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专门交代过他绝对不能那么做吗？
虽然这如同晴天霹雳的一幕让楚歌搞不懂是怎么回事，但他的头脑非常清醒，十分清楚现在应该做什么。
楚歌先让爷爷平躺，用手从上往下捋着帮忙顺气。看爷爷现在的脸色十有**是呼吸不顺，最应该做的就是舒气通畅。
果然，楚寒风的脸色慢慢变得好了一点，虽然失去了直觉，可紧锁的眉头已经渐渐舒展开。
不一会儿，救护车到了。
医生先把楚寒风抬上救护车，简单的查看后就得出了结论，血液卡在支气管里，造成窒息。幸好急救措施做得不错，不然能不能挨到救护车来都是个问题。
血液？支气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到刚刚进门时王叔手里的白毛巾上那一滩红色印记，禁不住眸色加深，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一边的急的摩拳擦掌的王全。
注意到小少爷的怀疑，王全把头低的更厉害，眸光也四处乱瞟。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老爷交代过暂时不要和小少爷说，有机会他会亲自告诉他的。但是这种情况下，他就算是想瞒也瞒不住啊！
楚寒风已经被送到了急救室，楚歌拉住王全问道，“王叔，说说我爷爷的病情吧！”
“病，病情？什么病情？”王全把头扭开，看着一旁的椅子结结巴巴的说道。
“王叔，你就直接和我说了吧，我已经猜到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王全还是躲躲闪闪，有些动摇但还是不愿意开口。
“我知道一定是爷爷想要瞒着我，可是今天这情况你也看到了，万一晚一会儿就……你跟着爷爷几十年，总不想让他到头来带着遗憾离开吧。你告诉我实情，起码我有个心理准备，知道以后发生这类情况该怎么处理，也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你这样才是为他好，为我好，不是吗？”
“少爷……”听了楚歌的一番话，王全彻底改变了方向，觉得是时候说明情况了。虽然老爷有言在先，但是小少爷也有知道实情的权利啊，“其实老爷他……他……”
说到这里，王全觉得自己喉咙像是被哽住一般，说不出话来。
“我爷爷他，怎么了？”楚歌意识到事情应该没他想象的那么简单，或许还要严重的多。
“他是肺癌。”
“什么？”楚歌眼睛睁大，不是普通的肺病吗？看爷爷平时气色也不错，还常常忙着公司的事情，一点都不像得了癌症的人啊。
“到什么地步了？”楚歌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问道。
既然事实是这样，能做的只有治疗了。家里不缺钱，就算是倾家荡产他也要把爷爷治好。
他现在，只有爷爷一个亲人了。
“晚期。发现的时候医生就说，只剩下五个多月的时间。现在……只有一个月了。”王全开始哽咽，他早就知道这个消息，可从他嘴里说出来时，心里还是一阵酸痛。
楚歌只觉得轰的一声，一声惊雷在头脑里炸开，顿时一片空白。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的仿佛布偶一般。
这是在开玩笑吗？
只有一个月的时间？那意思不就是说……再有一个月，这个他尊敬爱戴的老人，叛逆过却又最亲近的人要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他永远都不可能看到他了……
怎么可以这样！！
楚歌站起身，一把拽住王全的衣领，愤怒的问道，“这四个多月你们一直都在瞒着我吗？为什么不告诉我！”
五个多月前，爷爷给远在美国的他打了电话，让他赶紧回国准备接手公司。虽然极其不愿，但还是在老人的威逼利诱下屈服了。
他当时很不理解，还埋怨爷爷的**，现在想想，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发现的病情吧？
“老爷一直不让说，他说你压力太大了，要找个合适的机会亲自告诉你。本来已经准备好和你说的，但是那天你和老爷大吵了一架，说他根本不尊重你的意见，没有顾虑到你的感受，于是又搁置下来了。老爷平时工作量比你还大，他总想着多在公司为你铺点路，到时候他不在了你能轻松一些。他……”
王全说不下去了，楚歌的眼泪也蓄满了眼眶。爷爷在那种身体条件下还为他着想，可他……却一直埋怨爷爷没有给他空间，以至于在老人家生命只有一个月时才知晓他的病情！
“平时明明好好的，气色也看着不错，怎么会突然……”事实已经摆在面前，可对于楚歌来说还像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
“老爷有私人医生，医术很高超，当时医院的医生给的时间只有两个月，这位却说他能保老爷五个月。没想到真的延长了不少。但是偶尔也会有虚弱咳血的时候，只有一直都避开你而已。就像这一次，直接呆在房间里不出来，或者出去呆在车里，知道转好为止。”
“什么？”楚歌从来不知道爷爷为他做了这么多，更不知道他居然为了瞒他做到这种地步。
想到平日里对他的种种不尊敬，已经累了遇到不顺心的事的时候冲他发的那些无名火，楚歌心里就愧疚不已。
“爷爷太傻了，这个时候应该把宝贵的时间留给他自己，而不是我。”楚歌小声呢喃，像是说给别人听，又像是自言自语。
“老爷说，他这一辈子最宝贵的人就是他儿子和你，儿子不在了，你就是他的全部。临走之前把所有的心力都花在你身上才是最值得的。”
听到这句话，楚歌泪如雨下。
他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此时此刻，他却再也忍不住了。他就是个疯子，天天只知道自己多累多苦，却连爷爷病入膏肓都没能看的出来。哪里还有什么孝敬可言！
“爷爷，等我长大了，你走不动了，我就天天背着你，背着你走路，爬楼梯，我就是你的大马。”稚嫩的声音回响在耳旁，这是楚歌三岁时坐在爷爷身上骑大马的时候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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