庞家在有意示弱,以避开宁国公府的锋芒,但是宁渊可不这么想。
似乎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直觉,他从眼前这位马学士的身上,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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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学士离开翰林院后,并没有立刻回自己家,而是乘着一辆朴素的马车,七拐八绕,最后从后门进了庞府。
庞府的茶厅里,庞松已经备好了茶水和茶果,坐在那里,一副久候多时的模样,两人互相打了个哈哈,庞松先道:“可是察觉出什么苗头了吗?”
“这几日高郁一直将那宁渊带在身边温书,今日我总算借着传话的名头进去,瞧见了那宁渊在看些什么。”马学士道:“尽是些陈旧的古籍,有些因为太过晦涩,连学士们平日都不回去翻阅。”
“尽是一些晦涩难懂的古籍?”庞松顿了顿手里正翻着的茶盖,“看来他很重视自己这个弟子的科考嘛,只是他身为大学士,难道就没有徇私一回向他的弟子透露透露春闱出题的方向吗?”
“这……庞大人你是在和我说笑吧。”马学士说到这里便笑了,“春闱的题目向来是由皇上拟定的,即便是高郁,现下也是不会知道的。”
“题目的确是由皇上来出没错,但怎么出,如何出,即便是皇上,也都会征询征询别人的意见,尤其是身为翰林院大学士的意见。”庞松放下了手里的茶盏,“上回的事情我也的确欠考虑,也做得太张扬了些,既然不成事便罢了,可这一次却不一样,马学士你想想,如果被皇上知道了,有人身为大学士却为了通融自己的学生,在天子脚下的春闱场弄出徇私舞弊的事情,甚至于还罪涉欺君,你觉得他还有机会翻盘吗?”
“这……”马学士愣了愣,“庞大人你的意思是?”
“要知道咱们那位皇上一旦多疑起来,连之前还炙手可热的大皇子殿下,都说失宠就失宠了,更别说只是区区一个翰林院的学士和一个小小的举人,到时候他们会有怎样的下场,就算我不说,马学士你也应当明白吧。”(去 读 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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