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步瑶禁不住一颤,却不惧地往她跟前一站,“祖母,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若要怪罪我可以,但请您先将它移植阴凉处——”
“大小姐,你还是回去歇息吧。”苏嬷嬷大声打断了苏步瑶,随即调头,朝桃花道:“还不快带你家小姐回去。”说着,苏嬷嬷便扶着白氏往里屋去。
桃花连连点头,伸手去扶苏步瑶,却被她一把打开,她再一次挡在白氏跟前,冷冷一笑,“祖母,我的屋子已被大夫人给砸了,不能住了,还望您能收留。”
闻讯,桃花大惊,焦急地望着苏步瑶,拼命地摆手。
倒是苏嬷嬷,听完苏步瑶这一番话,那张万年不变的扑克脸悄然爬上一丝震惊,但转瞬即逝。
“大小姐,休要胡闹。”
“别胡闹的应该是苏嬷嬷吧。”苏步瑶转而把矛头指向苏嬷嬷,挑眉道:“今日是您说的要恪守宫规,怎的主子说话,你做下人的频频插嘴?”
她虽是嘴上咄咄逼人,但心里却在乞求这位老人的原谅,她也不想找苏嬷嬷的碴,只是实在心疼那灵芝,她知道白氏讨厌自己,但也不能让那上好的药材成为她与她赌气的牺牲品。
“放肆!”白氏震怒,猛的杵了杵手里的镀金龙拐杖,瞪圆了双眼,怒视苏步瑶。
苏步瑶笑:“祖母您终于肯与我说话了吗?”
白氏冷哼,“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苏步瑶始终带笑,“我母亲早已去世,祖母怎么还与一个死人较劲?”
“你——”
“我是祖母您的孙子,这已是不争的事实,你不肯认我也罢,只是我不希望——”
“够了大小姐。”苏嬷嬷突然拔高音调,厉声喝斥:“若老夫人不认你,便不会让你在这府中住着了,你怎的能为了一株小小灵芝来为难她老人家。”
不知道是不是苏步瑶的幻觉,她似乎听到了一声小小的叹息,再望向白氏,她正与苏嬷嬷低声耳语。
不一会儿,苏嬷嬷又道:“西厢有一件屋子空着,桃花,带你家小姐过去。”
届时,无尽的愧疚爬上心头,苏步瑶望着白氏远去的背影,张了张嘴,却始终说不出一个字来。
是啊,是她太死心眼了,苏家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把灵芝当作是宝,而她竟然以此冲撞白氏,实在是太小题大做了。
而作为长辈,她又怎会在晚辈面前承认自己有错。
是她太不懂得人情世故,还翻出旧账责怪她老人家,且不管她是否被苏倩的记忆影响,反正她就是错了。
思忖间,苏步瑶快步追上白氏,诚挚地向深深鞠躬,“对不起,奶奶。”末了,她转向苏嬷嬷,伸出了手,道:“今日我以下犯上,理应挨板子。”
两位老人对望,纷纷露出惊讶的神色,而后,白氏给苏嬷嬷使了个眼色,苏嬷嬷带笑,拿出戒尺给了苏步瑶三板子,力道但却轻如鸿毛。
苏步瑶抬着手,怔怔地望着两位两人离去的背影,最终轻笑出声。
桃花可没那么轻松,二话不说拉着苏步瑶的手便往西厢跑,仿似身后有洪水猛兽那般。
准确地找到西厢的房间,桃花拉着苏步瑶入内,随即关死了门,才背靠着门大口喘息起来。
“桃花,你说今天大夫人这么乖,是不是被老祖母训斥了一早上?”苏步瑶看着地面上自己的影子,脱口而出。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生出这个念头,但她很想从桃花口里确认,其实老祖母是个好人。
“老夫人从不骂人。”桃花虽然还在喘着粗气,但却在第一时间替白氏辩白。
从不骂,只威胁。今天七仙女后来可安静了,也是因为她那句‘仔细小命’。苏步瑶扑哧一笑,指着她,打趣道:“你不会是怕她,所以在这儿阿谀奉承吧。”
“小姐……”桃花凝眉,娇嗔。
苏步瑶笑容更甚,朝她挥了挥手,“你也累了一天了,快歇着吧。”
桃花应了声,随即转入小隔间里。
苏步瑶很快也进入了梦乡。
静谧的夜,苏府的一角,却十分火热。
假山石洞里,一男一女正紧紧痴缠,旖旎的气息此起彼伏,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撩人心弦。
不一会儿,两人分开,女人清丽的面容曝露在斑驳的月光之中,双颊却带着暧昧的红,而这,不是五姑娘苏锦清又是谁。
“陆哥哥,这几日我们还是不要相见得好。”越说,苏锦清越显楚楚可怜,最终微微颔首,啜泣起来。
陆天赋立马变色,骂道:“是不是那无耻女人从中作梗!”
苏锦清哭了好一会儿,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陆天赋紧紧咬牙,随即抓住了苏锦清的手腕道:“清妹妹,你放心择日我便让家里来向你提亲,到时候我们……”
“不行不行!”苏锦清立即收住了哭声,连忙摆手拒绝,再细一看,她脸上哪里有泪,分明是假哭。这陆天赋好是好,但再过几日宁王爷便要上门来,她可不想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为何不行?”陆天赋凝眉,却没注意到苏锦清的异常,反而又怪罪到了苏步瑶的头上,死死抓着苏锦清激动地摇晃起来,“是不是她!是不是又是她!”
显然未料到他会如此,看着眼前的男人,苏锦清的眼底流露出厌恶的神色,但稍纵即逝,她又恢复了方才的楚楚可怜,带着哭腔道:“你可千万别提亲,你是不知,她不知用了什么妖法让爹爹宠着她,若你来提亲,她必定会去爹爹面前胡说一通的,到时……”她顿了顿,掩面道:“你可让我怎么活呀。”
心仪的女人在自己跟前哭成了个泪人儿,陆天赋自是心疼不已,忙又将她揽入怀中,又亲又哄,“好好好,我不提亲我不提亲。”
“嗯,最近你也别来我家了,因为上次那事,我娘看我看得紧。”她说,“你也知道我娘的厉害。”
她这么一说,陆天赋小腿肚子就钻着疼,恨得咬牙,那日若不是那贱。女人乱指路,他也不会落入茅坑里!
“好好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他怎会不来,若不去找她算账,他怎么咽得下那口气。
于是,两人各怀心事道了别,苏府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五日后,庆幸的是所有的妹妹弟弟都通过了宫规测验,最让苏步瑶欣喜的是,再也没见那株赤芝在太阳底下暴晒了。
十日后,宁王莅临苏府,带给苏步瑶的是无法想象的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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