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灵，你当不当我们是兄弟？”
霍小仙柳眉竖起,气势汹汹地插腰质问。
谢初灵眨了下眼,疑惑。
霍小仙：“我们都知道了，你就别瞒着我们了！”
谢初灵不解。
霍小仙眼泪就要掉下来：“我们和你从小一起长大,却比不上跟你认识几个月的沈砚！你这个重色轻友的混蛋！”
“……”大姐,你说重点！
霍小仙拿出手帕，转过身嘤嘤哭泣。
沈墨叹气：“我们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沈墨不愧是看着他长大的,谢初灵一个眼神他就能读懂：“你是魔的事。”
“……”
沈墨道：“小凡凡告诉我们的。”
莫语凡坐在掌门宝座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三人,神色倨傲，拽得二五八万的。谢初灵抬头看他,用眼神问他前因后果。
莫语凡是史上第一个留着短发穿着白西装的昆仑掌门——当上掌门后，他就不再受门规束缚，穿那些死板的道袍，爱美的他每天都穿得很骚包，使得昆仑派的女弟子越来越多。
他手指轻叩着把手，回想起昨夜，目光变得悠远起来。
谢初灵等了半天，莫语凡就是不说，他无语，大老远地叫他回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没事的话我走了。”
“站住。”莫掌门开口了，“昨夜我去参加了掌门会议，谢沧海也在列。”
三大修仙门派加个修魔门派意外地和谐，只要谢沧海安分守己，三大门派犯不着去惹他。
昨夜，就四大门派（谢沧海硬称）的未来与发展展开讨论，谢沧海尽地主之谊，开了好几坛白酒，蜀山掌门峨眉掌门提防着他就没喝，最后那些酒全是谢沧海和莫语凡两个人喝了。酒是藏了两百年的，后劲十足，两个人喝得都有点醉，他们之间的共同话题就是谢初灵，聊着聊着谢沧海就不小心把谢初灵的真身给爆了。
“他提起你一副很得意的口气。”莫语凡扶着额头，几十年没宿醉过了，现在脑袋还有点昏沉，“你大伯的酒……呃，好香……”
三人：“……”
敢情他今天一副半死不活地坐在那里是因为宿醉！
沈墨怒气值一下窜了上去：“你跟谢沧海喝酒喝到半夜？”
莫语凡眯着眼看他：“是啊。”
霍小仙摊开着手帕，双眼盯着莫语凡，蹭到谢初灵身边：“初灵，语凡现在好勾人哦。”
“……”
“沈墨又要沦陷了，可怜的孩子！”
“……”
“你是魔，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还当不当我们是兄弟？”霍小仙又把话题拉回重点。
谢初灵反问：“我没告诉过你们？”
“没有！”
谢初灵点头：“我是魔，谢沧海是我大伯。”
几大门派都知谢初灵是谢家后人，与谢沧海关系匪浅，但谁能想到他竟是谢沧海的侄子，一个活了几百年的魔！
重点是……他还修仙，并成仙了。
莫语凡发出跟昨晚一样的感叹：“妖孽啊~！”
谢初灵并没有特意隐瞒的意思，但觉得也没必要坦白，他脱离魔的身份也快七十年了，有时候都忘了自己到底是人是魔还是仙。
莫语凡三人意难平，原因是沈砚知道他的秘密而他们不知道，谢初灵太不把他们当回事。
谢初灵言简意赅地表示：“没有。”
他是个老实人，或者说不屑撒谎，他说没有就是没有，三人就当真了。莫语凡道：“我就问问你，当年你以一个三百多岁的老人跟我们当朋友，什么心态？”
“……”
沈墨：“我就问问你，当年你以一个三百多岁的老人跟我弟谈恋爱，什么心态？”
“……”
霍小仙：“我就问问你，当年你以一个三百多岁的老人跑来修仙，什么心态？”
“……”
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莫语凡道：“我以为我成仙就是追上你了跟你一个境界了，结果昨天才知道我跟你之间还隔着一个魔。”
他垂眉：“真他妈操蛋！”
霍小仙嘴角抽了抽：“掌门，爆粗要不得。”
莫语凡：“我只是伤心过度。”
这辈子再也赶不上谢初灵了，莫语凡觉得人生了无生趣，也许他可以考虑把精力放在经营门派上，昆仑派太穷了……
霍小仙又问：“你为什么要修仙呢？”
她真的很好奇，谢初灵已经修成魔了，还有三百年的修为，到底是为什么想不开放弃三百年的魔修，跑来修仙？尽管他在修仙上的天赋也好到让人嫉妒，但莫语凡说，他貌似修魔天赋更好……哎呀，上天太厚爱他了，难怪要夺走他所爱！
霍小仙坏心地想。
沈砚当年也问过他这个问题，他答得很敷衍，现在为了表示自己的真诚，谢初灵用他贫乏的语言解释：“我父亲希望我能修仙，但我个人对修魔更感兴趣些，所以先去修魔，修完后再完成我父亲遗愿。”
三人恍然。
霍小仙是女孩子，心思比较细腻，她说：“初灵，我总觉得你总是为别人的愿望而活，先是为完成你父亲的遗愿修仙，后是为完成沈砚遗愿过平凡生活，你自己的愿望到底是什么？你想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生？”
沈墨若有所思：“他太无欲无求了，虽说无欲则刚，但到他这种地步我觉得很可悲。”
谢初灵：“……”
莫语凡道：“初灵的乐趣就是修炼，你们是第一天认识他？”
沈墨：“这样的人生太乏味了。”
不愧是沈砚的哥哥，思想价值观一样一样的。
