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大结局
得知连睿身死，并且已经下葬，文帝却没有特别的高兴，他以为自己会高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一点也不觉得。
坐在金銮殿的阶梯上，开始发呆，许久，让人传唤云芷，结果得知云芷已经烧了郡主府，离开了。
不但如此，云芷还让人送了一封厚厚的信，里面详细的记载了朝中逆党的名单，以及一些为君之道，一直到最后，云芷才将事情的经过一点点的写了出来，从连睿和司空相爷的约定，到后来二人的反目，到最后连睿为他做的一切，打下的根基。
字不多，文帝却好像一瞬间不认识这些字一样，反反复复看了许多遍。
最后的最后，云芷告诉文帝，说她散了锦衣卫和苍鹰骑的事情。
“苍鹰铁骑虽好，但过于忠心，锦衣卫固然佳，终究不是自己的亲信，圣上想要拥有铁骑，自己招兵买马，自己养出的铁骑，胜过万千，自己养出的锦衣卫，更为忠心，太后一派无需操之过急，以免损己过重，最后，云芷愿圣上坐拥天下河山，愿圣上享尽天下荣耀，圣上今日终于如愿以偿，万岁万岁万万岁，亦愿圣上千秋万岁，山河永寂。”
万岁，一百岁是一辈子，一千岁是十世……
文帝落寞看着那一张张被火舌吞噬的纸张，文帝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这些字迹一起灰飞烟灭。
霍颜卿站在他面前时，文帝一直没有反应，但是当她靠近时，文帝却用嘶哑的声音低吼：“是你放走了她。”
“是，但是臣妾是为了这万里河山。”面对犹如愤怒雄狮的文帝，霍颜卿却是不卑不亢：“因为颜卿明白，对圣上来说，颜卿活着都是碍事，因为对圣上来说，臣妾等人，舍弃一切换来的皇位，甚至不及她李云芷一个，因为杀之不舍，只能臣妾便将人放了。”
“霍颜卿！”
文帝愤怒的逼近了她，而她如脚下生出磐石一般，毫无畏惧：“臣妾嫁于圣上之时，便已经知道今日会有此对峙，臣妾别无所求，只希望圣上将霍家满门抄斩之日，能命人烧一纸休书给臣妾，臣妾想着，那天很快就来了吧。”
说完这话，霍颜卿一头撞在了殿柱上，文帝看着她，怔住了。
宫奴们慌张起来，文帝却只是一步一步的走上去，坐在了龙椅，看着那些人忙碌：“盛华江山是朕的，朕的心也只能装着这万里河山，朕一直以为只要有这万里河山，什么都会有，但是朕却没想到，这万里河山以外，朕什么都没有。”
挂在后宫的名将美人图被风吹落在地上，翻滚着落在了水中，像是有生命一般纠缠在了一起，看上去像是画上的两个人重叠在了同一处。
庙堂之高，望着毫不犹豫跳下九重宝塔的人儿，他喃喃自语：如果我是云飞，为你战死沙场，你可否看我一眼？
沙场之上，被斩断四肢，悬挂如虫蠕，双目血泪涌出，如果我是盛清衍，必不与你相见，你家国百世无忧，是否依然笑颜如花？
然，一场痴妄，宿命自有天定。
三个月后
春雷惊起，边关酒肆外雷雨不止，酒肆中说书人正吐沫横飞的讲述璟王逆谋造反之时，帝师李云芷为文帝打下江山社稷的传奇故事。
“一介女流却有不世之才，与当今圣上意气相投，故而倾尽才智为之筹谋，竭谋臣之所能，却不想待成大业之时，她便舍了一身浮名，飘然而去。”一合扇子，那说书人惋惜地叹了口气后继续说道：“只道这庙堂社稷，不值半吊，这是何等气度，想当初小老儿也曾经见过那奇女子一面，当真是与寻常女子不同，生的目若铜铃，人有八丈……”
说书人说的吐沫横飞，那些路过歇脚的过路人亦听得入神，纷纷点头。
靠近门的那桌上摆了几盘小菜，一年轻女子听到人说李云芷有八丈时便立刻站起来，挺着的肚子将桌上的杯盏都碰撒了些。
在她对面的年轻公子穿着素白衫，本是正看着窗外，一杯接一杯的佐着窗外的雨水饮着茶水，此时因着她的动作而转头看向她。“别胡闹，小心你的肚子。”
听年轻公子一说，那女子连忙捂住肚子，然后转念一想又撇嘴：“怕什么，当初我拿麝香熏他都不肯落，此时又怎么会落了。”
听她这样说，那年轻公子面色便是一沉，这让她立刻吐了吐舌头，凑到了年轻公子身边，坐在了他的腿上：“当时事出紧急，我又找不到借口，下下策，以后再也不这样了……乖，给亲一口。”
“李云芷。”那年轻公子咬牙切齿，面色却丝毫不变，若是有人识货，必然知道这是人皮面具。
这二人不做他想，正是云芷与连睿，云芷偷袭不成便沮丧的摸着肚子，甚至拿手指弹了几下，都怪这个大笨球，害自己一直吃不到。
“别胡闹，真疼起来，遭罪的是你自己。”连睿抓住云芷的手，放在手心里揉搓着，此时的她手脚浮肿，让他心疼不已，她想什么，他岂会不知，只是她的身子不容许，他怜她爱她，她怎么就不知道呢？