莫语凡：“修炼是为了变强，对男人而言，没有什么比力量更诱人。”
谢初灵：“……”
跟友人交流无比省心，他什么都不用说友人就把话说光了。
莫语凡跟谢初灵一起下山，他想带谢初灵去一个地方。
“你知道掌门为什么把掌门之位传给我吗？”
“你是最优秀的弟子。”
“不，因为我是唯一能让你给我几分薄面的弟子。”莫语凡道，“当然，沈墨小仙也能，但你更听我话。”
“……”
莫语凡谢初灵二人坐在一家咖啡厅里，这家咖啡厅并没什么特别，咖啡不好喝还贵，谢初灵对这些没有讲究，咖啡喝在嘴里也没什么味儿。莫语凡却慢条斯理地品尝着，一杯咖啡他喝了半个小时。谢初灵无语地看着他。
莫语凡斜眼看向对面的花店：“看到那个女孩了吗。”
谢初灵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个女孩坐在花坛边看书。
莫语凡道：“那是宁杉的转世。”
“谁？”
“宁杉。”
“……”
“好吧，我知道你忘了她，她前世是我未婚妻。”
谢初灵再次看向那个女孩：“你要追她？”
莫语凡：“我跟她认识，她叫我叔叔。”
“……”
“我在她七岁的时候就认识她了，她礼貌地喊我叔叔，现在看到我还是喊我叔叔。”
莫语凡用淡然的口吻说着很悲催的事：“在她眼里，我只是个不会变老的怪叔叔，产生不了男女之情。”
“……”
“我也一样，看着还是萝莉的她，我觉得对她下手太畜生了。我的年纪可以当他爷爷了。”
“……”
“所以，我想问你，你是用什么心态跟沈砚谈恋爱的？”
“……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是大人了。”谢初灵艰涩道。
“他转世后，你看到还是正太的他，下得了手？”
“……”
莫语凡用看变态的眼神看他：“我鄙视恋童癖。”
“他会长大。”谢初灵扶额。
“但是你用养成的心态接近他，让我觉得非常下流。”
“……”
“这只是我个人意见，过来人告诉你，沈砚真转世了，你别急着接近他，否则在他眼里，你也是个怪叔叔。”
“……”
莫语凡说的这些问题他还真的没深入思考过，他只想着沈砚转世就可以去找他了，却没想过他该怎么去面对还是孩子的沈砚。
莫语凡道：“你看现在的宁杉过得多幸福，有疼她的爸妈，有追她的男生，我再插足到她的人生里又有什么意思呢？”
谢初灵道：“你只是不爱她了。”
莫语凡：“是，我没你长情。”
“……”
莫语凡承认地理直气壮，谢初灵反倒无语。
莫语凡：“所以，你还是坚持要扭曲一个正太的人生？”
谢初灵：“……”
莫语凡：“你打算让他修仙还是修魔？”
谢初灵：“看他资质。”
莫语凡：“假如他毫无资质呢？”
谢初灵：“看他老。”
莫语凡：“然后等他下一世？”
“……”
默认。
莫语凡笑了：“我被你感动了，作为奖励，我真诚地邀请你重回我大昆仑派。”
谢初灵：“我说过，只要你需要帮助我会尽我所能。”
莫语凡：“初灵，你不觉得你很残忍吗？修仙成功就过河拆桥一脚把昆仑踹了。你大伯就是个定时炸弹，我们三派都需要你坐镇镇压他。”
谢初灵：“他不是。”
莫语凡：“我信任你，但蜀山峨眉掌门不信任，他们就像惊弓之鸟，谢沧海一有什么动作就杞人忧天脑补过头，他们觉得沧海派就是个隐患，随时会迫害三大门派。”
“他们想太多。”
“你要体谅，不是每个几百岁老人思想都像你这么开明。”
“……”
“他们的思想还停留在里的仙魔大战上，所以不能怪他们有被害妄想症。”
“三大门派变强是没用的，沧海派才需要变强。”谢初灵道，“沧海派强了修真界才能太平。”
莫语凡：“你大伯说他门下弟子再找不出沈砚那个天赋的人，他很后悔拔苗助长毁了沈砚。”
谢初灵：“才怪。”
“唉？”
谢初灵上次去沧海派看望谢沧海，看见沧海派的魔殿里摆着沈砚的牌位，据说，每任弟子都会被科普沈砚的光辉事迹：一个天才，因为*的行为死了，大家要引以为戒，千万不要学他练功时想着吃蘑菇，把魔气给岔了。
莫语凡：“你觉得哪个才是谢沧海的真实心理？”
谢初灵：“……那不重要。”
莫语凡：“你大伯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我相信他不是大奸大恶之辈。我会尽我所能稳住蜀山峨眉掌门，至于你，真的不回来？”
谢初灵：“谢谢。”
莫语凡叹气：“你不回昆仑可以，但也别去沧海派，跟他们保持距离，我知道谢沧海一直想挖你墙角。”
谢初灵：“我不会。”
莫语凡：“初灵，以你的能力早就能前往仙界了。”
谢初灵：“……”
莫语凡：“我想看你到底能走多远，如果没有沈砚，你早就到另一世界了。”
谢初灵：“我等他。”
莫语凡：“……等他出生就把他抱到昆仑吧，我会倾全派之力培养他。”
谢初灵刚想说什么，莫语凡就一脸鄙夷：“我知道你想独自培养他，但我就说一句，你、养、不、起！”
“……”
莫语凡：“光培养你一个昆仑派就耗费了多少物力，你以为你那些年吃得丹药都是天上掉下来的？”
谢初灵：“我会考虑的。”
莫语凡：“如果沈砚拜入昆仑派，我可以考虑让你回来当他师父。”
“……”
绕来绕去，又绕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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