云芷把头抵在了连睿怀中，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便扬起了嘴角。
当初文帝问她要什么，她说要杜鹃花，其实不是因为喜欢杜鹃花，而是因为她知道，有不少中杜鹃花都有麻痹人的功效，轻的可以使人眩晕，重的顿时毙命。
原因是因为花叶中的杜鹃花毒素能改变细胞膜，能给人类造成神经障碍，简单来说，就是麻药，华佗发明的麻沸散中，便用了一种杜鹃花。
而有一种杜鹃毒性不强，却会让人进入一种无呼吸和脉搏的昏迷状态，也就是古籍中所记载的假死药的主药。
在三个月前，她散了众人，然后使计用石头换走了连睿，然后便直接带着连睿离开了皇都，途中遇到燕不还，他告诉她连睿的秘密。
原来无门习武，便是年幼也高深莫测并不是什么神秘的力量，而是因为他们用些奇怪的方法刺激人的极限，这种方法的确可以让人迅速成功，但是同样也有弊端。
在功夫未大成之前，这种法子都是消耗生命的，所以为了克制这种事情的发生，他们便从一开始便用金针渡穴的法子，将一些内力抑制住，从而维持性命无忧。
连睿天资聪颖，无门的老者们对他最是疼爱，自然金针也走的好，可是因为当初邹斐抓走云芷时事出紧急，连睿只能将金针起了，从而救回了云芷。
从那一天起，他便开始拼命找寻方法，想要重新恢复，可惜没有办法，这也是为什么他后来疏远云芷的原因。
说起来，依照常理来说，他此时早就该死了，却还活着。
燕不还为此回了趟无门，问了才得知连睿本该在第三次眼睛变红时经脉扭转而亡，活下来的原因，得到的答案是，或许是因为他把内力全部给了云芷，因祸得福，渡过了那道难关。
燕不还问起云芷三次中的前两次是如何纾解，云芷嘴唇抖了抖，没说话。
燕不还便又问起云芷，为什么连睿会将内力给她，她又只是嘴角抽搐，依然一言不发。
好在燕不还不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所以事情的结果是他将连睿所有的内力全部吸走，连睿的武功是废了，却也因为没了无门的武功，得以延续了生命。
只不过让连睿愧疚的是，燕不还因为这个原因，无心剑也练到了十三重，达到了忘我境界，不认识任何人，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完完全全成了个移动冰山。
甚至没等他醒来便离开了这里，此时也不知道在何处。
连睿固执的要找回燕不还，云芷倒是无所谓，只要跟他在一起，哪里都是家。“若不然我们去南方吧，那边此时正在开花，会很漂亮，我们便去那里找你师兄好了。”
连睿伸手剐了下她的鼻梁，笑道：“我看是你自己想去吧。”
“去嘛去嘛，说起来我们两个都没有出去玩过，唯一一次是围场，想想就咬牙切齿，那穆解之个祸害，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云芷在连睿腿上扭来扭去，连睿叹了口气，担心她会因此掉下去，所以扶稳了她的腰。“虽然咬牙切齿，为什么却是在关心呢？”
“关心吗？”云芷挑了下眉：“这陆无常死之后，穆解之便带着陆无常的尸骨离开，穆解之这人聪明归聪明，但是对知己很看重，当初我也是拿这点擒住他，他从那起人生便再无知己，不可谓不悲，这应该就是陆无常对他欺骗自己的惩罚吧。”
听云芷这样说，连睿却摇头。
“不，这不是惩罚，而是他们仅存的慈悲，与其活着憎恨彼此，倒不如徒留一人于人世怀念，守在陆无常的墓前，他们便寻到了这世间最后的清净地，再不用担心彼此所站的对立位置，只余下真心相待。”
云芷听连睿这般说，顿时明白他这绝非是有感而发，而是他似乎也这样想的，所以当初才会那么干脆的喝下了自己送上的毒酒。
伸手环抱住他的脖子，云芷将头放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说道：“庆幸的是，我们没有走到他们那一步。”
“我们永远都不会。”连睿轻轻拍了拍云芷的屁股，示意她起来，云芷这才发现她坐在连睿身上的举动已经惹来周围人频频围观。
“再看让影子们揍扁他们好了。”
“胡说什么呢。”连睿走在前面，云芷赶忙跟上，二人携步出了酒肆，云芷见他摇晃着纸扇，便也从袖中掏出了一把来，二人扇子一致摇动着，皆是下坠同心结。
“走吧，或许我们还能遇到花老六呢，他告诉我说，说他要去那边，嘻嘻，说起来他和你真的有些像，兴许你们是失散的兄弟呢。”
“胡说。”
“是不是胡说，你下次见到他都要对人家好点，他是我的朋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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